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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泛泛的“上帝徒”到成为“基督徒”

你信的真是这个吗?
——在牧养中确认信徒的福音认信
文/苏民

圣经的中心是约,约的本质是基督,基督工作的核心是十字架,十字架是耶稣的死而复活事件,而对于这个事件的核心解释是替代性救赎。这里每一个名词都有排他性的解释。比如当我们说耶稣基督的时候,不单单是指他在地上的讲论、行动、神迹,显出他怜悯的性情、爱、情怀和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十字架;而耶稣的十字架也不意味着他具有牺牲精神,提供了非暴力不合作的社会运动原则,也不是让我们因为同情他而流泪,十字架是耶稣的死而复活;对于死而复活的解释,则是替代性救赎,也即藉耶稣的替死和复活,使面对永死结局的罪人,被赦罪、称义、与神和好、得到永生。所以,我所认信的福音是:神的儿子耶稣基督替我舍命,三天后复活。

“信道是从听道来的,听道是从基督的话来的。”(罗10:17)实际而言,对福音的认信,来自道和圣灵的工作,并不来自于基督徒的行为、经历、经验、体验。但我常常发现,教会中很多真挚、热情的信徒,把自己的感受、判断,看做是比圣经更具有权威,以至于看似很单纯的信心,掩藏着很深的危机。所以,我想先从对自己的信仰历程的反思谈起,好成为众人的提醒,也为下文展开的论述作一个铺垫。但需要郑重说明的是,我的认信绝不来自对以下自我认信过程的反思。

一、我在认信福音的过程中经历的三个阶段

1、从无神论者成为“上帝徒”

我信仰的第一个阶段,一方面认为没有神,另一方面,又很矛盾地对基督教怀有某种同情和敬意,承认基督信仰在人类文明之中就某种修养、品位、格调、影响力、美善的程度都是好的。这时候,我藉着阅读,开始思考历史中的一些悲剧,又在一些暴露出人性罪恶的文艺作品中,发现其实自己就是那样的拙劣。我认同自己是罪人。所以,我需要信仰。但是,我一方面承认自己是罪人,另一方面却仍旧骄傲,觉得自己因为有此觉悟而比很多“庸俗”的人高明和高尚许多。此时的我,也并不明白罪是得罪神的,也不相信耶稣从死里复活是真实的。我只是从一些见证和与基督徒的接触中,欣赏和喜欢基督徒,想和他们在一起,像他们一样“幸福”、“高尚”。

2004年3月,我做了决志祷告,很快我就参加了洗礼班,同年6月受洗。但其实,我在考道时撒了谎,因为我当时仍旧并不相信有神,也不相信耶稣从死里复活了。我甚至以为,所有信徒在回答这些问题时,都是撒谎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是宗教保留着的早期愚昧。”

但是很快,我在教会中发现,虽然很多人其实和我一样(每当我发表类似的观点的时候,总会得到比较多的认同或同情),但教会中那些认真信主的信徒,总是严肃地申明。于是,我找来了《游子吟》《铁证待判》《返璞归真》等书籍阅读,最终在围绕罗马书1:18-20节经文的证道中,降服下来。从一名无神论者,蜕变为亲基督教者,从不可知论者,受教为相信有神的“上帝徒”。

这是我认识福音经历的第一个过程。其实我当时并没有认信耶稣。而是想,既然神是真的,那么圣经所说的我就打包都接受了,不必争执,反正是有那么回儿事,我都信了。在当时,我特别强烈地感觉自己认信了。而且开始很兴奋地跟别人讲真的有一位神,拉人来教会,并且觉得这就是在传“福音”。

2、从“神爱我”到觉察到 “神的忿怒”

我对自己的认识是:我是一个委屈的,但善良的人。我在这个世界遭受了特别多不公正的、无情的待遇,我一直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真理,但没有找到。终于,我发现神就是爱,我觉得只要我回到他这儿来,他一定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我,擦去我所有的眼泪——当我成为“上帝徒”以后,我对于圣经中所说的神的爱的理解就是这样。所以,我也会喜欢圣经中的一些经文,比如“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太5:45),我理解这就是神的爱。我跟人说,我是跟“稣哥”混的,我的感受就是这样,那位“老大”护着我了,这就是神的爱。

我开始明白罪是得罪神的时候,也是与罗马书有关,当时教会的牧者在讲罗马书1-3章,我发现圣经中说神恨我,罗马书1:18-20节,不是在证明:“看,你过去认为无神错了吧,是有神的”,而是在18节开宗明义地说:“原来,神的忿怒从天上显明在一切不虔不义的人身上,就是那些行不义阻挡真理的人。”在圣经中对我的描述是:我并不是一个寻找神的人,而是虽然心里有对神的意识,并藉着无可推诿的被造之物,明知有神,但实际上却按照自己的意愿、思念、欲望行事,不把神当做神敬拜他,抵挡已知的真理,是“行不义阻挡真理者”,是“不虔不义的”。我读圣经中撒种的比喻时,总是忍不住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上帝徒”般传福音的热心行动,是否正说明我是土浅的石头地?面对神的话语,我觉察到自己常常因为私欲而有背叛,而这些是否显出我的这块地上,布满了荆棘?

