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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我幾次沕水、換氣,所以接下來聽到的講話斷斷續續,教皇提過咱們的長城,還有回鶻、契丹、南詔等名稱及位置,他對我中國形勢瞭如指掌,敢情就是靠景教通報的。然後查理就說,我們可先…….探一探虛實,若能成功那就最好,此為甲計……等中國儍瓜以為真的趕走了景教…….萬萬想不到原來咱們還有乙計在後頭…………好像帕提亞的回馬箭……從關外殺回去…....終於連皇帝也變了個信景教的。」

到我找到肥皂,兩人哈哈大笑,查理還說,最好是在咱們征伐伊斯蘭之前成事,那時東西方聯手,伊斯蘭腹背受敵,不要說拿下耶路撒冷,就是要在麥加建一座聖母堂,亦非難事。

沙文這次拼著一死也要進言:「娘娘,這兩只狗公分明是圖謀要我中國改朝換代,還要用我們的兵力助他們征伐大食國,你快稟告皇上剷除景教內憂,再聯合大食共抗羅馬!」葭妃看沙文人品雖然不堪,但總算忠君愛國,沒有再苛責他,只搖頭說道:「你以為大食對我們少了覬覦之心麼?聯合大食只怕引狼入室。」她微一沉吟,再道:「那查理大帝胸藏百萬雄兵,咱們當今皇上自知遠不是他對手,已下旨將這事交由本宮辦理。」

眾人聽到由葭妃便宜行事,亦覺放心。沙文卻說,那些狼,不引亦已引了,現時中國不也有景教、伊斯蘭教嗎?葭妃教訓他:「你看不出來嗎?這只是太宗先帝、武后的緩兵之計罷了,為了不讓他們藉口傳教而對我動武,索性就讓他傳教好了,反正只要皇帝不信,任你在我中國傳多少百年都搔不著癢處;讓他們傳教是給他們一個盼望:以為有一朝可以網羅皇帝信他們的教,如此他們暫時不會用兵,不止回教,對三夷教皆是如此。但其實我們的皇帝從來只信道、佛,所以景教、回教只合在街頭巷尾跑跑腿凑熱鬧罷了。」

沙文豁然貫通:「所以諸葛謹教秦論只須策動一人信基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英雄所見略同,查理亦看透了這道理。啊喲不好!他為什麼說『景教和伊斯蘭都被中國皇帝給玩弄了』?莫非…..他已看穿武后和太宗的緩兵之計!」葭妃盯著沙文:「早說查理不是易與之輩啦。以本宮所見,他們打算要對中國動手了!」沙文被他盯得一身冷汗,不敢啓齒問:「娘娘有何對策?」怕她不知有何艱難之事吩咐下來。正在此時,史諦勳在外高喊:「老大,小的幸不辱命,找到字條了!」

沙文召他進內,讀出字條:「陳蠭蠭敬稟法王座下:沙文眞橆耻,胆敢叛敎,方纔伙仝少林咊尚圍攻宋若莘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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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 係:
「陳蠭蠭敬稟法王座下:沙文眞橆耻,胆敢叛敎,伙仝少林咊尚圍攻宋若莘姉妹。

第二十三回 盧亭魚人

雨絲和著海風潺潺洒下,沙文雖替她用外衣擋著,但擋得了雨點卻擋不了潸然之淚,紗蓮的衣襟還是濕透了,若不是從背影中看到一陣陣微微的抽噎,還真不易看出她在飲泣。點點無聲之淚,為天地抹上淡淡哀愁。

沙文不知如何安慰她,雨後初睛,海邊一朵不知名的紫色花兒,花大如掌,風中搖曳,隨手摘來遞到她面前:「不要這樣啦,妳哭得師哥心都酸了,咱們該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有一天算一天罷。師妹妳看這花兒多美,師哥給妳戴上,好不好?」她聽到「有一天算一天」,卻茫然喃喃自語:「咱們還有多少個一天啊?十天?八天?她就要到了罷?她一到,你就要離開我啦,是不是?」沙文只好逗她說別的,分散她心神:「咱們今日只說快活的事兒,好不?記得那次去汴州路上,施姐姐考量我認不認得花兒,又牡丹、又芍藥什麼的,這朵紫色花兒是什麼花,我又不識了。」

這一下果然奏效,紗蓮定神看了好一會,搖搖頭:「我也不識此花,敢情這花還未有人為之命名。」沙文喜道:「啊哈,想不到此蛙島有無名之花,此花既無名,施姐姐便為之取個名字,好不好?」紗蓮本望著大海出神,被他纏得沒法,略一思索,道:「這花迎著大海,碧藍的海洋映照紫英綠萼,就叫『洋紫』吧。」
二人邊談邊走,不覺走入了小樹叢中,沙文搖頭:「照我看,這名字差一點兒,還差一個字。」紗蓮微覺詫異,她取的名字,沙文居然胆敢說差一點兒,此乃平生從未見過之事,師兄的文學,何時長進了?沙文好整以暇:「這洋紫戴在師妹鬢邊,雖襯著荊釵布裙,遠勝世間任何女子的錦衣霓裳、翠玕 鶴氅,洋紫只用荊釵配之足矣,是故可再加一個『荊』字,叫『洋紫荊』。」說畢,就朝她朱唇吻下去。

正當沙文雙手又開始不規不矩的時候,身後驀地有人發一聲喊:「鼠輩那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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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有勞

咁食粥食飯就旨意您lu喎

P.S. 第日出修訂版得唔得呢?
金庸都修訂過好多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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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唔係可以分第1冊、第X冊咁嘅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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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練到深處,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沙文的功力雖未達到此境界,但他情急之下一手從紗蓮鬢上拔出那朵洋紫荊向後擲出,「啪」的一聲正中來人雙眼,接著就是那人墮地聲響。沙文藉著這剎那間替紗蓮披好衣衫,他自己亦不忘聖賢的教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來人拿下紫荊花,和沙文二人打了個照面,那人驚呼:「沙將軍、夫人」,紗蓮驚呼:「「虛弱和尚!」沙文則像上主喚叫以色列一樣,記心不好,一時改不了口(注246):「小弱雞!」

