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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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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而示之不能」係基本功啫,要練成「不能而示之能」先揾到食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史京心道:「沙兄說留下半分力度,便是瞧他不起,我可不能對沙兄有所不敬。」也就立一個前弓後箭馬,雙掌一上一下橫列胸前虛握成球,只見他內力一發,先是衣衫在狂風中「立立」作聲,地上片片落葉隨風飛舞,掌中真氣鼓盪之際,「噼哩叭啦」作響,隱隱透出風雷之聲,力能開碑裂石,內力之強,果是少年一輩中之佼佼者。史京運功後仍是躭心沙文是否能當這雷霆一擊,但見沙文仍是嘴角微微帶笑,氣定神閒,蔑然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史京見此情狀,再無忌憚,若不出掌,倒教師門絕學被沙文小覤了,便發一聲喊「看掌!」,雙掌平推而出,按上沙文胸口之際,發出「砰」的一下悶響,如中敗革。

史京本料沙文如若卸去掌力,中掌後身子必如斷線風箏般跌向後方,豈料沙文紋絲不動,竟硬生生的受了十成掌力!史京見他中掌後起先仍如沒事人一般,便叫道: 「沙兄好俊的身手!」但沙文並不應他,仍是站著不動,過了半晌,卻「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史京猝不及防,被他噴得滿頭滿臉。史京笑道:「沙兄真有你的!連黑狗血也預備妥貼,施姐怎不會被你騙得神魂顛倒、投懐送抱?」沙文卻仍不答話,史京看著有點不對頭,伸手推他一下,沙文這才如一堆爛泥般軟癰,倒在地上;史京見沙文目光散渙,嘴唇微顫,似是說不出話來,史京仍是只道他裝神弄鬼:「沙兄不用裝得這太早嘛,我揹你回去,將近到之時我會告訴你的。」說著便要扶他起來。但沙文喉頭「咯咯」有聲,史京又再問:「沙兄想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大聲點好嗎?」但沙文仍只是「咯咯」作聲,史京覺得有點不對勁,此時又再連連吐血,史京這才心慌了:「你…..你不是真的受傷了吧?怎會這樣?你不是運起內功護住心脉了嗎?」

沙文無力地點點頭,雖然氣息微弱,但終於能說話了:「….有….呀….」史京道:「既然有內功護住心脉,怎會如此?你運的什麼內功?」沙文道:「超….. 超….超」史京急問:「莫不是….莫不是…..景教的超越箿籮全能舉石玄功?」沙文連點頭也無力了,頭一側,昏了過去。史京叫一聲苦,原來他的「先天無極雨俐薰式」正是專破景教「超越箿籮全能舉石玄功」的正派內功,薏蘊教沙文「超越箿籮全能舉石玄功」時只告訴他這是諸般水火不侵、金剛不壞之身的玄功,一運起來所有敵人的攻勢皆化為無形,對付尋常武功或許真是如此,但只怕連薏蘊自己也不知道,一遇「先天無極雨俐薰式」便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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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得!點可以咁冇志氣咖?您鍾意啲咩style,我盡量就您啦,金庸定古龍、還珠樓主定我是山人、卧龍生定諸葛青雲、黃易定沙文,您出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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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姐,那惡哥哥這麼聽妳話,他是不是妳的老公?」施梅正對著溪水梳頭,聽見小晄這樣問,轉身伸出指頭輕輕戮了她額頭一下:「小孩子再亂說話,回頭瞧我呵不呵妳癢!」小晄笑嘻嘻的退後:「我知道惡哥哥一定是妳的老公,他這麼兇巴巴,卻肯聽妳話;我乾爹也是這樣,乾娘一叫他乖乖站著,他絕不敢坐下來。」施梅雖愛聽她說下去,但又怕她再說下去,等會沙文回來便看出她的腼腆,便道:「他們去了這許久,怕是找不到妳的羊兒啦。」小晄聞言又淚眼欲滴:「咱一家子好不容易才養了這群羊,爹娘愈是不怪我,我愈是不敢回家。」施梅拉著她的小手:「妳不要亂說話,姐姐就有辦法。」小晄破涕為笑:「小晄連話都不說!」施梅見狀,微笑道:「那又不用,妳不要說什麼老公、老婆的胡話就好了。天色晚啦,妳先回家去吧。」打開車上放著籌建大秦寺經費的錢箱,隨手拿了一叠紙張出來:「妳的羊兒值多少錢?」小晄道:「乾爹說,這些羊已收了人家一千両的訂金,過幾天買主來提貨就可以再收一千両,那一共是多少呀?我不會算,是不是很多很多錢?。」施梅就遞給她一張二千両的飛錢:「景教惡僧騙了你的,就由景教還給妳,那用計較是多是少?這些叫『飛錢』,是朝廷試行的紙錢,讓景教試用,倘若試過可行便會正式發鈔,大家不用帶著重甸甸的銀両。」(注125)

她將飛錢交到小晄手上時,遠處傳來令狐史京大叫:「不好啦!沙兄死了!」施梅嚇得整叠飛錢跌在地上,史京揹著滿身是血的沙文,急奔而來,放在施梅面前。她眼睛看著眼前的沙文,耳中聽得史京「沙兄死了」這句話,突然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要昏倒。她感到身子不住幌動,是史京在搖她,她起先哭不出來,強自深深吸一口氣,問:「怎…怎麼會這樣?」人皮面具下她的臉色雖然慘白,但史京只看見她的面具,只能見著嚴峻的表情,史京不敢說是自己打死的,只好照原先沙文教他的,是遇見騙羊兒的景教高手,惡戰而死。史京素來不慣說謊,說話時不敢望著施梅,但平日精明無比的她居然連這也沒有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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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25) 飛錢  -- 唐代出現的類似現代滙票功能的票據,是紙幣的前身。正式的飛錢在本故事的三十年後,唐憲宗年間發行;紗蓮使用的是beta版。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A3%9B%E9%8C%A2
令狐史京你呢個叛徒!我幾乎上了你的大當!


你通敵!原來梁羽生已投身大秦景教,並非我輩正派武林同道:


http://www.ycstar.com/works.jsp?ID=247055&subjectID=14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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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tep.King 於 2007-9-16 01:53 發表
老大...你含血噴人....

話唔住佢同你一樣 都係受惡妻所迫呢....
過了半晌,卻「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史京猝不及防,被他噴得滿頭滿臉。

噴左啦,駛等您叫?

