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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信仰基督教人數近十年無顯著增長

2009-10-13

  大學生基督信仰調查

  中國人民大學基督教課題組的調查顯示,大學生基督徒的人數近十年來沒有多大的增長

  ■實習記者/葉林
  每周四的晚六點半,在海澱區的一個基督教堂都會出現很多不同的面孔,他們大多是這個大學生團契的成員,來自北京各個高校不同專業,有本科生、研究生,也有博士生。
  還不到正式開始時間,唱詩班的六個同學,已在練習將要領唱的贊美詩,悅耳的旋律漸漸在教堂回蕩。先到的成員會小聲交談,其中團契中帶領大家學習的“老師”,一直都有學生上前請教問題。
  這些大學生宗教信仰群體正在受到關注。中國人民大學基督教課題調查組針對北京地區高校學生的基督教信仰狀況展開調查,這項調查也受到國家統戰部的高度重視。
  調查項目的負責人由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基督文化研究所所長楊慧林教授,調查涉及北京37所高校,在12404份有效問卷中有437份問卷選擇了信仰基督教,即有3.52%的基督信仰者。
  這一結果,比1998年的調查結果有明顯的下降,但與2001年相比出入不大。該課題組總結:大學生基督徒的人數近十年來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增長,這與中國基督徒人數在上世紀80到90年代恢複性增長之後進入了平穩發展的總體態勢相一致。

  
“功利”的信仰
  很多熟悉的面孔因為新學期的到來,開始多起來,教堂內早已聚滿了北京各高校的在校大學生。“這只是我們一個團契,人還不算多,周日做禮拜時,學生占很大一部分”,來自北京體育大學的呂麗娟說。
  對于一些第一次參加的成員,老成員顯得很友好,只要你不拒絕,他們會主動和你交流。周立是北京郵電大學通信專業的大四學生,大一時曾在校園遇到傳教的基督徒,“那時不信,太虛了,後來遇到了一些事,就逐漸改變了想法,通過耶穌基督可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大三上學期,周立便有了創業的想法,“我做過BtoC(電子商務模式的一種,以網絡零售業為主)、做過通信搜索引擎,反正很多,結果輸得很慘。”除了幾年的積蓄都付之東流外,周立最傷心的是“還拖了朋友下水”。
  周立不否認自己的信仰帶有某種需要,“我並不認為自己虔誠,至今還沒經受洗禮。”說起大三最難的那門專業課,周立把沒有挂科的理由歸結為向上帝禱告的緣故。
在大學生信仰基督原因中,調查結果顯示有9.7%的大學生基督徒選擇“希望上帝實現自己的願望”。參與調查的學生孫鶴齡說,在書面調查中,大多數學生會選擇“追求精神價值去信仰基督”,而實際生活中有很多學生帶有功利性需求。課題組的指導老師陳奇佳也指出,一些在生活、學習及其他問題中遇到困難的大學生,為了某種需求而信仰基督的情況不少。
  在信仰基督前,周立曾把“逃課”看作家常便飯,“我也不想逃,可是逃習慣了,很難改。”對他來說,從江西的一個偏遠縣城考到北京也算不易,“但現在不逃了,那樣會有罪惡感。偶爾逃了,就趕緊做禱告。”
周立用“茫然的羊羔”形容自己畢業後的打算,今年暑假接到華為公司招聘實習生的邀請函,“我想學完法學再去,但不知那時希望如何。”周立學的是通信和法學雙學位,他一直不願面對畢業後找工作的殘酷。但隨後他又面露笑意:“其實也沒什麼,現在年輕,還有奮斗的機會,又有主在為自己祈禱。”
  “他一開始信基督,我們甚至都鄙視他,大家都是無神論者。”周立的室友呂文傑說,“大三時,他每天起來很早讀《聖經》,我們都以為他走火入魔了。”祁小天說,那段時間周立因創業失敗壓力確實很大。
  祁小天說周立現在人開朗了,話也多了,“就是不敢問他關于《聖經》、基督的這類東西,哎呀,太能說了。”
  對很多大學生基督徒來說,信仰後會給自身帶來很大改變,時常會忍不住和身邊的人“分享”自己的“收獲”,而非信徒對此卻很排斥。“我覺得他們像傳教,太能說了,一個問題說上好半天,”一位第一次參加團契的女孩說。
  “一聽到他們講那些神啊、主啊的東西,我就煩,加上再說點他自己信基督後這好那好,跟傳教有啥區別,”祁小天有些激動。
  很多新成員都是由同學帶來的,祁小天也不例外:“我可不相信,太玄乎了,不過周立的變化讓我多少有點觸動。”他一直坐在教堂的最後,默默看著這些同齡人。
  調查顯示,大學生接觸基督教的途徑,通過“親戚、同學、朋友或其他人的介紹”的比例為25.3%,居最高。
  “我是在一個星期前才決定信仰耶穌基督的,因為它讓我找到了真愛。”王斌拉起女友的手。一次偶然的機會,大學同學帶他來參加這個團契,認識了現在的女友。
  “對基督,我還沒有太多的思考,也沒有特別的想法和理解。”王斌說。信仰基督對王斌而言,或許只是愛情的橋梁。
  “有好幾對情侶,都是在這里從相識到相戀,哎,怎麼我就沒遇到。”周立開玩笑道。

