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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要不要搽搽藥,貼貼膠布,洗洗傷口。(指羅紗蓮)

死人染色去了哪,有人受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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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小心破傷風

回復 327# 的帖子

就出場咖啦,咪心急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10-8 12:52 發表
改乜啫?

#318:二二三六最好用來送我上路。

#320: 沙文硬生生向後一抝腰使出「鐵板橋」,月牙剛擦破鼻端一層皮,同時左手伸往身後,口中發一聲喊:「二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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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29# 的帖子

2236係賣衫買刀,提到此段羅紗蓮就會想到移鼠大聖吩咐門徒買刀,但想不到原來佢地早有預備。
2238就係「這裡有兩把刀」,她交手上的劍俾沙文就成全了整段22:36-22:38的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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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10-8 14:06 發表
2236係賣衫買刀,提到此段羅紗蓮就會想到移鼠大聖吩咐門徒買刀,但想不到原來佢地早有預備。
2238就係「這裡有兩把刀」,她交手上的劍俾沙文就成全了整段22:36-22:38的經文 ...

I see... 我仲以為你寫錯添,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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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咱們…咱們怎麼辦?」沙文看著她怯生生的樣子,又望望院中數百劍拔弩張的僧人,想到他們就要將手上的棒、鎚、刀、戟…..一起砸到師妹身上,胸中豪氣陡生:「不!不!只要我還賸一口氣,,這些臭賊禿就休想動得妳一根頭髮!來,師哥揹著妳闖出去!」羅紗蓮問道:「揹…揹著我?」沙文堅定的點點頭:「他們人多合圍上來,妳不能再躲在我後面了,上來吧!」轉身把她抽上背,「即使咱們要畢命於此,好歹也要砍死幾個臭和尚出出氣!哈哈,師妹,妳不是說若然烏騅馬上負著虞姬和項王一起,項王便有鬥心再戰江湖嗎?我現下連烏騅馬的份兒都做了,美人,且看我楚項羽揹著妳虞姬殺出一條血路!」又狂笑向陣內叫道:「臭和尚聽好了,老子今回用的是所向披靡的『參孫千人斬』!」執刀在手,跨步向陣內衝去,在他如噴出火來的眼中,一個個和尚一時化成追殺項羽的幾萬漢兵,一時又化成千萬個非利士人。

羅紗蓮在他背上,雖看不到他此刻笑聲中是淚流滿面,但語聲中的悲涼如何聽不出來?她也聽薏蘊說過,「參孫千人斬」是參孫以一人之力砍殺千名非利人的武功,縱在千軍萬馬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她急忙拉沙文衣服:「不!不!師哥,你不可以殺死少林寺僧!咱們有錯在先,你不要多做殺孽!」沙文一邊應她:「他們不死,咱們便得死了。」腳下卻不慢下來。羅紗蓮在他背上掙扎著要下地,沙文只好停步;她又問:「師哥,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可以殺光了這些和尚闖出去嗎?」羅紗蓮見他沉吟不答,又再問:「這是我最後問你的一件事了,你還要騙我是不是?」沙文只好答道:「少林臭和尚武功比非利士人高何止十倍?我頂多只可殺他七、八十個臭和尚。」羅紗蓮道:「殺幾十個人,咱們還是出不去,殺之又有何益?」

沙文長嘆:「算了,就讓咱們死在一起吧。」說罷長嘯一聲,提刀迎接如雨下的十八般兵器。這「參孫千人斬」專用於敵眾我寡,一夫當關萬人莫入,但於單打獨鬥卻是無用,當日參孫迎戰非利士人,獨力殺敵千人,當時他隨手拾起一塊驢腮骨,但只要形狀類近的刀、斧、銊、吳鉤、峨嵋刺等皆可應用。首當其衝的十多枝紅纓槍被砸飛,本該趁機補上一刀,領頭僧眾勢必血濺當場,但沙文想起羅紗蓮要他莫要傷及人命,收刀不發,就這麼微一遲緩,加以少林陣法綿密嚴謹,後頭一排僧眾馬上補上來,又有十多柄劍刺到。沙文不能殺傷僧眾,好些脫手的兵刃又回到僧人手中,沙文師兄妹漸陷入合圍之勢,他怎忍見身後的師妹禁受一刀之力?每逢背後遇險,他便回身護衛,難免顧此失彼,情勢更是險峻,終於,出手奪去一柄天罡劈水扇之後,冷不提防腳下被一條九節鞭一絆,沙文一個踉蹌,兩人滾倒地上,諸般刀槍劍戟等齊下,眼看就要將二人分屍,但他們索性不管了,只趴在地上雙手亂爬,務求死時能四手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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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就摸那人的XX,把他治好了

就在沙文執著羅紗蓮雙手,背上感到刀鋒寒氣透骨之際,半空中突如其來一陣旋風般的剛猛內勁,夾著一聲暴喝:「誰敢傷我師侄?」十多二十個圍著沙文師兄妹的僧人似被龍捲風捲上一丈之高,落地於十丈之外,又壓倒不少僧人,陣法為之大亂;一個人影如大鵞落在沙文身旁,又有好些寺僧提刀趕上,來人只揮手之間,十多寺僧便如風送落葉,東歪西倒;十戒見狀大驚,杖隨步出,使招大文殊杖法的「醍醐灌頂」,呼的一聲,勢挾勁風當頭擊下,來人舉刀一架,金鐵交鳴一響,在場各人震耳欲聾。一招之間,十戒已感到他內功深湛,當下應變奇快,杖上一面加催內力壓住單刀,賸出一手發掌拍向敵胸,來人亦穿出左掌,「逢」的一下巨響,十戒連退三步,大驚失色。此時,澄浪才來得及大喝「住手!」,沙文喜獲救星,扶起羅紗蓮:「快叩見師伯!」

來人正是段秋水,只見他環目一掃,確定僧人遵澄浪之命沒有來襲,才道:「妳就是紗蓮?都這麼大啦….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少林派竟會用幾百人圍攻你們?這算什麼?」有段秋水撑腰,沙文還不大告其狀?指著十戒道:「禀師伯,他們….他們要我闖什麼『六道輪迴陣』,欺負師妹不會武功,要我帶著她闖陣,師侄無能!師侄不能好好保護師妹……..嗚….師父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師伯你遲來一分半分,我…..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對不住師父呀!」慘切哀嚎,放聲大哭。這一來惹得一代大俠出了真火,戟指怒目向著澄浪:「掌門方丈,我師兄弟與方丈相交數十年,咱兄弟知你是出家人,從不提什麼『義結金蘭』等繁文縟節,但『肝膽相照』四字當得上吧?即便是咱們高攀了,那「武林一脉」四字走不了吧?我師弟失踪,遺下一個孤女,手無縛雞之力,他的徒弟….」看了沙文一眼:「失了師門調教,學藝駁雜不純,你…你緣何要置他們死地?你說!」他本已收刀入鞘,盛怒之下又再拔出來,以刀代指,指著澄浪喝問。澄浪欲言又止,只是低眉唸佛,段秋水暴跳如雷,又待再罵,十戒開腔道:「段大俠欲知為何如此,敝派掌門乃是有道高僧,有些事嘛….嘿嘿….難於啓齒,何不問問兩位賢師侄?」他將「賢」字唸得特別高聲。段秋水見他神色古怪,心中一凛,起了疑惑:「聽他說來,倒好像是我派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只好問沙文:「這是什麼回事?」沙文一改口舌便給,結結巴巴:「師伯…..師伯….我和師妹….. 我和師妹…一時…一時…」,「時」了半天也「時」不出下一個字來,段秋水又見羅紗蓮頷首低頭,不敢望著自己,更覺詫異,便放低音聲再問:「紗蓮妳說!」豈料羅紗蓮聞言身子顫抖,更不敢抬頭,只抽抽噎噎飲泣,淚水沿腮邊染濕兩襟。