我家冇惡妻。其實,羅紗蓮對我比薏對我更嚴厲。
我呢排諗唔到故事嘅轉折點,多得您來搞一搞局,我諗到嘞。所以,今次可記一功,惡妻之誣,就此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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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梅看著地上的沙文,怎麼剛才生龍活虎、常說俏皮話兒逗弄自己的師哥,只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回來便不再跟我說一句話、不再惹我生氣、不再為我跳下車去摘一朵雲裳仙子?她想從口中叫出來的一句「師哥」,卻變成了哭聲,她再也支持不住了,就伏在沙文胸口,撫屍大哭。史京和小晄輕拍著安慰她,自己卻也忍不住眼淚:「施姐,我這就回去拿鋤頭鍬子,順便找些…..香燭,替沙兄料理後事,妳節哀順變,不要傷心了。不知沙兄可有什麼親人沒有?」

聽見「沙兄可有什麼親人沒有」,想起剛才小晄問「那惡哥哥這麼聽妳話,他是不是妳的老公」,施梅的心好像突然被利刃扎了一下,哭得更傷心了,擁著沙文也擁得更緊了,臉頰緊緊的貼在沙文胸口。史京交待小晄:「妳伴著施姐,俺去去就回。」他用袖子抹掉淚水,轉身正要開步,施梅大叫:「等等!令狐兄弟…..我…..我好像聽到『卜通』一聲!」史京奇道:「什麼『卜通』一聲?」施梅搖手不答,附耳在沙文胸口細聽,心中對自己不斷說道:「我沒有聽錯!…. 我沒有聽錯!….」小晄欲問話,卻被史京一把拉著,捂住她的小嘴。

一彈指有如一刦,終於,過了良久,她起來堅定的道:「他….還有心跳!」史京和小日光相擁歡呼,施梅又頹然道:「但….很微弱,是奄奄一息。」史京道:「我揹他去找大夫!咱們村中有個郎中,姝婷妹子上次感冒…..」施梅搖頭:「這麼重的內傷,尋常江湖郎中怎麼治得了?」二人都發出一聲長嘆。施梅強作鎮定:「紗蓮啊,妳一定要想出法子…..」史京卻哭著:「找不著大夫治沙兄,也要盡一點江湖義氣,只好找個和尚為你超渡…..」

聽得「和尚」二字,施梅精神一振,高叫:「和尚!和尚!令狐兄弟,真謝謝你啦!快!快替我揹他上車!」史京不敢遲緩,一面抱起沙文,一邊問:「和尚便怎地?」施梅一面跳上車,執著鞭道:「咱們出了洛陽不久,往南便是嵩山,我早該想到了!」史京仍是不解:「施姐要去那裡?我跟你一起去,照料沙兄吧!」施梅沒好氣,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馬兒長嘶一聲,四蹄之下塵土飛揚,傳來施梅答話:「多載一人馬兒便跑慢一分……..」下面話已是去得遠了,聽不見她說什麼。

史京心下嘀咕:「幸好沒真的將沙兄打死,沙兄也真奇怪,施姐哭成這個樣子,分明是已然對沙兄鍾情嘛,他卻攪這玩意來追求一個經已對自己傾心的人,若是為此丟了性命,可不是太寃了麼?只望施姐此去嵩山,可救得沙兄一命。唉!若是救不得………我禍可也闖得大了。」一面搖頭嘆息,拖了小晄的手:「哥哥送妳回家。」小晄手上拿著二千両的飛錢,可兩人都不知道,其餘的飛錢真的成了「飛錢」,在陣陣秋風中起舞,儼如一群穿梭花間的白蝴蝶。




[ 本帖最後由 沙文 於 2007-9-16 21: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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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鴛鴦戲水七寶池
五嶽之中的「中嶽」嵩山,位於首陽山南面六十里,分為太室山與少室山,少室山三十六峰,其中五乳峰之麓,靜靜地躺著天下第一名剎 一 少林寺。由於築在少室山的叢林中,故名「少林」。

初唐詩人沈銓期的【遊少林寺詩】,其中有「歸路煙霞晚,山蟬處處吟」。但此刻山蟬鳴聲完全淹沒在馬蹄翻飛聲中,施梅手上的馬鞭從未慢過下來,抽得馬背條條血痕,路上行人以為拉車的是汗血寶馬,血和著汗隨疾馳而起的勁風灑了她一身。她心中暗歎:「馬兒啊馬兒,原宥我的狠心,只因師哥命懸一線,我不得不這樣對你,來世我做馬兒,你做車伕。」六十里路,對千里神駒來說,一個時辰可至,但這匹尋常的拉車馬竟只跑了半個時辰而山門在望,可知施梅下鞭之狠,只做一世馬兒未必便夠。

到達「少林寺」三字牌匾之下時已是月華初起,車子停下來時施梅並沒有勒韁,而是「汗血寶馬」口吐白沫,不支倒地。知客僧人是兩個小沙彌,正要閉門,馬倒地時車子顛簸,將施梅拋下車來,跌得她一身馬血外又加一層泥塵:「小師父且慢關門!煩請通傳掌門方丈………」

不等她說完,兩個小沙彌一個搖頭,一個搖手:「洒家要就寢啦,明天請早吧。啊喲….妳….妳幹什麼?快縮回手去!」原來施梅俯卧地上,情急之下不能伸腳,只好伸手到門縫內不讓小師父關門;門夾著了她的手,但呼叫的卻不是她。「救人如救火,那等得及明早?煩請小師父通融,告訴方丈,是故人之女來求。」小沙彌道:「原來如此,女施主請先縮手回去再說,可有夾疼了嗎?」施梅大喜之下,縮回了手,豈料山門「砰」的一聲關上,門內傳來三聲「哈哈哈」:「師兄早說了,我少林立派三百年來,江湖上愈來愈多老婆死老公、老娘死兒子的,哭哭啼啼上來求方丈耗費真力續命,次次都是冒認什麼故人之女、什麼上代掌門方丈的私生子等等,只待方丈見了傷者生起悲之心,便不計較先前的招搖撞騙,吩咐洒家自行打發可也。」

施梅在門外哭叫:「小師父你行行好,我不是撞騙的,一見方丈便見分曉….」但門內已無答話,顯是小沙彌已進內就寢了。施梅哭著不斷拍門。天下第一名剎門前,急遽的敲門聲、施梅絕望的哭聲、力竭聲嘶的「小師父行行好」叫聲交錯。原來,所謂「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皆寂,惟聞鐘磬音」的境界,畢竟是要娑婆世界全部有情眾生都勘破一個「愛」字,方能達致;但佛陀既稱眾生「有情」,天若有情天亦老,區區一座少林寺山門,又豈能「惟聞鐘磬音」?

