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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教者見證

※ 撰寫你的離教見證 ※

我如何如是信

日期: 2007-07-08
作者: 周兆祥 來源: 我如何如是信

目錄


作者簡介

封面:我如何如是信
周兆祥

周兆祥 在香港長大及受教育,畢業於香港大學中文系之後,曾任中學教師、大學助教及研究員、美術設計、編輯、電視監製及節目主持人、特約譯員、專欄作者等,後來到蘇格蘭愛丁堡大學研讀語言學,以翻譯教育理論論文獲博士銜,並獲選為英國語言學會及香港翻譯學會會士。

留英五年後,全家於 1984 年回香港定居,先後任教香港中文大學及香港浸會大學,在中外多國學報、期刊、雜誌發表論文、雜文、文學創作及翻譯作品,並積極推廣綠色社會轉化,提倡符合自然規律的生活方式,介紹世界各地新思潮及知識,努力提倡素食、生機飲食、母乳、綠色消費、單車代步、有機耕種、另類醫療、自家教育、生態旅遊;打擊基因改造食物、吸煙、皮草、食物添加劑、核子工業;爭取動物權益、人權;由1972年開始在《公教報》、《溫暖人間》、《號外》、《信報》等報刊發表專欄文章,主編《茹素》月刊、主持電視及電台節目,出版了一百多種著、譯、編的書籍。主題包括翻譯、醫學、飲食、生態、氣功、傳媒、教育、政治、人生思想、耕種、女性主義、科技、南方世界關懷、文學、婚姻、靈性生活、倫理學等。 1988 年與友人創立「綠色力量」及綠田園有機農場。近年致力研究靜心、氣功、按摩、生機飲食、斷食、手療等,並出任綠色生活教育基金創會主席,定期主持「綠色茶座」、「禪食午餐」、「高能量晚會」、「 Club O 幸福日營 」、「愛心圈」、「靜心營」等活動,及「綠色新人類」電台節目。

2005 年離開大學工作的崗位,全情投入綠色生活教育基金項目「 Club O 」的工作,為人類文明的綠化出一分力。


一個普通小伙子

傻呵呵尋道……

的普通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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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邪初戀教會

救濟米救濟豆因緣

阿祥來自一個可以說是毫無靈性或宗教氣氛的家庭:祖父和爸媽都不信神,祖母燒香供奉祖先神位,但也不懂甚麼佛學,只是典型的民間信仰奉行者。記憶中家人一直從未將終極關懷的問題(例如人死後往何處去、誰創造天地)作話題,大家亦沒有神秘經驗。

生平首趟的宗教緣份可以說是摩門教的邂逅:舍下兩個街口外有棟大廈頂樓是耶穌基督末世聖徒教會的分會。阿祥大約 9 歲時,得到父母准許隨鄰居去參加兒童主日學,一切都挺新鮮,現在回想起來唯一記得的是每次總有蠟筆顏料可以填色繪畫(內容是耶穌生平),還有那些人據說不准喝任何有色的飲料,連汽水和茶都不喝。

到了 12 歲時,運道一轉,媽媽忽然有興趣上區內的天主堂,原來當時(1950 年代末至 1960 年代初)我們住的深水埗區越來越多由大陸逃港的難民入住,山邊滿是僭建的木屋,歐洲的教會捐贈救濟物資,於是我們的鄰居街坊紛紛去排隊領取,媽媽帶回小包的米,還有豆、餅乾、芝士等,皆大歡喜,後來媽媽叫我們三兄妹陪她上天主堂聽道理(逢一三五晚)我無可無不可,覺得有點悶但也不算太悶,沒有意思但也有點新奇,結果去了。爸爸死也不肯去,堅稱「我不是『罪人』,你們別當我『有罪』,我不用人家打救!」。從此祖母繼續燒她的香,保著她的祖先神位,我們也在另一邊牆上掛了十字架。

洗出了新生命

過了 6 個月,慕道班畢業了,成績好態度好,准予「領洗」。施洗的禮儀蠻莊重感人,我全身白衣白短褲白襪,而且白得很白。當時真正覺得舊人「死了」,生命重新開始,總之信也好不信也好,即管當真,那才好玩。

