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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一貼 - 救主之國(仮題)

第六旅的防守已經差不多到底極限了。
呼喚過無數次的援軍到現在仍然沒有出現,不明就裡的士兵都開始絕望起來了。
雖然震天雷的爆炸聲在暴徒快攻上第二樓塔頂的時候已經停止了,但是這時第二樓的守軍已經是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幾個士兵在塔頂抬著共和軍的旗幟,一邊嘶聲力竭的狂呼著,一邊絕望的奮戰。然後,這些狂呼都漸漸消失了,在塔頂上最後一位活著的士兵,化成了沒有生命的軀殼,被暴徒丟到塔下去。
不久,西北方向的第六城樓也遭到相同的命運。
在護牆下與西南方攻入的暴徒奮戰著的守軍,在暴徒停止使用震天雷之後,終於有機會重組陣勢,又組成了方陣擋住了守軍的進攻。
「難道是把震天雷用光了嗎?」第六旅旅長看到了萬中無一的機會,立即就下達了命令:「西南方的三連,全軍反擊!趁現在把暴徒給趕出去!」
然而,在三個連的殘存部隊一起衝到暴徒處的時候,卻又跑出了抬著震天雷的少年。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正在指揮暴徒的行動,暴徒剛好在三連集結成方陣密集攻擊的時候才再度使出震天雷,本來對於震天雷已經有如驚弓之鳥的三個連又被炸個亂成一團,防線也開始被突破。
旅長立即就把原本圍著第六樓的一個連調過來,又吹響了撒退的號角。原來在混戰中亂成一團的殘兵們急急的退出打鬥。而在暴徒正要追擊的時候,士兵們卻又結成井然有序的陣形後退,在船舶前面連成了防線。
這一次大概是第六旅最後一次可作出的防守,要是援軍仍然不到的話,要不撤退就只好面對全滅的命運了。然而,雖然旅長的心中充滿著到最後也不能保護『白龍』的怨恨,但是,還好已經把工作人員都撤離了,算是在能達成的範圍內盡職了 – 雖然就是有個死不肯走的魔術師仍然在戰艦『白龍』上。
在接到克撒「守個五分鐘」的請求之後,到底是他當真要讓『白龍』飛起來,還是只想瘋狂得與『白龍』同歸於盡,旅長是完全不知道,也完全沒有時間理會。青年的想法甚至在於旅長而言是無關宏旨:第六旅必須拼上性命守至援軍到達為止,這是第六旅的使命,作為軍中精英的首都衛軍,每一個士兵都已經下了殺身成仁的覺悟。這一點,無論克撒怎樣想也是一樣的。
旅長唯一知道的是,戰艦『白龍』到現在仍然沒有動靜。旅長甚至已經忘了他們守了多久 – 激烈的戰鬥使他失去了外間的時間感,這如同地獄的苦戰可能已經持續了永永遠遠那麼久,也可能只經過了短暫得可憐的三十秒。
而旅長唯一能做的,就是能為這戰艦多守一秒就多守一秒。
「將士們!」背著要死守的目標,旅長站到了集結來的殘兵前面道:「很抱歉,我不能帶諸位活著回家了!但是,共和國的男兒們!在這最後的時刻展示你們的氣魄吧!全體進攻!」
然後,隨著軍士吹著低音的號角,首都衛軍的數百人都嘶喊著衝向迫近而來的暴徒。
雙方的陣容一下就如同兩個相對的浪潮一樣撞在一起,而旅長一下就衝進了暴徒的陣容之中。
然而,暴徒們的前鋒是個抱著震天雷的男人。
衛軍的殘兵一下就被炸開了缺口,但是旅長本人卻絲毫無傷 – 因為一下就衝進了暴徒的陣容之中,爆炸剛好就在自己的身後,結果排在陣前的第一人反而成了最安然無恙的人。
然而,他身後那些拼死撕殺的衛軍卻再沒能夠停止暴徒的腳步。
縱使每一個士兵都發狂似的衝向暴徒處,縱使每一劍都是帶著劈開血肉的聲音揮下,但暴徒仍然由那個缺口處像缺堤一樣湧向了戰艦『白龍』的船舶。數十個暴徒提著震天雷一股勁的衝向艙門緊閉的『白龍』處,一些抱著震天雷就跳到船舶中,一些則被衛軍斬殺之前將震天雷投到戰艦的船身旁。縱使士兵已經不停斬殺這些死士,但仍然是阻止不了震天雷一個一個的被運到『白龍』的旁邊被點燃 – 那些死士甚至可以根本地無視士兵正在斬開自己身體的劍,眼中只有眼前的『白龍』一樣把震天雷投出去。
完了。看著震天雷一個一個的丟到船舶中的旅長,絕望的想著。他甚至可以由暴徒的眼中看出他們興奮的笑容,當中不乏女人,老人和小孩。一時間,他只能驚嘆到底是甚麼深仇大恨,叫這些人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還有身邊的老弱婦孺的生命,就是為了炸掉這艘跟他們完全扯不上關係的戰艦;而當他們得手的時候,竟然興奮得像是得到甚麼救贖一樣 – 縱使這些人也將在下一瞬間成為這艘戰艦的陪葬品。
大概下一刻自己也會死在暴徒的手下吧?旅長一邊想著,一邊絕望地揮著長劍。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那個每天都在發生,但自己卻再也不能相信會看到的事情。

一道淡淡的光芒流過了戰艦『白龍』艦身上的圖陣。
然後,彷彿是沈靜的巨獸緩緩的甦醒一樣,『白龍』身上的圖陣都開始發出光芒,然後,戰艦緩緩的離開了承托著艦身的撐架,浮到半空中。
丟到船舶中的震天雷,也在這時候爆發了,一時間整個空軍港口的感到震盪。但是,『白龍』卻已經飄到半空之中,避開了爆風。雖然還是有一些射向艦底的碎片,但它們卻以一種異樣的軌跡散開了,沒有一枚打在『白龍』的身上。
在中午的陽光照射下,秘銀製的戰艦發出了純白的光芒,與艦身上的烏黑而充滿神秘感的圖陣回路形成鮮明對比。在遠處看上去,這戰艦就彷彿是一頭要飛翔天際的白龍。
一時間,就連每天看著戰艦升空降落的士兵們都不敢相信,戰艦『白龍』在眾目睽睽之下浮起了。

當然,其實最為被這一幕所震撼的,還是衝進了船舶的暴徒們。
「難道是我們錯了嗎?那真的是能飛起來的戰艦嗎?」
原本,暴徒們抱著為主捨身的意志,抱著震天雷衝進船舶之中,為了節省為數不多的震天雷,他們還故意把部份留到最後一刻才全數丟到船舶裡。
為了這一刻,他們已經犧牲了過半的同伴,震天雷也在丟到船舶的一刻用光了。面對著首都衛軍的他們,根本就再沒有辦法活著走出這空軍港口。
但是,這本來就無關宏旨,因為在末日的時候,總有逼迫誠心者的惡人,而抱著信心到最後的人,必會等到上主的救贖;這還包括已經死去的人。
只是,他們以性命去爭取的這一刻,為的是要看到上主執著他們的手消滅那個不堪一擊的,邪教徒用來行淫交鬼的神像,而不是看著一艘真正地飛起來的戰艦。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們的信心一時都動搖了。
然而,至少對於在城樓上的暴徒而言,這動搖只是維持了短暫的的一刻。
「你們怎麼失去信心起來了?難道你們不相信主的啟示了嗎?眼前的不過是邪教徒交鬼請神製造出來的幻覺而已!我們這裡還有著靠著主的大能而得到的力量,你們到底還在猶豫甚麼?」
聽到其中一些同伴的說話,人們的信心又堅定起來,於是他們又匆匆的把另一樣東西搬上了塔頂。

「太好了!」在戰艦『白龍』的艦橋上,絲伯蘭讚嘆的望著克撒,顯得興奮的說著。
但是,她所看著的青年,卻是一副匆忙的樣子,狂亂地操縱著身邊五花八門的圖陣,口裡重複著目光正在尋找的東西:「神經連接回路…連接回路…」
在震天雷投下的一刻,克撒其實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或是應該說,他和絲伯蘭還有『白龍』號都變成了像鍋子上待炸的油條。
幸好,戰艦還是在震天雷爆發之前浮起來了。然而,爆炸的衝擊卻帶來了劇烈的搖晃。
一直將手按在神經連結回路嘗試操控戰艦的克撒,卻一直在手邊的白色水晶
在遍尋不著的克撒正要拍案大怒的時候,才發現那正是左右手邊鑲在回路板上的兩個水晶球,這才讓克撒一時安心下來。其實,由開始找直到拍案大怒才經過了不到五秒的時間而已。
然而,在安心的同時,另一個景象卻又把青年嚇個股栗欲墮。
在克撒所看到的左右兩端的兩個城樓,同時跳出了兩個鳥狀物,拖著火舌和白煙的尾巴直撲而來。
神.火.飛…
在青年能嚇呼出飛來之物的名字之前,它們已經在克撒的眼前爆發了。

「那是…神火飛鴉…」
在外面的首都衛軍都被這個景象所嚇呆了。
一方面,是因為衛軍的軍官都知道這種這豫國的第二種秘密武器。他們開始想著,震天雷和神火飛鴉,豫帝國兩大鍊丹武器都被暴徒搬出來了,難不成這襲擊是豫國編排的陰謀?但是,帝國不是一直跟共和國維持著友好關係嗎?或者,帝國暗地裡早已跟迪尤斯結下協議,一同消滅西方剩下的三個獨立國,瓜分利益。
另一方面,犧牲了差不多半的同僚才換來『白龍』免於在船舶中被炸燬的厄運,剛剛才浮到半空的戰艦卻又受到這新武器的攻擊,首都衛軍的士兵都以為以性命負上的努力仍然是功虧一簣。因為『白龍』脫險所給予的激勵也快冷卻下來了。
然而,士兵們的這個擔憂卻在下瞬間一掃而空了。
爆炸的煙霧散開之後,『白龍』完好無缺的艦身出現在士兵面前。神火飛鴉顯然地沒有打在『白龍』的艦身上,而在艦身外爆發了。
空軍港口中的衛軍一見此景,立時眾聲歡呼,彷彿是天上的軍神降臨一樣,吶喊撕殺船舶旁邊殘餘的暴徒。


以紙上的資料而論,只要戰艦『白龍』浮在空中,在西大陸上空大概就是無敵了。
全艦上佈滿的圖陣大大加強了轉向的靈活性,令敵人亦難以躲在死角尋求掩護。取消了甲板的配置,對艦頂沒有開放式出入口的措施令登艦強奪的攻擊難以實行。
艦首上是裝著利用環形的圖陣,利用魔力回路將鐵或是瓷製的砲彈以空前未見的加速力射出的魔術動力砲『龍槍』。
除此之外,戰艦上更裝有改良自豫帝國技術的防衛結界『以太之盾』,而由於圖陣設計上的改良和全艦身回路系統的引入,『白龍』的最大航速更達到史無前例的二十二節 – 而由於中樞結晶品質上的不足,這還沒達到艦體最大設計航速。此外,由於武器系統和航行動力是源自兩枚不同的魔力爐,所以航行中攻擊也不會影響速度。
這戰艦『白龍』號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的難攻不下之移動要塞。

但是,現在艦上除了『以太之盾』以外根本沒有一項武裝是能使用的。
令克撒苦惱的,是整首戰艦只有克撒和絲伯蘭二人,所有的弩機射塔都沒有人操作,艦首的龍槍也沒有人裝填、即使有,也沒有操作武器系統魔力爐的副官,所以艦上只有防衛結界在運行著。
沒有攻擊能力的戰艦,坐在空中還只是個靶子,而更危險的是暴徒手上還不知道有多少發神火飛鴉,要是他們的攻擊能力超過了『以太之盾』的最大負荷,戰艦的艦身還是會確實的被擊中。
即令如此,克撒還是一手拍在通訊回路上開口了:「這是白龍號,第六旅請答話。」
「這是第六旅。克撒,做得好!」
聽到由回路上傳來的旅長的感動的語氣,克撒也提起了自信起來:「第六和第二樓都被佔據了沒錯吧?」
「對,但是如果你沒有辦法的話,讓我們解決就好了,沒有必要…」
克撒沒有等對方說完,就說道:「本艦立即就會對第二樓發動攻擊,請撤離該區域的友軍。」
「明白了,第六旅士兵已經撤離。」
語畢,克撒浮升到一個自己滿意的高度,將『以太之盾』的魔力輸出集中在艦首。
雖然沒有狀態檢察官確認魔力輸出的情況,但反正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只好豁出去了。理論上沒有操作錯誤的話,其餘的用猜的就好。
想著,他平靜的對絲伯蘭說:「坐好了。」
「係。」
然後,克撒鼓起勇氣,做出了一個再度把地面的士兵全數嚇呆的動作。