佛門向有「暮鼓晨鐘」,夜色褪去後,卯時的第一道陽光映照在五乳峰頂之際,幽壑中傳來「噹」的一響,施梅終於等到山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夜拍著門,她那沒有被門夾傷的玉手亦已酸得抬不起來,勉強支撑著身子坐起來。開門的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僧人:「貧僧才起牀,聽師弟說,女施主敲了一夜的門?」施梅下禮:「小女子不是撞騙的,真的是方丈故交。」僧人搖頭:「不是貧僧不信,但方丈澄浪禪師閉關入定,今日不見外客。」施梅聞言,涼了半截,欲哭無淚之下,嬌軀搖搖欲墜,那僧人只用僧袍袖子一揚便穩住了她,這一身內家修為,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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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酒井明 於 2007-9-18 08:38 發表
唉.........多好的酒,不會喝就是不會喝——看著沙文的小說,只感覺到,我這種沒什麼文學修養的人,就像一些沒酒量的人一樣,多好的酒端在桌前,不會喝,就是不會喝。看到各位品嘗的人,都大讚這是好酒;我只喝到平常酒裡的苦澀,及酒醉 ...
小問題啫,您去報名先啦
http://www.wine-pages.com/course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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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酒井明 於 2007-9-18 08:52 發表
如果沙文的作品是課堂上的必讀教材,我的作品就是那些不喜歡上堂的學生們,在抽屜下偷偷翻看的一本小說。
我好鍾意上堂,有紗蓮師妹陪住我。您冇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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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dye 於 2007-9-18 07:58 發表
「上天有好生之德。馬要救,人也要試試救。你先把人抬入丹房,再多叫幾個師弟出來治馬。如果那人真已死去,我們也可以替他念念往生咒,望他早登極樂,才不失出家人慈悲為懷的道理。」 ...
染色禪師辦事果真情理兼顧,但係我未講到此處啫,下回就有分解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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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貧僧法號,上『染』下『色』,乃丹房副座主持,略通醫理,我師兄無色是主持,正跟掌門方丈一起靜修。傷者是在車內嗎?如不嫌小僧醫術淺陋,我叫人先抬進去看看吧。」施梅馬上轉憂為喜,跪下謝恩,少林丹藥名滿天下,即便是丹房內掃地的也有著手回春之能,何况是副座主持?染色一招手,幾個僧人上車去抬沙文。但上車後,其中一人嚷道:「染色師兄,你叫我們抬個死人下來幹啥?這位施主已登往生極樂啦,不如你替她治好這馬兒,讓她帶回去好好安葬是正經。」

「不!不!」施梅鬢髮散落,像個市井瘋婦似的衝向車內,伏在沙文胸口,好久不起來;一個僧人欲彎身扶她,染色搖手制止。終於,她叫道:「沒死!沒死!大師,你要很用心、很留神,像入定一般就能聽到他的脉博。」眾僧見此情狀雖同情她,但各人相互對視,均表搖頭不信。施梅只好望向染色,染色不忍太逆拂她,遂在車邊拿起沙文的手腕切其寸口脉,原只是虛應故事,順一下施梅的哀求而已,正欲放手,指頭上忽似好像真的有一下微微脉搏跳動。染色眉頭一皺,再分別以浮、中、沉三種指力再切,過了半刻,點頭道:「脉息是似有若無,不生而又未死,奇哉怪也…..抬下去吧。」施梅鬆一大口氣,向染色千恩萬謝,眾僧又再彎身,其中一人無意中往車內的經卷瞥了一眼,問道:「師兄,這是什麼經書?怎麼咱們從未見過?」另一僧人隨手翻了幾翻,驚呼:「是大秦景教!他們…..是景教的邪魔外道!騙咱們說是掌門方丈故人之女!」

眾僧嘩然,跳下車來回進寺中,染色怒上心頭,拂袖道:「兩位是景教中人,敝寺不便招待,請回吧!」施梅剛以為沙文保命在望,傾刻間便即担雪填河,當堂呆若木雞,萬念俱灰。她慢慢軟倒,雙膝著地,向寺門叩拜,慘切哀嚎:「我不是景教的…. 我不是景教的….」全拋卻平日傲雪凌霜的孤高,跟世間任何一個為情郎乞命的姑娘並無二致。她不住地叩頭,除此之外,六神無主的她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午時,寺中又有鐘聲响起,施梅記得小時候來訪,聽過「午時飯鐘响,食存五觀修」;寺僧吃飯前須唸一唸「食存五觀」(注126),好像景教的飯前禱一般;她突動念:「是了,我唸佛經,他們便知我不是景教的!」於是,一邊叩頭,口中朗聲背誦【地藏經】、繼而【大悲咒】、【楞嚴經】、【法華經】。午後陰霾伴著涼風,罩滿少室山,驀然一下電光半空閃耀,映得她容色煞白,豆大的雨點並不理會塵世兒女事,不論情人是否生離死別還是執子之手,都是一樣打下來,毫不留情。淅瀝淅瀝的雨聲此起彼落,也不知道寺內僧人,有誰會聽到她的緲緲梵音。

日換星移,如此過了兩天,寺中僧眾打著傘進進出出,但再無人理會她。寺僧沒有趕她走,想是因為只多待一時,沙文屍身僵冷,她便會自行離去。還是染色靜靜給她送過一碗齋飯,才不致虛脫昏倒,支持至今。雨停後不久,門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老者聲音:「閉關九日,似是大雨方停,正應了孟浩然的一句『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那下兩句的境界,不知眾位師弟中有沒有能參悟的?」施梅本已神智迷糊,一聽這聲音,精神百倍生,一眾僧人走出寺門來,中間擁著一個慈眉善目老和尚,認得正是少林方丈澄浪禪師,眾僧卻你問我、我問你:「下兩句是什麼?」施梅那能錯過良機?便即膝行至澄浪足前,答道:「看取蓮花淨,方知不染心。」眾僧怒道:「魔教妖女胆敢冒犯方丈!」就要拉開她。澄浪卻擺手止住:「真混賬!你們一群禪宗和尚,領會詩中禪意反倒不如一個魔教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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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梅死命抱緊澄浪雙腿,哭道:「我不是景教的!澄浪大師,我….我是羅紗蓮!」澄浪細看之下道:「妳….妳是跟羅公子一起失踪的女兒?紗蓮十一、還是十二歲時曾在本寺盤桓近一年,雖有十多年不見,妳…不似她的模樣。」施梅想起當然要脫下面具才好相認,這次,澄浪辨識眼前這女郎雖然容色憔悴,面貌卻依稀便是當年那個老纒著天竺神僧學西域文字的丫角小姑娘,只是昔日的天真稚氣,換成了今日的國色天香。「啊!真是妳!紗蓮。」

此時,階下馬車的蓋子在一聲隆然巨响下裂成片片木屑,一個人影如鴻鵠沖天,身形在寺門樓頂打一個轉,飄降在羅紗蓮面前厲聲高叫:「紗蓮師妹!真的…. 真的是妳嗎?」卻不是沙文是誰?