說也奇怪,這時才發覺天主教的宗教生活相當適合我,或者說正好滿足那個階段(靈性啟蒙期)的需要。領洗後幾天,不知如何獨個兒大清早往聖堂參加彌撒,而輔祭都開了小差,神父示意叫我幫忙,替我穿上紅白的輔祭袍,明知我甚麼都不懂也讓我跟著他,逐步逐步指示。我只覺得好玩,受寵若驚。

此後差不多天天早上都去了,加入了輔祭團,很快學上手輔彌撒的「行當」——除了熟知每一階段做甚麼之外,還要不斷用拉丁文回應神父所念的經文。從此我成為了團中活躍分子,因為有得玩(打足球、旅行、認識了區內的其他男孩不時互訪)有得「威」(覺得很刺激很有意義,聖堂又新又大,主日最旺場的彌撒過千座位坐滿了)。

喜得初嘗靈性生活

如此這般,沒想到,由 12 歲初次踏足天主堂時開始,短短大半年光景,整個生命變了,可以說是我生平首趟體驗到靈性生活(Spirituality)這回事:

  • 發覺生命原來是有意義的(有目的、有使命、有方向,而且有了定位,世事有了解釋);
  • 感覺到與更高的一位有溝通連繫;
  • 獲得了內心的滿足喜悅,感覺到生命整全圓滿。

關於當年入教的經驗還有一點值得一提:在每天早上我輔祭的首台(六時卅分)彌撒,總有三四位白袍修女在前排恭坐/跪,其中一位很可能是德蘭修女。卅多年後念她的傳記發覺原來她的修會在那段日子服務我區難民,她曾駐守一段短時期,後來也多次回來探訪巡視業務。如果是真的話,我該不止一次站在祭臺上隨神父為她送過聖體。怪不得那個時候那間聖堂的氣場如斯美妙呢。

站到台前肩起新任務

又過不了一年,我們住的舊樓拆卸重建,父親不按牌理出牌,因緣際會,在沙田(今美林村附近)買了一間石屋連一點點土地,當時該處荒僻原始,可在流過門前的小溪洗碗碟,林後是充滿生趣的樹林,閒來不但跳進潭裡游泳,還有小塊土地開墾種菜。同時我也離開了市區那個光鮮的大教堂,來到一個非常「土氣」的堂區:沒有豪華擺設,教友大多相熟,一切將陋就簡,平均文化水平小學程度,有次打風,建在河邊的小聖堂幾乎淹沒在洪水中!

對我來說,上天果然另有安排:那位醜脾氣但好人的意大利籍本堂神父雖然廣東話流利,卻一個漢字也不懂閱讀,所以讓念高中(教友文化水平差不多最高)的我在各種主要的禮儀(例如耶穌受難日拜苦路)中一邊當司儀,向會眾講解程序及意義,一邊替他念不少應當由神職人員念的經文,同時我也為堂區管理輔祭及其他事務,儼然參與了教會的日常運作。本來小子、害羞、怕事的男孩搖身一變,站了出來學當領導。

回應傳福音的召喚

就是這樣,順理成章,打從 13 歲開始,我一直以為自己餘生將會為教會服務,香港教區多了一位周神父。為甚麼想走這條路?因為:

  • 我在祈禱之中體驗到天主的臨在(特別是靜默獨處之時),感覺到自己之內心有上天的祝福、溝通、指引。
  • 傳揚福音、助人獲得救贖真是不枉此生的最偉大任務。
  • 在天主教會內服侍是榮主救人、自己得到救贖的最佳方法。

怎也想不到,上天總是另有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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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信心崩離下堂求去

看到少年的愚笨糊塗

大學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像我這種比較思想單純一族,霎時就暴露在千百種衝擊和「引誘」之中。當年得以闖進那所「最高學府」,靠的是地理歷史兩科得到「A」(優)、「B」(良),可是在我的心目中,這些知識、訓練,對於傳福音又有甚麼幫助呢?於是把心一橫,選了翻譯,雖然中國文學英國文學成績平平,也要上馬,因為心裡想語文翻譯的能力至少可以讓我將來在教會裡多做宗教文獻的撰寫、翻譯工作,或者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天主教電台的台長呢。

本堂神父的預言居然不上幾個星期即告開始應驗了:此後四五年,我的靈性旅程大轉變,跟基督宗教(特別是天主教會)的關係更急轉直下。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從意識形態的層面說:

多年來一直以為天主教的世界觀人生觀大可自圓其說,撥水不入,怎料在種種新思想衝擊之下,居然百孔千瘡,矛盾重重。最諷刺的還是我選了翻譯作為主修科,馬上看到《聖經》的翻譯一塌糊塗、不忍卒睹,終於下了這樣的結論:基督宗教是建基於誤譯的宗教,因為它信仰的基礎—《聖經》—沒有一個版本的任何一句是「靠得住」的!(舉例:中譯的幾個最基要的概念「信」、「望」、「愛」、「罪」等,都跟原來耶穌大概想表達的意思相去十萬八千里。)當然,從翻譯學的角度而言,所有翻譯都是「誤譯」(不可能完全正確傳達原文的本意),不過宗教文獻的誤譯特別危險、特別影響深遠、也特別骯髒卑鄙,特別可怕。

‧從社會政治的層面說:

進了大學之後,好像雙眼又開了,看到教會在社會上的角色跟它的教訓背道而馳,不但內部腐敗、文化充滿虛偽,在各種社會運動之中,教會處處站在建制一方,壓迫弱小無助的一群。對於我這個初沾馬克思主義和托洛斯基主義思想的熱血青年來說,當然完全不可接受——基督的教會豈可以助紂為虐?剛巧當時天主教會開完了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簡稱「梵二」,於 1960 年代中期在羅馬召開,企圖將古老守舊的教會全面現代化,追上世界的文明發展),本來就在我念高中時教會上下雄心勃勃、精神激昂,滿以為這個背著 2000 年歷史包袱的教會即將擺脫中世紀的腐敗封閉,脫胎換骨,怎料雷聲大雨點小,甚至初時行兩步退一步,後來幾乎停步不前。到了 1970 年代中期,全球不少曾經有過憧憬的有心人對天主教會心死了(我服務的中文大學裡,居然同時共「收留」了五位離職的神父)。對我個人來說更不幸的是香港教區首位華籍主教徐誠斌是教會中少有敬重的領導,他猝然病逝,粉碎了我對本地教會僅存的幻想,他的繼任人接二連三做出令我忍無可忍的事,我越來越覺得身為天主教徒太羞恥了。

‧在靈性的層面說:

上教堂再沒有「feel」!主日的禮儀行屍走肉,神職人員好像為了打工而例行公事,語言無味,活在另一個跟大眾不相干的世界裡,以前至少唱拉丁文雅我略經文聖詩還留點空間讓教友沉思默想,現在(梵二新猷)唱不倫不類,俗不可耐,毫無「靈氣」的廣東話經文聖詩,靈魂受罪苦不堪言。與此同時,我在大自然之中,在眾人的交往,在獨處之時往往找到了靈性的慰藉,偏偏就是教堂裡沒有靈性收穫、滿足感。

如此這般,我由一個掛名的教友變成一個去意已決的痛苦尋覓者。

基督的教會如何反基督

「最後的一條禾稈草」是金禧事件。打從大學畢業(1970 年)以後,阿祥紅彤彤的內心熱血沸騰,處處抱打不平,疾惡如仇,眼看天主教會越來越反動、退縮、默許社會上的邪惡勢力向弱勢社群張牙舞爪,甚至一次復一次在警民衝突事件中偏幫建制。我堅信耶穌原是一個相當有思想深度的人,原是一個非常重視靈性生活的人,不是在主日崇拜中,前後我所遇到的那種靈性貧瘠思想膚淺的教士與教友領袖;我堅信耶穌是個非常重視道德生活的人,堅持公義,在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寸步不讓,不像教會那樣諂媚權貴,助紂為虐,魚肉百姓;我堅信耶穌是個充滿革命意識、熱情澎湃、身體力行的人,不像教會那樣故步自封、思想狹隘、擁護建制;我堅信耶穌原是個重視簡樸生活的人、甘貧樂道,不像我所認識那些教士那樣嚮往物質生活,令教堂穿金戴銀……。我開始涉獵教會歷史,發現原來過去 2000 年,真正堅持耶穌精神,志願實踐耶穌式生活的「真正基督徒」,長期受到教會排斥,打為異端,不少還慘遭迫害至死。教會早已變成了反動反耶穌、罪孽深重的機器。