純白的戰艦在眾士兵面前提升了一點高度,然後筆直的衝向了第二樓。
仍在跟暴徒糾纏的士兵都沒有餘暇留意上空發生的事。但是其他士兵都嚇得呆了沒有說話。
這些士兵幾乎每天都看著空艦升降,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空艦利用自身重量撞擊敵人的做法。不少想著空艦都是用木造的士兵和軍官還想著用戰艦去撞擊磚石塔根本是自殺行為。
一些軍官望著俯衝的戰艦大喊:「拉起啊!爬升啊!拜託了!這到底是甚麼事!?」但是,彷彿是他們越是恐懼,『白龍』就越是要撞過去一樣,純白的戰艦一直往城樓加速,最後撞上了城樓。
然而,戰艦又沒有撞上城樓,城樓被戰艦實際接觸之前就已經開始搖晃,崩解,彷彿是艦首有著一個無形的撞角,代替艦身撞上了城樓上。
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塔頂一下就被撞飛到護牆外的空地上,城樓其餘的部份也支離破碎的崩解了。在塔上的暴徒,或是在塔中一瞬間被撞個血肉橫飛,或是恐懼的驚叫著,隨著城樓的碎片掉到塔下摔個粉身碎骨。一瞬間,莫說是生還,塔中的人大概沒有一個能夠留個全屍了。
而戰艦『白龍』在撞擊之後卻是絲毫無損,自然地回復了水平的姿勢。地面上本來在戰鬥的人都被這光景所吸引著,一時間,暴徒都絕望了,首都衛軍的士兵卻是狂歡起來 – 純白的戰艦在不夠五分鐘的時間內一次又一次的顯然出它驚人的耐力,一些士兵和軍官甚至開始認為這戰艦永遠不會被擊破。
但是,上面的克撒可沒有狂歡的心情。
對坐在克撒左邊的絲伯蘭而言,雖然衝擊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但是因為有著那個連著坐位的皮帶的保護,所以沒有大礙。但沒有綁好皮帶的克撒卻一下被震飛到前面,肚子跟台板邊緣撞個正著的躺在回路台上。
「嘿,嘿哈哈…」躺在回路台上的克撒,一副自嘲的語氣慘笑著說:「難看死了。」
「克撒!」看到青年情況的絲伯蘭,急得立即把皮帶鬆開了,一下跑到舵手席的旁邊。
少女一邊扶起對方,一邊擔心的說:「您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然後,開始貼近克撒,替他綁起皮帶。
「相比起艾格伯特老師的拳頭,這實在是小兒科吧。」躺回椅上的克撒,認真的說著:「只是妳快回去坐位上綁好皮帶吧,不然待會妳就會撞傷了,我這裡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話是這樣說,但克撒的雙手卻沒有離開過回路板和操作儀。
「不行喔。」一下就看出了這情況的少女,否定了克撒的指示,溫柔的說著:「您要顧著操作,根本無法分心去照顧自己吧?」
「絲伯蘭啊…」青年望著貼近的少女,帶點倜侃的語氣回應說:「現在妳貼得那麼近,我本來就已經分心了啊。」
對方則是臉上帶著一點紅暈的,像是說教的語氣回應道:「克撒~」
但同一刻,克撒又再度集中在操作上,然後一手拍在通訊回路上。
「克撒你在幹甚麼!?」在克撒開口之前,旅長的怒不可遏的聲音已經由圖陣上衝過來。
「你看不到的嗎!?我在發動攻擊啊!」克撒也對著圖陣怒吼說:「現在輪到第六樓,撤走那邊的友軍吧!」
然後,圖陣上又傳來了對方的怒吼:「你這樣想把戰艦撞爛嗎!?這裡由我們來解決就好,你快點給我滾!」
這時,連剛剛替克撒綁好皮帶的絲伯蘭都察覺到青年面上怒氣沖沖的表情;少女可以肯定,要是旅長現在是站在他面前的話,克撒鐵定會把對方活生生吞到肚子裡。
「待你們解決的時候,他們都把港口給炸個稀爛了!況且,要是撞一下會撞壞這『白龍』的話,就讓我充當第一個撞死在上面的白痴吧!」
隨著怒吼的聲音,克撒已經把通訊回路關掉了,剩下一個怒髮衝冠的旅長向手上的結晶通訊儀喊著:「停手啊!喂!克撒!喂!…」
但是,對方唯一的回應,是『白龍』再度爬升,然後帶著一股不祥的氣勢轉向對著第六城樓。
於是,旅長唯有向著傳令兵大喝說:「快給我去把第四第五連叫回來,就說上面開著『白龍』號的傢伙瘋了!」
但是,不等傳令兵跑過去,原本包圍著第六城樓的兩個連看到『白龍』的轉向卻自己後退了。
彷彿就在說著『請撞過去吧』一樣。
然後,純白的戰艦也開始向第六城樓加速,留下一個向通訊回路怒吼著的旅長。
本帖最後由 Nomad 於 2009/4/26 00:06 編輯

在大陸的北海,作為利夫治亞主要礦原的『北島』上,有一種獨特的生物。
牠們的數量很少,而且多數徘徊在高山之上,難以捕馴獲養。但是,馴養後,牠們往往比起馬匹更加親近人類,更容易被人類騎乘,雖然在戰鬥中牠們有著把迪尤斯的巨鷹騎士連人帶鷹撕碎的可怕記錄。
牠們身上長脖子、蜥蝪尾巴和蝙蝠翼都是龍的特徵,但頭雖然有點像蜥蝪,卻沒有三尖八角的龍頭骨角,牠們身上沒有鱗甲,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雪白的絨毛,看上去更像犬馬白兔之類平易近人的動物。
因為這種像龍非龍的外型,加上雪白的絨毛,人都稱牠們做『白龍』。

二 純白之銀龍

在波利斯市郊的空軍港口中,少女急促的走著。
走進了純白的門,走過了狹窄卻佈滿了華麗圖陣的長廊,
最後走進一個房間,中間是聳立著巨大而發出淡光的水晶。
然後,少女走到裹在被窩裡,躺在房間地上的青年旁邊。
「克撒!克撒!」少女氣急敗壞的搖著青年的肩頭說:「快醒來啊!」
在午睡的青年以慢得不能再慢的動作睜開眼睛,一邊用雙手揉著,一邊打著呵欠,睡松松的說道:「嗯…?拜託啊,讓我多睡一會吧,剛剛才辛苦的把動力爐啟動了,很累啊…」
「一大群暴徒攻過來了!」絲伯蘭沒有等克撒說完,就認真的說道。
克撒仍然睡松松的說著:「反正管理這艦上的『武器』的回路….」
彷彿是絲伯蘭的說話在克撒說到一半時才傳到耳中一樣,青年愕了一下,然後望著少女的臉。那個溫柔,卻認真的表情。
還有少女裙上幾處不祥的紅色。
「絲伯蘭…」一時被嚇呆的青年立即就坐直起來,輕聲說道:「妳沒事吧?」
對方則急切的說道:「我沒事,但請克撒您快離開這裡吧!」
「那就好。」看著絲伯蘭似乎沒有說謊的雙眼,從身體動作上看也不像是受了傷,克撒就放心下來,平靜的說道:「但是,請先讓我確認一下情況吧。」
聽到克撒的回應,少女頓了一刻,然後肯定的說:「係。」
然後,青年抓起身旁的太刀,勉強的站了起來,走到房中其中一個圖陣櫃上,熟練的按著一個圖陣,說:「這裡是『白龍』,第六旅請答話。」
混雜著金屬撞擊和撕喊聲的噪音,由圖陣處傳出來。一把幾乎被噪音淹沒的聲音在撕喊著:「…第三連…死也不能讓他們衝進來!援軍到底…白龍?還有人在上面嗎?不是對工程師發出了疏散指令的嗎?喂,這裡要變成戰場了!快點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克撒從對方的回話中大概已經猜到那是非常混亂的情況,但仍然嚴肅的問道:「第六旅旅長,這是軍情部人員克撒,你們可以撐多久?」
「克撒…?你在這裡幹甚麼?快點走…!」對方本來是怒吼著回應,但說話卻被遠處傳來的,如同霹靂一樣的巨響打斷了:「甚麼?又一發?在哪裡?報告情況!」
同時,圖陣上隱約傳來了另一位軍官的聲音,說著:「第二城樓的守軍都被炸死了!第六樓也快撐不住了!長官!請下…」
聽著由對方傳來的形容,克撒都已經猜到第六旅的守衛被突破了。這也就是說,暴徒隨時都可能衝進這戰艦之中。
但是,我不能讓他們把這戰艦給破壞了。想著這一點的瞬間,克撒認真的表情突然顯得格外的平靜,他對著圖陣說道:「旅長,替我把這裡守個五分鐘吧。拜託了。」
「甚麼…守五…?」原來更加躁狂的聲音,被另一次的巨響給打斷了。同時,克撒的手也離開了圖陣 ,圖陣也再沒有發出聲音。
克撒把手按在另一個圖陣上,關門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中樞室中。然後,青年對絲伯蘭說:「走吧,往艦橋去。」
「係。」少女肯定的回應,然後緊緊跟隨著克撒的步伐。


對於首都衛軍第六旅而言,今天絕不只是『遭透』能夠形容的情況。
中午時份,在守著向著首都本城的東南關的士兵們如常地把守著關口的時候,一個中等身型,穿著長袍的男人走到關口處。
「你們是誰?進來做甚麼?」其中一位士兵以一種機械式的禮貌語氣問道。
那個男人走到士兵面前,禮貌的說道:「我來是為了把一個重要的訊息傳給這裡的人。」
士兵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說道:「請出示通行證。」
「因為太趕急了,所以沒有準備好…」男人低聲下氣,卻是迫切的回答道:「但是,這個訊息至關重要,拜託通融一次吧!」
知道了對方沒有通行許可,士兵生硬的說道:「抱歉,沒有通行證就不能通過。要是你有甚麼訊息的話,請留在這裡,我們會送到收件人手上。」
然而,男人並沒有放棄,語氣反而更加逼切了:「這可不行,這訊息必須由我親自傳給他們。拜託,通融一次吧,這訊息真的是很重要的,是關乎所有人的生命…」
士兵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道:「沒有通行證就不能通過,如果你不能留下這訊息給他們的話,就只能說抱歉了。」
而男人仍然不為所動,更逼切的說著:「拜託了!這只是為了這裡所有人著想的,沒有人想看到你們將要受的苦啊!」
說著,男人的長袍中掉出了一本紫色皮革封面的厚書,封面上明白的寫著『眾典之書』。男人見狀匆匆的彎腰拾起來。
「…是亞基教團的人嗎?難怪整天在說甚麼重要訊息的怪說話…」士兵看到男人腳上的書,立時面色一黑,說道:「在本國傳教可是犯法的!你最好還是在我們拘捕你之前,速速…」
但是,說著,士兵慢慢就留意到可疑的事情:在他本人正在跟男人在糾纏的同時,男人身後竟然慢慢聚集了一大群人來。
「嘖!是來亂的嗎?」士兵一見勢色不對,便抽出腰間的長劍,架起盾牌。
四周的士兵見狀,也紛紛排成一列,舉起盾牌嚴陣以待。
「我們可是帶著善意來的…」一再被拒諸門外的男人,面上帶上一種失望的平靜說著,一邊從懷裡抽出一柄匕首:「但是,既然你們拒絕至高者的美意,那我們也沒辦法了。」
在男人抽出匕首的瞬間,一眾士兵馬上就把他制服了。然而,一名女人卻同時抱著一個裝著一條燒著的線的圓球衝到士兵處。在士兵仍然不明就裡的時候,女人就撞上了關口和士兵們,然後三者一同隨著巨響化成了火球。
本來站在附近處理日常正作的連長,聽到巨響立即就趕到了現場。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可怕的景象。
在關口上上十個士兵已經連同那男人女人已經是炸個粉身碎骨,屍骸化為肉泥混在一起的地步了。趕急衝上關口處的其他士兵,也被洶湧進關的暴徒淹沒了,本來只十名士兵就應該萬無一失的關口,被不明的神奇武器給一下突破,暴徒成群湧進了關內,情況一發不可收抬。
於是連長集結起一時被衝散的士兵,排成方陣,一下衝上去擋住暴徒。
然後,向身先士卒的連長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個抱著帶線圓球的少年。

在利夫治亞的軍校之中,軍官都聽過被稱為『震天雷』的武器。
那種據聞是豫國不知甚麼時候,由主張鍊丹成藥強身一派的方術士意外製成稱為『猛火藥』的藥方,混在經過特殊設計的生鐵或瓷製圓球之中,以紙製成線為引,點燃之後就會爆炸,碎片四散殺人的傳說武器。
鍊藥,製丹技術高超的豫國,一直視這種武器的製法為國家機密,所以這種武器,至少在記錄上,從沒有一枚離開過豫國國境。是故共和國也無法研究這種技術。
作為軍校的精英而被選入首都衛軍的這位連長,也理所當然地知道這種只存在於書目和傳說中的武器。
只是,他從沒想到今天會有一發在他面上引爆。

失去了連長的士兵,一下子又被士兵所衝散。這時,早已被驚動的第六旅旅長就把附近三個連共三百人的士兵都調到東南關處。然而,暴徒每次受阻就立即有死士抱著震天雷衝出來 – 或是男人,或是女人,或是小孩,彷彿是教徒的性命都不值一文一樣,一下就撞到防線上,不分敵我炸死了十多人,造出突破口。如是者,洶湧而至的暴徒很快就攻陷了東南關附近的第二樓。
然而,在旅長仍然在指揮東南方的苦戰時,令他更為痛苦的事情來臨了。
在東南關被攻破不足十分鐘,西北關也被如法炸毀,另一支暴徒一下把沒有準備的西北守軍給衝垮了,在西北方向的第六樓被完全包圍。一瞬間,情況就變得岌岌可危。
旅長一下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向首都衛軍本陣呼救。然而,雖然是收到『第二旅將立即來援』的回應,但是在不足十分鐘就被攻陷兩個正門的情況下,旅長必須在援軍來臨之前應付狀況:他必須保護船舶中的艦隻,工人,還有擔任工程師的魔術師們。深知已經不能長守的旅長,果斷的透過結晶通訊向各船舶發出了疏散宣告:不明來歷的暴徒突然攻入船舶,現在剩下的防線隨時都會崩潰;因此,所有非戰鬥工作人員需立即離開船舶。
然後,旅長以殘餘兵力包圍了暴徒集結的地方,造成了絕對死守的防線,又派出了十多個士兵去疏散人員。在奮鬥之下,他們終於把戰鬥無關的人員安全撤離。
但是旅長萬萬都想不到,他們就是遺漏了一個毫不起眼,卻連夜在船舶中工作,最後死睡在戰艦『白龍』的中樞室中的白痴,還有他那個剛剛出去買材料煮午飯的管家少女。


在『白龍』交收日子迫近的這幾天,克撒彷彿是發了狂似的不停地在艦上工作。
首先是完成了中樞室的驅動圖陣,然後立即又跑到提供武器魔力的結晶處砌著還沒完成的圖陣回路。在艦上工作個天昏地暗的青年,累了就在中樞室找個位子坐下來,閉上眼就睡著了。
這時擔任助手的絲伯蘭索性跑到軍營處弄來兩張特大棉被,一張把克撒裹起來,另一張讓自己睡在克撒旁邊。
這一天,克撒一睡就睡到中午,於是少女就先到市集處買菜到戰艦中的炊房煮飯。
然而,由市集回來的絲伯蘭,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倒了。
東南關被一大群湧進去的人塞住了,旁邊的第二樓外牆上不知怎的穿了個大洞,還不時可以看見從樓梯上掉到塔外的人。關口和護城牆上都是屍體和血液,還有正在互相撕殺的士兵和暴徒。
這一刻,少女只想到在船舶中的另一人。
克撒!
想到青年仍在『白龍』上,絲伯蘭拋下了菜籃,飛也似的跑到暫時沒有被波及的東門,在士兵們能認出少女胸前的通行證,卻還不來得切反應之前就已經略過了他們,一直衝進關內。
這時東南門的士兵和暴徒之間已經亂成一團,但少女並沒有留意這些事情,一股勁的沿路跑到船舶處。
直到兩名暴徒衝出了包圍,跑到少女的側面為止。
這時少女面前正好有一支守衛丟下的長槍,於是絲伯蘭想也不想就撲到前面拾起了長槍,如同舞蹈一般的轉身就把槍尖推入其中一名暴徒的頸上。
另一個暴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頓足不前,但同一刻,少女已經把槍尖拔出來,把槍一抖,槍尖又指到他的眉心。絲伯蘭毫不猶豫的一槍刺穿了暴徒的腦袋。
正如濺到少女裙上的血跡一樣,罪惡感和殺人的厭惡感也許也濺到了絲伯蘭的心上。但是這並沒有關係,少女兩年前就殺過人了,而某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學到了一件事情:徬惶無助地看著身邊重要的人被殺,是不能夠保護他們的 – 除非自己提起武器去救他們。
在兩名暴徒肝腦塗地的瞬間,絲伯蘭立即就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繼續跑向船舶處,留下兩個緩緩倒下的暴徒。
戰艦『白龍』停著的船舶四周是忙著疏散群眾的士兵,少女一眼就認出首都衛軍的服裝,便向他們高呼道:「克撒還在裡面!」
認出了少女的士兵們,聽到少女的說話才想到一直沒有看見那個軍情部派來的受委託人走出來。但是,他們卻沒有理由讓絲伯蘭再跑進戰艦之中 – 畢竟,現在留在船舶中多一分鐘就是多一分危險,所以應該是作為疏散人員的他們把克撒帶出去,而不應該讓作為非戰鬥人員,而且是女人的絲伯蘭去冒險。
然而,少女也沒有等待他們說話,當他們擋在她面前的時候,一聲「抱歉!」便以槍為棒,使勁一棒往臉上打得士兵頭昏眼花,跪倒地上。士兵還剛剛從昏眩回復,只覺塔盾一沈,少女已經踏著跪倒時垂下的盾牌飛躍而過,奔進戰艦裡去。
跑進『白龍』中的絲伯蘭叫醒了克撒,青年在確認了狀況的瞬間就把『白龍』的艙門給關上,跟少女跑到艦橋上去。