沙文跟羅紗蓮打個照面,百劫重逢,恍如隔世,兩人驚喜之情一般同樣,沙文驚喜尋訪多年的紗蓮師妹就在面前,而且就是相處多日的施梅;他不敢眨眼,生怕一開一閤間,紗蓮忽地又不見了。羅紗蓮驚喜奈何橋上竟有回頭路,眼看一坯黃土葬英魂,卻幸覓得樂昌之鏡重歸塵寰。大家都摸著對方面龐,觸手生温,確定不是處身黃梁夢中後,相擁痛哭。

澄浪倒是認得沙文的,但見他們難捨難離,久久不分開,此乃執著於「貪嗔癡」的「癡」,如此便不能入涅槃;更何况寺門之前,成何體統?乾咳一聲示意。二人然如夢初醒,沙文還不願放手,被羅紗蓮一把推開。沙文這才向澄浪行禮:「晚輩沙文,見過方丈前輩。」但他的心思如何會放在此?一轉頭又嗚咽著向羅紗蓮道:「師妹,我找得妳好苦!」卻被羅紗蓮一記耳光「啪」的一聲重重打下來:「你騙得我好苦!」

沙文掩著臉,流淚呼寃:「我…沒有騙妳!」羅紗蓮聽他這樣說,心中更是氣苦:「我這幾天是怎樣過的,你大可問問此處眾位大師,皮肉之苦倒也罷了,你….你知不知道人家的心有多疼?」說著,抽抽噎噎的又哭起來。沙文執著她的柔荑道:「我真的沒騙妳,是令狐史京這臭小子說我死了而已,我何曾有說過自己死了?我現下不是沒事了麼?」羅紗蓮怒極反笑:「那反倒是我多事了?」沙文忙道:「那….又不是,我想告訴他我施展『超乎常理三日還陽功』,只說了一個『超』字,他便以為我用的是『超越箿籮全能舉石玄功』,必死在他的『先天無極雨俐薰式』之下…..」

沙文說得焦急了,握著她被夾傷了的手不禁力度不覺重了些,羅紗蓮「唷」的一聲呼痛,澄浪趁機道:「好啦好啦,老衲也有很多話要問你們,但紗蓮姪女疲憊不堪,先歇一宵,明日再說吧。紗蓮,你師兄混入景教是為了救妳父女倆,他沒有騙妳。」又對染色道:「你看一看紗蓮姪女的傷勢。」染色道:「回方丈,紗蓮師妹是因為不得進寺,連日在寺門外不斷叩頭,又逢大雨,風寒入體…..」澄浪大為不悅:「那你給她調理一下,再吩咐師弟們好好接待。」厲聲問:「是誰不讓她進寺的?」眾僧都怕擔待,不約而同說是首夜的兩個小沙彌,一個是「濟」字輩的濟各、一個是「若」字輩的若望。澄浪丟下一句:「叫他們自己去戒律院領二十法杖。」率眾回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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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26) 食存五觀
http://www.geocities.com/putisato/1-82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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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都有悉心治理,唔好鬧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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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紗蓮欲請澄浪饒過他們,染色卻上前要她伸出舌頭察診,她口不能言,只好罷了。看過她手上夾傷、額上叩頭瘀傷,染色掏出一塊牌子遞給沙文:「紗蓮師妹只是疲勞過度而已,沒有大礙,其餘的亦只小傷,我少林丹藥一搽一服,藥到病除。….其實,適逢今日雨後初睛,小僧本打算上山採藥,若能及時採得雨後的山草藥,其藥性最是不慍不躁。沙兄你運氣真好,小僧近來研製了幾種新藥,醫治你師妹最是對症,這樣罷……你拿我的的令牌到丹房,問他們要一服『少林感冒五花茶』、一粒『少林白鳳丸』,可馬上活血驅風、補元陰、理中氣,給師妹飯後服用,外搽『少林勿思佛陀玉蘭露』,立治瘀傷,兼可美白肌膚。」沙文稱謝,染色又道:「是了,剛才你說曾運用什麼『超乎常理三日還陽功』,小僧看來必定是近於龜息大法之類的內丹功夫,散功後最好全身遍搽『少林活絡油』,再服一丸『少林養陰丸』,可助真氣迅速回復運行奇經八脉,否則數日內有時會氣窒不適。」沙文再三稱謝。「好啦,小僧要上山去了,有時山草藥不易找,可能明日始回。」沙文道:「師兄慢走。」便另有僧人來領二人去用飯。

沙文見羅紗蓮病體懨懨,嬌弱無力,蓮步蹣跚如風中擺柳,便欲伸手去扶,羅紗蓮微一側身躲開,雖然她別過頭去,但沙文已見她眼角帶淚,知她仍在懊惱自己,便 不敢再惹怒她,只在旁亦步亦趨,防她跌倒。吃飯時她只一味低頭,一言不發;人前不便多話,只好由她。飯後寺僧帶他倆到客房,沙文只問明二人房間所在,說先 到丹房取藥,稍後自到;他先到馬車上取了套羅紗蓮的替換衣裳,請寺僧照料馬兒才到丹房。