段秋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亦覺這情况似是兩師兄妹確是做了什麼「難於啓齒」的錯事,他望望澄浪,仍在口中唸唸有辭,回頭再望十戒,目露詢問之意,十戒故作為難狀:「唉!也難怪你問不出來,有些事嘛,做得說不得,一對狗…」澄浪以渾厚內力發音掩了他這「狗」字:「據實以告便是,不必多言。」十戒回道:「是!段大俠,賢師侄二人…淫穢佛門!今早在敝寺客房之情景,少林各堂各院首座,人人皆見。」段秋水一聽,狂叫一聲:「胡說!胡說!我師侄女自幼端莊嫻淑,知書守禮…….」一想不對,師侄女雖規行矩步,但師侄呢?師侄為人可有點不老實!瞪起豹眼矋著沙文,喝問:「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這回事?」沙文膽汁都嚇得流出來了,只能萬般艱難、千辛萬苦地點一下頭。段秋水望著這對苦命男女,長吁一口氣收刀入鞘,轉身便走:「罷了,罷了!老夫叨擾貴寺執法,這就請便。」沙文師兄妹看著他漸遠的背影,又看看四周重又聚集的寺僧,苦笑之下,相擁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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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眾又再逼近沙文師兄妹,舉刀欲劈時,卻又像剛才一式一樣地被打個落花流水;原來段秋水口中說得硬,終究不忍師弟的遺孤獨女就此慘死,一個「倒縱翻雲」又躍回來。「不!」他哀聲喝道:「你們查清楚了沒有?紗蓮絕不會踰矩半步!多半是沙文這小子色迷心竅,都是我不好,要他入了景教…..」沙文馬上大聲道:「對對對!是我…我見色起意,污辱師妹,不關她的事,我開路,師伯你快帶師妹闖出去!」羅紗蓮欲待開口,沙文已拾起定國金刀一輪衝殺,有師伯帶著師妹,少了負贅。沙文雖然精神大振,但仍記著羅紗蓮先前吩咐,不殺傷寺僧。段秋水拖著羅紗蓮,被十戒纏鬥,三人一時仍被困陣中。此時,沒有人留意染色怱怱走向澄浪,在耳邊說了一會子話,聽得澄浪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又低聲問道:「你果真查明?」染色合十應道:「事關重大,弟子確已問得清清楚楚。」澄浪聽後低眉閉目,沉思良久。

驀地一聲巨响傳入陣中,除了段秋水及少林六院二堂一閣首座等高手外,人人都被震得耳膜生疼:「住手!」眾人只好停下來,澄浪又再令道:「少林弟子聽令,放三位施主出關。」原來澄浪望向陣內,見段秋水跟沙文皆是一樣的心思,只砸飛寺僧兵器,並不殺傷人命,但如此猶如縛著一只手,萬難衝出,時間一久恐怕終究忍不住下殺手,那時樑子結成就難以收拾了;他當機立斷,用獅子吼神功喝令放人。

眾人均感愕然,但掌門方丈法旨之下,漸漸讓出一條路來,三人雖不明所以,但當此情勢不敢多問,舉步便行。十戒依然不服,攔路大呼:「且住!掌門方丈雖為本派之首,但淫亂佛門如何懲處,戒律院載有明文,即使是掌門也不能壞了達摩祖師親筆所書的規矩。若掌門師兄說不出個道理來,少林六院二堂一閣首座聯合起來,也可以推翻掌門法旨,掌門跟段大俠原有私交,現在無緣無故放人,全寺上下難免有所臆測,不知各位首座師兄怎麼說?」少林羅漢堂、般若堂、達摩院、菩提院、舍利院、藥王院、證道院、藏經閣首座一同步出,齊聲道:「請掌門師兄訓示。如放行有理,我等無有不遵。」澄浪眼光在九個首座間一掃,又再低眉合十:「老衲也知道諸位師弟定然不服,身為掌門,原不該公然壞了寺規。十戒師弟,請你上前來。」他邊說邊從懷中摸出一方玉印來,交給十戒,又道:「各位師弟聯議,確是可以推翻法旨,只有一個例外。達摩祖師知道世間法亦有其不可說,因此,每一任掌門皆獲傳一方『不可說』石印,意謂娑婆世界,諸法無常,每任掌門都可以有一次頒法旨而不必解釋,即使有違寺規,屬下各院各堂亦不得過問,不知十戒師弟可記得有這一條?」十戒接過石印,恭恭敬敬的道:「回掌門師兄,十戒對寺規了然於胸,確是有這一條寺規。」澄浪點頭:「那好,請你驗一驗這石印是不是老衲接任大典上所獲授的那一方,是的話,給我打碎它吧。」

眾首座見澄浪碎了任內只能用一次的『不可說石印』,也真不可再說什麼了,在關門外交還了馬車,師叔侄三人緩緩向少室山下走,段秋水一言不發,羅紗蓮被十戒當眾數落,無地自容,也是低頭不語,只有沙文仍是不知好歹,死裡逃生後有點洋洋自得:「師伯,師妹,經此一戰,咱們可讓天下人知道景教經所說之事,全屬無稽之談;經中不是說參孫落髮,武功全失嗎?為什麼少林寺中的和尚個個光頭,卻偏生個個武功高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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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少室山地界,段秋水停下步來,冷冷的叫沙文:「跪下。」沙文不知就裡,但師伯之命那敢違背?剛一依言跪下,段秋水就拿起馬鞭子沒命價的往沙文身上狂抽,口中一邊罵道:「畜牲!淫賊!」那汗血寶馬見段秋水執起馬鞭子,起初有若驚弓之鳥,後退了幾步,及後見不是打自己而是打沙文,而且打得比羅紗蓮打牠還要厲害,長嘶一聲,似有歡愉之意。羅紗蓮抱著段秋水雙腿苦苦哀求:「師伯,求求你不要打師哥,你要打死他了….」卻被段秋水一腳甩開,再想撲上來時段秋水出指連點麻、啞兩穴,當堂軟癱在地,眼看著沙文被師伯毒打。終於,沙文背上被打得體無完膚,段秋水才停手罵道:「我師弟疼愛這個獨女,如掌上明珠,雖不算什麼大戶人家,但絕不會幹出傷風敗德之事來,你這小畜牲一下子就將她糟蹋,還要在佛門聖地幹出此等禽獸行逕!我雖不敢以名門大派自居,但我派素來以行俠仗義、救急扶危為己任,絕不容許門下弟子做出半點有虧武林正道之事。」

沙文剛才著急要他救師妹出關,承認了是自己污辱師妹,如今莫說有口難辯,即使要辯,但被一輪抽打,像汗血寶馬般口吐白沫,那裡說得出話來?羅紗蓮啞穴被點,即使想對師伯說明自己對師哥兩情相悅,以身相許,也是不能開口,看著沙文被打個半死,只得撲簌簌地流淚。段秋水愈罵愈是氣憤:「澄浪禪師菩薩心腸,為顧全江湖義氣,拼著浪費掉任內只能用一次的『不可說石印』,放咱們走路,但你此等淫邪之徒,本派可不能姑息,總要給澄浪禪師一個交待。」段秋水深深嘆一口氣道:「本派要清理門户,你自己了斷吧。」