家庭影響
  教堂的最後,一位牽著六歲左右小女孩的中年婦女格外引人注意,從活動正式開始前的半小時,她一直面容焦急,不停地向門口張望。
  “我在等女兒呢,她還沒來,哎。”她邊說邊看表,女兒今年考入北京大學的元培學院,前天才到學校報到,這位老家是河南、在北京經商多年的母親,聽說這里有個大學生團契後,迫切想讓女兒過來參加。“從我奶奶那代起,整個家族都信,現在到我女兒,我很希望她們也信。”
李珊珊出生在浙江溫州一個基督教家庭,她是傳媒大學的大三學生。李珊珊說,除她這代之外,家族四代以上都是基督信仰者。記憶里,從小母親就經常帶她去教堂。“上大學前,都是母親逼著去教堂,並且通常是禮拜快結束了才匆匆趕到”,雖然去了無數次教堂,“我還是不願去信,覺得不真實。”
  直到大一,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改變了李珊珊的生活:姑父突然腦血管破裂去世。“這之前,我沒有經歷過任何親人的離世,我知道死亡每天在發生,但從沒想到死亡離我那麼近。”姑父的離去讓李珊珊“感覺自己缺失了安全感”。
這樣的擔心一直持續了近半年時間,李珊珊開始想一些有關人生、信仰的問題。為此,她看了很多有關基督教的書籍。她開始不停地追問,“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為什麼有這些事,人為什麼存在,世界為什麼按這樣的規律運行,靈魂跟肉體是怎樣的,人的思維是怎樣的,人的大腦是怎麼工作的,為什麼物質能產生思維或是精神的東西。”
  各種問題每天困擾著李珊珊,她無法專注于學業,“我又開始看更多哲學的書籍,去找尋答案,但找不到。”
  李珊珊為此還去心理咨詢過,醫生的答案是一種思維上的強迫症,就是愛鑽牛角尖,主要是缺乏安全感和過于追求完美造成的。“那樣的狀態真的非常痛苦。”
  就在深感無望的時候,她作了一次禱告,祈求上帝。“我也覺得很神奇,禱告做完後,一些心底的壓抑開始慢慢緩解。”
  “我開始意識到驕傲給自己帶來的痛苦,甚至覺得很可笑,現在我有一顆謙卑和感恩的心。”李珊珊認為自己對生命的理解開始發生變化。
  “珊珊很善良,我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很樂意和她說,她很愛幫助人。”同學杜明娟說,李珊珊和其他信仰基督的同學不太一樣,她經常會從很理性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的信仰,“我們是黨員,不信這個,但還是喜歡聽她講一些《聖經》的故事。”
  在這個群體里,有不少家庭信教背景的年輕人,馮瑩是北京外國語大學的大四學生,父母都是牧師。“我從小就信,”馮瑩認為自己的信仰選擇是理所當然的事。
  余小雅也是從小就信基督,“我喜歡教堂,它給人的感覺很神聖,從小母親就帶著我去教堂。”
  課題組調查顯示有16.8%的大學生基督徒選擇“家庭影響,從小就信仰基督教”。而在問及“您的家庭的信仰背景是什麼”時,44.7%的大學生基督徒回答“信教家庭”。
  團契的活動結束了,而那位母親卻是一副愁容,大女兒沒來,她只好牽著小女兒的手向教堂門口走去。