『白龍』的艦橋是個四周牆壁上佈滿了圖陣的光亮房間,克撒走進去之後,對絲伯蘭說:「找個坐位,用連著椅子的皮帶把自己綁在坐位上。動作快!不然待會會受傷。」
「係。」少女聽了便毫不猶豫照著做。
然後,青年急急的跳到艦橋中間被架在一個半圓型骨架,前面是放著一個圖陣回路的坐位上,不停地模著回路上的不同的圖陣。
回路上被接著的圖陣開始發著暗光,然後開始在青年坐位的四周投射出更多的圖陣。這時克撒飛快的啟動不同的圖陣,心裡想著: 要是現在才告訴我飛不起來的話,我也只有認命了。但是…
彷彿是回應著青年的決意,暗光開始蔓延到四周牆上的圖陣處,發出暗光的圖陣牆,漸漸的化成了戰艦外面的影像,彷彿是四周的牆壁和艦體都消失了一樣。
說在前面

這其實是在舊版已經貼過,後來因為中大事件而除下的小說。

因為寫到現在前七話就已經寫了四年的關係,所以幾乎每一話的文筆都稍有不同
本來是打算先重新整理一下文筆和次序才貼上來的,後面也還沒寫好
不過 ...
Nomad 發表於 2009/4/22 00:12


please , 多一d打打杀杀,
exChristian.info前基督徒,主力:淚儿/泪儿,WEIYAN,龙井树。。。。。。。。。。。。。。。。。。。。。。。。警告 基督徒:你们一定不够他们玩
realChristianities.com雪龙坛
共和軍軍情部座落在首都內北部一座外表灰黑的圓形碉堡中。縱使碉堡灰暗外表總是給人陰森的感覺,但內裡的空間 – 由走廊,休息室,直到地牢中的軍情部會議室卻被發光水晶照得發亮 – 縱使會議室遠不如哈林國的宮殿華麗,但卻比之更要燈火通明。
會議室中,幾位裝束整齊的中年軍官,一位穿著軍服的金髮少女,還有歐伯尼.艾頓已經正在等候。克撒與絲伯蘭二人走進會議室,坐在長桌的一角旁。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麼,會議要開始了。」會議主席,軍情部長德達拉斯.羅素開口了:「諸君報告一下現況吧。」
「邊防的情況仍然沒變,雖然迪尤斯軍仍然以重兵封鎖邊境,但是也沒有進攻的趨勢。」先報告的是亞塞頓.亞加理斯上將。
亞塞頓是八年前三國侵略戰,或第二次聖戰中生存下來的將校之一,當年共和國的三大盟國相繼戰敗,迪尤斯部隊以三倍兵力逼近盟軍中的殘存戰力,最後只因亞塞頓帶著第六騎兵團從後突襲,爭取了寶貴的時間讓盟軍撤退。
三國侵略戰後,亞塞頓升職為第二軍提督,同時兼任軍情部的常務委員,代表陸軍向軍情部提供邊境的情況。
在亞塞頓旁邊的少女是現任的第六騎兵團,第一旅旅長,也是亞塞頓的學生,哈迪利亞.奧提茲少校。四年前,十六歲在軍校以優等成績畢業的她,因為軍官缺乏的關係而被提前派往出任騎兵旅旅長。她憑著卓越的才能和劍技嬴得了亞塞頓的信任,於是也被薦入剛剛擴張的軍情部作為成員之一。
「我軍仍然保持著絕對的制海權,」接著報告的是海軍提督伊凡斯.亞德健上將:「雖然最近迪尤斯北方港口似乎在有擴張海軍的舉動,但是以現時北迪尤斯所有的海上戰力,連作為海盜也做不到。」
在聖戰中,雖然陸戰上迪尤斯無往不利,但在海上卻在伊利斯海海戰中被以結晶圖陣推動的戰艦打個一敗塗地。而此戰中成功運用機動戰術的功臣 – 伊凡斯.亞德健中將,也很自然地成為了共和軍的英雄。
戰後伊凡斯升任為海軍機動部隊提督,其艦隊負責對外長征的作戰。由於陸路被斷,海上貿易成為了共和國的經濟命脈,海軍情報對於整體軍情也至關重要,所以同樣地,伊凡斯也被指派為軍情部的常務委員,代表海軍向軍情部提供海上的情況。
「直到目前為止,迪尤斯境內的亞基教團仍然集中於向豫國傳教的方針,」然後情報官也報告了迪尤斯國內教團的情況:「雖然仍有與我國內教團接觸的跡象,但是並不活躍。」
「即是說,最近迪尤斯整體的對我國活動是暫時沈靜了,」聽了各方的報告,德達拉斯模著下巴沈思片刻,然後對眾人說:「各位有何意見?」
「大概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坐在一邊的克撒首先回應了:「而且,雖然在迪尤斯本土沒有出兵準備,但是在他國內的亞基教團卻很有可能在本土進行滲透工作。」
「話雖如此,」哈迪利亞接著也開口了:「但是這些滲透工作的跡象呢?」
「比方說疏通國會議員當他們的喉舌吧?」克撒托著下巴,淡淡的回應道:「今天的國會會議中就有個叫佛多議員的人,說著跟國內亞基教團宣傳物上一模一樣的偉論。」
「這樣猜測有點武斷吧?」聽到克撒的反應,哈迪利亞質疑的說道:「畢竟,認同亞基教團並不代表一個人是迪尤斯的間諜。」
而克撒則冷撤的回應:「我不認為一般認同亞基教團的人會熟悉眾典之書的經文。而且,一般而言,國會議員也不可能隨便開口說軍情部中有我這種由迪尤斯控制下逃難至此的『傭兵』的存在 – 除非有人從別處告訴他。這一點,就算那個國會議員真的不是間諜,我們也必須注意。因為這代表著我軍的機密正在外洩。」
雖然,在編制上克撒並不是真正的『傭兵』 – 他不過是個接受軍方任務的學生而已,但由於性質相近,克撒還是常以傭兵自稱。
「就算是這樣,這些資料對於那位議員而言也不過是一種政治籌碼吧?或者他不過是賄賂了軍方其中一人向他透露這些資料,又或者他只是無意中知道這些事情,未必跟亞基教團有關的。」
「但是你不應為這是一個太大的巧合了嗎?剛好是支持亞基教團的人剛好能夠引用眾典之書作為辯護,剛好又因為不明的原因知道了軍方上校級以上人員才能知道的事情。」克撒分析著說:「如果亞基教團真的能夠知道我軍的機密的話,就可以做出對我軍非常不利的破壞工作,在現在這種戰事隨時再開的情況下,我方最好還是步步為營比較好。」
這時,亞塞頓問道:「但是,現時我國陸軍的主要設施都在南部的史爾特軍鎮,海軍設施也集中在北方海岸,由重兵把守。主要集中在首都的亞基教團真的會進行破壞活動,他們會襲擊哪裡的設施?被視為異教徒中心的馬基斯本部嗎?」
「不會。」克撒回答:「現階段而言,馬基斯在國內的地位頗高,如果發動大規模襲擊而被發現的話,就相當於把消滅教團的出師之名拱手相讓給我們。不過如果是短期內的話,我倒是怕他們知道空艦船舶中有一艘還未能飛的戰艦『白龍』。」
「但是襲擊『白龍』跟襲擊馬基斯有甚麼分別?」聽著克撒分析的哈迪利亞開始不明白青年的想法了。
克撒仍然是冷撤的回應:「如果他們知道『白龍』還不能飛,就可以做出一副平民不滿政府隱瞞造船工程的樣子,闖進船舶中進行破壞,然後利用『白龍』奇特的外型借口指責軍方受馬基斯的異教徒所騙,假以建艦為名製作膜拜的偶像。這樣他們就會自命為揭示真理的衛道者,把事件做成謠言鬧出去,同時又在國會中把破壞行動的直接參加者打成異端脫罪。恐怕那時就算向生事者判了刑,首都內對這些謠言信以為真而加入各教團的市民也會激增,到時教團就會更加猖狂地鬧事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吧?」哈迪利亞問道。
「的確。」克撒回應說:「但是東方人有句話,『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何況,如果我是亞基教團的人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最好就是不斷利用這些破壞製造謊言,最好編造出『聖戰根本是由異教徒編造出來打壓教團的謊言』的政治宣傳。」
聽到這裡,德達拉斯也問:「但是,襲擊軍事設施可會構成叛國和軍事破壞活動等多項罪名,你認為國內的教團會這樣放手一博嗎?況且,要是把直接參與的教徒打成異端放逐,教團內的人也會心寒吧?」
「其實也不是甚麼一博吧?」克撒回答:「畢竟,他們連暗殺阿爾頓教授之後都可以完全脫罪,在襲擊後把直接參與的人打成異端脫罪也不難。要是這樣有可能影響教團內的士氣,他們大不了就在背底裡把他們封為殉教者就是了。反正只要把我們消滅了,到他們寫歷史的時候,誰都可以是賊人,誰都可以是聖人。」
這時,德達拉斯也淡淡的說道:「但現時可以肯定的是,亞基教團並沒有襲擊『白龍』的能力,畢竟,就算是空軍艦舶也有部隊防守,要手無寸鐵的教徒闖進去破壞以秘銀打造的『白龍』,是太不可能了。」
「武器方面我們只能確認九成的教團的會址下沒有私藏武器,或者其餘的一成當真有突破現時駐防兵力的能力也不足為奇。就算無法由迪尤斯把武裝運到首都,也有由豫帝國中的教團把武器偷運到首都的可能。其實,現在小心一點,增兵防守也沒有損失吧?反正首都衛軍的第二旅現時也是閒著。」聽到德達拉斯這樣的結論,克撒如此辯解著。
但此時,亞塞頓卻開始不耐煩了:「我說啊,克撒,要是把第二旅也調去駐守的話,空軍港口就會被首都衛軍擠個水洩不通了。你就不要在國內太神經質了好不好?」
亞塞頓的說話其實也沒有錯 – 空軍港口四周已有一道上有六個城樓的防線,現在所有城樓也已經是有完全足夠兵力駐防的狀態,而且各船舶本身也有守衛,進入船舶的向道路中還設有關口,再增防也未必有效果,何況軍方也得考慮工匠,學者和設計師出入的方便,畢竟現時三個造船船舶都在趕工。其實,以現時而言,本國最大的威脅,仍然是迪尤斯隨時進犯的大軍,而不是國內那些人數上微不足道的教團。
「全首都教團的動員能力估計少於四百人,現在駐守船舶,有八百名戰鬥人員的第六旅應該可以應付任何情況。」哈迪利亞也應和著說。
要是我們沒有低估他們的能力的話,這的確是正確的判斷,但是…雖然心裡是如此想著,但克撒口裡還是這樣說著:「…嗯,希望如此吧。」
「維持現狀不變,就這樣決定吧。」德達拉斯總結著:「這樣,今天的軍情會議到此為止了,辛苦各位。」
於是,會席中的各人站立,敬禮,然後各自離開。
這時,歐伯尼帶著一副開朗的笑容走到克撒旁邊,拍著青年的肩頭說:「放鬆一點吧。」
「老師,」克撒望著歐伯尼,嚴肅的說道:「我只怕我們低估了他們而已。畢竟,我已經經歷過那種事情 – 我不需要再被刀斬一次來明白刀是可以傷人的。」
歐伯尼並沒有回答克撒的說話,但面卻又露出那個只屬於歡樂老人的笑容,彷彿是說著「沒問題的」一樣。
克撒看著這笑容,有一點歐伯尼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末的感覺 – 正如他一直能夠做到的一樣。但是,青年仍然是有點垂頭喪氣的躹躬,然後說:「無論如何,辛苦你了教授,上課的時候再見吧。」