沙文心道:「師伯也要來揮淚斬馬謖,怎生拖延一下子,讓他解了師妹的穴道,她便可以告訴師伯不是我姦汚她。」略一琢磨,已有計較,裝作坦然領罪貌:「師伯,小侄一時糊塗,做了此等有辱師門的獸行,原是死不足惜,只是,師妹雖今已平安脫險,但師父尚未救出來,所以,小侄大膽懇求,這顆項上人頭暫且記下,一俟救出師父,自當提頭來見師伯。」段秋水想了想,居然同意:「也罷,待救出師弟再取你狗命不遲,但對少林派,咱們現下又不能一點交待都沒有,唉,本來,這幾年我已悟出了一套極為厲害、獨步天下的武功 --- 『童子功』,應該可以用來對付景教武功,你破了童男之身便學不到,但尚幸有一補救之法。所以,一者為向少林派有所交待、二者為練絕世武功、三者為免你再度為禍武林,你…….」他頓了一頓,毅然道:「你自宮吧。」

沙文嚇得臉色煞白:「不!不!師伯,你相信我,我….我沒有姦汚師妹,我們是兩相情願的,你解開師妹穴道一問便知…..」段秋水盛怒之下,那裡聽得進去?「你還想花言巧語哄騙老夫?你自己動手的話,就是自宮,要我動手的話,我取你項上狗頭,你要那一樣?」沙文哭著還待再求,一瞥地上羅紗蓮也是淚汪汪的,但苦於一字都不能出口,欲出其不意,一個觔斗翻去解她穴道,但他一來剛被毒打了一頓,二來武藝比之段秋水仍有不如,觔斗翻得一半已見寒光一閃,斷水神刀攔在眼前,段秋水一腳踏在他膝彎後面,沙文馬上跪倒,只要手起刀落,馬上狗頭落地,沙文忙不迭叫大叫:「我自宮!我自宮!」

段秋水喝道:「轉過身去才切,沒的污了我師侄女的眼睛!」沙文百般無奈,舉起定國金刀在胯前,但始終沒勇氣引刀成一快,段秋水見狀道:「我數三聲,你不下刀,我便下刀。」說著,伸手在沙文頸椎第五、六節之處摸了摸,算準了下刀位置,口中數著:「一,二,三!」沙文把心一橫,咬碎銀牙舉刀向下劈去,咔察一下,傳來沙文淒厲無比的一聲慘叫,胯前地上登時一片鮮紅。羅紗蓮嚇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遠處傳來有人大叫:「刀下留…….」,但既已碧血染黃沙,一切似乎都已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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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染色去了那裏。

止血散呀!

[ 本帖最後由 dye 於 2007-10-16 22:59 編輯 ]
遠處高喊「刀下留」的正是染色禪師,他帶著小白施展輕功趕來,但已遲了一步,唯有指出如風,點了沙文下身幾處穴道止了血再說。他一邊點穴止血,一邊嘆道: 「掌門方丈吩咐貧僧前來,就是怕段大俠責罰沙施主,豈料向他禀明之後又要尋找兩位的愛犬,終究還是遲了,剛才貧僧看見段大俠舉刀殺頭、沙施主引刀自宮,一 時情急,竟不知是該叫刀下留什麼才對,今大錯鑄成,少林更添罪過。」段秋水道:「大師客氣了,這小畜牲淫亂佛門聖地,理該受此一刀。」染色連連擺手搖頭: 「不!此事另有內情,是咱們錯怪了兩位施主,貧僧先救醒羅姑娘,她是一時急氣攻心,只要推宮過血便可保無恙,然後再替沙施主敷金創藥,再行解釋。」沙文卻 滿臉通紅:「大師!我…..我不想師妹看見我現在這….這個樣子,不如,你賜藥給我,我到樹叢之中自己敷吧,勞煩你照看師妹。」染色知他是不好意思,便將一包少林金創藥交給他,沙文用發抖的手接過,卻不即時走開,摸出一方手帕,將地上的命根子小心翼翼包好,問染色道:「大師,我聽人家說,宮裡的太監在淨身之後,都會將子孫根收藏妥當,他日百年歸老時便用來陪葬,算是有個全屍。但不知用什麼辦法保存?倘若腐壞了怎辦?」染色道:「是用石灰醃製,我藥囊中碰巧有些,施主儘管拿去。」段秋水看在眼裡,但心中兀自覺得沙文平日言行浮滑,定然是他對羅紗蓮施以輕薄,對染色所說有什麼內情是半信半疑,只交叉雙手,冷眼旁觀,不加援手。

沙文從樹叢出來時,羅紗蓮已醒轉,她望著沙文胯下斑斑血漬,又見他走路一枴一枴的,一時悲從中來,低聲喚一句「師哥」,又再欲昏倒;但這次染色止住了她,向二人合十下禮:「是我們少林寺累了二位,這次的事,其實並非二位的錯,卻累得沙施主自殘肢體,我少林寺好生過意不去。」三師叔侄不明所以,段秋水更問:「小畜牲向來輕佻,老夫疏於管教,該是我派開罪了貴派,大師如此說,是折煞老夫了。」染色搖頭嘆氣:「不,大家都誤會了,貧僧此來就是奉了掌門方丈之命,向各位解釋清楚。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藥王院轄下丹房,研製各種武林奇藥,歷來都有向天竺訂購中國所無的藥品。」段秋水點頭:「大師精研藥理,濟世為懷,人人欽敬。」染色道:「這次陰差陽錯,卻害了沙施主。前幾天,客運商旅像往常一般,又送來一箱藥物,收貨的值日師弟見標籤無誤,予以簽收,孰料箱上的標籤雖然無誤,貧僧打開時卻發覺內中的藥品並非本寺訂購的,有幾瓶什麼『他瑪猶大和合丹』,據箱中貨單所寫,該是運往長安大秦寺一個叫….什麼明的法王收啓。」沙文大聲道:「是瀝明法王!」此時他的話聲陰陽怪氣,聲音尖細,有點娘娘腔,眾人均覺很不好受。染色道:「不錯,是叫瀝明,貧僧對藥理一向甚感興趣,又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品,一時不察,在眾師弟面前閱讀了說明單張,原來這『他瑪猶大和合丹』典故出於景教經,是天下至淫的…..春藥!」羅紗蓮道:「那是創世記所述之事,他瑪假扮妓女與家公猶大交歡借種(注131),移鼠大聖所屬的猶大支派,便是由此開創的。但跟我們有甚干係呢?」染色嘆道:「唉!想不到世上竟有此等家族,真是…匪夷所思!至於跟你們有甚干係,那天妳來求醫,不得入寺,掌門方丈責罰了兩個小沙彌……..」沙文「啊」的一聲:「是他們!」染色點頭:「不錯,就是他們懷恨在心,在貧僧開給兩位的藥中,加了兩丸。」羅紗蓮羞得臉紅紅的道:「怪不得….我服藥後病體雖癒,但全身發熱…….」