一封信一刀兩斷

在那個鬧哄哄的炎夏,香港天主教會鬧出了本地教育歷史上最「火」的傳媒事件,數百師生及「知識分子」不滿教會當局處理一間天主教中學(金禧)的貪污醜聞,日復一日在主教府門外靜坐,要求剛上任不久的胡振中主教出來公開表態,介入事件,可是這位首牧始終蹤影沓然……

站在主教府外面的烈日下,我絕望了,百分之百肯定這個腐朽發臭的機構不可能是耶穌基督的組織。回家後,盛怒中寫了一封令自己餘生亦慚愧不安的信,掛號寄給胡主教,聲明跟他的教會斷絕關係,結尾自稱「不再是主內的兄弟」。信的複印本寄了給《明報》,他們沒有刊登(後來據聞是「太敏感」),個多月後在《南北極》月刊(當年相當有份量的知識分子刊物)發表,朋友紛紛議論、回應,但至今未聞教會有回覆。(四分之一個世紀後,本文剛完稿,傳來胡主教逝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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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來是入繭培訓

由環保到深綠開悟

30 歲生日隨即來到,內心前所未有的空虛、黑暗、絕望、失落,知道又一段旅程展開了,這次尤其孤寂。過去 18 年自己堅信的所有,一下子飛到了九霄雲外。我知道別無選擇,要在蒙眛之中創建自己的宗教--然而當時未知道的是

(a) 這個是尋道途中不可少的功課;
(b) 蛻變不是一夜完成的事;
(c) 那位「主」(師傅)從未遺棄過我,還在此段路程中揹著我走(有個故事說某人死後與上帝一起回看一生的路程,發現全程都有自己的足印和上帝的足印並排,唯獨生命中最苦的一段沒有自己的足印,只有上帝的,上帝於是解釋說:當時我把你揹起來上路呢)。

那個階段我們結婚已六年,儲起了一筆錢,決定赴英國生活一會,佩玲做工當護士賺錢,我修博士學位。臨行,變賣送出一總家當,我將十多年的日記一把火燒了,才登機飛出鯉魚門,矢志往事一刀了,生命從頭來過。

五年浪跡愛丁堡及劍橋,添了兒女各一,還有機會大開眼界,見證彼邦社會運動實況,在基層環境親身體驗,包括裁軍反核武的和平運動遊行、罷買雀巢產品抗議該公司傾銷嬰兒奶粉、反皮草示威、自家教育實踐、有機耕種模式、樂施會濟貧工作等,冷眼旁觀,悟出了不少道理。偷師學到了各種搞運動的法門,更重要的是由人家運動志士的精神中感受到大愛的情懷、無私奉獻的動力,同時肯定了自己多年來悲憫眾生之情,重燃服務香港社會及中華民族的熱忱,切願有光發光有熱發熱。感謝上蒼賜我五年「大假」充電之餘,接收到新的任務委派指示。1984 年,一家四口由雲端飄返鯉魚門,降落啟德機場跑道,阿祥隱隱感覺到肩上有了不輕的責任。

短短三數年之後,因緣際會,變成了本地綠色運動的「符號」,代表著拯救地球、綠色生活、道德消費、有機耕種、動物權益、自然醫療、女性主義、反核能、反味精、反吸煙、反皮草、反高爾夫球、反預防針、反基因改造、關懷南方世界(道德投資、公平交易)、母乳、單車代步、反父權意識、反霸權主義等等由邊緣移入文明中央的意識形態轉化--只有兩個重大的例外,要多等十年八載才緣份到,那就是素食生活與靈修。

在 1980 年代的香港這種意識形態落伍的社會裡搞綠色運動,確是刺激又饒有意義的,滿足感可不少。然而打從第一趟跟本地的環境保護鬥士(被稱為「環保分子」)攜手合作,雖然同聲相應、敵愾同仇不在話下,卻隱隱然有著一種不協調,好像我跟他們處身不同的層面,抱著不同的態度辦事。表面上說,他們似乎先肯定了建制的一切,覺得整個安排(制度、集體意識、運作形態等)沒有問題,只欠的是「搞環保」,加強生態改善的工作,倘若當權者能夠兼顧環境不予破壞,那就萬事大吉,整個運動即大功告成了;我的信念卻是環保的問題遠遠超出了「環保」的範疇,其實有問題的是整個制度、整個文明的一切安排、所有人的世界觀人生觀,除非這些各方面都來個大翻身,扭轉乾坤,否則單只搞環保,注定徒勞無功。

