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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基督郵報的「離開基督教」系列文章

我在福來雞失去了信仰
By Luke Douglas, Guest Contributor| 星期五, 2019年11月 1日

基督郵報將刊載「離開基督教」系列文章,探究為何如此多的美國人拒絕他們生長於斯的信仰。在這八篇文章中,我們將刊載見證並觀察潮流趨勢、教會的失敗以及基督徒們如何回應質疑他們信仰的人。本文是第一部分。

編者按:我們決定發表這些見證(本系列有兩篇),來自於那些不再是基督徒的人,因為我們想要聽到他們的故事並且想要理解他們為何選擇放棄信仰。我們希望教會能夠聽到這些內容。

如果我相信神而且神存在,那我就獲得了一切。如果相信神而他並不存在,那我什麼都不會失去。如果我不信,而神確實存在,那我就失去一切。因此,一個理性的人如果有任何懷疑的話,那就應該在信仰里跨出這一步,以防萬一。我不知道自己何時第一次聽說帕斯卡的賭注,也就是上述這番建立在概率論上信仰神的理由。這後來成為我在世俗和敵對文化中捍衛基督教的訓練的重要部分,我總是準備好為自己心中的信仰給出辯護。

曾經,作為基督的戰士,我對一切都毫不猶豫,一切都這樣。我是在俄勒岡州莫拉拉(Molalla)城外的家中接受教育,重點關注於辯論、寫作並捍衛信仰。我並不記得請求耶穌進入我內心,但我父母說,那是在我四歲或五歲時復活節主日禮拜上。我真正能記得的就是整個兒童時代都是以教會為中心的社交生活、關注於創造論科學,以此反覆不斷在強調、強化自己的信仰。8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聽說地球大約有6000歲,這很快成為一個人是否相信神的話語的試劑。

很難說懷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記得花了多少小時跪着禱告,整個的情感都聚焦於與神交談,但什麼都聽不到。我覺得腹部難受,開始想是不是真有人在聽我,然後讓自己確信自己錯了,原因在於我信的不夠堅定,或者就是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與神連接,或者類似這樣的說法吧。然後,我加倍努力,在敬拜中、在閱讀聖經中與神交流。如果我覺得有所懷疑了,我聚焦於學習去證明自己已經是一個無愧的工人。

所以我好好學習研究。鑽研聖經從來都不是我的弱項。從13歲開始,我就背了22卷《新約》,全都是用英皇欽定本。我獲得了一些我最早的公開演講經歷,在教堂前大聲背誦聖經的章節,我的牧師指導我從上帝的話語教導和傳道,那只是時間問題。我想我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了,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就認真地把做牧師當成了一種呼召。我從沒想過要放棄,真的。我只是有機會去法學院,並認為我會在我的業餘時間得到我的神學院學位。這樣,當教會將來需要我擔任這個角色的時候,我就可以隨時幫助他們。因此,在我法學院的兩個暑假裡,我在網上讀了神學院的課程,總是渴望在公共場合宣揚基督教。

在這條道路上,我學到了法律教育的一個有趣之處。它要求你為一個案件的正反兩方面進行辯論。你越了解你對手的立場,你就越能推進你自己的立場。為了成為最好的基督教護教者,我學到了很多關於支持和反對基督教的論據,並且對那些在我成長過程中對我影響最大的辯護者肯·漢姆(Ken Ham)的作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他就神創論的科學正當性與比爾·奈(Bill Nye)展開辯論時,我法學院正念到一半,組織了一場辯論觀賽派對,點了披薩,召集我的福音派同事一起為漢姆加油。所以,想象一下,看着我兒時的偶像在我眼前被如此尷尬地毀掉,那是多麼的毀滅性。肯·漢姆把信仰帶到了一場證據之爭中,甚至我的原教旨主義神創論派也能看出來。在那一刻,我下定決心要學習更多關於進化、天文學和地質學的知識,這樣,當輪到我與世界上的比爾·奈辯論時,我會比肯·漢姆做得更好。