丹房內,兩個小沙彌摸著屁股雪雪呼痛,沙文不禁奇問:「兩位小師父莫非便是…..」一個小沙彌答道:「洒家法號弱望,」指一指另一個小沙彌:「他是我師弟濟各,施主猜對了,就是我兄弟倆有眼不識泰山,那夜多有冒犯令師妹,還請恕罪。」沙文道:「好說了好說了,不敢不敢,累二位受苦,好生過意不去。晚生來此是找丹房的師父們…..」濟各道:「丹房今日是咱兄弟二人當值,雖是剛剛挨了板子,卻不能免。」沙文道:「二位辛苦了,染色師兄叫我來取…..」於是,拿出令牌將藥名告知。二人著他在外室稍坐,他們進內煎藥,不一會,將兩個藥包、另一碗茶遞給他,在藥包上寫上名字:「你們一人一包,只是大號的藥丸不巧都用光了,這些藥丸是小號的,所以要服兩丸方合療效,外搽內服全都在了,先外搽、再內服,服後泡一泡熱水浴,療效倍增。」沙文謝過,臨走前還關心地問:「二位小師父的屁股沒有大礙吧?你們也找些『少林勿思佛佗玉蘭露』塗一塗嘛,否則日後結疤便不好看了。」

沙文索性不回自己的客房,直往羅紗蓮的房中送藥,敲了一會門、叫幾聲「師妹」卻沒答應,看清門牌:「剛才寺僧說得再明白沒有了,有兩間客房,第一間『色』字號房是師妹的,第二間『空』字號房是我的,沒有錯嘛;唉,定是紗蓮還在使小性兒,不理睬我,要向她好好解釋、陪不是。」便略高聲道:「師妹,我給妳送藥來呢,妳不開門,我要自己進來了。」等了一會仍無聲息,只好潛運內力震斷門閂,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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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您不如再俾多啲刺激我,接下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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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本還担心羅紗蓮有什麼事,進去卻見她坐在桌旁,用一道凄厲得椎心刺骨的目光瞪著自己,雖放下心來,又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粉腮蒼白,從她失去血色的桃唇迸出一字一字:「士別三日,也刮目相看,何况十年?師兄已非吳下阿蒙,小小一條門閂,如何阻得了你呀?」沙文見她又變得如此生分,心如刀割:「師妹……澄浪前輩不是說了嗎?我為了找妳和師父,混入景教,我沒騙妳啊,妳連澄浪前輩也不信嗎?」羅紗蓮不理會他的辯白,自顧自續道:「我說呀,武藝倒也罷了,師兄的心計大有長進,才最堪稱頌;你自忖騙不到我,又明知令狐兄是個老實人,就借他的口來騙我,高明呀!高明…..」

「我…..我騙的是施姐呢!不是妳啊…..」羅紗蓮強作冷傲,終忍不住腮邊淚:「原來你倒還知道!你騙的是別的女子,不是我!你混入景教找我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只知道你先是薏蘊那金枝玉葉,然後見到施梅,又如浪蝶狂蜂般…..」沙文心道:「原來是為此惱恨,要開脫倒也不難。」叫道:「師妹,靠薏蘊進入景教中央,是師伯授意的,他日妳見到他老人家,一問便知。至於施姐嘛….正好說明我一顆心全在妳身上!」羅紗蓮聽得有點動搖,語氣沒先前般硬了:「你…你又不知道施梅就是我…..」沙文見她有些軟下來,膽子便大了些,趨前去執著她的玉手,柔聲道:「正因為此,就證明我心中全是妳、只有妳。我不知道妳是妳,還是要親近妳,可見不管妳是不是妳,我愛的就是妳;即使妳不是妳,我愛的還是妳!」

「師哥….」羅紗蓮聽他說得深情無限,低喚一聲。沙文知她至此已再度傾情,將她擁入懷中:「妳現在明白我的心了罷?」她微微抬頭,望著師哥,輕輕點頭。沙文又道:「我見妳叩頭叩得好苦,不是不想起來,我也不知道這『超乎常理三日還陽功』一旦運起來,任何外力不侵,即使刀刃加體,看起來利刃穿心,散功後便即復元;運功時人看似是死了,其實神智清醒,但何時散功嘛,卻是不能自主,到了第三日便會自行散功;當年大聖子便是由此『死後三日復活』。」「哦,原來是這樣。我…..我錯怪你啦,打的這樣重,還疼嗎?」「不及妳心疼。」沙文笑道。羅紗蓮作勢不依,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沙文那裡會放她?「哈哈,妳打我,還不是妳自己心疼?說真的,妳的傷才叫疼呢,快些乖乖的給我將這五花茶喝了,我餵妳。」

茶是苦的,心是甜的。沙文照濟各所說,先給羅紗蓮擦外用藥膏,不消一會,手上和額上瘀傷只剩淡淡的痕跡。「少林神藥果然名不虛傳,師妹妳看,不但瘀痕去盡,而且……以前妳是肌膚勝雪,用過『少林勿思佛佗玉蘭露』之後,簡直要像移鼠大聖上山 --- 臉上放光啦!快快再服下這兩顆『少林白鳳丸』,妳身子就必定會好了。」又倒茶給她服藥。「現在,只是衣服髒一點,我給妳燒水洗澡,換上乾淨衣服。」房內有澡盆、火爐,沙文一邊燒水,一邊便問她別來景况:「十載仳離,可憐我相思之苦,這些年妳在那裡啦?究竟他們為何要擄去師父?他現在怎麼啦?」

羅紗蓮將事情的起初說了個梗概,沙文在桌上一拍,歎道:「原來….師伯和我都想歪了。咱們一直以為景教的目標是師父,連妳一起刧走只是因為要遮掩此事,卻想不到此事根本不是江湖恩怨,目標居然會是妳!如果早想到,說不定便不會循這條路子查,走進了死胡同。小晄說得對,是我腦筋不行,只從一面想事情,想錯了回不了頭;你們失踪後,就陸續有舊約經文譯出來,我連這點也沒能注意到。」說得自怨自艾。此時,水燒好了,沙文說先回房,讓她洗浴。羅紗蓮卻不讓他:「我….心裡好怕,剛才你去拿藥,我多怕你從此不回來、又怕景教惡僧抓我回去。我不要你離開我,你架起屏風,坐這裡陪著我。」沙文笑著吻上她腮邊:「好啊,妳剛才兇巴巴的,是裝出來唬師哥,心中其實朌望著『怎麼師哥還不來?怎麼師哥還不來?』儍孩子,妳忘了此處是什麼地方?人人都會少林七十二絕技……..」