大街上,青年表情嚴肅的走著。
旁邊走著的,是一直望著克撒面上表情的絲伯蘭。
「克撒?」
「嗯?」聽到絲伯蘭的聲音,青年的步伐停頓下來,轉身望向少女。
「在擔心嗎?」少女問道。
「絲伯蘭,」克撒又恢復了步伐,嚴肅的說著:「我並不是第一天面對亞基的信徒。而我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有十個這樣人存在,並有一個行動的基地,他們就能夠行騙﹑擴張﹑武裝起來,然後像瘟疫一樣地進行破壞。我想,作為那些同當初被視作『和平的弘教行動』的行為的受害人,妳應該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才是。我的意思是,雖然妳沒有告訴我妳的過去,但是從遇到妳的時候妳的狀況和當地教團的武裝程度,我大概也能猜出妳是怎樣出現在那個寨之中的。」
「克撒…這個…」
絲伯蘭一下子被青年的說話嚇呆了。一時間,少女游離不定的眼神下露出了難堪的表情,欲言,卻又說不出口。
一時間,克撒也意識到少女難堪的地方,一時間不知所惜的轉臉避開對方的視線說:「啊…真的,對不起呢。」
「克撒…」少女聽到克撒的道歉,稍為整頓了心情,微笑著說:「放心吧,沒事的。」
克撒又復望向少女;少女那種令人安心的微笑與內心對於現狀的苦惱強烈的交織著。
面對著一時間呆了的克撒,絲伯蘭自信的說道:「因為,有克撒在這裡。」
一時間,青年無言了,只有對著少女報以一笑 – 一個真切,卻也真切地帶著苦澀的微笑。
要是亞基教團真的動員做出甚麼破壞行動,克撒也沒有信心可以應付任何局勢。實際上,亞塞頓和哈迪利亞等人是不能理解克撒的擔憂,但他們的信心同樣為克撒所不解。
突然,克撒的注意力被絲伯蘭背後的一座建築物所吸引著。
那是一座簡單的雙層屋宇,大門後的園中是幾個在玩耍的小孩,一位女性在旁看護著他們;門前站著一位女孩。
然後,克撤刻意的走過女孩的面前。
「先生,您願意接受一份白白給您的禮物嗎?」女孩向走過的青年問道:「是來自從您出生以前已經認識您的那位的喔。」
就像是無意中聽到這句說話似的,克撒停下了腳步,轉身對女孩說:「到目前為止,我的一生都活在神的庇蔭之下。大概,我至死也將會是如此。」
女孩聽到青年的說話,活像是聽到甚麼好消息似的,喜出望外的說:「先生,您也是信奉主亞基的嗎?」
「我曾經決志以此生追隨神的步伐。」克撒嘴巴上平和的說著,鼻樑上反光的眼鏡也掩蓋住眼神,把青年顯得非常平靜的樣子。
「那就實在太好了!」女孩一聽到青年是個教徒,興奮得幾乎要手舞足動一樣的說著:「這裡的教團每週都有聚會,您會來嗎?」
「嗯,」克撒仍然維持著同一語氣說著:「只是最近可能要遠行,恐怕要日後才能到此聚會了。」
「不要緊啊!我會等著您回來出席的!」女孩仍然熱烈的說著,然後,從懷中抽出一份報紙一樣的東西,遞給青年:「這是這教團的月報,希望在沒有聚會的時候,牧師的話能夠為您的扶持吧。我們也會為您代禱的!」
「謝謝妳。」
「願主祝福您!」
「願妳在神的庇護下活得幸福。」
在整個對話中,至少最後的一句是發自克撒內心由衷的感受,至少在說的時候。
接過報紙的克撒一邊從遠處望向園子中在玩耍的小孩,一邊由標題開始,看著報紙裡面的文章。
『號角之聲』
克撒也知道,那是眾典之書的預言中,神的使者宣告末日信息的信號。
『眾所周知,八年來軍方在一直建造著他們聲稱為『會飛的船』的巨物。我們要告訴大家,這是主的仇敵所編造的謊言,是魔鬼矇敝我們的眼睛的手段。』
讀著,克撒聽到小孩子旁的女性溫柔的說道:「孩子們,靈修的時間到了。」
那些小孩子便逐個整齊的走回屋裡,女性也慢慢步進去。
這時,克撒突然察覺到,那名女性的手上正拿著一本白色羊皮為封面的書。
那是眾典之書。

『…其實,從來沒有人見過這些船在空中飄浮。那些被魔鬼控制的人則是諸多藉口,一時說其實他們見過這些船在空中飛行的威勢,一時說這些船飛不起是因為它們在建造過程中遇到諸多的困難。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是謊言。不能飛的東西就是不能飛。這些所謂的飛船,其實是遵照著魔鬼的意思所建的各式形狀的偶像,讓人進去行那些膜拜淫穢的事情。一個來自馬基斯的所謂學者,就每天帶著未嫁的女子進去一個照著異教的形式所立的偶像之中,假借工程之名每日行淫,跟惡鬼通靈。』

「克撒?」
「嗯,」聽到絲伯蘭的聲音的青年,又恢復了步伐,專注在報紙上說道:「讓我先看看這個。」

『…這就正正成就的聖典中的末日預言:『那時總有假先知和不信的人,行著各樣用用法術的﹑行邪術的﹑用迷術的﹑交鬼的神憎惡的事。他們又用異能把聖徒迷惑了,叫他們遠離正道。』我們要信靠上主,絕不能被這些仇敵的謊言所騙倒。正如聖典所示,在末日的盡頭,神的公義必會伸張,這些假先知,假學者最終必會滅亡。』

「絲伯蘭。」閱畢,克撒又轉臉望向少女。
絲伯蘭只是溫柔的答道:「係?」
「妳看到那些教團的人的樣子嗎?」青年問道。
「嗯,看到。」少女回答。
「那就好,」少年有冷撤的說道:
「因為,總有一天,我們向他們,只有其中一方會活著。」


良久,克撒說:「想起來,今晚的晚飯有甚麼著落?」
「嗯,主菜會弄煎三文魚飯,另外冰櫃還有點菜…」
青年一聽絲伯蘭的菜單,又打起精神來說:「好期望哦!」
少女倒是自信滿滿的笑著。

即使世事總是令人憂慮,但是,要是每天憂慮背後的晚上能這樣子期待晚飯的話,其實還不錯啊。
與少女慢步回家的克撒,心中如此想著。
不過,其實那根本就不可能吧。





後來,那位站在教團會址門前的女孩真的為克撒開始代禱了,
只是,她從沒有等到青年的來臨,
至少,青年並沒有以聚會者的身份來到那個教團處。


註1:地極:大地的盡頭,當人類仍然相信地球的平的時候,他們認為大地會有盡頭,走過了盡頭的東西會掉下去。


尼夫治亞共和國議會

頭頂上以魔力結晶作成的吊燈,加上四處利用鏡面反射引入的陽光照遍了廣大的議政廳。上百名的議員坐在環形的議席上,在明亮的環境中輪流發表有關議題的政見。
「……因此,為了我國長久的利益,我認為我國應該維持《一四七對豫軍備外銷法案》。」
克撒坐在環形坐座最高也是最後的一排 – 旁聽席之上,呆呆的聽著不同議員的簡短演說。

一般情況下,魔術師在這時候應該會在實驗室中埋頭苦幹,斷不會出席議會這種跟魔術師完全無關的事情。
而在魔術系的修習科目中一直取得穩健成績的克撒,這時候也應該是埋首於實驗室才是。
然而,在四年前一次由於急進的實驗而引發的意外,令克撒被禁止參與馬基斯的魔術實驗,縱使克撒仍然有修業,成績仍然是日見進步,但是卻再沒有參加大型的研究工作。
取又代之的,是克撒逕自接受了政府向的傭兵委託。最衫的工作,據說只是去一個國內都市整頓一個犯罪集團,但是因為某種處理犯罪份子的手段,令該市的政府都懼怕中央政府派員。結果都市的治安是大大改善了,但是卻造成市政府和中央政府間的磨擦。
於是軍部打消了再派克撒進行治安工作的念頭,但是卻認識到他在「破壞」方面奇怪的天份。自此,克撒就被派到與利夫治亞南部接壤的迪尤斯各侯國進行各種情報和破壞工作 - 在這種工作倒是出奇的順利。
只是過了兩年,似乎因為某些原因,克撒暫時被停上任命了,卻被派到南方的哈林去當個送信的「使節」。
雖然是不能理解這工作安排的目的,但克撒還是受命了。
然後,軍方接受了賢者歐伯尼的建議,讓克撒從國外任務中退下來,改往空艦船舶進行新戰艦的組裝和研究工作,又發下了『定時旁聽國會會議的某些議程』的指示。雖然克撒更加不能理解,而且,後一項工作也似乎理所當然地,並無報酬,但是當時克撒還是沒有怨言的接受。

當然,當時是沒有怨言,但正式參加時是另一回事。
「真無聊啊。」已經處於瀕死(指瀕臨死睡)狀態的克撒,無力的托著腦袋說道。
「就忍耐一下吧,到下午就可以走啦…」
回答的人是克撒兩年前在哈林遇到的絲伯蘭.俄米特。當年她背著在教團時被虐待的傷勢跟著克撒來到本國,才剛進波尼斯市的大門就不支倒下,被帶到療養院去。後來,幾個月間完全康復的少女被安排住到克撒家中當管家,最初克撒聽到這個安排的時候,還立即跑到馬基斯本部找歐伯尼拍案理論。歐伯尼以『她本人意願』為由駁回。在一輪激烈的爭辯一番之後,最後還是維持決定,另讓絲伯蘭作為馬基斯的學徒修課,有時候還兼職當圖書管理員。而在接受政府委託時,少女通常以『克撤的助理』或『副官』身份參加。當然,這是對於克撒和絲伯蘭二人份的薪水比起分開聘用一個技術員,一個殺手,一個情報員和一個正式外交官的長俸加起來要便宜得多的考量。

「也對。」克撒無奈的回應道:「只是,我認為我們應該做一份『世界極端記錄大全』,而『利夫治亞國會會議』應該被列在『世上最悶的事情』的一項之下。」
少女聽了「嘻嘻」的笑一聲,然後二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議程上去。
於是議會在九十分鐘內重覆著同一個議程的幾個爭論。在席的議員彷彿是辯得入神,每每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人都是精神奕奕,雄辯滔滔的述說自己的意見。但是在旁聽席的克撒卻是悶得發慌 – 他幾乎能算出每二十分鐘這些所有的論點就會重複一次,實際上,克撒在人們第二次重複同一論點的時候就開始打瞌睡了。
旁邊的絲伯蘭一邊把議員的討論寫成筆記,一邊努力的輕輕拍醒克撒,不停鼓勵說:「撐著喔。」但是在人們第四次說著完全相同的說話時,就連她都想不出甚麼理由叫克撒繼續醒著聽了。
於是少女索性拿出背包,抽出當年她一下子令克撒對於絲伯蘭住到他家的事毫無怨言的秘密武器,遞到青年的面前,然後說:「待會大概會很繁忙,所以請先吃飯吧。」
一盒特大份的便當,當年克撒就是因為回到家裡發現桌子上豐富而準確地迎合極為偏食的他的晚餐,而對少女放下了戒心 - 或者該說是「無法拒絕於門外」。
克撒呆呆的打開了眼前的便當,突然眼睛一亮,然後轉身跟少女說:「妳也吃吧。」
「嗯。」絲伯蘭也從懷中抽出自己的份,然後二人提起筷子一起吃著。
而旁聽席的人望見克撒那三人份的便當都嚇了一跳 – 相比起青年的食量,二人在議會中進食的舉動已經變得完全不令人驚訝。
結果在克撒吃光便當的時候,議會便進入下一個議程 – 維持《二一三對亞基教團限制法案》動議,也就是繼續禁止國內亞基教團出版,傳教,及註冊地址以外的聚會的政策時,克撒突然又由伏案死睡的姿態彈起來坐直,嚴肅的望著議會。旁邊的絲伯蘭也認真起來。
「諸位議員,請問我國立國的根基是甚麼?」一位議員首先從椅子中站起來,如此說道。
四周一片肅靜,等候著這位議員繼續說下去。
「是自由!自從三百年前國父們為了逃避迪尤斯政府的追殺,乘著浮舟飄到此地,就是為了製造一個不同的信仰可以互相並存的土地!但是現在,為什麼我們就偏偏要針對其中一個宗教進行抹殺呢?這樣跟當年對國父們趕盡殺絕的人 – 迪尤斯的暴政有甚麼分別?現階段我國雖然是與迪尤斯敵對,但是我們不應將國家仇恨與法治制度混為一談!信仰與政治是分開的,這些導人向善的信徒不應該因為另一個跟他們無關的國家的暴行而受到制裁!所以,我們應該貫徹宗教自由的法治精神,取消二一三法案!」
說得真動聽哪…台下的克撒想著,然後下一步是不是應該把我們馬基斯會全員的人頭賣給亞基教團去換取和平?
同時,另一位議員也站起來講話:「佛多議員,我想你應該明白迪尤斯政教合一的特性吧?以我國現時多數亞基教團乃發源自迪尤斯的情況,他們非常可能仍然聽命於迪尤斯方的教庭,從而在我國進行間諜活動。」
「只因為這個信仰組織來自於迪尤斯就將之定為迪尤斯的爪牙是武斷的做法!教團往往在這裡開設孤兒院,貧民接濟所,盡是貢獻社會的事情,何來間諜活動之有?」那個叫佛多的議員開始激動起來了「更何況我知道我國的軍情部和馬基斯也聘用了來自迪尤斯的人,難道他們都是迪尤斯放在我國的間諜嗎?」
兩年前在哈林賊營搜出的賬薄不就證明國內亞基教團組織仍然跟國外教團有所聯繫了嗎?絲伯蘭默默的想著。
比起身旁的絲伯蘭,克撒對於議員的說話實在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心想: 果然哪,舉凡是替教團說話的傢伙,總是會吹噓那種…不過,佛多議員你是忘了那些甚麼孤兒院和派米所都是純粹以『個人慈善』的名義由國會撥款資助的吧?
相對於佛多議員對教團的吹捧,克撒倒是對於這議員另一番話感到驚訝: 不過,我們來自迪尤斯勢力圈來的事是情報部保密的吧?除了馬基斯會的教授和軍方上校級以上人員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才是…難道是…!?
「再者,亞基教團的教義並不容許政教合一的制度,亞基的眾典之書上也寫『屬王者歸王,屬神者歸神』,統治國家是政府的事情,歸於政府,屬靈的事才是屬於神的事情,歸於上帝。所以真正的亞基信徒不會向政府揭竿起義,而只會默默的傳宣神的愛的信息。正如教團的歷史一樣,在千年前,亞基教最初弘法的時候,信徒都是奉公守法,無可控訴的良民,只是當時殘暴的政府卻迫害他們!就像是現在的共和政府一樣!」
「克撒,」在旁聽席的絲伯蘭小聲的問道:「亞基教團自己的歷史的確是這樣寫的嗎?」
「這個啊,」青年抓著頭,小聲的回答道:「就要看是哪個版本的亞基歷史書了。」
「嗯?」少女聽到,奇怪的望著克撒。

聽到這裡,另一位議員也忍不住質問說:「佛多議員,請您少開玩笑了, 三年前, 著作《生物物種自然和人工改變的可能性》和《神魔起源論》的艾馬域.阿爾頓被暗殺的事件不就是這些活動的明證嗎!?」

克撒小聲的回答:「現在的亞基教團的『標準』歷史書就寫成是『亞基教徒無辜被害,一直忍讓,直到最後因愛戰勝邪惡而使萬民信服』。」

「請您別含血噴人。亞基的教義是叫人愛人如己,而這些行善不止的真正的信徒也確守著這些教義。」佛多聽到那位議員的指控,立即反擊道:「只是那些不知事實,盲目指責的無恥之徒才會在此胡說八道。」
「佛多議員,請問你剛才所指的是甚麼!?」
在這樣挑釁之下,會議一下子又變成罵戰。

「但是我看過哈林留下的古藉,」絲伯蘭一邊看著會議,一邊小聲道:「還有這裡的圖書館中由內陸帶回來的少數史書,裡面都有大量記錄亞基教團攻伐異教徒的事喔?」
「嗯,而且,迪尤斯國內部份亞基教團也有類似的記錄,甚至教皇也曾以『救主來臨後三百年,我們把邪惡的異教徒由這神聖的土地上消滅了,而現在,靠著神的大能,我們必須把福音傳到地極*』作為聖戰的口號之一。」克撒則彷彿是對會議的情況視若無睹,繼續說著:「佛多議員的這個版本應該是特意為了討好本地人而改寫過的,反正迪尤斯封鎖了邊境,能研究亞基教團的『歷史』的人本來就很少。」
「明白了。」聽到克撒的結論,絲伯蘭點頭回應,然後二人又認真的望著會議的情況。