我有能力也有意願去研究一個案例的正反兩面,我把自己的好奇心引導到哲學、科學和古代歷史中去,以反駁我的信仰體系中所謂的謬誤。在古老的歷史,我學會了如何不可能將整個青銅時代的時間壓縮進諾亞的洪水過後的2300年。例如,成長時我知道金字塔要比這個距離今天跟近,與之相伴的是整個偽造的歷史體系以不惜一切代價維護神創論。我越想調查,遇到的問題就越多。如果金字塔是在第四王朝建造的,我不能說他們是在更晚的時候建造的。為了給更早的朝代騰出空間,我不得不越來越晚地推遲金字塔的建造日期。我認為,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考古學家所記錄的每一個日期都是錯誤的。事實上,這是錯誤的,唯一有意義的方式就是所有的學術界都密謀反對聖經。星光是另一個很好的例子。從小到大,我被教導說,星光在穿越宇宙的過程中確實會加速或減速,以便在不到6000年的時間裡從整個宇宙到達地球。一門簡單的物理課程,毫不誇張地說,在我的中學教育中並沒有被優先考慮,卻毫無困難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在這條路上的某個難以分辨的地方,我對基督教的有效反駁變成了對我自己信仰的真誠探索。

我不打算舉什麼例子,因為已經有很多關於年輕地球神創論逐點反駁的好書問世了。我敘述這些事例只是為了強調我必須做出選擇。我能改變我對創世記的看法,但保持對完整的福音信仰嗎?最後,我做不到。也不是因為缺乏嘗試。我就是不能把神創論和福音書分開。我對基督教的整個參考框架是以創世記為基礎的。如果創世故事不可靠,那麼為什麼相信復活呢?如果諾亞的洪水沒有像描述的那樣發生,那麼為什麼相信耶穌有一天會回來呢?我這樣說並不是對那些為了讓他們的信仰進化而重新解釋創世論的人的不敬,但對我來說,我也可能已經皈依了另一種宗教,或者根本就沒有宗教,因為那離我的出發點沒有任何距離。要改變我那頑固的信仰,就得冒着徹底摧毀它的危險。

然而,無論我在個人懷疑上冒多大的險,帕斯卡賭注都顯得太大,超出了理性的範疇。我很害怕。我擔心如果我錯了,我會失去一切。我害怕如果我失去了把我們維繫在一起的信仰,我的朋友和家人會與我斷絕關係。如果我所能想到的只是後果,我怎麼能容忍基督教是錯誤的呢?這是我在哲學上的旅程,在我的神學教育中我已經準備好了,它帶走了我的恐懼。

我研究了斯多葛學派。他們在焦慮面前的抉擇,在我因為對信仰有所懷疑這樣的壓力下很有幫助,正如其會繼續在消解信仰之後失去一切所帶來的抑鬱中有所幫助。我最喜歡的斯多葛派思想家是馬庫斯·奧勒留(Marcus Aurelius),他在帕斯卡出生之前的一千年,就深刻地回答了帕斯卡賭注,並先發制人地提出了相反的論點,我稱之為斯多葛派的打賭:

「如果諸神存在,那離開人世就並不可怕,因為神不會引你入於害。如果根本沒有神,或者神不管人間事,那麼對我而言,生存在一個沒諸神或神意的世界又有何益呢?」

從根本上說,不要一邊擔心是否諸神一邊思考死亡。如果諸神存在,他們會關心你人生有何美德。如果不存在,你也會過着有道德的生活。如果諸神存在,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否關心你的人生呢?

這一觀點早於基督教的流行,與帕斯卡所做的一些假設形成對比。帕斯卡認為,不信仰是一種選擇,而不是一種脫節。他認為一個人自己相信的意願,或者至少試着相信,而這才是神更想要的,勝過想要一個人的誠實。如果上帝獎勵不真誠的信仰而懲罰誠實的不信仰,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上帝有如此武斷的標準?帕斯卡賭注與上帝存在的理由無關。這只是一種為了得到想要的結果而進行的兩面下注的方法,它假定猶太-基督教的上帝是人們在追求這些結果時應該考慮的唯一可能性。與這些假設不同,斯多葛派的賭注成了我在末日審判時的首選。