「哼,少林七十二絕技便怎地了?誰叫你心裡還有一個人?我怎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離開我,去找她。」沙文苦思:「誰呀?…啊,對了,我心裡確是還有一個人。」眼看紗蓮臉色一沉,馬上打個哈哈:「這個人就是施梅、施姐。」紗蓮這才點頭一笑:「這些年來,你貧嘴薄舌的功夫倒也沒有擱下。」說畢轉入屏風後去,不久傳來淙淙水聲,如天籟仙音。沙文續問她歷年來在景教內種種情狀,一面取出『少林活絡油』,脫了上衣塗在身上;待羅紗蓮說到近况,他禁不住反問:「一離終南山妳就可以告訴我啦,為什麼一直騙我是施梅呢?」羅妙蓮的歎息聲似有無限悲酸:「我怎麼知道沙大將軍加入景教,意欲何為?人家是金枝玉葉公主,我嗎?一個草野民女,怎可跟她比?若是你著意做景教的乘龍蕭史,爹爹還有命嗎?」

不等沙文回答,她已換好衣裳從屏後出來,鬢邊微帶水珠,有若秋荷滴露,清麗脫俗,沙文不由看得癡了。羅紗蓮見他塗『少林活絡油』塗不到背上,狼狽不堪,不由「噗嗤」一笑:「獃子,看著我幹什麼?轉過身來吧。」便倒了些油在掌心,抹到他背上;沙文感到一雙柔若無骨的素手在背上游移,渾身說不出的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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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283,284 的帖子

暫時都冇法咖啦,曹雪芹都係咁,其實呢啲係生活體驗黎...........
或者我試下去找現任少林方丈釋永信禪師求佢收我做徒弟,等我入少林36房修煉出來打木人巷,然後再寫修訂本........祝我唔好做胡恵乾喎............
(美國有個牧師叫做王永信,唔知佢地邊個抄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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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而示之能」尚要配合「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實則實之、虛則虛之」先得嘛,您當係定律咁黎用法,咪好易俾人捉到路咯?
史京仔您咁多廢話,咁您即係接唔接咖?

回復 286# 的帖子

令狐史京有個唔知係第幾代嘅子孫都試過率眾圍攻少林寺救日月神教的任大小姐啦

[ 本帖最後由 沙文 於 2007-9-21 09:4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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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本段仍然都係冇插圖

「染色大師好像說過,這藥要塗遍全身。」沙文見她塗完背脊便停手,心有不甘。「我才不替你塗….屁股呢!」羅紗蓮將油瓶塞回他手上,自己亦忍不住笑了起來。沙文回頭望著她,自重逢以來,淚痕未乾,現在才始見她黛眉初展,笑靨如花。他以退為進,接個瓶子道:「那…妳早點歇著罷。丹房的小師父說,塗完還要泡一泡熱水浴呢,我回房去啦。」作狀要起身。他已看出紗蓮歷劫後怕獨處,這「以退為進」果然立竿見影,紗蓮按下他道:「我不要一個人在房裡,我怕…….,你要泡熱水,這裡也一樣嘛,我再燒一缸水,你照樣在屏風後,一邊泡,一邊陪我說話兒。」沙文看她殷勤地堆柴、舀水,憶起少年時受她照料良多,但自己未能好好保護她,讓她受了許多苦,心中頓生愧疚,不忍她再勞累:「就加熱一些算啦,水不要換了。」

「但….這水,我洗過的,你不介意嗎?」「哈哈,妳洗過的水特別香,我喝光了也行。」羅紗蓮點了火,拿起兩顆「少林養陰丸」給他:「別的什麼都不會,儘是嘴上風言風語說個沒完。為什麼有兩顆藥丸呢?」沙文答道:「丹房的小師父說,大號藥丸用光了,所以給我兩顆小的。」羅紗蓮拿著藥丸端詳著:「這些藥丸好像跟我剛才吃的『少林白鳳丸』一樣嘛?」「這個…..武林奇藥,咱倆見識過的也不多,說不定『少林大還丹』跟『少林小還丹』也是差不多罷。」沙文說完便一口吞了兩丸。

「師哥,」在蒸氣裊繞的浴盆中浸了一會,羅紗蓮就在屏風外叫他:「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不許說半句玩笑話來敷衍我。」

「這件事,師哥已經正在想著啦。以前因為沒有證據說是景教囚禁你們父女,他們若是來個死不認賬,也沒奈他何,所以只能暗訪;現在有妳出來,再由武林泰斗少林派主持大局,妳便可以公開指證,說不定便可迫他們放人。」「啊,我們很快可以救爹爹出來啦,是不是?」羅紗蓮急問,語聲中充滿喜悅之情。沙文想了想,答道:「我的想法是這樣,但當中會不會有什麼不到之處,明早還要向澄浪方丈討教;師妹,妳….沒事吧?怎麼喘氣喘得這麼急?」

「沒事,只是….心跳得厲害。」沙文想她是營救老父在望,有些興奮:「妳早點睡罷,我等妳睡著了再回房。」「不,師哥,我….怕,怕一覺醒來,見不到你,我要你坐在我身邊,看著我睡;明早我睡醒前你也要回來,讓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你。」沙文聽得心都溶化了,趕忙起來,披上長袍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在額上輕輕一吻:「快點睡吧。」剛要吻下去,在搖曳不定的燭光下,見她雙頰緋紅,隱隱覺得有點不妥:「師妹,妳…真的沒事嗎?怎麼臉那樣紅?我去找澄浪方丈來看看。」羅紗蓮一手勾住他脖子:「不!我怕,我怕你離開我………我….好想你摟著我……陪我說話兒。」

她纏得緊了,沙文心神盪漾,亦不忍強行推她,跟她久別重逢,又更何况日夜夢繞魂縈,自然便是雙手一緊,胸膛貼著她的玉背,摟著她,順勢躺下床。耳邊只聽她呢呢喃喃的語囈:「救了爹爹,你是不是會娶我?天天這樣摟著我?」

「我當然天天摟著妳。」

「但是,你也是這樣摟著她的,對不對?」

沙文心頭一震,羅紗蓮也感到了他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我沒說錯吧?我不用看你的臉色也知道。」她轉過身,將臉兒埋在他胸口,沙文感到一陣暖暖的濡濕沾上胸口肌膚,隨她背上的微微抽搐,沿著胸側流到床上。

「師妹….我…我….跟她好,只是為了探取密報而已,沒…沒有其他,我….我全是為了妳才這樣做的呀!」

「真的?你不要騙我。」她仰起頭,說話時嬌喘微微,吹氣如蘭,陣陣幽香撲鼻而來。

「我沒騙妳啦….我跟她一起,一點也不快活,後來才想到一個辦法,之後便好過些了。」

「那你就很好過啦?」這輕嗔薄怒,原已在沙文預料之中,他亦在這彈指之間想好了怎麼說:「我手中雖抱著她,心中卻想像她是妳。」羅紗蓮聽得激動,忍不住朝他胸口一口咬下去;沙文亦覺自己心中怦怦亂跳,臉上發熱發得有點神迷意亂。