「本將軍何曾挖開過你的祖墳,在上面撒尿,你竟三番四次壞我雅興?」沙文在心中把小弱雞….不,虛弱和尚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七十個七次。
但口裡還是跟紗蓮齊聲問:「你不是運約櫃回非洲了嗎?怎麼會在這裡?」虛弱和尚道:「我是回鄉了,但回去安頓好約櫃之後又發覺,非洲的老鼠品種跟中國不同,我怕那些蚤子長不起來,要想試驗嘛,養老鼠又不能像養蚤子一般,完全密封….」沙文馬上會意,他是怕非洲老鼠和中國鼠蚤不相配,但不能用密封容器養老鼠來試驗,若有蚤子跳出來,又會害了族人。

沙文生怕他將害死歐洲人的陰謀說溜嘴,便搶先說道:「你一定是為修習天演神功,所以要捉中國老鼠?」一面打眼色提醒他莫要洩露陰謀給紗蓮知道。虛弱和尚會意,點頭道:「師父都跟你們說了?」

沙文卻咬牙:「你師父這禿驢真不是東西,不肯令佛門吃一點小虧來殲滅景教….」虛弱愈聽愈糊塗,沙文將葭妃所說查理大帝圖謀大唐改朝換代跟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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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46)35:10且對他說、你的名原是雅各、從今以後不要再叫雅各、要叫以色列、這樣、他就改名叫以色列。
46:2夜間 神在異象中對以色列說、雅各、雅各.他說、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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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完咗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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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景教寺一見兵力調動,必然有所警惕,故此,娘娘想以明修棧道之計,迅雷不及掩耳地同日同時查封全國所有大秦寺。」

「怎樣明修棧道啊?」虛弱問道。沙文答:「這就要佛教配合了。從現在起,在景教寺附近建多些和尚寺、尼姑庵,百姓見和尚尼姑不用徭役賦稅,必如蟻附膻;那時節,佛教就來者不拒,濫收僧尼。到時機成熟,皇上便說僧尼太多,下詔查禁。如此,景教便以為朝廷調兵是衝著佛教…..」虛弱一拍大腿:「明白了!此計大妙,景教幸災樂禍之時,自己門前卻來了一隊兵,拿出黃紙封條….將軍依計行事可也。」

但沙文苦笑著,雙手一攤:「可是,染色大師竟然不肯。他說這叫什麼『滅佛、毁佛、法難、滅法』,囉里囉唆一大串,就是不肯輕身重義而已。」虛弱雖已剃度,但仍未改從前的習慣,撓著頭道:「師父為人確是有點…有點…那個…」。

「那個」了半天,仍想不到該怎樣說師父。沙文看著他撓著沒有頭髮的頭,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卻被虛弱打斷了思路:「那麼娘娘可有別的辦法?」沙文笑得更苦:「有,不過害苦了我。娘娘說,她對染色禪師的食古不化早有所聞,若不能用這暗渡陳倉之計,就需先摸清查理大帝的『乙計劃』究竟是什麼,否則到時敵暗我明,被反噬一口,恐非百姓之福。娘娘要我以國事為重….娶景教公主後,從她身上查探乙計劃的詳情。所以,婚後要對她千依百順、如漆似膠;為了以防萬一,我不能再偷會師妹,惹她起疑。」說到此處,語音微帶哽咽,緊緊的擁著紗蓮。再接著無比堅毅的道:「我當然不肯,她就要紗蓮幫口勸我….紗蓮不肯,娘娘就問:『妳剛才答應過本宮什麼?』」說著,苦笑聲夾雜著哭聲,是紗蓮的哭聲:『師哥不要說了,娘娘也是迫於無奈,我告訴她,爹爹退隱做石匠,與世無爭,竟被割了舌頭…這世上我只有師哥了,娘娘為何狠心拆散我們?』」娘娘聽後,半响說不出話來。最後她說,她本來可憑此計名垂青史,但若我們肯答允,她寧可叫史官將她名號從史冊刪除,『葭妃』二字,只宣諸於口,不載於唐書。」

虛弱知紗蓮待自己甚好,即便是從前做崑崙奴之時,亦一直對己和顏悅色,從不把他當下人,初相見時,自己正在逃命,紗蓮見他可憐,即命沙將軍捉獐子給他吃;他見紗蓮哭將起來,心中如何忍得?執住僧袍袖子幫她拭淚:「夫人莫哭,待小僧想想,若然有辦法,我一定會幫夫人的。啊喲不好,莫要被小僧的袈裟弄污夫人粉臉….」
緊接著虛弱的一聲「啊喲」,沙文也是一聲「啊喲」,並指著他:「袈裟,袈裟,你…你是少林弟子,又是染色禪師的首徒,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和尚,是不是?」虛弱卻又是撓著沒有頭髮的頭:「其實,小僧出家只因師父他盛情難卻。他憐我孤苦,又覺要替他翻譯,無以為報。我心想,有少林寺做靠山也不錯,所以就答應了。我是在船上拜師的,師父叫我在非洲宏揚佛法,又寫了一幅書法送我。」說著,說著,取出卷軸展開:

佛法傳海外 三寶藏心中
少林染色書勉愛徒虛弱

紗蓮看著,書法筆老墨秀、酣暢渾厚,兼具鐘王顏柳四家之長,果然是染色禪師真蹟。虛弱接著說:「師父又給了我一張度牒,蓋了章,但不知怎的,『尚書省祠部』印章的位置卻空著。」他拿出度牒,紗蓮看了,說道:「若是在非洲出家倒可不必蓋大唐的祠部蓋章,但此處是中國,你要拿去祠部,交五十両度牒銀,祠部蓋了印,你才是正式的和尚。」(注349) 虛弱瞪大眼睛說道:「五十両? 算了算了,在大唐做和尚還真不便宜….」===================================
(注247) 唐代度牒銀http://view.news.qq.com/a/20120412/00000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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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一把執住他衣領,喝道:「你小子剛剛說什麼來著?」虛弱慌道:「小僧剛剛說了什麼?」沙文狠狠的道:「你不是說若然有辦法,你一定會幫夫人?」虛弱一想不錯,自己剛才確然說過,但有什麼辦法?