所以,我最終在福來雞裡失去了信仰。

2016年夏天,我23歲,在德克薩斯州中部為一個保守的州立法運動工作。我一直在參觀教堂、猶太會堂、人文主義會議和各種哲學討論小組,只是為了比較它們,尋找真理。我手裡拿着一本斯賓諾莎(Spinoza)關於比較神學的書,一邊吃着華夫餅薯條一邊繼續我的信仰之旅。和往常一樣,這家餐廳只播放器樂敬拜音樂,為非信徒提供足夠微妙的感覺,使他們不會被自己不認識的歌曲所冒犯,而信徒卻能記住所有的歌詞。於是歌曲響起,我的腦海里充滿了我最喜歡的熟悉的敬拜歌曲的歌詞。我離開我正在讀的書,腦子裡回想起每一個原教旨主義生動布道、每一個護教題目、我所記住那成千上萬欽定本聖經經文,還有大量的我只能描述為混亂的東西。我意識到早已閱讀所有在做出決斷前所需要閱讀的哲學和神學。

我放下書,走進男廁所,坐在馬桶上,哭了一個半小時。一切都結束了。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我如同戒毒一樣難受,尖叫,因為證據與我以往所擁有的每一個欲望、動機和目標相背。一切毫無意義,只是明白了我的好奇心不會歇息,除非我渴望稱為優秀護教者的願望讓我辯無可辯。我想要的不過是強化我的信仰,讓我去相信不可持續的一些不再有意義的東西。我如同在一片混亂的海上漂流,打電話給當時正在亞洲執行傳教任務的未婚妻,請求她不要離開我,因為她的信仰堅持認為她必須離開。

我失去了相當多的人際關係,不管是對方的選擇還是我的選擇。我失去了在宗教右翼的政治生涯,反而花了一些時間來重新樹立自己作為一個進步活動家的形象。我以為我的家人會和我斷絕關係,其實他們並沒有。相反,他們中的許多人變得如此控制欲強、居高臨下,結果是我與他們割席。結果,其他一些關係也發生變化,有些變好了。我想我已經意識到很多關係都是有條件的。例如,與耶穌的友誼是以順服為條件的(約翰福音15:14)。與一個有着共同信仰的人的關係可能是有條件的,也可能不是。當你去掉了信仰的因素,你會發現那個人是為了你而愛你,還是只是因為你符合某個特定的模式而愛你。搞清楚誰究竟怎樣是很痛苦的。整件事無疑是我當時經歷過的最糟糕的事情,但事後看來,卻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最好的事情。

我沒想到的是所有的新人際關係。老朋友和熟人,甚至是我多年來失去聯繫的家人,他們一聽到我的旅程,就告訴我他們也失去了信仰。美國的教堂里整在清空,即使是那些仍然有人坐的教堂里,也經常坐滿了那些即使想離開也不願意離開的人。如果你作為一個基督徒來閱讀這篇文章,並權衡你的懷疑,想知道是否值得失去你認識的每一個人,我保證你認識的無神論者比你意識到的要多。我離開信仰後最早的支持網絡不是來自無神論或人本主義組織。它來自老朋友,當我們談論以後的生活和下一步去哪裡時,他們向我傾訴他們的不信仰。

下一步該去哪裡?對我來說,這種犧牲不僅僅是個人和職業關係。它還在原來的目標上留下了一個大洞。你看,我在成長過程中所接受的全部教育是,如果沒有上帝,就不會有道德、目的,甚至邏輯本身的基礎。如果沒有更高級的權力,讓神的本性來展示其正當性,那麼就沒有錯誤這回事。然而,我越遠離預設的護教學,整個論點的意義就越小。我的後福音主義道德觀是由在複雜世界中最大化幸福的難題所驅動的。出於同情我的人類同胞,最後會幫助我更加有道德的做法,就是關掉我內心中為了推託到據稱對灰色問題擁有白紙黑字答案的更高權利者(或者那些據說代他提供答案之人)的質疑。