還有更深層的真相,倒是我後來才覺悟到,原來地球的污染破壞,禍源在於人心的集體破壞,大家失去了精神世界,病態地企圖循物質的世界認識宇宙,靠物欲滿足自己,到頭來無可避免搞出了今天的毀滅局面。這一點是當時的綠林中人普遍看不到的,因此搞了十多年,我們整個社會終於承認環境需要保護,大家也支持環保,卻始終知而不行,地球與眾生的命運未見有起色。

在陰谷裡找光源

整整廿年光景(大約是由 27-46 歲罷),我過著無「主」孤魂的生活,跟上天的連繫好像切斷了,即是說

  • 在個人的層面,相信「人死如燈滅」,生命的盡頭是我會「消失在宇宙之中」,永遠永遠,不再存在,不再有意識,一了百了(所以人生注定是悲劇收場);
  • 在人類文明的層面,相信眼前地球生態的破壞已經無可救藥,照一切可知的癥狀推斷,即使大家馬上改轅易轍,恐怕亦無從扭轉乾坤,因為各種賴以生存的基本條件(水、空氣、土壤等)全無恢復可持續的可能,而且污染(特別是化學與輻射)破壞(例如臭氧層穿洞、溫室效應導致兩極冰山融化)無從逆轉。總之,身為綠色戰士,我好像是一架珍寶客機半空飛航途中全機上唯一清醒的人,其他的乘客紛紛中了邪在瘋狂摧毀機上設備,以至飛機隨時爆炸或亂撞,大家同歸於盡。時間已經無多,我在狂吼、在尖叫、在哀求、在警告,聲嘶力竭,招來嘲弄漫罵,開始沮喪、力不從心。

與此同時,我也知道個人的力量確是有限的,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們一個個只有按自己的稟賦,在不同的崗位上出力。我也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在地球的許多角落,越來越多人投身救亡工作,可惜的是我沒有很多機會跟他們溝通,互相激勵。不過雖然失去了昔日的信仰,我仍然相信冥冥中有主宰,人間的這齣戲早已有劇本寫好了,我是在不斷接收到某些指示,演繹一個角色,我要盡好自己本份,用心演出。只不過最難接受的,就是前述那個人死如燈滅的事實,每次想起終有一天(幾十年之後)這個軀殼復歸黃土,周兆祥這個人將會永遠消失,「我」再沒有了我,這個命運不容頑抗,上天開的玩笑太大了,很殘忍,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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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究竟信甚麼

回想起來,我整個人的思想背景原是單純的梵蒂岡二次大公會議之前那種意大利傳教士版本的天主教原教旨主義信念:天下間有善惡兩大對立的陣營,魔鬼誘人下地獄,信主得救,只有一個宗教(天主教)是真的,其他都是膺品或邪惡勢力。這種思想模式令人處處推論以絕對的態度進行--我全對、你全錯,非黑即白,一切都二元化、極端化,隨時不惜將不合模者妖魔化,結果內心難得自在,亦不容易跟人相處、交流心得,更時常樹敵。

花了整整四分之一個世紀,經過許許多多轉折與磨鍊,才慢慢認識了這個死穴,動手改善,學習用多元的、包容的、體諒的、欣賞的方式去看所有人的一切,承認存在的事物必有其道理這個道理,更進一步承認自己,可以知道的可以掌握的何其渺小,自己的能力何其薄弱。

某日,一位神父朋友在我主持的「綠色茶座」分享信仰觀點,談靈修的喜樂時忽然說:「宗教是用來經驗的,不必用來辯論的」,此語猶如當頭棒喝,即時想:唉!入教 30 年,竟然走了那麼長的冤枉路,當然有過不少經驗宗教境界的光景,但一直以來始終認為要「搞清楚」、要能夠「以理服人」(證明我信的是「真」的、「正確」的)才心安,用左腦去信,錯得多麼可憐。

那位神父亦不經意地說:「想去傳教(天主教),最好的辦法是此後十年絕口不提天主。」我頓時想通了。(執筆之日,剛好十年過去。)