染色一再合十鞠躬稱罪:「所以兩位在寺中做出此等….行逕,是受了天下至厲害的催情藥迷惑本性,並非你們失德。貧僧一發現箱內有傷風敗俗之藥,即向掌門方丈請示,但掌門方丈說,這是客運商旅貼錯標籤,那些藥品原非本寺之物,倘若銷毁了,送貨的商旅便不好向別的客人交待,是以吩咐貧僧用封條封好,待商旅下次再來時交還給他們,這些藥便因此存放於丹房之內,一念之仁,為禍不淺。」至此,師叔侄三人恍然大悟。染色續道:「今早我採藥回寺,看見封條有異狀,馬上拉兩個小沙彌審問,到得知真相之時,便告知方丈,他也知道原來理虧在我們少林派,但是….但是……..」沙文會意:「但是少林寺藏有春藥之事又不好當眾宣佈,所以只好用『不可說』石印放走咱們?」染色道:「倘若少林寺有春藥之事傳了開去,江湖上人多口雜,有多難聽便會說得多難聽,少林寺不免成了話柄,於本派清譽大大有損。所以還望三位代為守秘,只是….只是害了沙施主從此廢了…..實非始料所及。」

沙文道:「大師放心,這是我命蹇時乖,我…我不怪你們就是了。」羅紗蓮和段秋水聞言都感驚訝,依沙文平日的性子,那有這麽易與的?莫非….莫非自閹之後,性情大變?染色千恩萬謝:「得施主諒解就好了。沙施主宅心仁厚,跟景教中人大不相同,那兩個小沙彌原是在景教孤兒院中長大,幼時曾被傳道人狎弄,得掌門方丈仗義相救,收留寺中,由此可見一個人幼年時受過景教經書荼毒,長大了便很難納入正途。是了,掌門方丈說,此事既不能宣揚,寺中師兄弟便難免對二位存了誤會,只好暫且分道揚鑣,還望各位見諒。」沙文道:「也只好如此了。」染色喜道:「難得施主深明大義,染色在此謝過,待風聲丟淡些,日後有用得著小僧之處,小僧在佛前發願,决不推辭!幾位保重,小僧回寺覆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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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1)
Gen 38:13有人告訴他瑪說、你的公公上亭拿剪羊毛去了。
他瑪見示拉已經長大、還沒有娶他為妻、就脫了他作寡婦的衣裳、用帕子蒙著臉、又遮住身體、坐在亭拿路上的伊拿印城門口。
猶大看見他、以為是妓女、因為他蒙著臉。
猶大就轉到他那裡去說、來罷、讓我與你同寢.他原不知道是他的兒婦。他瑪說、你要與我同寢、把甚麼給我呢。
猶大說、我從羊群裡取一隻山羊羔打發人送來給你.他瑪說、在未送以先、你願意給我一個當頭麼。
他說、我給你甚麼當頭呢、他瑪說、你的印、你的帶子、和你手裡的杖。猶大就給了他、與他同寢.他就從猶大懷了孕。

Mat1:1亞伯拉罕的後裔、大衛的子孫、耶穌基督的家譜.〔後裔子孫原文都作兒子下同〕
亞伯拉罕生以撒.以撒生雅各.雅各生猶大和他的弟兄.
猶大從他瑪氏生法勒斯和謝拉.法勒斯生希斯崙.希斯崙生亞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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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色剛走,段秋水趨前擁著沙文道:「唉,怎麼說好呢?師伯錯怪你了,想不到事情原來是這樣!」沙文看似豁達一笑,但段秋水覺得他一笑之中的悲凉之意,如芒在背、如梗噎喉:「不要緊的,師伯,你以為小侄大逆不道,為武林除害是應當的,也是我命該如此,小侄絕不敢怪罪於師伯,你老人家就不要自責了。是了,你怎麽會找到少林寺來的?」段秋水道:「是丐幫找我,說你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在一起,甚為可疑。我便循路跡找來,路上遇到令狐小兄弟,他說你托他向公主報信,又說你被景教高僧打至重傷,那女子帶你上了嵩山求醫。那女子呢?她是誰?你怎麼又會跟紗蓮在一起的?」

千頭萬緒,費了好些功夫,三人才將別後經歷,相互對照,述說妥當。段秋水嘆道:「如你所言,咱們一開始就忽略了,一直以為師弟是他們的目標,因為要擄走妳父親所以連妳也捉走,想不到是完全相反。我聯絡了好些武林同道,經這些年都打探不到消息,可能就是因為打探的是父女二人,想不到他們將你父女分開囚禁。」沙文問道:「師伯,今後我們作何打算?」段秋水思索了好一會:「依我看,目前你們還是要去汴州譯經,以免景教起疑,再徐圖後計。」沙文道:「小侄也是這個想法,只是要委屈師妹了。」羅紗蓮堅毅的道:「只要救出爹爹,侄女受點苦也不算什麼,何况現今有師哥作伴,比先前好多了。」段秋水點頭:「那你們快些趕路吧,讓人見到你們跟我一起就不成了,但我走前定要將我創立的童子功傾囊相授,叫你日後獨步武林,好作今日師伯累你…..的補償。」沙文忙道:「禀師伯,童子功必是一門深厚的內功了?但小侄身上帶有景教內功,不知兩者有無衝撞?蓋因景教脉理,與我中土大不相同,咱們中國功夫是講求打通任、督二脉而有大成的,但景教武功卻是以打通基、督二脉為最高境界。」段秋水道:「那你運起景教內功,給我搭一搭脉象….」沙文卻又搖頭:「小侄現今新傷未癒,運不起功,恐怕要下次見到師伯才可得聆教益了,師伯你快再去聯絡武林同道,告知他們目標不是父女二人吧,我會照顧好師妹的了,你不用耽心。」段秋水臨別時兀自榣頭嘆氣:「唉!沙文這孩子….都怪我過於著緊紗蓮,一時不及細查就將他廢了….」

羅紗蓮扶著走路有點蹣跚的沙文上了車,但汗血寳馬跟沙文一般都是新傷未癒,只能一步一步慢走,比之上山之時的風馳電製判若雲泥,走不了多久又是夕陽殘照了。沙文見她悶悶不樂,逗著她說話:「師妹折騰一天了,妳餓嗎?妳看師哥射兩隻鳥兒下來做晚飯。」羅紗蓮再也忍不住,眼眶兒一紅,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嗚咽道:「師哥你才是折騰了一整一天呢,為了我家的事,累得你….」沙文一笑道:「我沒有什麼,師妹不要放在心上,什麼妳家、我家的,再也休提。」羅紗蓮聽他如此說,不知他那句「再也休提」是什麼意思,更是傷心。