「肅靜!」國會主席洪亮的聲線一時蓋過了議員間的吵鬧聲:「佛多議員,請你好好節制言辭!」
「是的。」那位佛多議員回應了,然後又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對於艾馬域.阿爾頓的暗殺事件,我深感遺憾。但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那是由迪尤斯政府,甚至是國內教團指使的,只能算是這個信仰團體中一兩個極端份子的行為,根本就不能把賬算到教團上!倒過來,如果是馬基斯其中一個成員殺了教團的人,我們也不會自此通過拘捕馬基斯全員的法案吧?況且,我們又怎可以保證軍情部和馬基斯中來自迪尤斯的人不是奸細,不會暗殺政要或是挑釁亞基教團引起事端?我們今天因為這種單一事件就要借口禁止亞基教團的所有活動,他朝豈不會禁止其他宗教的活動?然後呢?報館?政黨?這種白色恐怖要繼續到何時?」
根本就是國內教團指使的才是吧?絲伯蘭抄筆記的手一時停下來了。暗殺阿爾頓教授的手令仍然在首都軍情部文庫公開供人觀看啊!克撒他不時跟教團的明爭暗鬥,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內部的和平和自由。這樣就把他的努力說成挑釁生事不是太過份了嗎?
更何況…那些人,做出那種事情的人…想著,少女幾乎要抓緊拳頭,由心底裡呼叫出來, 怎會是那個議員所說的善良的人啊!?
但是,縱使是掩飾不了面上一分的愁緒,少女仍然是做出平靜的樣子,繼續把席上的討論抄成筆記。
克撒則更是認真的想著: 我連國內和迪尤斯兩方的指使人的人頭和指使手令都帶回軍情部了,只是軍方不能在國會發言…難道軍政分離的代價就是國內對於軍方消息的無知嗎…說起來,如果那個人連馬基斯中有我們的存在也知道的話,那他更應該已經知道艾馬域教授暗殺事件 – 一件不是機密的事 – 的內幕吧?但是這時候卻又裝成無知的話…亞基教團已經在滲透國會了嗎…?
一位議員立即回應說:「艾馬域.阿爾頓的暗殺事件鐵證如山,但是亞基教團不單不反思節制自己的成員,反而要你當代表來為他們推卸責任,這根本就叫我們無法解除法案!」
「佛多議員,你口口聲聲說的軍情部和馬基斯聘用了來自迪尤斯的人,還有馬基斯成員對他人進行仇殺的事情才是無憑無據吧?兩者都不過只是首都內少數份子的謠傳,而且是被懷疑是由亞基教團製造的!」另一位議員光火的站起來說道。
「你們就只會無憑無據的誣衊那些無辜的信徒!」
「那你所說的話的證據呢?軍方聘用迪尤斯人的證據呢?在哪?你又是怎樣知道這些事情?」
其他議員爭相的刁難,最後令這位佛多議員面紅耳赤的站著,彷彿是有口難言的樣子。
克撒倒是默默的想著: 滲透盜取第五級軍事機密就是無期徒刑之罪,這種情況下,如果他真的知道,那就立即會被捕。所以他大概不會說,而只會轉移話題吧。
然後,佛多議員又說:「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亞基教團有沒有做過間諜活動,卻一口咬定這些無辜的信徒會這樣做,這才是真正的含血噴人!」
議員之間的爭論很快又演變成針鋒相對的單純罵戰,然後在議長拍案大叫『肅靜』的指令下又復歸平靜,再度重複最初被討論的論點,然後又演變成罵戰。結果這樣的程序重複三次之後才開始投票 – 結果,雖然在大比數下議決通過維持二一三法案,但也有二十多人投反對票。而克撒和絲伯蘭受命出席的部份也完畢。於是二人稍稍的離開了國會大樓。
在街上,二人默默的走著。
然後,絲伯蘭微笑著,把一本筆記薄遞給克撒,說:「剛才的會議內容,已經抄成筆記了。」
「嗯。」克撒接過了筆記,默默的低著頭,像是在想甚麼似的走著。
少女看到青年面上沉重的表情,便說:「您是在擔心亞基教團的事情吧?」
克撒說道:「似乎,亞基教團已經滲入國會了。」
「嗯。」少女點頭回應。
青年把嗓子壓低了說:「而且,他們所『知道』的事情有點不對勁。」
「您是指那個佛多議員說過軍方聘用迪尤斯人的事?」絲伯蘭也小聲的回應。
「嗯。那些議員很可能是亞基方的人…總之今次麻煩了。」克撒邊說邊摸著下巴思考著。
而少女也猜到克撒在想的事,「您是擔心亞基教團可能有在軍情部埋下間諜嗎?」
「我不能肯定。無論如何,先到軍情部的會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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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哈林軍的動向的確在克撒的預算之
五十多人的騎士在凌晨就集結了,但是考慮到敵方可能在地下設施中造成拉鋸戰,於是調動石砲車兩台,但是石砲來到之前,賊寨中卻傳出了地震一樣的巨響。為免錯失先機,
拔哈特唯有帶著騎士衝進去看個究竟。
拔哈特到場之後,寨營已頓成廢墟:馬賊所住的營房早已陷塌成坑,其中一些沒有完全倒塌的出口中射出了雄雄的火光,剩下少數的生還者在四處忙於救人和驅趕營中的女人,結果騎士們一來,殺的殺,抓的抓,一網打盡。
而這個光景的兇手,則扶著那個無助的女孩上馬,由騎士們護送回到阿斯.薩非那城中的宮殿。起初克撒還生怕領主一方嫌女孩是個賣女,帶進宮殿不成體統,要帶女孩到他租下的房間照顧好,只是拔哈特保證她會受到良好待遇,克撒才肯帶著少女跟著騎士們進入宮殿。
拔哈特也沒有食言,進入宮殿後,侍女立即端來了傷藥為二人包扎,但克撒仍不放心,索性先把要敷在少女身上的藥品敷在自己傷口上,確保自己沒事,侍女們的表情也沒有異樣,方才讓她們為少女敷藥。
至於這位克撒一直為之緊張的少女,在到達宮中,克撒把她放到床上後就呼呼入睡了。

她再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宮中的床上,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包扎好。旁邊,是一名奇裝異裝的少年。少女也能看出,純樸的長袖上衣和長褲,還有套在外面的
皮帶是類似迪尤斯或尼夫治亞人的裝束,而鼻樑上托著的眼鏡似乎是學士的代表,但桌上卻擺放了與此身份完全不乎的東方式長刀。他就坐在桌前,
垂到腰間的手上提著一本快掉下的書本,雙放在另一張椅上睡著了。
少女想要起床看個究竟,身上卻是傳來一陣疼痛,害得她呻吟一聲。旁邊的少年聽到,突然就醒來了,手上的書也被翻倒在地上。
「是我吵醒您了?真是抱歉」少女有點緊張的問道,在正要移動身體的同時,傷口卻又傳來疼痛。
克撒見走到床邊扶著少女:「沒關係,只是妳現在受了傷,就不要亂動。」
。」少女也只道平靜的躺在床上。不久,她又問道:「請問,我在哪裡?
「阿斯.薩非那的宮殿。」克撒近乎是機械式的回答「把妳帶出來之後,找不著其他地方讓妳養傷,所以帶到這裡來了。」
一般而言,送到宮殿裡住的平民婦女,不是成為哪個大臣的小妾就是當上奴僕。所以少女低頭問道「那,我往後就是您的下人了?」
克撒搖了搖頭,:「妳已經是自由人了。往後想到哪裡也可以。妳有家可以回去吧?」
少女搖頭:「沒有。在十年前的戰爭中已經消失了。」
抱歉。」克撒立即就察覺到自己的失言,但仍是問下去:「那,可以投靠的親戚之類?」
「沒有。」少女還是搖頭回答。
聽著,克撒察覺到少女眼睛浮起的光,他立即感到有點疚,因為自己好像不停在抓人的痛處一樣,然後還是一句:「抱歉。」
而少女只是擦去了眼,含笑的回應:「沒關係。」
不知何解,少女的微笑,總是令克撒有種安心的感覺,於是他也釋懷下來,:「現在先專心養傷吧,日後的事日後再想也不遲。」
。」
宮中的藥還真有效,第二天少女就能自由走動,克撒的傷也大見好轉。如是者過了七天,二人的傷勢大致上已復原。
而克撒也是時候要回國了。於是
「妳想要到哪裡?」他向少女問道「留在這裡的話,他們能讓妳當個宮女,或者妳可以在城中找個工作,再不然應該有收留孤兒之類的地方著,他把在賊寨中搶回來的眾典之書遞到她面前,平靜的「如果妳對那個地方仍有希冀的話,我也可以帶妳到那裡。」
此時少女卻是一臉驚訝之色,然後無力的坐在椅上哭起來。
「呃是我錯甚麼了?」克撒看著這個出乎意料的反應,奇怪的問道。
少女只是繼續哭著:「我不要回去拜託,我不要
「唔」克撒本來想甚麼去安慰少女,或是想明自己沒有迫她回去的意思。
「唉。」但是,想到自己都仍然在懷疑少女還是依戀著那個宗教,才問這個問題的自己,克撒還是感到自己是責無旁貸。於是他一手摸著太刀的柄,一手把眾典之書上半空。
少女驚訝的望著克撒的動作,然後,自半空落下的眾典之書突然閃出幾個發光的圖陣,然後猛然化成了一個火球,直至掉到地上的時候已燒盡成灰。
然後,克撒對少女微笑著:「如妳所見,我並不是亞基教團的人,而是個使用圖陣的魔術師,這種技術在迪尤斯中是禁止的。正因如此,我才被利夫治亞共和國派來當使節。方才甚麼回去教團的事,是我失言了,沒有顧及妳的感受是我的錯。正如我先前所,妳自由了,妳想去哪裡都可以,沒有人會迫妳到哪裡。」
語畢,克撒又轉身回去繼續收拾行裝。此時少女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少年,
「我可以跟著您嗎?」
少年聽到此話登時頓了一下,但是立即就似乎想通了,於是他:,在利夫治亞給妳一個安身之所應該是沒問題的。」
既然是我救了她,也就應該由我安置她吧?雖然還不知道哪裡可以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但一定有方法的。克撒心想: 就找艾頓老師求對策就是了。!」聽到克撒的回應,少女高興的笑著回應。
克撒望一望少女的笑容,總覺得,能讓她高興就可以了。
而當時的他,從沒有想過這個決定對他個人往後的改變是如何巨大。
克撒離開阿斯.薩非那城的時候,馬吉林和拔哈特也照慣例為這位使節送行。
「在貴國多受諸君的照顧了。」克撒道。
馬吉林高興的回應:「那是我們作為主人的本份。只是你為我們搗破了這個亞基教團的基地,還留下了他們賬薄的抄本,我們還應該報答此恩才是。」
聽著,克撒打趣的:「那,把我國購入的刀的二十份一的價錢連刀一同送到我國作為回禮怎樣?」
「這個,你讓我還真難做哪」馬吉林一時以為克撒的話是認真的,苦笑著道。
克撒倒仍是笑著:「開玩笑的,領主大人別在意。何況施恩莫望報,此番行動是我的個人決定,與國家指令無關。」
完,克撒又向拔哈特:「閣下是拔哈特對吧?」
「是。」對方自信的回答。
「臨危不亂,反應迅速,果然有本事的將校。」克撒也報以同樣的自信:「閣下的名字我記住了。」
「那麼,我們就送到這裡,祝你一路順風。」馬吉林道。
「謝謝,祝貴國國運昌隆。」語畢,克撒也帶著少女騎馬離開送行隊伍。
「啊,一直忘了問,」走了不遠,克撒轉身向少女問道: 「請問姑娘芳名?」
「絲伯蘭。」少女微笑著回答:「絲伯蘭.俄米特。」
克撒聽了,想了一下,肯定的回應:「『希望』。很動聽的名字。」
。」受讚美的少女臉上泛起了一點紅暈,微微低頭的回應。
時維迪尤斯主1307年冬,克撒18,絲伯蘭14。二人往後的故事,就由這一次相遇展開。
:眾典之書的設定
因為亞基教徒認為書中已經描述了所有道德,和世界由起初至末日的所有真相,也即此書概括所有真實的經書而得名。
上下兩大部份共63卷,當中又分為世界源初,先民史,古律法書,先知之言(上半部),救世之卷,新律法書,末世之章(下半部)7部份,
最古老的抄卷是寫在羊皮上的,而現在大多數都冊成會以染成代表神聖的紫色或是純潔的白色的皮革作為封面的皮紙書,由於迪尤斯的印刷技術非常落後,所以書本多是用手抄而成的。
2:為了將刀身跟外間的空氣隔,刀劍的持有者都會在刀身上抹上薄薄的一層油用以防銹蝕(如日本刀就會用丁子油),而由於日子久了油就會凝固成漬,所以通常擁有刀劍的人都會約月重新抹油一次。
3:「樋」是為了日本刀為了輕量刀身重量而移走物料成坑的部份,通常被誤以為是放血槽。
4:克撒身高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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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城東北。
那個侍女整驚慌的在找的使節,一個人逕自在今早發現的賊寨中慢著。
雖然雙眼是警覺地望著四方,思想是分析著四周的情況,腳步是謹慎的避開寨中任何一人,但是從不慌不忙的伐看來,克撒怎樣都像在花園中散,而不像是潛入敵人的陣營中
除了沒有人看到他之外。
克撒在寨中逐個地下建築的入口也走進去看一看,當確認出是馬賊的宿營時,就在門口和正上方的地面效下一個小包,因為正在夜深而小包也是黑色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由於是凌晨時份,馬賊都睡著了沒有出動,克撒設置魔法工具的工作也極為方便。但是當他丟下最後一個小包之後,營中的女孩卻卻已經被幾個男人趕起來,成群行到亞基教團的會堂去。其中有一些女孩手上是提著樂器的。
克撒也知道『朝前禱』這種只限於亞基教團在強迫被征服者入教後,初入教時的宗教儀式。基本上那還是跟普通的聚會相似,不過是台上的祭司會比一般時間更加刻意去貶聽者作為人的價,好讓他們在自卑感下更加服從而已。而為什麼是朝前?就是因為由早上開始一般『信徒』的祈禱儀式就會一直進行到上,所以不想這兩個儀式一起進行。

