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Nomad 於 2009/4/25 01:21 編輯
凌晨,城東北。
那個侍女整晚驚慌的在找的使節,一個人逕自在今早發現的賊寨中慢步著。
雖然雙眼是警覺地望著四方,思想是分析著四周的情況,腳步是謹慎的避開寨中任何一人,但是從不慌不忙的步伐看來,克撒怎樣都像在花園中散步,而不像是潛入敵人的陣營中
– 除了沒有人看到他之外。
克撒在寨中逐個地下建築的入口也走進去看一看,當確認出是馬賊的宿營時,就在門口和正上方的地面效下一個小包,因為正在夜深而小包也是黑色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由於是凌晨時份,馬賊都睡著了沒有出動,克撒設置魔法工具的工作也極為方便。但是當他丟下最後一個小包之後,營中的女孩卻卻已經被幾個男人趕起來,成群步行到亞基教團的會堂去。其中有一些女孩手上是提著樂器的。
克撒也知道『朝前禱』這種只限於亞基教團在強迫被征服者入教後,初入教時的宗教儀式。基本上那還是跟普通的聚會相似,不過是台上的祭司會比一般時間更加刻意去貶值聽者作為人的價值,好讓他們在自卑感下更加服從而已。而為什麼是朝前?就是因為由早上開始一般『信徒』的祈禱儀式就會一直進行到晚上,所以不想這兩個儀式一起進行。
當
然,在亞基教團中,信徒也有著由初信變成祭司的流動性,不過,通常都是以信仰的狂熱度和信了多少代來決定。而這種流動性,也就當然地變成了口才,信仰狂熱
和政治手腕的競爭。亦因如此,不少被征服者都徹底忘了自己的國家,親人還有信念,然後樂於加入他們的宗教去殺害原本與他們同為受害者的人。
米勒斯,拉達和奧撤王國的人民就是變成了這種樣子。
無論是在迪尤斯當間諜的時候還是現在,每當看到這種被害者被潛移默化,慢慢為了他們的加害者而互相殘殺的時候,克撒總是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傷感。
或者是因為,他也曾經是這些人的一份子。
但是克撒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情感,走到中心的入口處,那個是唯一有守衛的入口,所以毫無疑問就是賊首的住所。克撒走到就站在守衛旁邊不遠處,聲著從入口內傳來的聲音…
「進行得很順利,不少少女開始相信主對她們的恩典了。」
「很好,這樣很快就可以將她們送到教團處去了。最近在教團北部設立了更多的分部,很需要她們去安慰那些弟兄啊。」
「一切都有著主的保守。」
「的確啊,可惜,就是這婊子…」與此話同時傳來的是皮鞭打在皮肉上,還有少女慘叫的聲音「教了她兩年都不願意接受神的意思…本來還以為可以作為主感化心硬的哈林人的見證呢。」
「還真可惜…明明是主賜下的白白的恩典,為什麼就是那麼心硬呢?不過,要是教而不善的話,就把她當眾押上火刑吧,主亞基不需要忤逆的賤婢,我相信那些女孩都會明白的。」
「也好,那就拜託你了。」
「好,我先到會堂處為少女們證道。」
聽
著這些對話,克撒心裡火冒八丈,立即就想把室內的二人都殺了。但他仍然保持冷靜,盡可能不發聲地出拔太刀,等待著突襲的機會。然而當教士走出入口的時候,
卻有另一位守衛跟在他身後,克撒見狀自知突襲也無法得手,於是等教士二人走遠了,立即就撲向守衛揮刀,守衛的人頭也應聲落地。
在房間中的賊首在祭司走出門口的一刻,就轉身看著眼前被自己一把亞麻色的頭髮綁在牆上,身上滿是鞭痕,目無表情的女子,二話不說就先往身上抽上一鞭。面對對方「嗚啊!」一聲的慘叫回應,賊首彷彿是看不見眼前人一樣唸著:「不順服的僕人必多受責打」然後又是一鞭。然而這一鞭的反應,不單是女子的哭叫,還帶著別處傳來的利器斬物的聲音,和緊隨之來的巨響。
賊首嚇得急忙望向門口處,只見一名少年慢條斯理地走進房間。「是誰!」賊首驚問。
「來殺你的」只見對方正視自己的眼神縱然銳如鷹眼,一步一履縱然也明確地宣示殺意,但說話的語氣卻平淡得如同旁人。
賊首此時已經被巨響和突然出現的殺手所嚇住了,但是為了要自保,還是要保持表面上的冷靜,故作輕蔑的一句「嘿,那你就試試看吧。」就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做出架在身前。
克撒放著中段架式,向前一個箭步迫到賊首面前,散發一種彷如要刺穿賊首的意識。看穿這種意識的賊首於是以鋼刀擋格壓住克撒的刀,但就在二刀接觸的一間,接觸的位置卻產生了藍色的火花。然後賊首右手一麻…
「嗚啊!!」用盡了意志去握緊賴以保命的刀,賊首抱著自己的右手急忙退後「那是…!」
「嘖。」一般人,不,任何沒有特定保護的人在這一次電擊底下都是確實地被燒焦的,這次卻只有手部承受了電擊,明顯是身上有甚麼奇怪的東西…
這時候,首領才發現克撒借著這一擊的時間,已經走到女子的前面,把劍一揮,用頭髮綁成的結就斬開了,女子應聲「啊」的一聲跌跪在地上。
同一瞬,克撒望了跪倒在地上的少女一眼。沒有嚴重傷口,還好。但是,就在克撒分神的那一刻,賊首已經再架起鋼刀衝向克撒。
然而,對方卻不閃不避,而是刀取中線一下壓向賊首處,擋下了鋼刀,二人立時撞在一團。