沙文執住他衣領,再把他拉近:「你師父不肯做的事,由你來做!」虛弱更為著慌:「將軍要我做什麼?」沙文怒道:「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去全國各地,將和尚寺建得櫛比鱗差,使百姓家門十步之內必有一所和尚寺、一所尼姑庵。」他見虛弱仍是猶豫,知要軟硬兼施,便放開他再緩緩道來:「這又不是要你白做,你每收錄一個人出家,他繳付五十両度牒銀,祠部便給你五両回扣,善信又會添香油,你滙回家鄉恩澤族人不好麼?」

這時,紗蓮倒反插口問:「師哥,聽來娘娘此策對佛教確然是有點不利,真的…要這樣嗎?」沙文道:「若不用此策,我就要長年討好妖女,不能和妳相見啦。」紗蓮嗔怒,但沙文正色道:「先前我覺得昇平公主厲害,想不到葭妃娘娘才是當世女中豪傑。我朝連女皇都能弄到一個出來,所以女人特別厲害,先有平陽昭公主、後來有武后,那是不用說了;如今又有昇平公主、葭妃娘娘、師妹妳,都有經天緯地之才。這幾天我思前想後,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計策了,說不定諸葛復生、司馬再世,亦不過如此。師妹,妳說是嗎?」紗蓮噘嘴道:「師哥過獎了,我才不厲害呢,常常被你騙得妳好苦。」她想了一會,再道:「這辦法耗時太久,牽連亦太大…」沙文歎口氣:「我不是說此策沒有瑕疵,但實在是沒有比它更好的計策了。娘娘亦已允諾一定不會禁絕佛教,雖名曰滅佛,但其實仍有好些古剎可以保留,以佛教在中國根基之厚,斷不致於因此而絕了香火。」

虛弱聽見度牒銀有回扣,又有香油錢恵澤老家族人,漸漸有點動心,但始終有點愧對師父,兀自支支吾吾:「將軍,朝廷出兵查封時,派少數疑兵到佛寺,只虛張聲勢但並不真的動手,主力軍則直奔景教寺,如此亦可以兩全其美吧?」沙文搖頭:「不行,要等他們以為真的搗了佛教,那時他們的防備才真的鬆懈下來,官兵忽然動手,他們來不及向羅馬通報,方為上策。」

「但師父叫我在三蘭國弘法哩。」虛弱仍有顧忌,「若他知道我把中國佛教攪成這樣…」

「沒問題耶。」沙文搭著他肩頭:「你師父送你的墨寳,不是說『佛法揚海外』嗎?」虛弱點頭:「不錯,是到海外宏揚佛法,不是中國嘛。」沙文道:「你是非洲三蘭國人,對不?」虛弱又點頭,沙文大力一拍他肩頭:「那麼,中國就是你的海外啦,你把這墨寶掛在大雄寶殿,他還有什麼好說?」

「嘩!你你你….好歹毒的解釋!」虛弱張大口,抖顫著手指,指著沙文:「真的要這麼胡攪嗎?」虛弱還是嘀咕著:「我試試再回少林勸師父,好不好?」沙文攤開雙手:「你胡謅幾句,說三蘭國怕得罪伊斯蘭,不許佛教傳法就行了。再勸他是沒有用的;對你師父,我把話都說到頭了,我說,『你少林派曾累我自宮,就當還我這個人情行不行?』誰知他應道:『這好辦,貧僧已從天竺習得斷肢再接之術,和移鼠的接耳奇術一脈相承,相信是移鼠少年時到天竺游學時習得,秘笈便在此,拿去罷。』我不要,他就硬塞給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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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很多技藝都未能流傳到今日, 好像降龍18掌、凝血神抓、一陽指等都已失傳。原因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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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也有此本領?」虛弱問。紗蓮便向他略為解說:「移鼠有好些本領是同天竺一般模樣的。有本奇書【搜神記】說,天竺胡人有斷舌再接之術,同移鼠的接耳術一樣。(注248)再說,少林祖師達摩一渡江,也是同移鼠行走水面一類的輕功,只不過足下有蘆葦,任何時辰皆可施展;像移鼠那樣憑虛踏水的,卻只能在四更運功。」虛弱這才突然醒悟:「啊!是了,師父也曾提過,其實移鼠教中有不少物事,都是源自天竺的,例如雙手合十祈禱,源自瑜伽手印,梵語Añjali Mudrā,另外又有十指互扣抱拳的基督教祈禱手印,其實亦是密教九字真言手印之一的「外缚印」。

基督教的浸禮,仿效吠陀教徒行之有年在恆河沐浴清洗罪孽;而有些宗派行洗禮,也不過因見過浴佛大典,有樣學樣而已。」

外缚印

Añjali Mudrā

浸禮

虛弱續道:「偷師乃是武林大忌,基督教將我佛門的禮節偷去,可見他們時帝暗窺我們的舉動,確是亟需提防,娘娘如履薄冰,要確保杜漸防微,倒真是有些道理。但小僧尚有一事不明,釋疑之後,當可一力擔承大任。」沙文見差不多說服他了,好整以暇:「請說。」虛弱悄聲問:「適才將軍言道,你已自宮,那為何剛才卻和夫人搞得那麼….嘻嘻,纏綿旖旎、燕語鶯鳴?」紗蓮聞言,「嚶」的一聲,滿面通紅;原來洋紫荊遮掩得了虛弱的眼睛,但蓋不住耳朵,所以,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盡給他聽得一清二楚。紗蓮羞答答的急步走向海灘,一面道:「師哥…我自個兒去海邊散散步,你和虛弱大師慢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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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48) 【搜神記卷二】晉永嘉中,有天竺胡人,來渡江南。其人有數術:能斷舌复續,吐火。所在人士聚觀。將斷時,先以舌吐示賓客,然后刀截,血流覆地,乃取置器中,傳以示人,視之舌頭,半舌猶在,既而還取含續之。坐有頃,坐人見舌則如故,不知其實斷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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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正要動手開揍,虛弱伸出雙掌作制止狀:「將軍且息雷霆之怒,我當然猜到你是騙他的,只因為有事相商,才故意支開夫人一會。」沙文愕了一愕,虛弱續道:「小僧這次回去,在海客口中得悉,二百多年前東羅馬帝國試過一次查士丁尼大鼠疫,全國死了近半人口,以後兵力大減,伊斯蘭得以乘機西征。