然,在亞基教團中,信徒也有著由初信變成祭司的流動性,不過,通常都是以信仰的狂熱度和信了多少代來決定。而這種流動性,也就當然地變成了口才,信仰狂熱
和政治手腕的競爭。亦因如此,不少被征服者都徹底忘了自己的國家,親人還有信念,然後樂於加入他們的宗教去殺害原本與他們同為受害者的人。
米勒斯,拉達和奧撤王國的人民就是變成了這種樣子。
無論是在迪尤斯當間諜的時候還是現在,當看到這種被害者被潛移默化,慢慢為了他們的加害者而互相殘殺的時候,克撒總是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傷感。
或者是因為,他也曾經是這些人的一份子。
但是克撒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情感,走到中心的入口處,那個是唯一有守衛的入口,所以毫無疑問就是賊首的住所。克撒走到就站在守衛旁邊不遠處,聲著從入口傳來的聲音
「進行得很順利,不少少女開始相信主對她們的恩典了。」
「很好,這樣很快就可以將她們送到教團處去了。最近在教團北部設立了更多的分部,很需要她們去安慰那些弟兄啊。」
「一切都有著主的保守。」
「的確啊,可惜,就是這」與此話同時傳來的是皮鞭打在皮肉上,還有少女慘叫的聲音「教了她兩年都不願意接受神的意思本來還以為可以作為主感化心硬的哈林人的見證呢。」
「還真可惜明明是主賜下的白白的恩典,為什麼就是那麼心硬呢?不過,要是教而不善的話,就把她當眾押上火刑吧,主亞基不需要忤逆的賤婢,我相信那些女孩都會明白的。」
「也好,那就拜託你了。」
「好,我先到會堂處為少女們證道。」

著這些對話,克撒心裡火冒八丈,立即就想把室的二人都殺了。但他仍然保持冷靜,盡可能不發聲地出拔太刀,等待著突襲的機會。然而當教士走出入口的時候,
卻有另一位守衛跟在他身後,克撒見自知突襲也無法得手,於是等教士二人走遠了,立即就撲向守衛揮刀,守衛的人頭也應聲落地。
在房間中的賊首在祭司走出門口的一刻,就轉身看著眼前被自己一把亞麻色的頭髮綁在牆上,身上滿是鞭痕,目無表情的女子,二話不就先往身上抽上一鞭。面對對方「嗚啊!」一聲的慘叫回應,賊首彷彿是看不見眼前人一樣唸著:「不順服的僕人必多受責打」然後又是一鞭。然而這一鞭的反應,不單是女子的哭叫,還帶著別處傳來的利器斬物的聲音,和緊隨之來的巨響。
賊首嚇得急忙望向門口處,只見一名少年慢條斯理地走進房間。「是誰!」賊首驚問。
「來殺你的」只見對方正視自己的眼神縱然如鷹眼,一一履縱然也明確地宣示殺意,但話的語氣卻平淡得如同旁人。
賊首此時已經被巨響和突然出現的殺手所嚇住了,但是為了要自保,還是要保持表面上的冷靜,故作輕蔑的一句「嘿,那你就試試看吧。」就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做出架在身前。
克撒放著中段架式,向前一個箭迫到賊首面前,散發一種彷如要刺穿賊首的意識。看穿這種意識的賊首於是以鋼刀擋格壓住克撒的刀,但就在二刀接觸的一間,接觸的位置卻生了藍色的火花。然後賊首右手一麻
「嗚啊!!」用盡了意志去握緊賴以保命的刀,賊首抱著自己的右手急忙退後「那是!」
「嘖。」一般人,不,任何沒有特定保護的人在這一次電擊底下都是確實地被燒焦的,這次卻只有手部承受了電擊,明顯是身上有甚麼奇怪的東西
這時候,首領才發現克撒借著這一擊的時間,已經走到女子的前面,把劍一揮,用頭髮綁成的結就斬開了,女子應聲「啊」的一聲跌跪在地上。
同一瞬,克撒望了跪倒在地上的少女一眼。沒有嚴重傷口,還好。但是,就在克撒分神的那一刻,賊首已經再架起鋼刀衝向克撒。
然而,對方卻不閃不避,而是刀取中線一下壓向賊首處,擋下了鋼刀,二人立時撞在一團。
在克撒能雙手持劍壓抑他以受傷的右手持刀的情況下,賊首自知無利可圖,於是一個箭退向後面,僅僅就避開了克撒乘勢揮下的一劍,同時克撒的左腰間的衣服卻裂開了,露出了一條血痕。
不妙。不單是形勢上賊首似乎仍然佔上風,而且克撒體也有一股無力感正在擴散開來,要是這樣下去的話,不消一會就變得無力反抗了。
然而當賊首再衝來的時候,克撒一下又舉刀劈向賊首,對方全臂僅有的氣力勉強擋住,順勢又在克撒的肩上劃上一刀。然而,克撒仍然一不退,再度舉刀,彷彿就是宣告著「再踏前一就是死」。
這一切,都看在少女的眼中。
賊首這下已經猶疑起來,心怕再向前一真會被殺。克撒見對方不來,自己就一下撲過去,揮刀斬下。賊首再度急忙擋著了,
但是克撒卻沒有停下來,把太刀收到中段的位置後又猛然刺向賊首的頸部。賊首急忙擋格之下避過了致命傷,但太刀卻一下陷進了賊首的左肩。克撒也索性順勢以全身的氣力壓著太刀上前,賊首的左臂一下就被陷入的太刀斬下了。
「嗚啊啊啊!!」在噴出的血液和慘叫聲中,賊首跌跌碰碰地要退後,但是克撒並不放棄追擊,左手提著刀柄狠狠的往賊首面上一拳。至此,賊首連後退的伐都失去了平衡,克撒也趁著這個不能再大的空隙揮劍
「斬下去就可以了」克撒本是如此想著的。
生死決戰中求生的決意,卻被一種如同撕裂腦部一樣的劇痛打斷了,克撒一下跪倒在地上,一瞬間,無論頭腦如何拼命地指標著身體,都無法克服疼痛活動。下一瞬間,雖然克撒已經能抬起頭,賊首卻已經舉刀在頭上。
就在克撒睜大雙眼,盡力地使動身體任何能動的地方要迴避的時候,賊首的刀的卻停在頭上,再沒有下來
一道銀光隨著女性的撕喊聲從旁刺進賊首的頸旁,血液由傷口飛灘到旁邊提著銀光的來源的少女面上。然後,賊首睜大雙眼,失去氣力倒在地上,斷氣了。
同時,像是交替似的,克撒已經回神過來,但是,能完全站起來之前,仍不禁驚異的望著望著眼前的少女,縱使鮮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分辦出克撒的表情。
然後,克撒回神過來,「為什麼要救我?
少女平靜的走到克撒身旁,將他扶起。然後,就像是整理自己的思緒一樣,少女頓了一下,然後,微笑「因為,您救了我。」
在克撒的眼中,少女的笑容,散發著一種令人不知所惜的柔,但是他立即就把這種感覺擱在一旁,
反正也沒有時間去想,只道把長槍拔出來,遞給女孩「拿著,你需要保護自己。」然後,看著她身上已經被打得稀爛的布衣,克撒又把身上的長袍下,蓋在她身上,就轉身望到別處去。
克撒看見書桌上有一堆文章,於是走過去一看。文件上面是寫滿了地點和金額。那是賬薄,不會有錯。克撒還能認出薄上的地點
哈林各城,還有利夫治亞各大城市都在賬薄上。原來分部多了就是這回事。那,只要有這本賬薄,就可以掌握我國的教團的位置了。於是克撒毫不猶疑把賬薄拿起塞進懷裡,然後隨手拿了一個袋子,把桌面上其他的文件
包括一本眾典之書放進去,然後又拿走了賊首的刀和刀鞘,把刀收進刀鞘後也塞到袋中。
然後,克撒正要回頭帶少女走的時候,外面開始傳來馬蹄聲和撕殺聲
是哈林軍來了嗎?還是本地其他的幫派來討伐這裡?克撒正在盤算著,實際上,他也沒有去確認這件事的本錢
他本人是負了傷,體力也到了極限,身邊的少女也必須保護。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乘亂帶少女逃走。
於是克撒轉身對少女「抱歉,情況對妳有點危險,所以要先帶妳走了。妳能走動嗎?
克撒的聲音是非常冷靜,但這時卻帶著一點,或者只有少女本人才感覺到的,柔。所以少女也報以笑容,正想話的時候,身體卻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克撒一個箭踏上前,把要跌倒的少女接住了。「不要緊,我扶妳吧。」還是太勉強了嗎似乎這些人還不只是打她吧。克撒心想。
就在這時,克撒突然聽到落樓梯的腳步聲,於是回頭一看,眼前已是三個持刀之人,克撒唯有以左手扶著少女,右手提著太刀擺出架式,但就在擺出架式的一刻,克撒認出了其中一個持刀的人。
對方也認出了克撒,就是那一雙昨天在議政廳中毫不造作,卻與架在自己的頸上的鋼刀一樣利的眼神
「是使節大人!?你怎會」武士望著眼前的少年,驚異的道。
「原來是得救了喔」克撒鬆了一口氣,放下架式,:「想到你們很可能會調動甚麼攻城器投石車來攻擊這個小寨,結果等到器械來的時候對方都發現了你們並逃之夭夭了,所以我索性先來這裡把需要拆毀的東西都處理掉,順便當是放個信號讓你們攻過來
諸位也是聽到巨響才提前衝過來看個究竟吧?」
這時候,武士也分不出克撒是神機妙算,還是好管閒事。
「對了」克撒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於是鄭重的向武士問道「請問武士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拔哈特。
本帖最後由 Nomad 於 2009/4/25 01:30 編輯