沙文彎弓搭箭射下兩隻鳥兒,小白去啣回來,在叢林中生火燒熟,沙文遞給她一隻,羅紗蓮卻全無胃口,沙文為她逐塊撕開,連說帶哄的,好不容易才餵她吃了半隻。夜涼如水,沙文著她回車上歇睡。「不,師哥,我….還是要你陪著我。」沙文坐在她身畔,她躺了好一會下,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沙文道:「師哥,小時候我教你讀的【報任少卿書】,你可還記得?」沙文微笑道:「記得記得,『女為悅己者容』嘛,妳為了我……」見紗蓮臉色不善,只好改口:「師妹教誨,時常銘記於心,不敢有一刻或忘,太史公司馬遷受宮刑後述志之作,說他身體雖受摧殘,但不可奪志,忍辱負重,寫就巨著傳世。」羅紗蓮道:「好,師哥既然記得『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還望你不要因此自慚形穢,總要發憤圖強。」沙文又笑道:「謝過師妹勉勵,我會發憤圖強的了。」但語氣一轉,黯然道:「只是….先前答應妳同去尋找桃花源,終老於斯,只怕….只怕….唉,師妹還是另覓良配,莫要以我為念,妳回去問問鄰村那個小霸王…….」羅紗蓮聞言哭得梨花帶雨,拼命摟著他:「不!師哥,經過昨夜,不管你變成怎樣,我….我…..」她咬牙道:「我這一生,都是你的人了!」沙文頓覺如沐春風,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真的?妳不嫌我…..」羅紗蓮一把拉倒他:「你是為了我的事才搞成這樣,不只這一生,以後生生世世,我….還是願意跟著你。師哥,你背上疼得厲害嗎?那些『少林勿思佛陀玉蘭露』還賸有一些,你脫了衣服,我給你擦背。」沙文脫了衣服,讓她一雙玉手在背上輕揉淺揑,初覺有點痛,但少林神藥奇效無比,不久便覺說不出的舒坦。

正擦著擦著背,沙文又忍不住,突然一把摟她在懷裡,羅紗蓮甚覺詫異,又覺得四腿交叠時甚有異樣,嬌喘微微問道:「師….哥….,你…你不是…已經….了嗎?怎會…….」沙文哈哈笑道:「妳忘了移鼠大聖替大祭司之僕馬勒古治耳朵的功夫了嗎?今兒在關內我才施展過呢。人體是有自癒功能的,好像時切菜、切果子不小心割傷了手,過幾天也會自行癒合;這門功夫的原理,就是以內功激發、增益傷者身體的自癒功能,其實治什麼器官也可以的,並非只治割耳朵。只不過,若然門徒不是攻上三路切下祭司僕人的耳朵,而是攻下三路切了那……,移鼠就要摸那人的XX,才可以把他治好了。

但我可不用移鼠替我摸,我一切下來,轉眼入到樹叢就自己接回去了。」羅紗蓮又驚又喜,佯怒道:「啊!那染色大師和師伯都被你騙了,連我…我你也敢騙!」沙文道:「我….我未必便是騙妳嘛,接是接上了,但管不管用、功能有否虧損,總要試過方知…..」

「師哥,你…你這人….好壞!」幾下輕嗔薄怒的罵聲之後,變成燕語低吟,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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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沙文倒是不敢再温存賴床,為汗血寶馬塗上僅餘的一些『少林勿思佛陀玉蘭露』,怱怱上路。路上羅紗蓮問他:「我們真要去汴州要為景教譯經文嗎?救爹爹的事怎麼辦?靠師伯托人打聽都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我要去汴州,還不能見著你呢。」沙文先是默然不語,一會才道:「現下形勢有變,我要些時間才能想出對策。妳道我為什麼要騙染色大師?就是我也看出靠他們打聽始終不濟事,不如讓他以為少林有負於我,日後想到有用得著少林派之事求他,他便不好推托了。哈哈,他還道我是在兩個小沙彌手中著了道兒,殊不知即使沒有『他瑪猶大和合丹』,咱們也還是會…這個…」羅紗蓮羞道:「啊,師哥你真的壞透了,沒有些亂七八糟的景教,人家才不會跟你…….怎地連師伯你也敢騙?」沙文道:「不騙師伯那能騙得少林派?師哥變壞也是為了妳的好,迫於形勢,咱們今後還要壞著呢,妳要譯景教經,我要建大秦寺。」

說起建大秦寺,沙文檢視一下放飛錢的箱子,大驚道:「少林的臭賊禿將錢偷去了!」羅紗蓮倏地一驚:「不是他們。」記起那日趕忙上嵩山,未放好飛錢之事說出來,二人回到原地尋找,一場大雨之後只賸下些破爛紙碎,羅紗蓮黯然哭道:「是我自己不好….那我們怎辦?建不成大秦寺,法王一定責怪於你……箱內原有多少銀子?」沙文安慰她道:「這事又怎能能怪妳呢?妳也是太著緊於我才有如此。箱內原有八十萬両飛錢,我要些時間想辦法籌措,現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到汴州再說。」但口中雖安慰著師妹,究竟如何去找幾十萬両銀子,一時也沒有主意。

開封古稱大梁城,初名「啓封」,夏、商二代均在其附近建都,漢朝時因避漢景帝劉啓之名諱,改稱「開封」,一直沿用至今;但中間亦有其他名稱,唐代時稱「汴州」,為「開元十五道」之一,北宋以之為「東京汴梁」。開封有猶太人聚居,其確切有據史實是在宋代。宋代的開封猶太人既然有勢力立碑建會堂,可能已在當地居住了不少時日,並宋代開始才有猶太人聚居。至於何時開始有猶太人在中國落腳,歷來有周、漢、唐等說法,亦不乏其他佐証;1901年英國考古學家Sir Marc Aurel Stein在沿絲路的洞穴中發現一些希伯來語信件,寫在只有中國中部地區才有的紙張上,考証為五至八世紀之物,可知唐以前有猶太人在中國居住。(注131, link #4)

唐時的汴州可能不如宋時的汴京繁華,但亦算是古都,入汴州時羅紗蓮已回復施梅打扮,一打聽「不吃豬肉族人」,店小二卻指點了沙文和施梅去找回教徒聚居處,後來沙文想起雅各在雅博渡口跟上帝玩摔跤,上帝打不過他,最後用下三濫手段暗算才傷了他大腿筋,從此族人便不吃腿筋這件事(注132)。他一邊思索雅各什麼武功這般厲害,連上帝也打不過他,一邊走到菜市集,問賣牛、羊肉的,有沒有人買肉時要他要挑了大腿筋,那賣肉的奇道:「客官似是外地來客,居然也知道『挑筋族』?」於是指點了道路。

慕西遠遠看見沙文,左呼右喝的引來一大羣人相迎:「啊哈!駙馬爺果真信人也,來探望小人。」正欲下跪:「草民叩見公主。」卻發覺施梅不是薏蘊公主,而且一聽「公主」二字,臉色不怎麼好看,他還是不識趣問道:「咦,怎麼不是公主?公主呢?」沙文忙將他拉過一邊:「公主沒有同來,這一位是咱們景教的譯經師施梅,我叫她施姐姐的。啊,除了求見你們的文士,還有件事要請你江湖救急,我們途中遇到一點意外,如今….如今不名一文,要找地方落腳…..」

慕西驚道:「這個嘛…..小人倒是有間小屋,預備租出去賺些零錢,兩位不嫌的話倒也可以租給你們,月租十両,既是熟人,不收按金便了。」沙文心中暗罵:「久聞一賜樂業人該稱為『一毛不拔人』才對,他肯不收按金,算是夠朋友了。」臉上卻陪笑道:「慕西兄急人之難,我趕明兒便去找份活兒,月底定不欠你的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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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1) 古代中國的猶太人參考資料
http://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the_Jews_in_China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c_Aurel_Stein
http://www.monkeytree.org/silkroad/stein.html
http://faculty.randolphcollege.e ... nOfChineseJews.html
http://www.bodley.ox.ac.uk/dept/ ... rn/stein/stein.html
http://www.vam.ac.uk/res_cons/co ... textiles/index.html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 ... 6%E5%A4%AA%E4%BA%BA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 ... B&variant=zh-tw
http://www.0135.com/ijews_com/list.asp?id=71
http://intermargins.net/intermar ... 20theology/rt17.htm
http://baike.baidu.com/view/55635.htm