宗教不是用來爭辯的

不斷有朋友、讀者、聽眾相問:周先生究竟你信甚麼教?你有宗教信仰嗎?一直覺得很難解釋、不想回答,因為三言兩語道不盡箇中實情,反而往往引起誤會引起不快。凡是要介紹尚未流行的範式(paradigm),總是困難重重的,正如向老外解釋食物「濕寒熱毒」,還不簡單呢。

可以講的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但旅途上的九曲十三彎不乏辛酸苦楚,而此刻仍繼續在尋道的路上,享受著過程的樂趣,並且非常感恩。

當年,唸大學前後,入修院不成,隱約有個意念:做神父過一生,也許太容易了,恐怕天主另有安排,要在我身上下更大的注碼。

後來不久即明白到,原來每個人都要創立自己的宗教,而且窮一生精力去不斷完善它。

信別人的宗教,就好像吃別人的藥,同一處方通常不會適合兩個人。 40 年下來碰到不少朋友,正是大受糊塗信別人的宗教所累,蠻可憐的;奈何緣份未到,他們只好繼續吃苦頭。

今天,人家問我「你信甚麼教?」的話,我會回答:「人生那麼短,哪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如果拿這個問題去問佛陀、問耶穌,他們會怎樣回答?說不定他們也有這個想法。

宗教是後人搞出來的「必需之惡」,往往跟教主在生時的精神相距十萬八千里。教主在自己的處境中找到了開悟、解說、超越的法門,跟有緣人分享一些心得,只此而已--

記得有個故事說某師傅與眾徒弟共飯,席間師傅忽然將桌上剛吃過的碎魚骨放到自己那碗飯裡,於是眾徒弟也照樣做,師傅又將一碟碟菜的汁倒入碗中,煞有介事地用手將飯、骨、汁混和,眾徒弟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也一個個模仿師傅的手勢照做了,下一步,師傅將兩匙羹的湯倒入飯中,大家又照做了,此時師傅心愛的花貓跳進師傅懷中,他將調理好的魚骨飯餵進牠口裡,眾徒弟一時不禁失笑,尷尬不已。

許多宗教都是模仿教主做當年對他有用但今天對大家毫無意義的事,還煞有介事地訂為禮儀,藉此賺取供養。

信甚麼教?實在無謂

我肯定了追尋開悟、解說、靈性的滿足是人生最大的任務,甚至是唯一有意義的事,宗教本來正是擔當助人超越得到這些的角色,可惜的是由於種種原因,今天的宗教往往辦不到(也許從來都大多數情形下辦不到),而世人繼續有殷切的靈性追求,事實上在宗教以外這些需要一樣可以得到滿足, 20 世紀下半期開始,所謂「新紀元運動」是像一個大市集,有各式各樣的攤檔提供千奇百怪、集古今中外大成的產品與服務,幫助人超越,其中有傳統主流宗教式的、有新興宗教式的,也有世俗式(甚麼聲明非宗教、反宗教式的);都各有貢獻。

這並不是說宗教(理論)與教會(組織)都是壞事,因為許多人在尋道的過程需要扶持,宗教、教士、教會都可以提供可觀的幫助,對於相當大比例的人來說,生命中某些階段裡是需要主流宗教的支援,每個宗教代代有人出,不乏聖人有心人高風亮節,惠澤眾生,不過如果各宗教各教會追不上時代的步伐,有「靈修市場」上競爭失利,為世上所摒棄,那就是它們一個個完成歷史任務,功能已由別的服務提供者所取代了。

回顧歷史,過去幾千年來人類社會的鬥爭,居然有很大比例是宗教之間為了利益爭奪搞出來的,那真是非常不幸,當一個信仰自認為天下唯一,或是唯一正確、唯一「真貨」時,鬥爭必不可免。現在我回答人家查詢我信甚麼教時說「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是因為拿自己此刻的信念跟任何一個宗教此刻的教義逐一比較,看看有多少吻合,是浪費生命。教義、教規、經文等等都無非是後世吃宗教飯的人(我對他們並無不敬,並無偏見)為了實際需要而搞出來的,越搞越複雜、越搞越絕對,但是事不離實,近年的修行與際遇令我處處看到,原來天下間的真理只有一個,「道」只有一種,古今中外的「覺者」按本身的文化背景、際遇,用自己的語言在不同的角度指向同一個源頭(All great men think the same, only fools differ.「大人物想法都一樣;蠢人才有異議。」)靈修幫助我們悟出孔子、耶穌、佛祖、穆罕默德各當代大師高人所共通的地方,那些就是重要的,至於他們有衝突的地方,都毫不重要,因為不是傳達錯誤,就是不同時代背景按不同的對象的講話所造成的。因此,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也應該是個真正的佛教徒,也應該是個真正的穆斯林,如果有人說:我是X教徒,不是Y教徒,那不要緊,希望他只是在採用X教的方式去達到目標,目標就是同時活出佛陀、基督、孔子、老子等人的精神。對我來說,它們的材料做法、味道、賣相不同,但一樣吃落肚,令人可以好好活下去。誰堅持說只有意大利粉或米飯才可以吃飽,只說明此君無知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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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此時此地就是安排