當你的使命感被基督呼召成為見證人,認識到生命是公正的,這是一個不和諧的領悟。如果我渴望一個目的來理解它的混亂,我必須為自己找到那個目的。這是可怕的。是很困難的。當我意識到我唯一的目標就是在我短暫的生命中找到我所知道的唯一的目標時,我感到更有成就感了。生命的短暫使它的每一刻都更加珍貴。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獨自踏上這段旅程。我積極參與跨宗教運動,希望每一種宗教都能接受最好的、最具前瞻性的自身版本,並繼續朝着接受證據而不是否認證據的方向發展。對於那些拒絕進化的人來說,未來只會是衰落。這個國家到處是空虛的教堂和牧師,他們秘密地失去了信仰。這裡到處都是宗教領域的「無人」,他們的人數現在已經超過了天主教徒和福音派教徒,其中許多人在過去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宗教信仰。

我不能代表其他離開基督教或他們正在尋找什麼的人,但對我來說,到目前為止最好的社區是人文主義,從2018年初開始。我領導着一個由自由思想者組成的組織,他們一起志願服務,倡導政府與教會分離,為美國世俗的平等而奮鬥,並就發人深省的問題展開強有力的對話,這些問題把我們團結在一起,而不是信仰。隨着我們的成長,我們也許最終會發現一些空教堂的用處。

如今,我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那些已經離開或仍在離開基督教的人身上,我開始以不同的方式欣賞帕斯卡賭注。在我人生旅途的任何階段,我從未遇到過一個因為帕斯卡賭注而皈依基督教的人。但我遇到過無數的基督徒,他們因為帕斯卡賭注而心存疑慮,但仍然堅持自己的信仰。對於那些已經把基督教視為常態,把不信視為可怕的未知的人來說,它是一種護教工具,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堅持策略。然而,福音主義正在衰落。隨着越來越少的人以基督教作為他們成長的常態,如果他們想要在一個日益世俗化的世界中前進,那麼在保持信徒方面相當有效的護教學就必須進化。

盧克·道格拉斯(Luke Douglas)是大鳳凰城人道主義協會(Humanist Society of Greater Phoenix)的執行董事兼總顧問,也是亞利桑那州世俗聯盟(Secular Coalition for Arizona)的組織者、倡導者和董事會成員。

https://chinese.christianpost.co ... tml?langkey=zh-Hant
沒有誰給我一個回到教會的迫切理由
By Brandon Showalter, CP Reporter Twitter| 星期一, 2019年11月 11日

如果你問戴維·史密斯(非真名),他會告訴你:「愛在人生中有力量」以及「這對我就夠了。」

基督教信仰對他沒用,尤其美國福音派教會當前所呈現這許多樣子。

基督郵報的「離開基督教」系列文章調查基督徒們經歷「去信仰」經歷的理由和主導因素,讓以往曾屬於福音派的人士,有時被稱為「前福音派」們來分享他們離開信仰的旅程。

這些離開信仰的事件常常是妥協,但不僅僅限於完全從知識層面的信仰解構以及一系列無法忍受福音宣稱內容與教會如何運作之間的認知不協調——有時則是這兩者的共同作用。

史密斯經歷的關鍵在於圍繞着培基教育協會 (Institute in Basic Life Principles,以下縮寫為IBLP)高維理(Bill Gothard)的教導,他的家庭是該組織的一部分。

儘管對主流福音派基督徒而言,高維理只被視為邊緣的原教旨主義者,但對史密斯而言,當被問及他是否看到這些群體之間有任何差別時,他回答說:「你要問我的話,那就是歷史上這種時候都犯的同樣錯誤。」

「當代『基督教』教會裡現有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讓我想到基督。我看到的是一個商業模型,暗示教會領導層在其生活中一天都不用工作,如果他們能讓自己教會成員們有負罪感,捐獻足夠的錢來攢出足夠多的工資的話。我知道這說法可能大而化之了,我肯定教會裡也有許多心地善良的人。但我一個都沒遇到。」他在最近接受基督郵報時表示。