更多地读圣经,我发现,我是抵挡神而活在神忿怒中的人。所以,我明白了圣经中不单有“日头照歹人”,还有“按照各人所行的报应各人”,还有真实而悲惨的地狱。当我真觉察到神恨恶罪恶,而实际我的存在是罪人,我的结局是永死,我既可恨,因为有罪,同时又可怜,因为结局悲惨,我发出的呐喊是:我怎样才能得救?我有出路吗?

3、从“上帝徒”成为“基督徒”

在听讲道的时候,我也早就听到过耶稣为我舍命,我除了投靠他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开始觉察确认耶稣作为中保而替死,是解决人的罪的唯一的途径。但我仍会有疑惑:这是真的吗?有时,我会说:不去想他了,以一个逃避的、迷信的方式说“我投靠耶稣”。但我的心却没有安宁。

我的疑惑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耶稣死而复活的真实性;另外一个是,在教会界中我观察到传讲耶稣基督的替代性救赎的传道人并不多。基督徒书店和教会热闹的敬拜会中,核心也并不是这件事。我自己在教会生活中,经历过成功神学、灵恩运动,知道以家庭为单位:婚恋辅导、子女教育,以教会为单位:宣教运动、教会建制,才是占据更多篇幅的主题和主要内容。这些主题的讲员,不好说他们没有热情,他们也应该都知道耶稣的十架代赎(但愿果真如此),但我不常听见耶稣替代性救赎的内容。所以我会问圣经的主旨究竟是什么?

直到2009年,我又重新有了比较客观地专注于圣经的机会。面对圣经,我渐渐确认圣经的可靠,耶稣基督死而复活的真实,永生因此而有的真实,耶稣为我舍命的爱!从“上帝徒”成为了“基督徒”。这才是真正的认信。在经验之中,神跟我“捉迷藏”,我在生活中常常会问“为什么”;但是,在十字架上,神向我清楚地显明。“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罗5:8)每逢注目十字架上的耶稣,思想神的圣经,总让我又惧怕又感恩。在这一认信中,我体验到的是让我“惧怕”的爱,“奇妙的被恩宠”。藉着读圣经、学习神学,我能明白称义的原理,也能明白藉着道和圣灵的工作,我藉信心联合于耶稣;但是,我不能明白,为什么神的恩典会临到我!我是这样一个烂人:邪恶、懦弱、无耻、虚伪、可恨,但是尊贵的主却为我流血。这件事只发生在神自己的旨意之中,他在我不认识他时,在我抵挡他、轻乎他的恩典、常常背叛他的时候,他早已计划让他的独生爱子为我舍命,我藉着耶稣得以与神和好。我被这爱彻底征服。

之后我的成长是神的爱在我生命中落实的一些表现。我从一个冷漠的、自私的、自我关注的、被命令着去传福音的人,变成里面有耶稣的性情、眼光,而会怜悯失丧的灵魂,愿意而且迫切地想去传福音。我心里会说:主啊,这个人如果是我可以给他分享救恩的,即便我现在累,即便我现在状态不好,即便我性情中仍旧有很多软弱,自己不接纳自己;但你是我的主人,为了你我愿意再拼一次,把你自己为我们这群罪人舍命的福音告诉他。

在这样的服事之中,我对于福音的认识从能理解、分辨,变成能传讲,而且在传讲中长进。同时,我发现在自己最有长进、最良善的行动中,都有骄傲、诡诈和虚谎。我只能是因信耶稣得称为义。我更多默想耶稣基督的十字架。在十字架上,体验我对神的冒犯之深,我的罪之重之邪,也体验神对我的爱,被这爱激励着,愿意更多地为主而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蒙神恩待的罪人。

二、帮助信徒清楚认信福音的必要性

当耶稣问门徒“你们说我是谁?”时,西门彼得回答说“你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耶稣对他说:“……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乃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的。……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太16:13-28)。因此,向耶稣基督做出正确认信的门徒,正是因着这样的信仰告白而被授予了天国的钥匙。因此,教会真正有效也唯一能够切实爱人的服事,是见证耶稣基督。但是,我觉得我们对人的良善感受得更直接,对耶稣是谁、替我做了什么却缺少专注;因此,一叶障目,不见救恩。这样的人,不为自己所蒙的救恩欢喜感激,服事只凭热心,而不问差我的主嘱托我什么;因此,主为之舍命的灵魂,却正在被教会的工人所忽视。我觉得这是很骄傲也很残忍的事情。