(注132) 創 32:22 – 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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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又向慕西商借若干銀両添置傢俱,打點了兩天,終於安頓下來,求見文士。出門前,沙文對施梅道:「施姐,我現下扮作景教徒,總要事事護著景教才似模似樣,若然妳少跟我抬槓,我就扮得容易些,但當然最好是妳也跟著一起護法。看在救師父臉上,咱們就委屈一些吧,這些年,我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妳不妨拍拍景教經的馬屁,說它暗合咱們中土的儒學,胡扯一番,也不是很難。」施梅按著他胸口道:「不是很難?唉,昧著良心,有什麼說不出的?師哥,這些年真難為你了。」

慕西帶他們到文士家中,正如當日艾伯罕所說,文士是個九十多歲老掉牙的老人家,今已近百歲了,一見面其子孫已聲明每天只能教一個時辰,免他精神勞頓。文士名叫羅德,得知沙文二人來自景教,冷笑道:「聽說景教有二十幾卷新約經,將咱們文士貶得一錢不值,怎麼又求老朽教經來了?新約經老朽倒沒仔細讀過,不如妳先唸一唸給老朽長長見識。」施梅恭敬不如從命,給他唸福音書。前三部福音書,羅德聽著默不作聲,待唸到瑜翰福音那個著名的「石頭砸淫婦」故事(注133),終於忍不住皺眉道:「荒唐荒唐!怎會有這樣的事?」施梅先前聽沙文勸說,學了個乖,答道:「移鼠大聖這一著,契合我中華上國『忠恕而已矣』的夫子之道,正顯出移鼠大聖也跟咱們孔孟一樣,極為看重一個『恕』字。」羅德卻不住搖頭:「不會不會,絕不會如此;妳不要欺我老糊塗,且往下唸,看看你們寫經小不小心。」

施梅依言往下唸,唸到瑜翰福音十八章三十一節:「一賜樂業人曰:『吾等無生殺之權。』」(注134)羅德一拍桌子大叫:「老朽早就說你們編造故事粗心大意,其中必有破綻,你們莫要欺我老糊塗,是也不是?我一路聽來,新約經的破綻頗多,以這個最令人失笑;既然那時咱們根本沒有權力將淫婦治死,那怎會有人敢拿石頭砸她?慕西律法說什麼都沒有用,那時只有大秦國的官兒才有權處死刑,那些人根本不能拿石頭砸淫婦,和他們有沒有罪毫不相干,當然是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這樣寫法,只是讓人以為是移鼠三言兩語救淫婦而已。

再說,即使是未被大秦國治下之時,刑審風月案也是有規定地方的,不是在她娘家門前便是在城門(注135),絕不會拿到聖殿行刑,文士和法利賽人怎會不知?這樣的故事,說是說得動聽,拿來騙騙大秦國的儍瓜也可以,要騙我們一賜樂業人嘛,就差得遠了。唉,他們要騙人家幫我們復國,此計原也可行,只是編寫經書可不能太馬虎,像如此首尾不相應的糊塗情節也寫得出來,只有儍瓜才會上當。」

施梅一時間為之語塞,望向沙文,沙文趕忙向慕西道:「慕西兄,小弟答允你月底必定付足租金,我這就出去碰碰運氣,找一份苦力也好、洗碗掃地的活兒也罷,決不能失信於你。」慕西想叫住他,卻那裡及得他「飛崖過壁」的移鼠大聖輕功?早一溜煙似的飛身破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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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3) Jhn 8:1 於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清早又回到殿裡.眾百姓都到他那裡去、他就坐下教訓他們。
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叫他站在當中。
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
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婦人用石頭打死.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他們說這話、乃試探耶穌、要得著告他的把柄。耶穌卻彎著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於是又彎著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他們聽見這話、就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穌一人、還有那婦人仍然站在當中。
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說、婦人、那些人在哪裡呢.沒有人定你的罪麼。
他說、主阿、沒有。耶穌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罷.從此不要再犯罪了。


(注134) Jhn 18:31 彼拉多說、你們自己帶他去、按著你們的律法審問他罷。猶太人說、我們沒有殺人的權柄
(注135) Deu22:21 就要將女子帶到他父家的門口、本城的人要用石頭將他打死、因為他在父家行了淫亂、在以色列中作了醜事.這樣、就把那惡從你們中間除掉。
22:22若遇見人與有丈夫的婦人行淫、就要將姦夫、淫婦、一併治死.這樣、就把那惡從以色列中除掉。
22:23若有處女已經許配丈夫、有人在城裡遇見他、與他行淫、
22:24你們就要把這二人帶到本城門、用石頭打死、女子是因為雖在城裡卻沒有喊叫、男子是因為玷污別人的妻.這樣、就把那惡從你們中間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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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在大街小巷蹓躂著,逐家店子進去問人請不請幫工,老闆見他不似是幹粗活的,碰了一鼻子灰,經過一家酒肆,看格局佈置像極了長安的胡姬酒肆,心想:「眾多行業中,除了綢緞外以這一行我最為熟悉,說不定可撈個龜奴幹幹。」一進去卻被那裡的龜奴「公子爺」前、「大貴人」後的招呼坐下,拉出十多個女郎來任他揀來陪酒,待得沙文說是來找份幫工的,龜奴馬上變臉:「這不是消遣老子來著?」幾乎沒將他了攆出去。

沙文好沒趣的走了,不多久那龜奴卻在身後大叫著追了上來,沙文道:「你老兄要我付酒錢嗎?酒是你自己捧上來的,姑娘也是你自己拉出來的,我一口酒也沒有喝過,也沒有碰過姑娘們,你追上來要錢,我是身無分文,要打架?你又不是我的對手…..」龜奴連忙打恭作楫:「公子爺萬勿見怪,小的剛才多有得罪,敝上請公子一談。」沙文心道:「龜奴即是龜奴,看不出我是個人才,敢情是他老闆通曉相人之道,世之伯樂也,賞識我這匹千里馬。」跟著他重入酒肆,龜奴又將他帶進一厢房之內,隔著幾重輕紗,隱約見一女郎坐於紗後。沙文問龜奴道:「承蒙瞧得起在下,有話不妨直說,卻不知老闆在何處?」紗後女郎吩咐龜奴:「你下去吧,沒你的事了。」聲音聽來好熟,正自思索是那一位,女郎早已走了出來,跪在沙文跟前,口稱「恩公」。

「小玉姐!」沙文驚呼。女郎正是受了他八千両銀子的霍小玉:「當日奴家孤身遠走來到汴州,見大秦景教仍未將爪牙伸到此處,便開家長安挌局的小酒肆,招聘些姑娘服侍那些騷人墨客,原只圖個糊口,豈料門庭如市,愈做愈大,如今已是汴州首屈一指的胡姬酒肆了。方才在樓上瞥見恩公,好像生計有點…不愜意…..」沙文嘆道:「小玉姐也不用說得客氣了,豈止不愜意,簡直窮途末路,欠下景教幾十萬両。」便將別來情狀細訴,小玉聽後道:「我還道沙公子找不著師妹,回頭來找奴家呢。恭喜恩公尋回師妹,興建大秦寺嘛,數目太大,我幫不上忙,奴家還在躲著他們呢,想不到辛辛苦苦開家店子,景教還是追來了。」沙文道:「哈哈,小玉姐真會說笑,我怎麼配得上妳啊?至於景教嘛,現今只是我和師妹,妳躲在後頭不見人,也就是了。」小玉道:「當日恩公贈金,如今正是我報答之時,這小店嘛,我算跟你一人一半,可解你生計無憂,你在店面打點,我也好躲在後頭,免得讓景教中人撞見。」

