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葉爾曼 (Bart Ehrman, 1955-) 博士,神道學碩士,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UNC)的特聘教授。他在羅格斯大學開始了他的教學生涯,並在1988年加入UNC的宗教研究系,曾擔任該系的研究生課程主任和主席。
葉爾曼教授在普林斯頓神學院完成神道學碩士及博士學位,1985年他的博士論文獲第二優等。他是研究新約和早期基督教歷史的專家,曾撰寫或編輯30多本書、大量學術論文、與及數十個書評。除了上述學術成就之外,葉爾曼教授還撰寫了數本本科生教科書和給一般讀者閱讀的普及書籍,當中5本包括《製造耶穌》等成為紐約時報最暢銷書籍,其書籍已被翻譯成27種語言。
葉爾曼教授曾任聖經文學協會東南地區會長和該會的新約文本批評部主席。在他的編輯職位中,他曾任《早期基督教研究期刊》副編輯、《聖經文學期刊》書評編輯、與及專題論文系列《希臘教父中的新約》編輯。他目前擔任《新約工具、研究和文件》系列的共同編輯、早期基督教研究國際期刊《Vigiliae Christianae》共同總編輯和《古代史百科全書》區域編輯(早期基督教)。
葉爾曼教授曾獲取多個學術獎項、助學金和獎學金,包括1993年UNC本科生教學獎、1994年盧斯和菲利普.赫特曼藝術與學術成就獎、1998-2001年卓越教學獎、2008年教宗探究精神教學獎、2011年由美國人道主義協會頒授的宗教自由獎。
葉爾曼教授活躍於電視、電台和印刷媒體,包括《喬恩.史都華每日秀》、《荷伯報告》、CNN、探索頻道、歷史頻道、國家地理、BBC、《Fresh Air》、《Talk of the Nation》、《紐約人雜誌》、《時代雜誌》、《新聞周刊》、《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他現與妻子莎拉(和小狗比利)居於北卡羅來納州達勒姆。
我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都是虔誠基督徒,相信上帝,相信基督的救贖,知道上帝曾在這個世界上積極參與。我在年青時期是福音派信徒,對聖經是神所默示和無誤有堅定信念,那些年我對世上何以有這麼多痛苦與不幸的看法很簡單,也是普遍的觀點,即上帝給了我們自由意志(我們並非如機器人般預定好程序),但由於我們有自由做好事和壞事,因此曾出現納粹大屠殺、柬埔寨種族滅絕等。可以肯定,這種觀點沒有解釋世上所有不幸,但眾多苦難是一個奧秘,最後上帝會修正好一切壞事。
到了25歲左右,我離開了福音派,但在隨後約20年間仍是一名基督徒--一名相信上帝、認罪悔改、上教會的基督徒,但不再認為聖經無誤,卻仍確信聖經包含神的話語,是神學反省的可靠來源。我先是神學院的畢業生,然後是大學教導聖經研究的年輕學者,當我對基督教的傳統研究得愈多,我的神學觀念以至我對世界和我們在其中位置的理解就愈成熟。
苦難日漸成為我和我信仰的難題。假如創造和救贖萬物的上帝,在世上至高無上,同時行使他的意志在宏圖大計和我們日常生活中,那怎樣解釋世上所有痛苦與不幸?我問,為甚麼世上有如此猖獗的飢荒?為何會出現乾旱、瘟疫、風災和地震?如果上帝回應禱告,在納粹大屠殺期間他為何不回應虔誠猶太人的禱告?或在納粹手中飽受折磨和死亡的虔誠基督徒?如果上帝關心回應我日常生活中的小禱告,而當數以百萬計的人在柬埔寨被赤柬屠殺、當三萬哥倫比亞人在睡夢中被泥石流在數分鐘內殺死、當世上發生種種人為或自然的災難時,我和其他人的大禱告,他為何不回應?
我就這個問題廣泛閱讀,我讀過哲學家、神學家、聖經學者、文學巨匠和流行作家,從柏拉圖到薩特,從阿普列尤斯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從使徒保羅到亨利.盧雲,從莎士比亞到T.S.艾略特到阿契博得.麥克列許,從C.S.路易斯(我十分認同他)到哈羅德.庫什納到伊利.威塞爾。
最終,在我仍是一個基督教思想者的同時,我開始相信上帝本身對苦難十分關注和和密切參與。當時對我來說,基督教信息是耶穌基督作為上帝對我們人類的啟示,通過耶穌我們可以看到上帝如何對待世界和與世界的關係。我想,他與世界的關係不是通過征服,而是通過苦難。耶穌不是在耶路撒冷作為君主統治神的國度,他被羅馬人釘在十字架上,為我們經歷了一個痛苦、折磨和屈辱的死亡。上帝是甚麼樣的?他是一個受苦的上帝,他對待苦難的方式,是為我們受苦的同時,陪著我們一起受苦。
這是我多年來的觀點,至今我仍認為這是一個有力的神學觀點。如果我仍是一個基督徒,我仍會堅持這個觀點,但我已不再是基督徒。
約九、十年前,我才明白我根本不再相信基督教信息。我對苦難的關注成為我離開信仰的一大動力。上帝活躍於世上、回應禱告、因著對他虔誠而作出介入、為過去帶來救贖、在未來及至最終在末世修正好所有壞事、為他的名字和他的子民申冤並帶到一個良好國度(一個在未來存在的烏托邦,在我們死亡時或仍活於世上),對於以上種種曾經被我視作基督教信仰的必要觀念,我根本不能再認同了。
在我們生活的世界,每5秒就有1名兒童死於飢餓,是每5秒。每分鐘就有25人死於喝不到潔淨食水,每小時有700人死於瘧疾。對於以上所有,上帝在哪裡?在我們生活的世界,喜馬拉雅山地震殺死5萬人、至少300萬人在嚴冬時無家可歸,一個風災摧毀新奧爾良,海嘯的一個巨浪就殺死30萬人,數以百萬兒童有可怕的先天缺陷,上帝又在哪裡?對於說他最終會修正好所有壞事,現在我看來是純粹一廂情願。
結果,過去我對於這個難題的眾多搏鬥,使我即使是一名不可知論者,也回到聖經去看不同聖經作者如何與這個人類最大的難題搏鬥,結果寫在我最新書籍《上帝的難題:聖經如何沒法回應我們最重要的問題--為何我們受苦》,我的論點是許多聖經作者都僅僅與「為何人們(尤其上帝子民)受苦?」這個問題搏鬥。聖經的答案不時以簡單和力量作出攻擊:苦難是對罪的懲罰、苦難是對信仰的考驗、苦難由宇宙力量創造來對抗上帝與他的子民、苦難是我們無權提問為何會發生的一個巨大奧秘、苦難成全救恩和那是上帝進行救贖的方法等。當中一些答案互不一致(對地球造成浩劫的是上帝還是他的宇宙敵人?),至今宗教思想者仍應用其中許多答案。
我寫這本書絕不是鼓勵讀者像我般成為不可知論者,相反,我希望它幫助人們思考這個最大問題,與及歷史上和文化上對這個問題的重要宗教回應,這些都可以在我們的文明史上最重要書籍中找到。
beliefnet,Bart Ehrman,2008-04,抽刀斷水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