我们会抱怨一些医生对病人态度不好,但是态度不好的医生不是那么残忍,如果他尽责地诊断,而且对症下药的话,他仍旧做了一件对病人有益的事。而基督徒明明知道下地狱比任何一种疾病都严重得多,但是他却态度特别好地对人说:没事了,没事了,使人在他那儿得到的是一个庸医的害命。很多人说平安,很少人为别人确认认信。教会不应该如此!如果要是有人帮我确认我是不是重生得救了,我可能在感受上觉得他太骄傲,他怀疑我;但我应该认出这个人是极宝贵又真爱我的,因为他是真的关注我的灵魂,他正在做对我最为有益的事。

所以,我们首先要有帮人确认认信的意识,从自发的、随意性的、“不一定哪句话起了作用”的概率性服事,转变为自觉的、有纪律的、有计划步骤和评估的成熟服事。

我以前听过一个比喻:某个地方有一片柳树林,春天时发生虫害,于是林学家就培植了一批没有生殖能力的雄虫,在虫害出现的时候,把它们大量地投放在自然界中。虽然刚开始使得树叶被摧毁的程度更严重,但是过后虫害就被制止住了。因为这些没有生殖能力的雄虫占据了交配的机会,而等到第一代虫子都死后,虫害就被控制住了。

这个比喻让我想到的是:在教会之中工人可能是有生命力而且能够繁衍后代的虫,也可能是没有生命力、实际上正在给教会带来杀伤力的虫。也许他特别善待人,以至于与一个帮助人确认福音认信的工人相比,更被人喜欢和夸奖,但这样的人在教会里做的事情是正在繁殖大量的不认识福音、以错误的态度认信的人。于是,这间教会就会被人的良善充斥,但出于人意的必生败坏。当教会以人的良善为标准时,就会产生论断和是非,于是教会就涣散,人们开始怀念过去,最后带着怀念与不满分崩离析,产生了一群曾热情过,如今却不再轻信、甚至不去教会的“过来人”。那么,这一切是谁导致的?是教会中认信不清楚又热心服事的好人导致的。我不是说有好的性情和品行是不对的,但我们需要自觉地问:我的服事是正在帮人确认福音认信吗?

我在读教会历史的时候,会思考哪个时期人们对于信徒的认信会有更自觉的关注,我发现在威斯敏斯特信条的形成过程中,会强烈地显出这个特点。威敏认信的文件有三个:信仰告白、大要理问答和小要理问答,信仰告白和大要理问答是规范教会的认信和工人的,而小要理问答就其最初的功能而言是使信徒从小就能在认信上明确地被建立。而且威敏会议在形成这样的信仰告白文件之后,并没有立即结束,而是继续存在直到被克伦威尔解散。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所做的正是帮助当时英格兰教会的传道人确认他们的认信。所以,我觉得在教会中帮助信徒确认认信可能也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考虑:工人的角度和信徒的角度。对于工人的认信而言,应当有更规范更准确的要求,他们不能仅是满意于自己能够理解、分辨,而必须是能准确地教导,虽然可能会缓慢并伴随着阵痛,但总要在这个方面向着神忠心。而对于帮助信徒认信,需要采用更可理解、更易传递并能确认的范本和方式。

今天的教会和威敏时期的教会在牧养的形态、方式、主导者上都发生了变化,当时可能是以主日讲道、探访,以专职的工人担任的方式来确认。今天其实是以小组,由平信徒领袖的参与的过程来确认。所以,我觉得今天,教会应当关注认信功能的小组,以及带领这样的小组的工人资质如何、使用怎样的教材、是否有可依循的规范。

我把教会的牧养分为:1)常规牧养;2)认信功能的小组;3)灵性的陪谈;4)考核;5)门训的现场化。我们今天比较多关注的是教会日常的模式,讲道是解经式的讲道,中间的团契查经又常是解经式的查经,但实际在认信功能的牧养上是有缺乏的,而且做的时候也不是特别尽责和“专业化”地去做。认信功能的小组其实一直来说缺少教材、教案、对师资的考核和对经验的研讨,更缺少为此的代祷。在陪谈之中,我们关系中的探访多,但是真的关注信徒认信清楚与否,带着勇气去挑战他却不多。而且,教会的信徒在受洗之前是有考核的,但考核之后我们就进入了散养,就任凭他自生自灭。所以,几个同工一起有意识地对于教会认信的信徒,按照一定程序设定好问题,像洗礼考道那样做灵性的质检,我觉得是特别重要的。还有,就是带领自己的门徒、组员,一起去传福音,也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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