在克撒能雙手持劍壓抑他以受傷的右手持刀的情況下,賊首自知無利可圖,於是一個箭步退向後面,僅僅就避開了克撒乘勢揮下的一劍,同時克撒的左腰間的衣服卻裂開了,露出了一條血痕。
…不妙。不單是形勢上賊首似乎仍然佔上風,而且克撒體內也有一股無力感正在擴散開來,要是這樣下去的話,不消一會就變得無力反抗了。
然而當賊首再衝來的時候,克撒一下又舉刀劈向賊首,對方全臂僅有的氣力勉強擋住,順勢又在克撒的肩上劃上一刀。然而,克撒仍然一步不退,再度舉刀,彷彿就是宣告著「再踏前一步就是死」。
這一切,都看在少女的眼中。
賊首這下已經猶疑起來,心怕再向前一步真會被殺。克撒見對方不來,自己就一下撲過去,揮刀斬下。賊首再度急忙擋著了,
但是克撒卻沒有停下來,把太刀收到中段的位置後又猛然刺向賊首的頸部。賊首急忙擋格之下避過了致命傷,但太刀卻一下陷進了賊首的左肩。克撒也索性順勢以全身的氣力壓著太刀上前,賊首的左臂一下就被陷入的太刀斬下了。
「嗚啊啊啊!!」在噴出的血液和慘叫聲中,賊首跌跌碰碰地要退後,但是克撒並不放棄追擊,左手提著刀柄狠狠的往賊首面上揍一拳。至此,賊首連後退的步伐都失去了平衡,克撒也趁著這個不能再大的空隙揮劍…
「斬下去就可以了」克撒本是如此想著的。
生死決戰中求生的決意,卻被一種如同撕裂腦部一樣的劇痛打斷了,克撒一下跪倒在地上,一瞬間,無論頭腦如何拼命地指標著身體,都無法克服疼痛活動。下一瞬間,雖然克撒已經能夠抬起頭,賊首卻已經舉刀在頭上。
就在克撒睜大雙眼,盡力地使動身體任何能動的地方要迴避的時候,賊首的刀的卻停在頭上,再沒有下來
– 一道銀光隨著女性的撕喊聲從旁刺進賊首的頸旁,血液由傷口飛灘到旁邊提著銀光的來源的少女面上。然後,賊首睜大雙眼,失去氣力倒在地上,斷氣了。
同時,像是交替似的,克撒已經回神過來,但是,能完全站起來之前,仍不禁驚異的望著望著眼前的少女,縱使鮮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分辦出克撒的表情。
然後,克撒回神過來,說「為什麼要救我?」
少女平靜的走到克撒身旁,將他扶起。然後,就像是整理自己的思緒一樣,少女頓了一下,然後,微笑說「因為,您救了我。」
在克撒的眼中,少女的笑容,散發著一種令人不知所惜的溫柔,但是他立即就把這種感覺擱在一旁,
反正也沒有時間去想,只道把長槍拔出來,遞給女孩說「拿著,你需要保護自己。」然後,看著她身上已經被打得稀爛的布衣,克撒又把身上的長袍脫下,蓋在她身上,就轉身望到別處去。
克撒看見書桌上有一堆文章,於是走過去一看。文件上面是寫滿了地點和金額。那是賬薄,不會有錯。克撒還能認出薄上的地點
– 哈林各城,還有利夫治亞各大城市都在賬薄上。原來分部多了就是這回事。那,只要有這本賬薄,就可以掌握我國內的教團的位置了。於是克撒毫不猶疑把賬薄拿起塞進懷裡,然後隨手拿了一個袋子,把桌面上其他的文件
– 包括一本眾典之書放進去,然後又拿走了賊首的刀和刀鞘,把刀收進刀鞘後也塞到袋中。
然後,克撒正要回頭帶少女走的時候,外面開始傳來馬蹄聲和撕殺聲…
是哈林軍來了嗎?還是本地其他的幫派來討伐這裡?克撒正在盤算著,實際上,他也沒有去確認這件事的本錢
– 他本人是負了傷,體力也到了極限,身邊的少女也必須保護。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乘亂帶少女逃走。
於是克撒轉身對少女說「抱歉,情況對妳有點危險,所以要先帶妳走了。妳能夠走動嗎?」
克撒的聲音是非常冷靜,但這時卻帶著一點,或者只有少女本人才感覺到的,溫柔。所以少女也報以笑容,正想說話的時候,身體卻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克撒一個箭步踏上前,把要跌倒的少女接住了。「不要緊,我扶妳吧。」還是太勉強了嗎…似乎這些人還不只是打她吧。克撒心想。
就在這時,克撒突然聽到落樓梯的腳步聲,於是回頭一看,眼前已是三個持刀之人,克撒唯有以左手扶著少女,右手提著太刀擺出架式,但就在擺出架式的一刻,克撒認出了其中一個持刀的人。
對方也認出了克撒,就是那一雙昨天在議政廳中毫不造作,卻與架在自己的頸上的鋼刀一樣銳利的眼神…
「是使節大人!?你怎會…」武士望著眼前的少年,驚異的說道。
「原來是得救了喔…」克撒鬆了一口氣,放下架式,說道:「想到你們很可能會調動甚麼攻城器投石車來攻擊這個小寨,結果等到器械來的時候對方都發現了你們並逃之夭夭了,所以我索性先來這裡把需要拆毀的東西都處理掉,順便當是放個信號讓你們攻過來
– 諸位也是聽到巨響才提前衝過來看個究竟吧?」
這時候,武士也分不出克撒是神機妙算,還是好管閒事。
「對了」克撒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於是鄭重的向武士問道「請問武士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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