高維理終生未婚,現在84歲,2014年時從IBLP退休前受到許多性騷擾和性侵指控,此後在2016年時又被起訴。原告們最終在2018年因為「獨特的複雜狀況」和法定時效而撤訴,但堅稱他確曾性侵她們。

在分享自己的經歷時,史密斯說他相信「極端重要的問題在於要理解為什麼人們開始一大群一大群地放棄了福音派『基督教』教會。」

「在過去25年中我所見朋友、家人和熟人(有些人親自交往,有些是在網上)所經歷的變化來判斷,我想我不出席教會活動的理由既合乎也反映了一個更大人群的趨勢。讓我很難過的地方就是教會在趕人走,」他說的。

「在我長大的時候,對我而言基督教教會很像是一個更擴張的大家庭。現在不再是這樣了。當代福音派教會則很像是一個特許加盟的舞台秀場,而像加爾文和神學政治化這些頑固、律法主義的意識形態的泛濫則又讓情況雪上加霜。」

史密斯不想披露自己的姓氏以免潛在的騷擾。

如下是史密斯接受採訪的文稿,他在基督教信仰環境中長大,經歷了好幾個教會和基督教機構的失能。

基督郵報:簡單介紹一下你在信仰中長大成人、給教會一次又一次機會然後一次又一次失望的過去吧。

史密斯:我真不能說自己曾在「信仰中長大成人。」我相信我被告知要相信的那些東西,直到突然間我就不信了,那是極其負面以及暴力經歷的後果。我首先是在長老會環境中長大的,然後是衛理會,然後是聖經和美南浸信會。我父母在1976年前後發現了IBYC/IBLP,當時我並不曉得該機構。這對我的成長有潛在影響,然後影響顯著。我童年,這麼說吧,大部分時間都不快樂。

我上的是一所基督教高中,學校把IBYC/IBLP出席當成畢業的強制條件,那是在15或者16歲出席哥特哈德的研討會之前,父母告訴我說,他們已經在將近10年前就加入高維理的組織了。

基督郵報:你個人經歷了哪些運行不正常的領導、教會和事工實體內不健康的結構?

史密斯:這似乎是要長篇累牘才能回答的問題,但我真的很抱歉,現在沒辦法集合起任何細節狀況。我自己與高維理相結識並且與他還有他個人的「屬靈戰爭」顧問,也就是常常為別人「驅魔」那位(出於顯然易見的理由我不會說出此君姓名)有許多時間在一起,這就足夠了,如果這二位沒有很好展現出「運行不正常的領導」以及「教會內不健康的結構」,說不存在什麼掠奪、欺騙和精神錯亂,那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當代崇拜」的觀念已經使現代教會墮落到根本不像教會的地步。就像一部大型的百老匯式的作品——《基督教:音樂劇!》我的意思是,這很好,我喜歡戲劇和音樂劇,但要名副其實。

基督郵報:請列舉出高維理的教導,就是那些被證明造成危險、濫用的有害、刻板的對人生的教導。

史密斯:我在和一個要好朋友的書面交流中給出了以下解釋,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答案:

最近,我去看望我的家人時,清理了我父親地下室里的一些私人物品,發現了一些我忘記了的高維理出版物。其中一篇文章毫不誇張地說,你必須懼怕上帝才能獲得成功。另一篇則認為,在任何情況下跳舞都是錯誤的,並對聖經中每一個跳舞的例子都進行了令人費解的反駁,這在我看來是一派胡言。

當我看着這些東西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的家人生活在我們之前幻想的廢墟中。」因為這就是高維理的胡言亂語:妄想。這一切都是基於一種神奇的想法,如果你能抹去足夠多的人性,你就會停止關心自己的存在,那麼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可以隨心所欲,你也就無所謂了。你甚至不會有反應。這簡直是無理取鬧。

我終於開始理解高維理「教育」材料的心理學基礎了。它們是圍繞着一個非常微妙的策略建立起來的,我稱之為「釣魚」。

高維理對《聖經》的絕大多數解釋都是合理的。他們基本上與福音的共識是一致的。我把這些部分稱為「誘餌」。

但隱藏在「誘餌」之下的是「魚鈎」:這是一種特殊的有毒的、心理變態的、深奧的神學上的異常,這些對高維理的議程來說是獨特而關鍵的:

「害怕神」

「放棄你的權利」

「跳舞沒有屬靈依據。」

等等。

高維理要求你服從他明確指示的所有瘋狂的東西。這是一種大眾催眠的形式——由一個男人所構建,結果證明,他主要對獵食年輕女性感興趣,並建立/傳播了一種神學文化,剝奪了潛在受害者的能力,甚至剝奪他們保護自己的意願。

我終於看清了事情的真相,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惡魔。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高維理為自己招來了一大群經過精心準備和徹底適合條件的受害者,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高維理簡直把虐待提升為一門科學。將瘋狂隱藏在精心建造的空洞的精神食言和貌似合理的推諉背後,當時機成熟時,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施虐者曾經猥褻過任何人。

基督郵報:用你自己的話來解說下自己最近一次在教會的事情吧。

史密斯:我最後一次去教堂是在1995年或1996年左右。這是在我的家人離開ATI/IBLP的幾年之後,但在我完全放棄福音主義之前。我在朋友的邀請下參觀了一個當代禮拜教堂,其中一個是音樂家同行,也是教會委員會的成員。在布道還剩10-15分鐘的時候,一些小孩子在禮堂後面玩耍,從門裡跑進跑出,還發出一點聲音(我想他們是從托兒所里逃出來的)。牧師突然用拳頭猛擊講壇,命令引座員關上並鎖上禮堂的門。在我的記憶中,牧師的話是:「在我講完之前,沒有人可以離開這個房間。」

那是我最後一次去教堂做禮拜。我已經和基督教作了激烈的鬥爭,我從高維理崇拜中倖存了下來,並最終逃脫了,這對我來說是致命的一擊。我不需要在這一生中再一次被宗教所困:那時不行,現在不行,永遠不行。

如果這意味着當我死後,我會下地獄,我會燃燒,尖叫,尖叫,燃燒,尖叫,連枷,燃燒,尖叫(這是那些希望我「懺悔」的人對我的描述),那麼就這樣吧。我完了。我只能下地獄一次。在某些方面,我已經做到了,所以威脅對我來說比什麼都不是。我選擇專注於生活中我能做的一點點好事,以及那些能讓我對自己感覺良好的理由。如果我死後所有的一切都在地獄之火的爆炸中消失,好吧。我想這對我來說太糟糕了。

基督郵報:你能詳細說明教會領導特別不正常的一些方面嗎?或者甚至詳細說明整個教會系統的不正常,以及你如何看待它如何折磨人們?

史密斯:當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和我的家人一起參加了一個聖經教會,一個剛剛上任的青年牧師和一個女人有了婚外情,她也參加了這個青年計劃。當這件事被發現的時候,資深牧師在接下來的星期天早上當着全體會眾的面把他們倆叫到地毯上,羞辱他們倆,在講壇上又大發雷霆。那婦人伏在地上哭泣。那人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大樓。整個醜聞持續了好幾個星期,最後我們全家離開了那個教堂。這一場大亂,我不認為情況得到了很好的處理或以一種健康的方式。

在我20歲出頭的時候,我和我的父母經歷了一些掙扎,我找到了我們曾經去過的一個大教會的牧師尋求幫助。我向這個人解釋了我們家族在高維理崇拜中的經歷,以及它對我的影響。那人勃然大怒,指責我編造有關我父母的謊言。不用說,我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也不再打算聯繫他。

大約在同一時間,我經濟困難的時候,另一個牧師告訴我,我的問題是「你從未原諒任何人的任何事」,告訴我,他會儘可能祈求上帝以災難懲罰我,這樣我就可以「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是一個何等糟糕的罪人。