所以,其實可以不必中國佛教陪葬:我只要捉幾隻中國老鼠帶回非洲,然後賣身到西歐….羅馬人便會屍橫遍野,無力理會東方景教!」沙文急忙豎起一指放在嘴唇上,盯著虛弱,神色之中似甚表嘉許:「以前我送你蝨子,你顧慮殺人太多;想不到你今日自己提出要行此毒計,足見小弱雞已非吳下阿蒙,堪當大任,但兹事體大,非到萬不得已,我還不想用瘟疫。」

虛弱道:「哈,我也想不到原來沙將軍也有一點兒良心,還是…怎麼說?婦人之仁?」沙文卻「呸」的一聲,指著自己胸口:「危急存亡之秋,將軍的良心用來餵狗比放在這裡面有用。你們非洲人可以用瘟疫搞垮歐洲,但本將軍仔細思量之下,我大唐用之,卻可能作法自斃。這病只在人多聚居的地方散播,你的族人卻散居於原野,人烟疏落,疫症難以散開。」虛弱果然智慧頗有增長,點頭明白了:「但西歐跟大唐素有商賈往來,難保不會反過來傳回中國。」

沙文默然不語,虛弱忽地醒覺:「將軍授我以瘟疫,他日我的族人用來對付歐洲時,萬一傳回中國….」沙文道:「是啊。可見我授你跳蝨,是何等偉大。」虛弱感激流涕,一把摟住沙文:「大恩不言謝,粉身以報,我只好幫中國築廟,來一次瞎搞佛教大宏法。但我先捉些中國老鼠,托人帶回非洲可以吧?」沙文硬塞了一百両給他:「買就行啦,你現在先去祠部交度牒銀是正經,否則你這是『私度』,要打板子的。辦妥後回營找我,讓葭妃娘娘發放銀両給你建廟,你有了廟堂,就從善信身上搾油水,部分上下其手,部分用來建更多寺廟。你知道基督教是怎麼搞的啦,照做就行了。」

「那…小僧先告退了。」沙文拱手拜謝:「告辭。記住,不要只在景教附近建寺,要十步之内,必有寺院,十室之邑,必有和尚,以免他們疑心你是有意衝著他們來的。」虛弱愕了一愕,道:「那麼,真的要很多啊!」沙文點頭:「貴多不貴精,築得愈多,你油水愈多,不好嗎?」虛弱走了幾步,又回頭問:「將軍,娘娘有沒有說何時動手?」沙文搖頭:「娘娘也不知道,她說,倘若久不見時機,她就請皇上立下遺詔,靜待時機一到,景教盡掃!時機就是趁歐洲亂事再起,羅馬帝國分身不暇之時。上策是咱們去給他製造一場亂事,如若不能,中策就是要等他們自己有亂事。可能要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也說不定。」

「那….下策呢?」虛弱追問。沙文沒好氣的道:「下策就是始終等不到亂事,八十年後你就在大唐坐化罷,到時記住送我一粒舍利子。阿彌陀佛,大師請便,本將軍去也。」

沙文到海灘找回紗蓮,告知虛弱已答允相助,滿心歡喜:「咱倆剛才本來在做什麼,讓這禿驢給打斷了;我再摘了一朵洋紫荊給妳,比先前那朵更漂亮。師妹妳看,這沙灘渚清沙白,今回,我要做一做君士坦丁大帝…..」說著,便往沙上直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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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沙文、紗蓮回到景教寺向葭妃和昇平禀報,已覓得染色禪師座下弟子願為朝廷效勞,實行禁教大計。葭妃聽後點頭嘉許:「這才像話,總算你功在國家,倘若能成大事,凌煙閣內本當添置你和虛弱二人畫像,但那虛弱和尚不是中國人,只能添加你一人,趁薏蘊公主尚有幾天才到,你叫師妹替你畫一張玉照,以備將來使用罷。」

沙文聞言,一面感到祖墳終於冒煙,一面卻心中粟六,問道:「娘娘,我還要跟薏蘊成婚嗎?」葭妃沉著臉答道:「你以為下個月就可以禁景教了麼?不使緩兵之計,雙管齊下怎麼成?這緩兵之計,不獨是你的婚事,那日捉到的信鴿,也要利用。」沙文聽仍要跟紗蓮分離,心中傷痛,渾然不覺葭妃在吩咐什麼。
葭妃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大聲喝:「我叫你用那只信鴿傳假諜報給長安景教,你聽到沒有?本宮不准你婚後見師妹,是因為怕你做得不周密,事洩粧台,影響國事。但倘若你辦事得力,說不定本宮會格外開恩,叫昇平公主出手幫你安排間中私會師妹,….」不待她說完,沙文已跳將起來:「那個姓陳的景教小嘍囉字蹟如同小孩子一般,極易偽冒,我師妹只須一看就可以寫出一模一樣的字蹟。」便將字條交付予紗蓮。