「師哥,你天天摟著我,帶我住在洞天福地,只有咱們倆,好不好?」她愈緾愈緊,如漆似膠,真的是怕沙文忽然會消失似的。沙文心頭一團火正自難熬,就要轉過身將她壓下去,羅紗蓮仍在喁喁細語:「咱們在那裡長相厮守,再不分開。」沙文柔聲道:「好,隱隱飛橋隔野烟,石璣西畔問漁船,師哥帶妳去打聽桃花源所在,咱們在那裡長相厮守,再不分開。」說罷就向兩片朱唇吻下去,再不分開。

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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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計劃,呢段係有插圖嘅。

但最近的一次gallop poll民意調查:http://www.exchristian.hk/forum/viewthread.php?tid=1055&extra=page%3D1
發覺這個idea並不為大眾受落,原因尚在調查中..............

anyway, 計劃暫時擱置。
但需要索取插圖的版友仍可用PM聯絡本人。(只有頭100名版友可獲贈插圖,欲索從速,以免向隅)
(索取名單享有絕對私隱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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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澄浪跟達摩院、羅漢堂、戒律院、般若院、藏經閣等十數位主持做完早課,一行人逕往西首客房。「掌門師兄,自從段大俠請我少林派打聽他師弟父女失踪,多年來沒有頭緒,為何突然羅大俠的女兒出現,但又不見羅大俠?」各院主持邊走邊問,澄浪答道:「昨日羅姑娘體力不支,我吩咐染色師弟給她調理一下,現在咱們應可問個明白了,老衲猜想是羅姑娘逃脫了,羅大俠卻仍在羈囚。」

羅漢堂主持又問:「倘真如所料,掌門師兄打算怎樣?」澄浪道:「以前咱們中原正派武林各門、各幫對此事只能暗訪,是因為人証物証俱無,不能公然指責景教,現在有紗蓮姪女為人証,老衲正在考慮,是否可以聯合各大門派,聲討景教,迫令放人。」戒律院首座十戒禪師正想開口,兩個小沙彌牽著一只狗從廻廊一端轉出來。十戒認得是濟各和若望,問道:「你們怎麼拖了只狗進寺?不會是想….嘿嘿….破葷戒是多少法杖呀?昨天還沒打夠麼?」嚇得二人臉如土色:「回首座師叔,弟子萬萬不敢。昨天領法杖後,弟子閉門思過,已參悟了,待慢求醫客人,對我少林聲譽確是有損,弟子心中一直想,一定要為那兩位施主做些事情以補己過,便去拉好他們的馬車,原來裡面有隻狗兒縛著,於是便餵些齋飯,誰知牠吃慣葷腥,居然不食,弟子只好帶來送還給兩位施主,絕非帶進寺弄….狗肉羹。」澄浪點頭道:「知錯就好,知錯就好。牠今生既墮畜牲道為犬類,不茹素乃是前生業力使然,帶牠回到主人處,待他們出寺後再餵食吧。」

沙文睡夢中覺得鼻頭癢得要命,悠悠醒來,是羅紗蓮拿著一撮秀髮撩弄他的鼻子。
「懶骨頭,起床啦。」她在他耳邊輕聲喚畢,又順勢咬了耳珠一下,沙文矇矓中看著眼前的師妹,不知是夢是真,一痛之下,不由得不醒了。
「再讓師哥抱抱多一會嘛。」沙文還是賴著,羅紗蓮卻嗔道:「你昨天說什麼話來?答應了我的事,從不記在心上!」沙文趕忙道:「是,是,這就去找桃花源….」羅紗蓮伸手到他大腿,用指甲箝著一小塊肉用力一扭一揑:「你再說?」沙文吃痛,哇哇大叫:「是….找澄浪方丈商議救師父。」

羅紗蓮這才放了他:「這才像話。我給你打水洗把臉,沒的你睡眼惺忪,笑話人前…..」沙文一手輕柔的按下她:「不!昨晚妳給我塗少林活絡油,今早我給妳打水洗臉,這才叫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沙文慢慢從被窩中鑽出來,伸個懶腰,一面落地:「說起齊眉,本來做相公的該替娘子畫畫眉,但我可省卻這功夫。」羅紗蓮摸摸自己的額前:「我的眉?怎麼啦?」沙文剛著地站直身子,回過頭去望著她笑道:「怎麼畫也不及它們原來長得好看,畫來幹什麼?」

就在此時,「碰」的一聲,小白撞開門跳進來「汪汪汪」叫三聲。昨晚,門閂被一股渾厚的內力震斷,整夜虛掩其門,小白一碰便開。牠前腳跳進來,後面就跟著名震武林、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澄浪禪師,正舉手作敲門狀;他身後跟著達摩院、羅漢堂、戒律院…..等首座主持,個個目定口呆。

蓋著羅紗蓮的被子,拉上去遮得了香肩卻露出一雙玉腿,沙文居中而立,雙手護住要害:「方丈…..早安,各位大師早安……請恕過晚輩…..不克抱拳為禮。」剎那間,澄浪禪師的臉成了關雲長的臉,大袖一拂,揚起地上塵土紛飛,掉頭便走。戒律院的十戒大師一口痰「呸」的一聲吐在地上,轉眼間眾人走得乾乾淨淨,房中、外廊靜悄悄的只剩沙文、羅紗蓮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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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290# 的帖子

唔知係咪從前縱慾過度,記憶力嚴重衰退,我試過諗好左情節,冇寫出來,後來就唔記得左。所以,趁記得就要寫左先。

畫出來的畫唔可以係插圖呀? -- 定義謬誤之一
小白叫了3聲就收口,我又唔係話「靜悄悄的只剩沙文、羅紗蓮二生物」, 人,係剩兩個嘛 -- 定義謬誤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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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替羅紗蓮披上衣服時,見她不斷發抖,嘴唇都變青白色了,她顫聲道:「師…哥,我們….做錯了,….少林寺…是佛門清凈地…..不知…澄浪方丈….要怎 樣懲治我們?」沙文亦自耽憂,但安慰著她:「我們去認句錯吧,不做也做了,又能把我們怎樣?」「不…..如果只澄浪方丈一人看見咱們,還好說話,但這麼多位大師…..師哥,我好怕。」二人穿好衣衫後,門外就有乾咳一聲:「掌門方丈請二位到大雄寶殿說話。」羅紗蓮一路上盡低著頭,只覺沿途所遇寺僧皆面露鄙夷之色,沙文欲伸手相扶,又怕更添尷尬;經過四大金剛像,羅紗蓮自覺罪孽深重,四大金剛降魔伏妖、神情威武、怒目睜眉,他們手上的寶劍、琵琶、寶傘、靈蛇隨時就要砸到自己頭上。