回到家中,沙文正想告知施梅,生計總算有了著落,施梅一見他歸來卻氣冲冲的道:「好啊,你留下個爛攤子,拍拍屁股走路,還說怎樣怎樣著緊於我?」沙文打個哈哈:「就是想妳練習一下景教的辯証嘛,有我在,迫不出妳的辯才。後來怎樣呀?」施梅笑道:「有什麼怎樣?我只好說,移鼠大聖和文士、法利賽人、淫婦齊齊一時忘了大秦羅馬的律例,反倒是圍觀的民眾無有不知,後來要審移鼠大聖時,他們才忽然記起有這麼一條法例。」二人大笑一番,施梅正色道:「學了第一課後,慕西說,自上次你勸他們在中土安居,他們就琢磨著如何安身立命,但我們漢人只見他們個高鼻深目,跟伊斯蘭回子沒有兩樣,只管叫他們做「藍帽回回」(注136),問我有何良策與中原人士共處。我想了想,叫他們改中原人士的姓,他們這才告訴我,原來他們一賜樂業人本來是沒有姓的。」(注137)沙文道:「啊!怪不得景教經提到某人時,總是要『某某的兒子某某』囉裡囉唆的一大串,同名之人又多,人多而名少,麻煩死了。而且並不保險,譬如,『抹大拉的末艶』,由於一賜樂業的女人名字來來去去都是那百多個,難保抹大拉有多少個末艶,若抹大拉的縣衙下令捉拿末艶,衙差根本不知道該去抓誰。為什麼他們的上主號稱無所不知,卻偏偏沒有教他們用『姓』這簡便的法兒?」施梅道:「說不定是上主也想不到這法兒,只好由咱們教他們。我正在琢磨,初步想好了幾個姓:艾伯罕就姓艾好了,其餘有些姓張、石、金、高。聽起來像是漢人模樣。」(注138)

沙文道:「從此他們就有姓了,不再叫烏龜的兒子甲魚了…..」施梅笑道:「你的兒子才是甲魚。高慕西又問我先前所說孔孟之道是什麼東西,得知方今之世,考取功名必要熟讀聖賢書,他叫我開私塾專教他們的子弟,以便他日加官晉爵。反正我學希伯來文每天也不過一個時辰,做西賓(注139) 也可維持咱們的生計。」

後至明代,開封猶太人有考得功名的,原來早在唐代已開始用功。(注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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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6)藍帽回回
http://www.mzb.com.cn/html/report/381679-1.htm
(注137) 有些猶太人19世紀開始才有姓
http://www.jewfaq.org/jnames.htm
http://www.bje.org.au/learning/jewishself/family/familynames.html
http://en.wikipedia.org/wiki/Jewish_names#Surnames

(注138)河南省猶太人有七姓八家,趙姓為後來宋朝時任專門陷害忠良錦衣衛的猶太高手功在國家,得皇帝賜姓趙
http://geography.airtofly.com/ww ... 014234635383932.htm
http://www.21page.net/html/2006-2-16/18265.htm

(注139) 西賓
又稱西席。古代對教師之稱謂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30467430.html

(注140) 明朝猶太人做官者頗多
http://news.sina.com.cn/w/2004-12-21/01225278703.shtml

明萬曆年間一個叫艾田的猶太人上京赴考,曾與利瑪竇相談甚歡
http://news.sina.com.cn/w/2004-12-21/01225278703.shtml

其他中國元明猶太教參考資料
http://www.ihns.ac.cn/members/liu/doc/xixue.htm
http://www.cjss.org.cn/200706202.htm
http://www.chinajew.com/news/view.asp?id=268

清代官做得最大的猶太人是趙承基,任大樑道中軍守備:
http://chinareviewagency.org/doc ... d=0&docid=100098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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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po?

"其市如市"
「中士」是否為「中土」之誤?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第十八回 一屋住二女 一山藏二虎

紗蓮一邊教學、一邊研經,過了年餘,入冬後的汴州銀裝素裹、玉樹冰花。人家雞鳴三遍不認主,沙文雞鳴三遍不起床,擁著日間是施梅,夜來是紗蓮的師妹,沉醉温柔鄉中,將什麼「聞雞起舞」拋到九霄雲外,不知床邊的小火盆比之於她的玉體那個更暖些。

「其實,妳戴著施梅面具跟我纒綿也沒甚不好,不如今晚試試?」沙文吻著她的耳珠,柔聲說道。「你再說,瞧我理不理你?」羅紗蓮狠狠的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師哥,咱們像如今這樣厮守,本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但….一想到爹爹,我又寢食難安。你想到計策了嗎?不然,我們就要想法子建大秦寺,景教見遲遲沒有建寺的回報消息,會起疑心的;我知道丟了銀子是我不好,求求你啦…..」說著,香腮貼在他胸前。

這正是沙文最頭疼的,想跟她說還未想到辦法籌措,卻不知如何開口,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聖旨到,沙文接旨!」聽聲音正是薏蘊,沙文嚇得魂不附體,危急中一手點了羅紗蓮麻、啞二穴,狼忙抱起,將她塞進床下,衣衫趕不及穿戴整齊,只能穿好褲子,隨手掀起床上棉被披上,開門出迎,一面下跪,口稱:「萬萬歲!」果見薏蘊手執黃捲軸,外頭風大,一開門她便步了進來,大聲宣旨:「門下,天生有道明君,地產英才良將,今有沙文,盪寇於首陽山麓、剿匪致己身不顧;其之先也,溺於酒色而去官,然往之不諫,來者可追,迷途既未遠,復知今是昨非,封為車騎將軍,俸至秩比二千石,駐汴州,保國安民,為朕右臂。欽此。」(注143)聖旨讀罷,沙文三呼萬歲:「臣謝主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做完官樣文章,薏蘊閂上門,一把倒在他懷中:「沙哥哥,人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你掛不掛念我?」沙文雖對聖旨中說甚「盪寇剿匪」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她,隱隱覺得這籌措銀子的頭疼問題似乎有些曙光,只是如何進行,一時間不及細想,姑且暫行胡混一下:「我昨夜才剛剛跟妳夢中相會呢!怎麼妳就來了?我怎會不掛念妳?掛得心肝兒也裂成好幾瓣了,妳掏出來看便知。」薏蘊伸手用指甲在他胸前一劃:「知道你對我好了,真是要掏出你的心來,我又如何捨得?」二人在床沿坐下,就靠這幾句話一拖,沙文轉念已大概想到怎樣在她身上搾出些錢銀來建寺:「蘊妹,我….我有件事要跟妳說,這些月來,妳不在我身邊,我….我好寂寞。」這句話聽在薏蘊耳中,卻成了琴挑文君,整個兒軟倒,嬌軀靠在沙文胸前,將他壓在床上:「你不在我身邊,我也好寂寞。」沙文想起剛才急切間點不了羅紗蓮的昏穴,只點了麻、啞二穴,他們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是以覺得有些不妙,正欲推卻薏蘊的柔情蜜意,她又擁得緊緊的,推開她又太著迹,不利日後行事,為顧全大局,只好順水推舟,任她輕撫愛摩。久別之下,薏蘊情意正濃,巫山雲雨打在薄薄的床板上,合著輕波蕩漾,柳浪啼鶯;羅紗蓮在床下動彈不得,耳聞潮聲浪語、燕語呢喃,不用沙文點昏穴,已氣得幾度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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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3) 唐代詔令分為冊書、制書、慰勞制書、發日敕、敕旨、論事敕書、敕牒七種,升遷的詔書是慰勞制書。聖旨以「門下」開頭是唐代格式。大家在影視作品中慣見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格式是明朝才開始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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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過後,薏蘊依在沙文身邊:「沙哥哥,現下不寂寞了罷?我服侍得你還合意麼?」沙文卻訕訕的道:「其實…. 其實….我說好寂寞,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了妳在身邊的日子,我….我又一時把持不定,將法王給的建寺經費,都….都….在萬花樓…..花光了。」薏蘊聽了,登時臉如金紙,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什麼?!幾….幾十萬両銀子,你….你竟在妓院花光了…沙哥哥,你怎麼這樣沒有分寸?」一把摔開沙文執著她的手。沙文忙裝成懊悔不堪的模樣:「蘊妹,我…我現在已知錯了,妳原諒我好不好?」薏蘊「啪」的一巴掌打在沙文左臉,接著掩面痛哭:「你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我….我的心好痛,你不要再說了….」沙文跳下床去,跪在床邊抱著她雙腿:「蘊妹妳不要哭,我真的知錯了,移鼠大聖教我們,人家打你左臉,就要連右臉也讓他打,妳就再打我的右臉吧!打完,我就回長安向法王請罪….」薏蘊氣不過,果然就「啪」的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右臉:「你…你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有臉說移鼠大聖的教訓如何如何…..」沙文擦著被打得紅腫的兩邊臉:「蘊妹打得好,我這就回去請罪…..」說著,作狀轉身出門。