沙文先前以為小事一樁,沒有讓紗蓮看過這字條。但紗蓮看了一會,搖搖頭道:「不行,這幾句話內藏暗號,若不是陳蠭蠭所寫,景教總壇一看便知,即使字蹟相同也沒用。」

「怎麼會?」沙文將字條要回來,翻來覆去,左看右看,倒過來又看,反轉透光又看,攪了好一會,看不出有何暗號,呈上給葭妃和昇平,二人都未能看出暗號。
紗蓮將句子再讀出來:「陳蠭蠭敬稟法王座下:亊情有變。沙文無耻叛教。仝少林和尚群攻宋若莘姉妹。三句話中,每一句都有重文。」葭妃和昇平一看果然不錯,只有沙文仍摸不著頭腦:「什麼重文?」紗蓮歎口氣,一如往昔地教導他:「重文就是同一個字的不同寫法(注249),十五歲那年已教過你啦,怎麼又忘記了呢?你看,『稟』字有重文『禀』字,『無耻』兩字通『毋恥』,『仝』就是『同』,『羣』、『群』仝字,『姉』就是『姊』。」她一面說,一面用手指蘸茶在几上寫給沙文看。

沙文想起少年時她也是如今日一樣循循善誘,自己本性疏懶,全靠師妹一點一滴、不厭其詳的教導,才得今日之略通文墨,若然自己德行有虧,師妹一定嚴詞訶責,反倒是功課忘記了,或是不用功,師妹就會用剛才的語氣,只薄怒輕責,再加細心教導。想不到二十多年過去了,師妹玉容雖不減清麗,沙文自己卻不覺兩鬢已微見星星,但仍需師妹在旁指點,不由得心中感銘,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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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49)重文今稱「異體字」http://bkso.baidu.com/view/415199.htm
無耻,毋恥http://zumiao.com/simple/?t79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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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586# 抽刀斷水

親愛的讀者:
謝謝您的意見。
請注意,兩個時辰包括事成之後由現場返去景教寺之腳程嘛。當時未起MTR喎,兩個時辰已是一個很保守的估計。您試下由大浪灣行路去摩星嶺要幾耐?

而且還要將辦完事之後內力有所損耗因而行得較慢這個factor計算在內
回覆 588# dye

多謝支持!
回覆 590# 抽刀斷水

咱又唔會係秒殺。
以上scenario又唔係一定會一齊發生嘅。
他又想,剛剛葭妃說過,若然辦事得力,便許他婚後仍可間中與師妹幽會,但想不到剛一開始就被娘娘看到自己做事頗有疏漏,看來幽會師妹只得泡湯了,想著想著,兩點珠淚不由得從眼角流了下來,他低頭偷抹,再擡望眼,紗蓮的側影又馬上又變得矇矇朧朧,如霧裡看花,原來是眼眶立時又再濕了。沙文看著看著,不知道是看得痴了還是癡了。

驀地裡一聲「轟隆」巨響,葭妃身旁的石几被一掌震成齏粉,只見她面如怒目金剛,厲聲喝道:「你師妹在解說敵方暗號,這裡三個女人都沒哭,你一個大男人淚涔涔的幹什麼?」沙文慌忙下跪,膝行到葭妃面前抱著她雙腳,哭道:「娘娘,對不起…..末將為朝廷馬革裹屍,本是理所當然,但若活著而不准見師妹,那就不如….不如讓我馬上為國捐軀算啦!」說罷啕嚎大哭。氣得葭妃又是一腳將他甩開,手中茶杯對準他的狗頭奮力砸去:「沒出息的東西!」
沙文吃痛,一時未恢復,紗蓮撫著他前額說道:「師哥,我…我知道你的心啦,能聽得你這樣說,我已是死而無憾,但現下你該以國事為重,專心輔助娘娘、公主,匡扶唐室,挽社禝於傾頹才是。」沙文這才收淚:「是,是,師妹教訓的是。我明白了,那陳蠭蠭和總壇的聯絡暗號,是每當用到有重文的某一個字時,一定會用他們事先約定的寫法,以分辨消息是否由陳蠭蠭發出。比方說,遇有略字,他就一定寫成畧,鄰字就一定寫成隣。倘若只有一、兩個重文,仍可碰碰釆數,但每句都有,就不能靠運氣了。那麼,咱們所擬的假消息,避而不用重文,不就可以了嗎?」
紗蓮卻又搖頭:「未必便是如此簡單的,師哥你看,他為何要說『沙文無耻叛教』?」沙文道:「這傢伙對我恨之入骨,硬是要加『無耻』二字,也是有的。」紗蓮道:「在我看來,雖然師哥你仁義禮智信五常缺其四,但仍未稱得上無耻,陳蠭蠭硬是要加此二字,分明祇是因為每一句話都要有重文而已。況且,他們又可以約定今次用『耻』字,下次就用『恥』字,教人更摸不透。」
沙文不敢問是缺了那四常,在他來說,「不算無耻」已是師妹對自己由錯愛而謬讚了。他怕連賸下最後一常都失守,連忙重新抖擻精神,回奏娘娘:「屬下這就去用盡先帝時來俊臣、周興、索元禮傳下的一切酷刑,叫陳蠭蠭將整套暗號供出來。」沙文正待退出,又被紗蓮拉住:「不成的,師哥。倘若他隨口胡謅以避一時皮肉之痛,到你知道時已然太遲。」沙文撓頭道:「那怎辦呢?」
昇平再也按捺不住,罵道:「你少在娘娘和本宮面前裝蒜充愣,要騙那姓陳的自己向總壇寄出諜報真的很難嗎?要不要本宮教你怎樣做?」沙文夾著尾巴要拉紗蓮告退,葭妃叫住:「紗蓮妳留下來陪咱們談話,幸好妳看出景教的重文暗號,才不致壞了大事。沙文志大才疏,若靠他救國,大唐不知亡國幾回矣。但難道幹這小小骯髒活兒,他也是沒有妳不成嗎?」
沙文獨自退出時,仍依依不捨地瞧著紗蓮,直到門外轉角,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沙文不敢有誤,回營找著史諦勳,在耳邊說了密令,史諦勳聽後答應道:「軍中最沒用的士兵確有好幾個十來人….多是從關外投奔我大唐的,有個複姓耶律,名叫和華的小子…..」沙文揮手道:「有就行了,名字不須告知本將。給他們每人預備一百両撫恤金吧。」
「朝廷常例,殉職兄弟的撫恤金不是八十両嗎?」史諦勳問道:「多出來的二十両是….」沙文有點無奈的道:「是本將軍自己補貼的,行了吧?」史諦勳聞言下拜謝恩:「老大愛惜將士,有蘭陵王之風,我代他們謝過將軍恩典。」沙文扶他起來,一面答道:「不謝不謝,倘若是你殉職,我補足一千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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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說葭妃把沙文攆出去後,拉住紗蓮坐在身畔,神色轉為凝重,說道:「紗蓮妹子,有一件事,本宮不知該不該告訴妳。」從紗蓮神色中意會到期盼,葭妃便接著說:「據說段大俠這些年聯絡中原武林同道,但始終查探不出妳爹爹被囚之處?」紗蓮點頭答道:「是啊。想是除了景教寺之外,景教還有其他極為隱秘之所用作囚牢。」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花了如此人力、時間都查探不出,是因為根本就不是囚禁在中國?」一語聽得紗蓮大為驚詫,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上次見面,妳說爹爹被割了舌頭?」紗蓮含淚點頭,顫聲問:「娘娘,妳…妳提起此事,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葭妃回答的語氣帶點猶豫:「上次聽妳說,妳爹是個石匠,被割了舌頭,我想起好像曾經在那裡見過一個人,但又說不準….」