將近殿門,已聽見一把怒不可遏的聲音在大嚷:「掌門師兄,剛才你問我們意見,我剛想說,還未開口就已撞破他們,其實我早想提醒各位,此二人可能是景教的奸細,防人之心不可無,果然不出所料,他們是一心混進來淫亂我少林寺的。」羅紗蓮聽他這樣說,身子大大抖動,顫巍巍的站立不穩,沙文無奈,只好扶著她步進殿堂。那聲音就是戒律院的十戒大師所發,他見沙文扶著羅紗蓮,又戟指罵道:「你們看!好不要臉的景教狗男女,大殿之前還要故意做些猥瑣動作,沾汚寳地!」嚇得沙文馬上縮手放開師妹,羅紗蓮跪倒在地,拉拉沙文長袍下擺,示意他跪下來。

澄浪瞪著二人,不住搖頭,眼光中是失望、傷心多於十戒的譴責,他緩緩歎口氣道:「紗蓮、沙文,羅將軍是老衲故交,他在你們十一、二歲時曾帶你們初訪我寺,雖然後來你們命途坎坷,有一段日子沒見你們,但老衲也算是看著你倆長大的,如果是世俗人,你們算是老衲的子姪了,這話可沒有錯吧?」澄浪一問,羅紗蓮眼淚奪眶而出,伏地嗚咽。澄浪又問:「紗蓮自幼冰雪聰明,讀什麼書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那時雖年幼,老衲也看出妳秀外慧中、蕙質蘭心;沙文嘛,表面上桀驁不馴、率性疏狂,大關節上不失聖賢教化。」沙文心道:「方丈你表面上說得動聽,若非要揮淚斬馬謖,何須把小姪抬上半天高?」澄浪語氣轉沉鬱:「你倆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本來嘛,世俗人未斷七情六慾,這種事,在外面是平常得很,但你們偏要將巫雲楚雨降在我少林寺佛門清淨地,可不是難為老衲麼?你們為何會變成這樣?可有什麼辯解?」

羅紗蓮和沙文對望一眼,均感多辯只有文過飾非,叩拜道:「晚輩…自知有罪,無話可說,請方丈處罰,但我們沒有真心皈依景教,不是景教的奸細。」澄浪道:「那好吧,我少林修禪宗『壁觀』……」十戒從座中走出道:「掌門方丈,犯寺規乃是歸我戒律院管的,淫亂佛門這罪名,只罰面壁,難保外人以為我少林滿園春色,是藏垢納污之所,不知各院、各堂首座主持,以為貧僧說得對否?」澄浪見各首座頷首稱是,問道:「淫戒的嚴重僅次於殺戒之下,老衲五歲入寺以來,從未聞有本寺僧人犯過,倒不記得該如何罰了,要請教師弟。」十戒道:「回方丈,戒律院寺規載有明文,為達摩祖師親筆所書,在寺內淫合,是法杖三百。」沙文大聲道:「這….寺規管的是和尚,我們是施主……」十戒一聲暴喝:「施主?我少林好意收留你們,對你布施飯宿,你施過什麼給少林?口稱施主?你一踏足入少林寺內,就要守寺規,若然寺規只管僧人,是不是你們此刻在大雄寶殿之上、菩蕯蓮座之前,效那鴛鴦交頸,我們亦只好眼睜睜的看,半點沒奈何?」沙文平日口若懸河,但「無理寸步難行」,為之語塞,只好哀告:「我…師妹沒習過武,三十法杖也將她打死了,大師,你就打我六十法杖吧,師妹的杖責,由我來贖。」

「景教的『贖罪』之說,本座早有所聞,我們佛教講的卻是『自業受果』,佛亦不能代你受過,你說可以代人贖罪,還說不是信景教的?」十戒看來粗豪,原來頗有辯才,這下子竟將沙文壓了下去,陷於兩難:若然辯羸了可以代贖,則他就是景教的,若不可代贖,就要打死師妹。這幾年來,沙文第一次希望景教教義最好有些道理。他詞窮之下只好另闢途踁,掏出盛了當年在師父家搜得解藥茶的瓶子來,獻上給澄浪:「前輩,我們真的不是景教的,景教有一種極厲害迷藥,我偷得解藥在此,前輩請染色大師研究其成份,自行製造,將來便不怕他們了。」澄浪雖接過,十戒仍在陰笑罵道:「還想用詭計脫身?今日本座親自執杖,你們那一個先受杖?」

羅紗蓮臉色本來慘白,聞言後自知難逃一死,反而坦然面對,一雙眸子再不看殿中各人各物,眼中只有沙文。她伸出纖纖素手,把沙文的頭轉過來望著自己,說道:「師哥,不要緊的,只要你傷好後還記得答允過我的事,救出爹爹,我….我便死而無憾了。」沙文再不理什麼勞什子的寺規,將她一把拉過來抱在懷中大哭:「不要!我不要!我多辛苦才找到妳……..」羅紗蓮苦澀的笑道:「以後,你要好好的待薏蘊……」

眾人只顧望著一對癡男怨女生離死別,沒有人注意到佛法湛深、掃三心、飛四相、絕六慾、斷七情的澄浪方丈略一揚手,僧袍袖子不經意地掠過眼角一下,不知擦掉了什麼。他乾咳一下,問十戒道:「十戒師弟,老衲尚有一事請教。」十戒道:「不敢,掌門方丈有事但請吩咐,只要不是干涉我戒律院執行寺規,無有不遵。」一句話將澄浪用掌門身份特赦二人的路封死了。澄浪道:「老衲忝為掌門,在位四十七年來,對我少林派一無建樹,何敢干涉戒律院?只是,老衲記憶所及,尚有一條寺規,師弟未向二位犯人明言。達摩祖師手書寺規中,好像也有一條說,倘有犯寺規而不服刑罰者,可破門出教。不知老衲有沒有記錯?」十戒道:「回掌門師兄, 沒有錯,只是,達摩祖師又說,要破門出教,就要闖過我少林派的『六道輪迴關』,他們是要試闖一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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