精神探求
  每周日的禮拜,在海澱區一個可以容納千人的禮堂聚集著北京各個高校的學生。教會是一位朝鮮族牧師創辦,一開始主要針對朝鮮族大學生和韓國留學生,後來這些學生經常會把自己的漢族同學帶過來,時間長了,漢族學生越來越多,李牧師就又建立了一個漢族團契。
  在小組交流時,一位戴黑框眼鏡的男孩在這個群體里略顯另類,他一直緊閉雙眼、低著頭,時不時發出輕微的笑聲。他叫曾雨田,是北京師範大學的大四學生。
  “他每次唱歌,最有激情,很大的嗓門,很興奮,”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女孩小聲說。
  “我以前信佛,現在改信基督,”曾雨田說,這個過程花了四年時間。他說自己不愛聽這些所謂的交流,“每個人的信仰方式和理由都不同,你說出來別人未必能接受。”
  一年前父親的離逝,對曾雨田來說恍如晴天霹靂,“他是胃癌晚期,這是誰都掌控不了的。”
  父親的離開讓曾雨田除了難過,就是迷茫:“我想不明白父親的生命在這個現實世界意味著什麼,他辛辛苦苦把我養大,讓我上大學,而自己??”曾雨田不願再說下去,但“活著是為了什麼”的追問卻讓他最後信了基督。
  而裴麗把信仰基督作為一種精神力量。裴麗是中國政法大學的大四學生,現在是專門負責接待新人的幹部之一。
  去年的“5‧12”汶川大地震令人難忘:“那段時間的報紙、電視、網絡,天天都是地震新聞,一看到這些,就忍不住落淚,真的無法控制情緒。”
  “除了捐錢也無能為力”,裴麗說那段時間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很壓抑,但又找不到排解的出口,“室友就希望我同她一起去教堂”,以前裴麗都會拒絕,而那天沒有。
  “他們在做禱告時,都淚流滿面。小時候就聽說教堂里的歌聲是最美最動聽的,而我第一次聽到時,卻哭得一塌糊塗。所有的一切無不與地震有關。”
  “當大家都在為地震中的受難者禱告時,是一種震撼。”裴麗說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人的力量如此渺小,也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我也在為自己尋求依托。”
如裴麗一樣,一些大學生基督徒認為,基督“為個人提供得救的福音和生命的意義”,從調查數據不難看出,大學生信仰基督教的因素在精神層面占主要。其中受到大學生基督徒普遍認同的前四項是:“受到啟示”占13.2%;“深受基督精神的感動”占13.1%;“希望靈魂獲得救贖”占12.5%;“追求真理或探索宇宙人生真相”占10.0%。

望教者:一些問題沒有想通
  有一個徘徊在信與不信邊緣的特殊群體被稱為望教者。在調查中,一類被稱作“知識型望教者”的群體,在大學生中占據很高比例。調查結果中,分別有24.6%和23.6%選擇了對《聖經》文本、與基督教相關的文化現象以及文學藝術作品感興趣。
  陳奇佳認為,很多大學生在選擇信仰時更加理性了,而“知識型望教者”在大學生群體中存在,很正常也很普遍。
  “我喜歡看西方哲學史,從中了解到很多關于基督的文化,後來也去看《聖經》,”王鵬是中國農業科學院物理專業的研二學生,現在參加的這個校園團契,是通過大學好友的介紹。
  王鵬手中拿著一本中英文翻譯的大版本《聖經》,他習慣用同樣的語言和新來的同學交流:“來這個團契已5個多月了,目前我還沒有正式信它,因為還有很多問題沒想明白。”
  “整天待在物理實驗室搞研究,和其他人、事接觸的機會太少了,通過這個集體能接觸到不同專業的朋友,大家在一起都能互相學習。”王鵬性格內向,來到這個群體後變得願意主動和人交流了。
五個月來,讓王鵬一直想不明白的,除了信仰者每天禱告時所崇尚的“主”之外,更多的是造物者與被造者之間的關系,以及人的生死。王鵬說最近一直在看馬克思‧丹尼韋伯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他希望自己理性地認識基督。“在一些問題沒有想通之前,自己還是無神論、無信仰者。”
  對王鵬來說,接觸基督讓他對西方哲學以及文化史能了解更多,“看這麼多書,再去思考一些問題,令自己在枯燥的研究之外找到了更為有趣的知識。”
  五個月的相處,王鵬和這個團契的所有成員都不再陌生,不時會有一些活潑的女孩子過來和他打招呼,“大帥哥,好久不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一角傳來,王鵬有些臉紅。
  “除了每周四晚的大學生團契活動之外,還經常組織出游、交流會等活動,說實話,挺開心的,每天面對枯燥的實驗室生活,通過這種交流讓自己更充實。”但王鵬不停重複自己還是非信徒,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用眼睛去看、大腦去思考。
  (應受訪者要求,部分姓名為化名。感謝彭訓文、孫鶴齡對本文的幫助)
http://news.sina.com.hk/cgi-bin/nw/show.cgi/9/1/1/1293715/1.html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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