走出了治鐵鋪,克撒便沿著街道向此行的目的地
– 阿斯.薩非那的宮殿。
作為都市的軍政中心,阿斯.薩非那的宮殿很自然地座落在整個都市所環繞的矮丘上,宮殿一直由山頂一直到山腳,而在山腳的外牆中就只有向北的一個正門。克撒來到正門的地方,跟門前的侍衛說:「在下是利夫治亞共和國政府派來的外交使節,請讓我揭見貴城的領主。」
侍衛錯愕的望了克撒一眼,然後嚴肅的說:「嗯,請你稍候片刻…」
片刻之後,侍衛帶著一位侍女走回門前。侍女一手擺向門內,對克撒說:「這邊請。」
克撒跟著侍女走進大門,穿過了一個華麗的室內花園,再穿過走廊,來到了一個寬闊的議政廳。
議政廳的另一端,一位衣著華麗的人坐在椅子上,兩旁站著一位腰間挎著腰刀的武士,還有幾位拿著書卷的官員,四周是幾位神情嚴肅的侍衛。眾人看到克撒都顯出一副錯愕的樣子。
相比之下,克撒就顯得悠然自得了,官員排成這樣明顯的序列,一看就知道領主是誰。於是他拿出作為使節的簡單的證明文件,向坐在椅上的人恭敬嚴謹的敬禮,說:「利夫治亞共和國外交受託人員.馬基斯成員.魔術師克撒,向領主閣下致敬。」
似乎是被這句話從錯愕之中叫醒一樣,一些侍衛開始回復嚴謹的表情,然後其中一人呆呆的接過克撒手上的文件,部份官員的表情漸漸顯得有點輕蔑,而領主則呆半響之後,勉強地向克撒回禮,說:「我是這裡的領主馬吉林,你就是利夫治亞共和政府派來的使節吧?」
「呀…怎樣說呢…其實呢,我不過是被派來送信和簽字而已。」克撒右手摸著自己的後腦,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說著。
馬吉林聽後上下打量著眼前這樣怎說都不過18的小伙子,說道:「難道利夫治亞就不能派個成熟一點的使節嗎?還有,你的護衛隊呢?」
「呀…這個嘛,」克撒還是嬉笑著說「最近貴國的國境被迪尤斯聯合王國封鎖得太厲害,帶著護衛來可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剛好我的腳力在馬基斯成員中比較好,出事的話逃跑也比較方便,所以就派我跑過國境來了。」到底『腳力好』是甚麼意思,克撒根本就沒在意,他根本只是胡扯亂說而已。雖然,克撒物理上的腳力在馬基斯中是的確是數一數二
– 一個實在跟魔術師沒有關係的天賦。
這種胡扯的說法當然不能說服馬吉林相信克撒的身份。畢竟魔術師給人的印象多數是那種上了年紀的人,眼前這種十八不到…不,怎看都只有十四十五的少年,怎說都不可能掌握魔術使用的要訣
– 至少這是哈林王國的情況。於是領主開始嚴厲的說道:「在我面前說謊可是個大罪啊。說,你身上的使節證明是從哪裡來的。」
被問及這種基於不信任上的難題,克撒也顯得無奈了,他只好說道:「哎呀…但是文件上所寫的的確是我的名字啊…上面又沒有畫上受託人的頭像,你要我怎樣向你證明?」
「這樣吧…」領主仍然保持著嚴肅的表情:「你既然是魔術師,那你就在我們面前施個魔術來看看就好了。」
對方苦惱的抓著頭說著:「這樣叫我很為難哪…」令克撒煩惱的,其實並不是克撒不願意證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因為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有甚麼魔術是可以在這種場合用來『表演』的。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證明你在說謊了啊。」
其實這種迫人的說法也只是增加了克撒的緊張感,令他一時間更想不出應該怎樣做而已,然後,馬吉林似是宣判結果說:「來人!把這個騙子拿下!」
一時間四周四名侍衛同時拔刀步向克撒,
可是就在他們拔刀的一刻,卻看出現一個前所未見的景象。
廳中的克撒卻突然消失了。
不是丟出了甚麼閃光或是煙霧,而是他們看到的克撒的影像,在一瞬間一片一片地消失了,然後,就像此人根本不存在一樣。殿中的武士見狀也拔刀戒備,只是,怎樣才可以戒備一個看不見的對手?
然後,彷彿是被猛然撞擊一樣,其中一名侍衛整個人翻倒在地,手上的鋼刀卻消失得無影無縱。就在下一瞬間,在任何人來得及反應之前,克撒已經重新出現在侍衛四米以外的武士的旁邊,正身持刀架在對方的頸上。二人互相對視的同時,武士察覺到克撒的眼神
– 那種如同獅子一樣的眼睛,還有那個如同刀尖一樣銳利的眼神。
「抱歉。」
嘴上是冷冷地說著這句話,但克撒心裡卻被手上搶來的彎刀吸引著
– 畢竟克撒是第一次手持這種武器。
然後,先前倒在地上的侍衛拔出短刀,一下撲向眼前脅持同僚之人,但克撒卻察覺了,他的反應雖然遲緩,但轉身的腳步卻出奇地快,結果侍衛一頭跑到克撒面前,以為已經到了能制服對方的距離了,卻換來了使人金星直冒的一拳。然後,在侍衛回神過來的時候,只見克撒右手高舉鋼刀準備揮下。
「且慢!」武士早在侍衛撲過來的一瞬就要喝出這命令,但是似乎是一時的變化令他措手不及,結果在克撒舉刀的時候此話才傳到眾人耳裡。這時,馬吉林也有反應了:「大家都停手!」
於是,克撒把持刀的手緩緩放下,再面向侍衛們,謹慎的後退,直到侍衛和武士都在克撒的眼前,再正身持刀,構成刀尖直指對手咽喉的中段姿態,待了片刻。然後,克撒把鋼刀反刃握刀,恭敬的交回侍衛手上,慎重的對他和旁邊的武士說:「方才失禮了。」
「不,還請你饒恕我們的無禮」雖然是令人非常錯愕的事情,但馬吉林也只好接受眼前的小子是魔術師的這個不爭的事實「畢竟最近跟迪尤斯方面的關係比較緊張,我們都生怕來者是迪尤斯的奸細…」
「我想,正確點說,貴國差不多是『戰時狀態』了吧?」克撒苦笑著說道「這種情況下,會對我這個外來人產生懷疑是正常的事情,不,或者應該說懷疑任何人才是正確的做法。」
「你能夠明白就最好。」領主說「那,請問貴國派你前來所為何事?」
對方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抽出一卷地圖說:「根據波尼斯協定,我國作為同盟國將定期為同開國盡力提供迪尤斯聯合軍的情報。」說著,克撒走向馬吉林,把地圖謹慎的遞上「而這是今年迪尤斯,尤其在貴國邊境的軍力分佈。」
馬吉林接過了地圖,打開一看,就是西大陸的地圖,而在迪尤斯帝國領土上畫滿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和要塞位置。
自從十年前迪尤斯對各國發動侵略之後,哈林和利夫治亞每年都派遣使者往來。只是這兩年間利夫治亞的使者沒有出現,哈林派去的使者卻在迪尤斯邊境被追殺回來,哈林政府才發現自己的邊界被迪尤昂封鎖,使節也暫時沒有來往。
所以作為阿斯.薩非那的城主,馬吉林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利夫治亞所提供的地圖。但是每一次也不禁讚嘆利夫治亞的情報技術
– 不單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碉堡,只要立在地形上有效的據點,都會明確地畫在地圖上,各城市和城堡之間都畫上了明確的道路網,彷彿是整個帝國都被掌握在利夫治亞的情報網中一樣。
「還有,」克撒繼續說「我國與貴國於兩年前在波尼斯市的使節會議中達成協議,由於貴國提供以盟國待遇的價格,我國將把購置三千支貴國生產的騎兵用刀的提案交到國會議決,並要請你們先擬定訂單,我也是特此前來告知國會通過提案,並在訂單上正式簽字的。」
聚精會神的看著地圖的馬吉林,注意力被克撒一下喚回眼前這位使者身上。馬吉林當然沒有忘記那一單讓阿斯.薩非那穩賺的交易,隨即就說:「那個合約其實我們一早準備好了,只是貴國一直沒有派使節來,所以也不知道貴國的最終決定而已。」然後又向身邊的文官說道:「快拿擬好的訂單出來。」
那位文官恭敬的向領主敬禮,然後就轉身步出了議政廳。
在等待的同時,馬吉林的視線又回到地圖上,這時,他驚訝地察覺了就位於阿斯.薩非那城附近的就有一個代表迪尤斯方的營寨符號。
「其實,我個人是有一件事想問領主閣下的。」
「啊,請問。」像是被克撒從驚訝中叫醒一樣,馬吉林緊忙回應說。
「最近貴城是不出不時出現周邊農村遭到馬賊攻擊的事件?」
這一刻,克撒的眼睛彷彿是看穿領主的心一樣。驚訝之中,馬吉林又望向地圖上的營寨符號,心想: 難道這營寨就是賊寨?他是怎樣知道的?
但是,馬吉林還是故作冷靜的回應說:「最近的確有一支馬賊團出現,而且是專拐女童的惡黨,但是他們神出鬼沒,每次村落被襲擊時也找不著他們,我們試過尋找他們的山寨,但是方圓四十里內都沒發現山賊營寨。所以我們估計他們大概是由沙伯.阿伯甚至是迪尤斯境內直接攻過來的…請問使節大人你是不是知道甚麼有關的事情?」
「嗯,」克撒爽快的回應「我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其中一支馬賊劫村,就順道追蹤他們,發現一個賊寨了。」
「這樣跟蹤敵人,不怕被發現嗎?」領主的質問其實很合理。畢竟,對方能有這種神出鬼沒的技倆,不會是泛泛之輩,似克撒說的一樣隨便的進行跟蹤,搞不好一下就被發現捕殺了。
對方笑著回答:「如領主閣下剛才所見,我能隱身嘛。」其實,克撒這個理由也是隨便出來的,他不被發現的真正原因,是他利用間諜鏡在肉眼視界以外的距離跟蹤對方。不過在克撒而言,要詳細解釋這種方法,還不如解說一下自己發現的結果「大概位置已經畫在給領主閣下的地圖上,但是因為地圖比例小,應該很難看出來
– 那是貴城正東北方向八公里的位置。」
「但那處我們已經檢查過」馬吉林旁邊的武士說道:「並沒有發現賊寨,就只有…」
「一個廢棄了,塌下了一半的前方碉堡對吧?」
克撒的回應,令武士更覺驚訝:「你怎樣知道…」
而克撒還是冷靜的對答:「因為我當初看到賊寨上的碉堡殘骸時,還以為那是令外人看上去會以為是棄寨的偽裝。但是我是看著馬賊進去,並在寨中活動,連亞基教團的會堂都設下了,不會有錯。那個棄寨的位置本身就不易望見,況且從前是棄寨,大概斥候到了附近也看到棄寨的遺跡也沒有跑進去調查
– 就算走到看得出不是棄寨的距離,也很可能被對方埋伏的守衛發現射殺了。」
「原來如此啊,」武士說道「這麼簡單的可能性也沒有考慮到,還真是慚愧。」
「不,其實類似的棄寨在任何城市附近都應該不少,逐個搜查也未必是辦法。而且要是大白天發動大規模搜索突擊的話,也會被對方發現而全體棄寨而走,到時只會令他們更難被發現。」雖說還只是替阿斯.薩非那方開脫的借口,但克撒的話也不無道理。
無論如何,這也是個非常有用的消息,於是武士稍為興奮的說道「有了這情報就能盡快解決他們了!如你所說,日間攻擊會給他們逃走的機會,我們就在凌晨發動攻擊吧。」
「祝武運昌隆。」克撒笑說。
話畢,先前走出議政廳的文官已經帶著一份文件回到廳中。馬吉林由文官處接過了文件,交給克撒。
對方仔細的看過了文件,檢查過銀碼和貨品名稱都沒有問題之後,從懷中取出數物,在廳中像砌成蓋印,在文件上蓋了章。
領主看著克撒手上的蓋印,就問:「使節大人身懷利夫治亞共和國的印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出示呢?」
「喔…」克撒望了望手上的印章,然後傻笑著說:「那時我想,拿印章出來的話,搞不好你們一下不信,把它毀掉就不好了。更重要的是,這印章為免在落入帝國手中時被利用作偽令之用,合成了也只能蓋三次
– 那已經考慮到我會蓋錯兩次的可能性了。想起來,身為使節連印章也蓋不好,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哈哈…」
馬吉林聽了是大方地露出笑容,但身邊的文官卻禁不住露出一副惱悶的樣子
– 連印章也蓋不好的黃毛小子當使節,而且連個助手都沒有,利夫治亞共和國也太寒酸了吧?
然後,蓋印的儀式完成,馬吉林也把訂單的副本蓋上哈林方的印章交給克撒,作為使節的主要任務就告完成了。於是馬吉林喚來一名侍女,把克撒帶到客房裡休息。侍女帶克撒走過了花園,走到宮殿的另一邊,帶到客房之後,恭敬的留下一句:「大人有甚麼需要的話,請即管呼喚我。」
「嗯,萬分感激。」克撒那種甚至帶點親切的回答倒令侍女出乎意料。
只是,到晚間時份,侍女再要帶這位使節到宮中浴池的時候,卻驚慌地發現對方已經一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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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啊。克撒一邊想著,一邊打量著黃土上城牆和高聳醒目的圓頂樓閣。
但是,當克撒再走近都市的時候,卻有另一樣東西吸引了克撒的視線。
軍營?不對,應該是一早就放棄了的碉堡吧,連外牆都有幾處倒塌了。克撒看著那個以矮小的土牆圍著的地方盤算著。不過,整個營地就剛剛好被前面的土丘擋在阿斯.薩非那的視界以外了,是故意隱藏的嗎?奇怪。
想著,突然一小群騎馬的人從軍營的寨門出來,沙塵滾滾的往都市的南方跑去。
還有人在使用這設施啊!?純粹的信差隊不可能有三,四十人吧?克撒拿起一支長筒望向那群騎乘者,由筒中望到的,是全副武裝的三十多名騎兵,顯然是以行軍進攻的速度跑向目的地。於是克撒遠遠跟蹤著騎兵群,直到他們跑到他們的目的地。
城南五里的農村,騎馬部隊不是向本城報告…他們果然不是正規軍! 彷彿是要證明克撒的想法,在同一刻騎兵群的行動由長筒傳到克撒的眼裡:騎兵們一下就衝進田裡,然後拔出耀眼的鋼刀揮向村中的居民,一些騎兵則開始把村中的人硬拉上馬,在片刻之後就長揚而去,每個人的馬上都有個在掙扎的小女孩。原來是強盜…但不奪金錢,不搶糧食,而且凡是成人和男性都殺光,卻拐走10歲以下的女性…是人口販賣嗎? 當克撒繼續跟蹤著離開村落的騎兵同時,阿斯.薩非那的南城門打開了,一群隊列整齊,揚起綠白二色的軍旗的幾十名騎士沙塵滾滾的奔往農村方向。是由本城來的救兵…也太慢了吧?不,是根本沒有快速對應的方法…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把這些行為看在眼裡,克撒總覺得有點羞愧,但是遠在五公里處的克撒根本就趕不及去阻止這些人,何況以一個魔術師正面挑戰三十多名武裝份子,根本就是送死的行為。
強盜團逃走的時候繞了一個大圈才回到在城西北方的軍營,跟蹤著的克撒則停在土丘之上,下馬,蹲下,然後拿出長筒望向營中。
原來遺跡的外表之下都建築地下建物的設施啊…但為什麼要用那種殘舊的設施做偽裝?克撒一邊由長筒中望著不同的建物,一邊分析著。作為半碉堡設施,這營並沒有高塔,要潛入就比較容易。那些人從幾個入口中拖出女孩來,這幾個大概是奴隸『住』的地方吧。那這個大概就是馬賊的住所…一座上面有幾個醒目的天窗的建築物吸引了克撒的注意力。玻璃天窗?那麼著重隱密性的軍營中也有這種有數個這種會反光的天窗的建築物…大概只有宗教禮拜的地方才會有那種『裝飾』上的執著吧? 然後,克撒望見方才出寨搶掠的馬賊隊列整齊地魚貫進入會堂,手上拿著的是一木紫色皮革封面的經書。
…『眾典之書』,不會有錯!他們是亞基信徒…但是怎麼他們會在哈林國內!? 然後克撒繼續監視營地,只見又一支車隊從北面的寨門離去。
至此,克撒已經把他現時所需要的情報都收集了,於是他轉身跳上馬背,策馬向阿斯.薩非那跑去。