我在現代教堂看到的是人們生活在一個快樂的小表演泡泡里。一副好面孔,去教堂,扮演角色,在《基督教:音樂劇》的大製作中扮演你指定的角色!如果你有任何實際問題,願上帝幫助你。教會標榜自己是一個想要幫助別人的組織,但事實上,他們不想認識你,也不想處理你的麻煩。他們希望你閉嘴,看起來很開心,乖乖地捐出你的10%(加上你可能想捐出的任何額外的美元),然後回家繼續你的事業。不要告訴我們你的問題,不要假裝你很痛苦,不要搗亂,不要轉移話題。任何有實際問題的人都會被一群極度憤怒的人推到車底下,這些人忙着扮演自己的角色,卻沒有時間真正在任何一個真實的層面上與人類接觸。

最成功的常去教堂的人是富有的,過着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的富有的人,他們與高中時的戀人結婚,有2.5個孩子,等等。我討厭它的一切,為什麼我想成為它的一部分?我是一個49歲的單身男人,從未結過婚,從未有過孩子,有各種各樣的健康問題,是一個努力奮鬥(儘管有點成功)的音樂家。教會不需要像我這樣的人。我們是齒輪里的沙子。《基督教:音樂劇》裡沒有我的位置!

我經常被指責為「刻薄」,不管那是什麼意思。這很好。其他人有權對我有自己的看法,而我有權無視那些人。我不欠任何人任何東西。這些都是我對去教堂不感興趣的原因。教會裡沒有人關心我的想法,所以我為什麼要關心他們?真是白費力氣。

基督郵報:你在教會或事工中最糟糕的時刻是什麼?最好的時刻?

史密斯:我想我已經很清楚地描述了我的經歷,但是如果你想縮小問題的範圍,我可能會給你一個更好的答案。我一點也不想念教會。我不喜歡感情用事的生活。我喜歡儘可能客觀地生活。

基督郵報:解釋你如何看待基要派基督教和一些人所說的主流福音派。你相信有所不同,甚至有很大的區別嗎?

史密斯:如果你問我,我會說歷史上的這個時候都是同樣的錯誤。我現在在現代的「基督教」教會裡看不到任何讓我想起基督的東西。我所看到的是一種商業模式,它建立在教會領導層在他們的生活中從來沒有真正工作過一天,如果他們能讓他們的教區居民感到內疚,捐出足夠的錢來支付可觀的薪水。我意識到我可能在這裡泛泛地說,我相信在教會裡仍然有好心的人在服事。不過,我一個也沒見過。

基督郵報: 解釋福音派是如何假定因為自己有真正的「聖經」來處理一切而不會敗壞的。

史密斯:此外,鄧寧-克魯格效應(Dunning-Kruger effect)是宗教的一個特徵,而不是一個錯誤。一個人知道的越少,就越有信心知道所有的答案。無知是現代福音教會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代福音派領袖不希望教會成員為自己着想。他們想要聽話的人,願意忠實地、心甘情願地鸚鵡學舌,反覆灌輸給他們的信念。

基督郵報:談談你對聖經的閱讀,解釋你是如何認為使徒保羅與耶穌的話相矛盾的。詳細闡述那些讓你「解構」並偏離福音路線的具體段落。

史密斯:與福音派大型教會「當代崇拜」的「非百老匯」性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真正的「救贖」被宣傳為幾乎無法實現。

耶穌用所能想到最吸引人的方式來講述救贖:

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裡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我心裡柔和謙卑,你們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這樣,你們心裡就必得享安息。因為我的軛是容易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馬太福音11張28-30接)

聽上去不好嗎?信基督拯救罪人脫離罪。用耶穌自己的話來說: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因為神差他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

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經定了,因為他不信 神獨生子的名。約翰福音3章16-18節

而羅馬書6章則以保羅那種循環、不變的嘮叨中公然宣稱,被拯救意味着「擺脫罪的自由。」

「這卻怎麼樣呢?我們在恩典之下,不在律法之下,就可以犯罪嗎?斷乎不可!」羅馬書6章15節

現在,在我看來,羅馬書是一個人類語言完全不夠用的例子,無法描述恩典對人類生活的必要性和影響。書中沒有任何東西是按字面意思應用的。這是為了說明人類智慧未能充分理解救贖的意義。