紗蓮急了,不住催促娘娘,葭妃才有點不情願的說下去:「我想起,在歐洲時,曾行經一個建築工地,有一個看似咱們唐人的石工,年紀與形貌年紀與形貌皆與妳述說相符,當時,那石工正在一邊加水,一邊攪動一堆灰色的、很濃稠的黏土,工地上還有很多堆顏色不一的黏土,其他工人不住問他怎樣調配,那石工總是不發一言,卻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米,和水煮開,混在黏土之中。

在歐洲見到唐人,我不禁有些好奇,便駐足觀看;從其他工人對話中,得知原來前兩天附近有座樓房塌牆壓死了幾個小孩子,眾工人發現用來築牆的混凝土質量不耐久,那個石工便調配各種不同混合比例的砂漿,互相比較,只是對於將米加進砂漿之中用來建築,眾人均未有所聞。我對這亦不熟悉,後來我回國後才知道,他製造的是咱們中國的糯米砂漿(注250)。

不論其他石工怎樣問,那石工只用手勢比劃,我看了一會兒,漸漸看出原來此人是個啞吧,但他也看到我了,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當時我不以為意,到前天妳說起妳爹的情狀之後,我才回想起來;我那時易容裝扮成修女,他會不會是因為看到我胸前佩戴十字架,所以避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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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50)糯米砂漿
http://zh.wikipedia.org/wiki/%E7%B3%AF%E7%B1%B3%E7%A0%82%E6%BC%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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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言中之意,似是暗指這石工就是爹爹,紗蓮大表困惑:「爹爹被景教囚禁,怎會在外頭做石工呢?難道是…景教逼他做苦工?」但葭妃卻搖頭:「那石工來去自由,全然不似被囚。這些年來妳要景教讓你們父女相見,但他們遲遲不能交出妳爹,會不會是因為根本他已逃脫了,故此他們想交亦無從?」紗蓮反問:「若是爹爹逃了出來,怎會西去歐洲?」

「我猜想,可能他並非囚在中國,而是被囚在景教的波斯總壇,東方亞述教會的安提阿(今土耳其Antakya) 。記得那些丹陽侏儒嗎?」葭妃問道:「景教料他會逃回中國,於是就在東面攔截。所以,你爹只好向西逃,再伺機由水路回國,這才是生路。」

「他怎麼還不回國,卻在歐洲幫石匠建房子呢?」紗蓮急壞了,竟沒想到從水路回國也要找到盤川才行。葭妃安慰著她,又道:「妳爹是個善心人,不忍見塌房壓死小孩,拔刀相助,正合俠義本色。」紗蓮一想不錯,漸漸相信那石匠就是她爹。

「那些石工見他走開,竟丟下活兒跟了上去,似乎有點當了他是頭兒似的,我見此人拿出一包米,雖只是小小一包,但斷然是唐人無疑,我恐怕他與教會有些瓜葛,便留上了心,暗地釘梢一下。當晚,我夜探這些石工的聚腳處,卻窺見他們在開大會,不似跟教廷有關,便放心了。本該離去的,但見那啞石匠竟揮毫畫起畫來,不禁好奇心起,多看了一會。」

不止是莎蓮,連昇平亦感好奇:「啞石匠畫什麼呀?」娘娘答:「畫的竟是我大唐的伏羲女媧交尾圖!」莎蓮更覺驚詫:「爹爹從前承造壁畫,也有用伏羲女媧紋飾,這些石匠們也要來做壁畫嗎?」葭妃卻搖頭:「聽他們的言談,好像是用來做他們石匠幫的標記。原來他們有個石匠幫,要想一個標記出來,揚名立萬。聽他們說,伏羲女媧手持規矩,正是石匠們的營生傢伙,正好用來做標誌。」

三人沉默了好一會,葭妃再鄭重說:「聽來確有點像妳爹吧?但本宮言明在先,這啞石匠是不是妳爹,我可說不準。」紗蓮迷惘了:「娘娘的意思是…..」葭妃卻搶白:「娘娘可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見憐妳一片孝心,將歐洲的見聞告知予妳而已。該怎麼辦,妳自己考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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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共濟會會徽,只有矩尺圓規,近代則加上"G"在中間




伏羲女媧分持圓規、矩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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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過華清宮》詩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名果荔枝,曾令嶺南道路捲起多少紅塵滾滾,北上京華;但自馬嵬坡下埋香,蹄後塵已有四十多年少在附近道上飛揚。