哈林王國,要塞都市阿斯.薩非那
一個剛好是繞山而建的大城,四周是高聳的城牆,和高四米,闊三米,厚三十厘米的巨大鋼門。通過之後,四周是以白磚砌成的大街,還有緊緊的湊在一起,彷彿是同一座建築物一樣的數不清的樓房。街上的居民,旅者和商人和貨物,川流不息自市集的方向往來。
然而,進城後,克撒第一件事並不是在街上逛。反之,是立即走到城中一所公共澡堂,由頭到腳徹底洗乾淨。
克撒在利夫治亞共和國的時候,是有著每天踏出家門前和歸家後洗澡的習慣,但是迪尤斯宗教聯合領下的人民卻幾乎沒有洗澡這回事
– 亞基教團的僧侶甚至厭惡『身體的潔淨』,認為那是引起性慾的行為。在國內,修女在沒有批准下洗澡可是一種醜聞,就算是貴族婦女,幾個月不洗澡也是最等閒的事。是故偽裝成信徒避開宗教裁判團的克撒也得『入鄉隨俗』,在迪尤斯境內一直不洗澡。
然後,到了阿斯.薩非那城的這一刻,克撒也再忍不住身上噁心的氣味,一下就跑到澡堂洗個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才爽朗的走到街上逛。
阿斯.薩非那城還真是個繁榮的都市。
但是,在大街上走著的克撒也想到為什麼這城市會有今天的繁榮
– 自從沙伯.阿伯城被消滅之後,此城也成為了進入帝國境內之前最後商旅最終的中繼站,於是實際上從前在沙伯.阿伯做的交易都移到阿斯.薩非那城來了。在此一因果去想的話,或者現在阿斯.薩非那城的繁榮是一種悲哀的象徵也說不定。
不過,誠如艾伯老師所言,今天應該是以渡假的心情來這裡的,所以歷史之類的事情,就暫時別管它好了。想著,克撒在街上伸了個懶腰,擺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逛著。
作為貿易城,
阿斯.薩非那的眾市集的商人多是從東方來,於是賣的都是東方運來的絲絹,陶瓷器,還有藥材甚至成藥。但是哈林產的黃金,寶石,乳香,抹藥和棉製品等也是非常受歡迎的貨品。尤其寶石在加工後可以成為魔術工具重要的動力源,對於跟魔法技術密不可分的利夫治亞共和國而言可是至關重要。而棉,絲製品對於冬天非常寒冷的共和國人和不時出國辦事的克撒而言更是如同寶物。實際上,克撒在波尼斯市住所中的棉被,正是哈林製造的。當然,還有克撒手上的長筒中的玻璃鏡片,其生產技術也是來自哈林王國。最重要的,是哈林王國出產一種迪尤斯聯合王國需求極大,卻無法生產的一種產品
– 砂糖。是故即令迪尤斯封鎖了哈林邊境,仍然要允許自國的商人進出哈林王國買賣,於是這阿斯.薩非那的各市集也日益熱鬧。
在木攤上買下了一點藥品之後,克撒沿著大街步向城中的冶鐵鋪。
克撒打開冶鐵鋪的木門,鋪內四周是林林總總的刀劍放在不同的貨架和櫃台中,前面是放著數支等待組合的刀身和刀柄的櫃檯,往櫃檯後的門外可以看到半開放的工房。站在櫃檯後的,大概是這店的鐵匠
– 一個精神奕奕,穿著的鬍子大叔,一副豪爽的語氣跟克撒說道:「午安!你需要甚麼幫忙嗎?」
「午安」克撒微笑著,雖然表情看上去十分認真,的回答,然後在腰間掏出了長刀,雙手握鞘交到鐵匠手上「嗯…我這柄太刀保養不是太好,刀身好像有點鈍了,可以替我修一下嗎?」
鐵匠接過長刀,小心翼翼地拔出,然後仔細地檢查表面,說:「唔…刀身上的油脂都結成漬了,這刀是很久沒有抹油吧*?」
「嗯…因為平日在家忙於辦工,所以一直忘了,說起來還真慚愧…」聽到鐵匠一針見血地指出克撒沒有勤保養自己的武器而引致的問題,克撒只好摸著後腦,很不好意思地說著。
「這樣可不行啊,時時保養好自己的工具可是武士必須修養的耐性啊!」鐵匠語重心長的說教著「看?這裡還有點銹蝕呢!」
一面聽著鐵匠說教的克撒就顯得更不好意思了:「嗯…是呢…哈哈」
然後鐵匠一臉自信的笑著說:「不過你放心!這種小問題很容易就會修好了!」
「真的!?」對方雀躍的回答道。
「20分鐘之後這刀就會光潔如新!」說著,鐵匠提著長刀走進工作室「你就在這裡等著吧!」
「嗯!謝謝你!」說畢,克撒開始看著四周的刀劍。哈林王國的刀劍有一個奇異的特徵,就是刀身上有著一種像是畫了格子一樣分開來的水波狀紋路,在國內的鐵匠間這些紋路被稱為『階梯』。由於有這種紋路的刀劍幾乎都是其利斷金,卻又富有適度的彈性,難以折斷,所以這種紋路幾乎成了傳說武器的標誌。共和國不時也能夠依靠魔法技術生產出精良的武裝,但是哈林製的這些鋒利的武裝在生產過程中完全沒有魔術操作,所以也斷絕了受到特殊結界的影響而破壞的可能性。實際上,雖然國內礦產不足,往往要由外地入口礦石材料,但是哈林的武器製造技術甚至遠遠超過了向其出口礦石的國家,所以鄰近國家的優質礦石都跑到哈林去了。當然,由於刀劍上已經有固有的複雜紋路,所以以外力再加上結界來加強這些武裝的強度也顯然極端困難。
「小兄弟!搞妥了!」鐵匠的聲音轉到正注視著刀劍的克撒的耳裡「看!新的一樣。」
「是!」克撒走到鐵匠面前,恭敬地把長刀接回,小心翼翼的拔出,端詳。長刀果然被打磨得像新的一樣
– 原來褪色暗淡的刀身,現在已經反射著刺目的陽光,上面積累的油漬已經一掃而空,乾淨得刀身的肌紋和淬火痕跡彷彿是畫上去的一樣清楚,細看刀身後面露出了黑色的芯鐵的「樋」*,可以看到芯鐵上微妙的圖案。
「謝謝你!」克撒看完刀身之後,滿意地說道。
對方回應道「我說小兄弟,這刀是一柄好刀,但是不太適合你吧?」
「嗯?」克撒驚訝的回應,心裡則是無奈的想著: 大概是他認為我連保養都不會,沒資格用這種上等的刀劍吧。至少,是劍術老師的話,一定會這樣說。
「這是東方武士用的太刀沒錯吧?刀刃剛強無比,彈性也不錯,但就是缺乏了一柔軟度。用此劍之人,大概也是用那種剛烈猛攻的劍法吧?」出乎克撒意料地,鐵匠心心平氣和的分析著:「可是,不是少看你,看小兄弟你的體格,這樣戰鬥大概會很吃力吧?要是沒有那麼大的臂刀卻硬使力的話,更很容易會把刀弄壞呢!」
「嗯」克撒聽到此言,只能顯得更無奈的點頭了。的確,雖然經過了一段鍛鍊的克撒,絕不是那種如同書生一樣的懦弱體質,但是卻沒有那種劍道高手的雄糾糾的體格。而且,克撒長得不算太高*,如果像親衛軍士兵之類的人一樣練成巨大結實的肌肉的話,恐怕克撒不是會長成彪型大漢那麼簡單,而是會被自己的肌肉擋住走不動了
– 以克撒的骨架而言,大概已經到了肌肉質量的界限。所以,雖然用種長刀以這種劍術的戰鬥其實已經是很不錯的做法,但至少武器特性上,這刀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不過,你大概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武器的戰法,要改變也很難吧?」說著,鐵匠面上的笑容彷彿表示他已經知道克撒的煩惱。「我可以用這裡的材料替你造一把制式一樣的鋼刀,這樣的話你的刀法就不用改變,但是刀的彈性和柔軟度都會更好,而且更輕,更鋒利。這樣就可以在不改變打法下減低身體的負荷了。」
鐵匠的提議對克撒而言是非常之吸引,實際上,連克撒本人都是這樣想。但是,克撒的反應卻是轉頭望著架上的鋼刀,問道:「先生,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對方拍一下胸口,充滿自信的說道:「都是我做的!不錯吧?」
克撒回應說:「都是藝術品一般。只是,那些紋路在製造的時候可不可以控制成想要的樣式?」然後,克撒從懷中拿出一張畫上了圖案的長方形的紙,對著鐵匠說:「像是這樣。」
「這個有那麼重要嗎?」雖然克撒的口吻絕不像正在為難鐵匠,但是他還是令鐵匠感到十分錯愕
– 畢竟刀劍最重要的是性能,至於刀上的紋路這種外表上的事情,斷不應該是考慮之列吧。但是,當鐵匠再留意紙上圖案時,他驚訝地發現克撒或者真有原因有這樣的要求
– 克撒的太刀中露出的芯鐵上圖案,正是這圖案的一部份。於是,他繼說道:「我倒從沒研究過呢,要做應該是可以,但一時間我也不出怎樣做到呢。真抱歉,幫不了你。」
「是嗎…不要緊。」雖然克撒面上仍然保持笑容,但是不難看出他的語氣中是有點失望「抱歉了,我這個要求好像太過份呢。不過,這些圖案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所以沒辦法了。只是,」然後,他拿起一柄短劍,雙手提到鐵匠面前說:「可以給我出個價嗎?」
於是鐵匠出了個價錢,克撒也爽快地付錢,把短劍買下了。然後,克撒踏出了冶鐵鋪,剩下仍然為那張留在桌上的圖紙疑惑著的鐵匠。
「難道,他是個會使圖陣的魔術師?」
那種人已經有四年沒有在哈林出現過了。
本帖最後由 Nomad 於 2009/4/25 01:29 編輯

Prologue
利夫治亞共和國首都.波尼斯市
早上,太陽如期地從山上出現,耀眼的陽光照遍了城市,從窗口透進少年的家,灑在熟睡的少年的臉上。
而少年則轉身開光線,繼續貪婪地享受著造夢的時間。但這時候,身邊的一個小木盒卻突然震動起來了。少年聞聲便懶洋洋地起床打開木盒,然後一本正經地對著盒中的水晶:
「早晨,我是克撒。」
「早晨!」從水晶傳出來的是一個精神奕奕的老人的聲音。
「艾頓老師?找我有甚麼事?
「今天外交部發下了一個委託給你。」
外交部?平日給我委託的都是軍方吧? 克撒心想,於是他苦笑著:「外交部找我?派我去談判的話可是鐵定失敗哦。」
對方也報以一笑:「你過來我的辦公室後再給你詳細的委託容吧。放心,都是你能做的。」
,明白了,我現在就來。」語畢,克撒把盒子關上。然後他走到衣櫃處換上行裝,再穿起法師袍,就離開小屋往『馬基斯』的本部方向走去。
然後,克撒來到這一座用白色的石磚和鋼材所建成的六層高的大型建築物。克撒走進正面的木製大門,穿過了大堂,數個實驗室和班房,然後沿著樓梯走上四樓,最後走到一個房間前面,扣門,:「老師,我是克撒。」
「進來吧!」房中傳來老人精神奕奕的聲音。
克撒開門走進辦公室中,賢者歐伯尼.艾頓已經坐在桌子後等待著。克撒,把巫師袍下,然後逕自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
「那,委託的容是甚麼?
歐伯尼將桌上的交件翻了兩翻,然後拿出其中一份付上筒地圖的資料遞給克撒:「把今年有關迪尤斯聯合公國(Deus Union)的軍事情報送到哈林王國。」
克撒接過了文件,漫不經心地:「是完成波尼斯協定中年交換情報的義務吧?
十年前,迪尤斯宗教聯合王國,一個全國都信奉一個名為亞基的一個闢佑眾生之神,並將神的法典視為唯一真理的巨大國度,同時向迪尤斯東北方以利夫治亞共和國為首的四國,和東南方的哈林王國發動了稱為聖戰的侵略戰。激戰之後,利夫治亞國門前的三大王國滅亡,哈林王國也是生靈塗灰。為免聯合王國軍的侵略再度得逞,利夫治亞和哈林與大陸西北方的沙基亞王國達成了波尼斯軍事協定。協定中其中一項,正是三國必須定期交換有關迪尤斯的軍事情報。
然而,由於聖戰後原來屬於三國國境的,利夫治亞和哈林間的通商道路,被迪尤斯所佔據了,這種情報交換也變得格外困難。
「對,還要替我們訂購的二千支鋼刀簽收。最近迪尤斯在邊境加強了巡察,派你去越過國境是最安全的。」
「即是我抽中了下下簽哦。」克撒苦笑著
「不用這樣嘛,畢竟你已經多次進出迪尤斯國境,這個任務對你而言不是甚麼難事吧?
「明白了」克撒仍然苦笑著的回應「我準備一下就出發吧。」
「還有,」歐伯尼又從桌面上拿出一份稿子遞給克撒,以一種倜侃的口吻:「我知道你對著陌生人話會有點緊張,所以預先替你準備好講稿了。」
這下子克撒顯出一個更加無奈的苦笑,拿著講稿裝成雙目無神,全身無力的樣子:,那我就像這樣種死不斷氣的樣子用可能最生硬的語氣在哈林王國的領主面前照著稿子讀出台詞好了。不過我不敢肯定領主會照著稿子的容回應我啊。」
克撒的回應讓二人笑了良久,然後歐伯尼:「就這樣。就當是個輕鬆的國外假期吧。」
克撒一邊從椅子中站起來,又拾起椅背上的法師袍,一邊打趣著:,在戰時區域中以射箭和當靶子作為假期活動吧?
二人又在歡笑中互相敬禮,然後克撒離開了歐伯尼的辦公室。
「其實你才不是那種愛好安逸的人呢。」聽著克撒離開的腳步聲,辦公室中的老人如此喃喃著。
於是克撒就起程了,在首都附近的空艦船舶基地搭上順路進往邊境巡邏的浮舟號空中戰艦,準備在邊境的軍營找來一匹馬,再喬裝成聯合王國境的旅人就潛入了迪尤斯國境。
不過由於共和國的邊境都是嚴峻的山脈,只有一個可供通過的隘口,加上時間是冬天,寒冷非常,故此浮舟號的艦長倒是親切地把克撒載到迪尤斯境

確一點來,克撒所經過的這一個區域應該被稱為『原米勒斯王國,拉達王國和奧撤王國領土』。十年前迪尤斯以亞基教團的教皇的領導下發動了第一次大聖戰,全
國五十萬大軍同時壓向利夫治亞共和所在的東北方和哈林所在的東南方。而三個王國在聖戰中全被消滅了,三個月被屠殺的三國人民達到四百萬之譜,生還者不是逃到利夫治亞共和國,就是較遠的沙基亞王國,更甚者只有望地到充滿各種魔物的森林和哈林北部的高地,而這些人在魔物的威脅下到底有沒有生存的空間也成疑問。

這個原本是一千萬人安居樂業的地方,現在只剩下那些逃走不及而成為迪尤斯奴隸的亡國之民,他們那些自小被強迫接受亞基教團教育而樂於為教團服務,甚至樂於
把作為異教徒的父母交給宗教審判所處死的新的一代人,還有為了保持宗教統一性而四出尋找異教徒並處死的宗教裁判團。當然,還有一些原國民逃到較偏僻的地方
組成了山寨,但是他們到底是否已經淪為單純的強盜,還是十年之後仍然抱著復國的希冀,並沒有人知道。
正如歐伯尼所言,越過迪尤斯國境到哈林王國對於克撒而言一點難度都沒有

知迪尤斯軍巡邏模式的他,要避開聯合王國各要塞附近的巡邏簡直是易如反掌,而那些不會刻意去留意周圍個人的一般平民,根本就看不出克撒是個魔術師。最重
要的是,克撒人生中最早的八年,正是在迪尤斯聯合王國中渡過的。雖然克撒的語言學習能力非常之低,但由於某些原因的關係,這八年令克撒熟知迪尤斯聯合王國
的國教
亞基神教的所有細節,克撒甚至完全熟知亞基教徒的話和思考方式。所以,當宗教裁判團四出巡邏進行循例的問話時,克撒能偽裝得比一般教徒還要虔誠。
至於是甚麼經令克撒對於亞基神教那麼熟悉,除了克撒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實際上,連克撒本人都堅稱他已經把這些經完全遺忘
除了最後被宗教審判所關在地下大牢中拷問,幾天後被利夫治亞共和軍的特務部隊救出的事以外。
而此行唯一令克撒認為不尋常的,是迪尤斯東南的邊境的城堡多達二十座,當中有八座還沒有畫在利夫治亞軍方的最新地圖上。迪尤斯聯合王國壓根兒把哈林的西方國境給重重包圍了。
向東南越過了迪尤斯領土,就來到了沙伯.阿伯荒地。實際上,這個地方應該被稱為哈林領的沙伯.阿伯城城郊才對
至少十年前,這裡曾經是那個繁榮的商業都市。十年前的聖戰中,迪尤斯集結了二十萬兵力
包括三千個巨鷹騎士
把只有五萬駐軍的此城重重圍困,結果半年後沙伯.阿伯守軍終擋不住由自軍四倍的地上兵力和覆蓋天空的巨鷹騎士所組成的包圍網,戰至一兵一卒的全滅了。沙伯.阿伯本城一百萬居民在五天之連同婦女和小孩被完全殺光,城鎮被拆卸焚燬
當時亞基教團的隨軍教士還把這一刻比成經書上的預言。根據他們自身史記,當時的聖戰軍都將這一次屠殺看成神所賜的勝利。而不時潛入迪尤斯境進行情報活動的克撒,當然也接觸過這類的史冊。
但是潛伏在利夫治亞共和國的亞基教團卻對此史事件口不提。雖然共和國在數年前以間諜罪為由禁止了亞基教團的傳播,但是經常接受軍情部委託的克撒還是能找著一些地下出版的亞基教團刊物
這些刊物當中沙伯.阿伯城被寫成根本沒有被破壞過,而十年前的屠殺事件變成異教徒為了打擊信仰而揑造的偽史。
在聖戰後,迪尤斯封鎖了利夫治亞與哈林間的陸路來往,只有亞基的信徒才可以通過。所以,也沒有共和國人能踏足沙伯.阿伯城確認實情。
而踏進了這個無人之地的克撒總算親眼確認了這件事
沙伯.阿伯城中的建築物都被燒成亂石了,但是當中各種的地基結構仍然隱約可見。地上佈滿了乾涸的人骨。而四周剩下的彷如墓碑的城牆彷如永遠地標誌著這個城市曾經的所在地。彷如感受到死者的哀號,立在遺跡上的克撒默哀片刻,起程到目的地去。
然後,克撒終於來到了哈林王國邊境的要塞都市阿斯.薩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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