在我看來,得救就意味着罪不能再控制你了。當然,這並不意味着基督徒不再犯罪。做人就是犯罪。生存就是罪惡。信仰是唯一的救贖。

然而這卻不是當代教會的教導。

現代福音教會教導羅馬書就好像是加州的刑法一樣。現代福音教會以保羅的著作作為恫嚇人的武器,得出結論:1)成為基督徒意味着不犯罪;2)如果你犯罪,那麼,你不是基督徒。現代教會把救贖當作行善的條件。儘管現代福音派領袖的邪惡行為、濫權和偽善行為最為明目張睹,但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地隱藏在現代教會的密室和幕後。「規則為你而不是為我」可能是現代福音主義的座右銘。

這讓我噁心到想吐,真的。

基督郵報:當你要離開教會/信仰的時候,你有沒有和別人交談,別人有沒有試圖把你留在教會裡,或者你有沒有徹底地和別人決裂?

史密斯:這幾乎是一次徹底的決裂。最初我的父母有些反對,但最終我們同意不再討論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能給我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讓我恢復去教堂,我也沒有在這上面浪費多少時間。我喜歡星期天有時間睡懶覺,做任何我需要做的事情來彌補周末的不足。

基督郵報:你離開的時候多大年紀?

史密斯:當時是26歲。

基督郵報:你是否曾說過,你覺得自己仿佛親自遇見了上帝?你是否曾認為教會/對耶穌的信仰是你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或者更類似於,教堂是你必須去的地方,你不得不投入進去(無論程度如何)?

史密斯:我不能肯定地說我曾經「親自遇到過上帝」,只是因為我懷疑我曾經有過的任何經歷在當時似乎都有超自然的因素。我有科學背景,我非常懷疑那些我曾經有過的任何不能被客觀證實的經歷。

我想說的是,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過幾次非常情緒化的「皈依」經歷,包括在全體會眾面前接受正式的洗禮,這些經歷讓我相信我的經歷中有超自然的成分。我不再有那樣的感覺了,而且我很重視不要靠感情生活。然而,這並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上帝的存在。我真的不知道。上帝可能存在。他存在或不存在不由我決定。

我仍然認為耶穌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不是一個典型的「信徒」。在我生命的這一刻,我沒有體驗過「信仰」。我所經歷的是客觀現實,是我所能定義的最好的現實。客觀的事實是,不管是事實的還是神話的,四福音書中的耶穌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同情、正直和自我犧牲的典範。不一定要相信上帝才能看到基督教義的價值並追隨它們。我相信愛在人類生活中有力量。對我來說夠了。

上教堂絕對是一種義務,而不是一種選擇。這是我不再參加的原因之一。我不喜歡不必要的義務,也不喜歡與一大群人交往。我不喜歡被別人的意見所左右,尤其是當那些意見是主觀的和無知的時候。我發現,絕大多數去教堂的人完全無法與我的經歷聯繫起來,尤其是作為一名高維理教派的倖存者。經常去教堂的人經常和我爭論,貶低我的經歷,指責我「不寬容」,否認和反駁我的健康問題,等等。這讓我很生氣,我沒有時間也不需要它。

基督郵報:如果福音派教會能夠做出巨大的改變,讓其中的人們生活更好一些呢?

史密斯:哦。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也許,僅僅是也許,在我的腦海中,不在要求會員「契約」?停止簽署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合同,目的是頒布「教會紀律」,因為它提供了一個司法外的基礎結構,讓捕食者躲在後面。

基督郵報:現在請盡你所能描述一下,你如理解自己現在與耶穌的關係。

史密斯:我不知道。於我而言,神高深莫測。我可能會在地獄裡燃燒、嚎叫,嚎叫、嚎叫然後燃燒,尖叫,翻來覆去,嚎叫,永永遠遠這樣,就像有人告訴我很多次,而所有對我說這些的人則理所當然地與神坐在天上,自鳴得意地看着我的痛苦而大笑不止,他們指指點點,說:「看到了嗎?早就告訴過你了。」這很好。如果這是真的,我也無能為力。上帝太強大了,我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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