但今天,屯門大營牌樓下又聞蹄聲嗒嗒,一騎身後帶著紅塵飛馳而至,被守軍叫停。
「來人報口令!」史諦勳大喝一聲。騎兵答道:「鳳爪。」

史諦勳令人開閂後問盧密:「哈哈,這些粵人真是的,明明是雞腳,要吃下肚子就抬舉為鳳爪。老弟,你猜老大用『鳳爪』做口令,究竟是說小玉姐新開酒肆分號的鳳爪好味道,還是提醒我們小心被住在墟市一樓的鳳姐玉手抓住不放?」

盧密道:「老大設口令時對我說,若果史諦勳胆敢妄自推斷他口令的含意,要先想想一個人。」史諦勳問:「誰?」盧密答:「楊修。」史諦勳又問:「楊修是那一隊的?著他速來謁見。」盧密道:「老大又說,他早知道你會有此一問,他叫你去問紗蓮老師。」史諦勳呆了一呆:「紗蓮老師嗎?今早我見到她和段大俠乘船走了。」

「什麼?走了?」盧密詫異:「老大知道了嗎?」史諦勳發愁:「紗蓮老師不讓我報告老大。她說是去找爹爹,不知何日再回中土,叫我等老大婚禮之後才代她向大夥道別。老弟啊,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說話間,那馬上的傳令兵入營,問道:「史大人,薏蘊公主口諭,運送嫁妝的西域船隊本該兩天前到埠,因天氣躭誤了些時日,船只數目甚多,若遭市舶司(注251)攔截一一檢查,恐誤了婚期,她吩咐大人打點一下,免派市舶司上船,若能辦妥,你就不用送賀禮了。」史諦勳心喜:「老子近來手氣不濟,這樁倒算優差一件,省卻送賀禮給老大。」口中答應:「知道了。公主已到了嗎?」

「差不多在五十里外,小的就去請沙將軍出迎鳳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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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51)市舶司, 唐代海關 http://subject.skhlkyss.edu.hk/chist/ALchistclassroom/travel_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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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598# 抽刀斷水

貴網嘅system有故障。我upload時係有個路字嘅,出黎就唔見咗
沙文心中一面盤算著腳程,一面斟酌如何編造一番說辭,將薏蘊扯進陳蠭蠭這事當中;他深知若得薏蘊參予,必能令陳蠭蠭釋疑中計,向總壇發假訊報。但怎樣開口才顯得自然,內中卻大有學問,訣竅在於盡量莫要自己開頭,卻要由對方的話中引起開頭,但要找著這個開頭,說難不難,但說易可又未必,只能見機行事。

他數算著還賸十里、還賸五里,直到鳳轎已在眼前,仍是未有良謀,兩旁宮人卻喝道:「來將何人?報上名來!」沙文未及答應,鳳轎簾子早已掀起:「是沙哥哥嗎?快進來!」

沙文進轎,仍在想如何說項,卻被薏蘊死命摟著,氣也透不過來,如何說得出話?薏蘊在他耳邊呢喃,眼泛淚光:「沙哥哥,我惦掛死了….」待得她摟得有點累了,沙文才能看到她果然容色大為清減,憐惜之情溢於辭表:「蘊妹妹,我對妳的念記,又何嘗不是撕心裂肺呢?若不是天天禱告,恐怕早已失心瘋啦。還好這陣子忙於佈置咱們的婚禮,心想這終究是為咱們的將來辦事,這才稍息相思之苦。」薏蘊道:「我也是如此呢!你佈置婚禮,我向武林同道發喜帖,聽說各位武林前輩都很給面子,連少林派掌門染色禪師也賞光….」一面說,拿出喜帖給沙文看。

沙文瞅了一眼,看到「蛙島南望重洋,北接丹霞,交通極為方便,今特函邀大德撥冗……」想起羅紗蓮以前說過的一番話:「若非以前譯過佛典,這景教經書,還真不容易寫出來。」就此心生一計,暗叫一聲「天助我也」,隨即裝作愁眉苦臉嘆道:「本來我們結婚,是何等美事,豈料就是這張喜帖,害了我教中一位弟兄,使我們的婚禮蒙上血光之災。」薏蘊驚問詳細,沙文又詐怒道:「少林染色禿驢,前天剛到,拿出喜帖登記賓客名錄時,竟然說道:『嘿嘿,交通極為方便,交通方便,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你們景教就真的只能拾我佛教之牙慧,一丁點兒宗師氣派都寫不出來嗎?」我教弟兄聞言自是大動肝火,染色卻更大言炎炎,說若不倚賴他們的佛經,只怕景教連經書都譯不出來!這『方便』二字嘛,景教經中也有(注252),卻不知這詞出處,正是本教的【維摩經】,從袈裟口袋之中摸出一本不知什麼勞什子破爛經書,翻著翻著,果然有『以方便力,為諸眾生分別解説,顯示分明』,哈,方便嘛,你們的移鼠也要用佛家語說『我的時候還沒有到.你們的時候常是方便的。』他又說,「『天堂、地獄』這些名字就不用提了,諸如平等、世界、現在、利益這些你們景教經用到的詞句,都是從我教佛經順手牽羊。」(注253)

大夥當然不服,當中便有陳弟兄反唇相稽:「就是有你們佛教這麼笨才會想出各種名詞讓我景教不費吹灰之力撿現成。」氣得染色七竅生煙,一言不合就要動手,豈料葭妃娘娘和昇平公主竟然齊令捉拿陳弟兄,落他一個衝撞高僧之罪,交由少林寺發落。