「慢著!….回來。」不出沙文所料,走不了兩步,身後便響起薏蘊喚回之聲:「你這樣一回去,你在教中這些年的努力,便算完了,你知不知道?」「我….我知道,但我也知道錯了,我自己闖出來的禍,就要認罪悔改,這是經中教訓。」薏蘊氣得直跺著腳:「你就不會替我想想,這麼一來,事情傳了開去,傳到皇上、公主耳中,我們的….婚事,還有望嗎?」沙文故作為難:「那….怎麼辦呢?蘊妹….我…我對不起妳了…..」薏蘊怒極:「你當然對不起我,但如此一來,皇上又再看輕你的為人,你….你叫我如何自處?」沙文搔著頭:「我沒想過會是這樣,那怎辦呢?」「你就是欺侮我…….連主意也要我來想。這樣吧,皇兄封我的食邑每年三百户(注144),大概十萬両,本來我除十一捐之外,都用來賙濟孤兒,今後,只好要孤兒多吃些苦了。你先向法王禀報正在小心尋覓建寺寶地,拖他兩年,得二十萬両購地,築寺的費用,再想辦法吧。」

沙文心中暗笑:「妳終於肯自動獻身了,也不用費本將軍多少功夫。」臉上卻是一片堅毅,連連搖手:「我怎麼可以用妳的銀両?萬萬不可!我男子漢大丈夫…….」「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逞什麼強?我…..我都是你的人了,還要分什麼你啊、我啊的?沙哥哥,你…你就讓我幫你吧!」沙文還是很勉強的樣子:「妳要完完全全的原諒我,我才敢讓妳幫我,否則,我不安心的。」薏蘊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沙哥哥,你不要再硬性子,只要你是真心悔改,我就完完全全的原諒你。」沙文又作感激不盡姿態,跪下地來,側臉依在她大腿:「蘊妹,真謝謝妳啦。妳對我這樣好,我…..我真的不知怎樣報答妳。」說著,還真擠出幾滴淚水,夾著鼻涕流到她裙上,她隔著襦裙感到腿上濕漉漉的,以為沙文真的悔過,傷心之中回復一絲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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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4) 大唐公主年薪約為食邑300户(即收取300户人家的入息稅、所得稅.....)
http://www.xuebao.snnu.edu.cn/UpFile/PDF/WK_98_12.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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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快些起來辦正經事兒罷。」薏蘊拉他起來:「依你的性子,怎會住這樣的一家破房子,原來是沒錢了。」沙文又顯出一臉歉疚之情:「這個…..這是我自找的,我是活該,只是真難為施姐要陪我吃苦,她是很盡心為本教譯經的,卻因為我的軟弱、失足絆倒,累得她連吃飯也有一頓、沒一頓…..我….我真過意不去。」如此一說,果然又引得薏蘊說道:「難得你說一句正經話兒,我這就去銀號兌現,找個像樣一點的地方安頓她。」沙文拱手稱謝:「有勞蘊妹了,妳先去兌錢,我要為自己的罪孽靜心懇切禱告,午時在巷口的酒家跟妳會合,一起去找房子。」

沙文故作殷勤送她出門,裝出一副依依不捨貌,看著她真的去遠了,這才從床底將施梅抱出來。甫一替她解開穴道,兩邊臉又是左右開弓的被她摑了兩巴掌,她意猶未盡,又欲再打,玉手已被沙文捉著:「好啦好啦,妳動手早在我意料之中,我臉皮厚得很,故意讓妳打兩下消消氣,再打的話,妳的手倒比我的臉還要疼。難道妳看不出我這是從她身上撈些補貼建寺本錢而已?」施梅仍是心中氣苦:「你胆敢就在我頭上跟她.......這個,又說無時無刻不想念她,得那麼真摯?」沙文攤手作無可奈何道: 「為免她起疑,此乃情非得已,若說得不夠真摯誠懇,怎得她心甘情願慷慨解囊?這些勾當,我可是曾痛下苦功的。」

聽得他如此說,施梅也不禁有點寒心:「師哥,我怕…我真有點怕你誤入歧途….」沙文正色道:「現下咱們遠離了景教,難於打探;不狠一下心,只怕一個甲子也弄不懂他們囚禁師父在何處。」施梅只好點頭:「那….只好依你。我要去羅文士處上課了,我給他改了姓羅,跟我同姓,還真有點親切;這個老人家教譯經,真是太詳盡了,他說塔納赫經(注145),即是景教的舊約經,用古希伯來文寫的。而古希伯來字母是由跟腓尼基文變化出來,(注146)所以要我學一些腓利基文,它們有點像咱們的甲骨文,其中還有跟咱們漢文的「工」字、「日」字一模一樣的呢。後來又有阿拉米文(注147) 。但這樣譯經,真恐怕如你所說,一個甲子也譯不完。」

沙文聽她說到舊約的文字,心中湧起了一個模糊的念頭,施梅見他發呆,以為是因為他跟薏蘊重逢,帶點酸溜溜的道:「我….要去上課了。」沙文點頭:「好,妳且去上課,帶一些古希伯來文回來給我看看。」施梅不解:「怎麼師哥忽然轉了性子,好讀外文啦?」沙文知她心意,解釋道:「我想到一些事,可能干係著咱們的大計,但是否行得通、如何進行,還未想到一條理路,待我想到了再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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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5) Tanakh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A1%94%E7%B4%8D%E8%B5%AB
(注146) http://en.wikipedia.org/wiki/Phoenician_alphabet
(注147) http://en.wikipedia.org/wiki/Aramaic_langu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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