薏蘊大惑不解,沙文續胡謅:「後來,娘娘悄悄對我說,她們所以這樣做,其中實有計謀在內。原來娘娘已說服皇上立景教為國教,只是時機未至,恐防佛教臉上不好看,所以故意裝出打壓景教的樣子,使佛教疏於防備。」薏蘊連連點頭:「原來如此,但就要犧牲陳弟兄?」沙文眼泛淚光:「這也是以大局為重,只好委屈他了。聽說,少林派會祭起最殘酷的『阿鼻地獄陣』將陳弟兄活剝皮….」薏蘊果然不忍:「沙哥哥,不如….你想想有沒有法子救救他吧?」

沙文費這麼多唇舌,等的就是這句話:「這….這….今天色不早,眼下又要趕回去,葭妃娘娘說,我必要先受浸之後才可以跟妳完婚,所以今天要趕著替我浸禮。嘻嘻,她那知道其實我們早已…這個….」接著傳出薏蘊一聲聲嬌喘:「啊,沙哥哥不要…沙哥哥不要…」

隨著鳳轎一上一下的顛簸,她也跟著同一節奏起伏有致,外面的轎夫們互望一眼,會心微笑。

轎這種交通工具,真的成了交通工具 -- 交通,在《百喻經》中,就是作交歡解:“昔有一人與他婦通,交通未竟,夫從外來,即便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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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52-253)
方便
《維摩經•法供養品》:以方便力,為諸眾生分別解説,顯示分明。
《壇經•般若品》:欲擬化他人,自須有方便。
Jhn 7:6        耶穌就對他們說、我的時候還沒有到.你們的時候常是方便的。

天堂
唐 慧能 《壇經》:一切草木、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盡在空中。
來9:24        因為基督並不是進了人手所造的聖所、(這不過是真聖所的影像)乃是進了天堂、如今為我們顯在 神面前.
太5:29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寧可失去百體中的一體、不叫全身丟在地獄裡

平等
《金剛經•淨心行善分》:“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故名無上正等菩提。
詩55:13 不料是你、你原與我平等、是我的同伴、是我知己的朋友。

世界
《楞嚴經》卷四:“何名為眾生世界?世為遷流,界為方位。
創6:12        神觀看世界、見是敗壞了.

現在
《百喻經•煮黑石蜜漿喻》:“受苦現在,殃流來劫。
創3:22        耶和華 神說、那人已經與我們相似、能知道善惡.現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樹的果子喫、就永遠活著

利益
唐湛然《法华文句记》卷六之二:“功德利益者,只功德一而无异。
申23:6        你一生一世永不可求他們的平安、和他們的利益。

交通
《百喻經•摩尼水竇喻》:“昔有一人與他婦通,交通未竟,夫從外來,即便覺之。”
腓2:1        所以在基督裡若有甚麼勸勉、愛心有甚麼安慰、聖靈有甚麼交通、心中有甚麼慈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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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上,眾人排列著等候觀禮,沙文替薏蘊整理好衣衫雲鬢時轎子亦剛好抵達,聽見葭妃為了顯得對景教忠貞,借機向教眾講解:「本宮遊學歐洲大秦國,曾拜領【十二使徒遺訓】,當中論到浸禮,當用流水為合,若是沒有流水亦可注水於頭上。」(注254)接著將遺訓念誦,再續講道:「蛙島既四面環海,所以今天本宮就在海中為沙弟兄施浸….」沙文心想:「原來基督教除了浸禮,也有權宜之計,缺了道具就往頭上注水,聊以塞責,若然師妹聽了這番言語,一定會說這不過也就是佛教灌頂的依樣葫蘆;看來不論浸洗二禮,都走不出佛法的五指山…是了,不知師妹可真會躲在會眾之中,偷看我受浸?唉,她看了只會心中有氣,大概不會到此,而是不知找個什麼地方躲起來哭得好不傷心….」他手中牽著的是薏蘊,心中牽掛著的是羅莎蓮。史諦勳未及告知他其實羅莎蓮已出走,沙文目光在會眾之中往來遊移,但芳踪杳杳,徒增悵然。

葭妃走到海中,至水及半身處,著他跟隨。剛才春風一度,在最要命的剎那間,沙文背上被抓出條條血痕,正自躭心脫去衣服豈不人人看見,葭妃見他作勢解衣,反倒示意不必,沙文這才放心:「泅泳沐浴都要脫衣,何解浸禮就要和衣而浸?剛才娘娘說浸禮之前要禁食,可沒說要禁慾,原來是因為不用脫衣服…..」

正胡思亂想間,葭妃問他:「沙文你是否甘願相信聖子移鼠為你死在十架之上,三日還陽?是否甘心采納移鼠納彌施訶為你一己救主?」沙文雖在景教混了不少日子,但終年都在外頭,對於浸禮見識不多,竟不知這幾句只不過是官樣文章,對曰:「哈哈,我若不相信又不甘心,巴巴的趕來幹什麼?娘娘你這豈不是明知故問嗎?」薏蘊聽他答得太不像話,心中急了:「沙哥哥你只管答應就是了,別的不要多說。」

沙文又是哈哈一笑,朗聲答道:「我相信,我甘心…」接著卻低聲加兩個字:「才怪。」葭妃怒瞪他一眼,將沙文的狗頭按入水中,就在此時,一個大浪湧至,葭妃下盤一個蹌踉,急運內力使出景教〈磐石神功〉穩住身子。

本來,浸禮只是全身浸入水中一瞬間,圖個意思便可以起來,無須真的與基督同死;但過了一會不見沙文起來,眾人起先道是沙文誠心,所以浸久一些,但太久便開始覺得事有蹺蹊,良久不見就變成有些擔心,薏蘊心中忐忑:「莫非沙哥哥不識浸禮步驟,以為真的要閉氣與基督同死?」高聲叫道:「有勞娘娘快拉他起來!」豈知葭妃卻亦是驚詫不已,大浪打來時她手下一鬆,只覺沙文從手中飄走,雙手數度在水中划撥,都抓了個空,難不成這小子已遭滅頂之災?驚叫:「速叫水師善泳的都來下水找人!」薏蘊臉色煞白,幾欲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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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54) 十二使徒遺訓, Didache
http://www.earlychristianwritings.com/didach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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