我們的生命又是怎麼一回事?

用三言兩語來撮要介紹,容易流於過份簡化,但阿祥亦甘冒此險,嘗試約略解釋自己對於「終極關懷」此刻的體悟!

1. 我們都是宇宙間生命力同一個基本材料所暫時組成的「現象」,正如餅店售賣的動物形餅乾,有些是魚有些是大象有些是雀鳥,形狀不一,卻都是同一個粉糰出來,只不過經由各種形狀的餅模,壓成不同形狀,再經同一個爐烘焗而成。同樣道理:人、動物、山川、雲雨雷電等等莫非由同一些「東西」(為了方便且稱之為「能量」,亦有人叫它做「氣」)所形成,而且是暫時的狀態,時時刻刻在變,例如我們的身軀乃由碳、水、多種礦物質等組成,這些原素在過去億萬年循環復循環存留在不同的動物植物之中或山山水水之間,藉著不知名的因緣忽然聚合組成了今天的你和我,他朝又復歸黃土,幻化為其他物質。

這些物質的聚散組合,是由一種力量在背後操縱,這種力量正是宇宙的「思想」、宇宙是「力」,有人稱之為「上力」、「本源」、「道」,是這個力量構想、創造了一切,這個力量在不同時空體現在各式各樣的「東西」之中,包括人、事、物。在我們之中有這個最偉大神聖的力量,在家裡的蟑螂之中也有,在雷電之中岩石之內亦有。所以我與蟑螂的關係、我與電腦、手機、糞便的關係,都是神聖力量與神聖力量間的關係。

用另一個比喻,這種力量(上帝、道……)就是整個海洋,我們每個人每一件物件都是這個海洋裡的一個波浪,這個浪隨時出現,但很快「歸於無有」,它回到了「海洋」裡,再成為海洋的一部分,過了一會,又有其他一個一個浪出現,每個浪都是海水臨時組合成的現象,它跟海洋並未分離過,所以生命就是緣聚、緣散、由道而來再復歸於道。

宇宙是上天一個大夢,一世人是其中一場舞、一闕樂章。

2. 時間與空間本來並不存在,都莫非是人腦中構想出來的幻象,人生中其他的東西,包括成就、愛恨、享樂、痛苦、死亡,都同樣是幻象,由我們內心投射出來,我們每分每秒都是在不斷創造自己的宇宙,宇宙並不是「外面」客觀在在的東西,而是我們「想像」出來哄騙自己的虛幻。(正因為時間空間本不存在,所謂「特異功能」那些遙視、預測、空中移物,根本是毫不神奇的自然現象,至於跟過去未來的人溝通(通靈),回到前生等等,也是一樣。

3. 人生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消滅自我,一切痛苦之源是自我,所有正派的宗教的道理也只有這一個:耶穌釘十字架,彰顯無我博愛精神,佛陀強調天下間只有一種德行,就是慈悲,慈悲正是無我的手段。終極的圓滿、幸福(即所謂教贖),正是擺脫了「我」執。

4. 萬法由心;心轉,則宇宙轉。要想環境、世界、命運改變,只有一個辦法,即是將內心轉為積極、平靜。這是「救世」或幫助任何人的唯一方法。

關於「終極關懷」的事情(「我是誰?」、「這個是甚麼地方?」、「我為甚麼在這裡??」),就是那麼多,也差不多了。照我目前的理解,古今中外的偉大智慧,講的都是這個。

我相信……

我相信此時此刻我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的。

我相信我有這個生命,是因為我要變成獨一無二、重要而且精采的一樁事件,令上下四方都更美妙。

我相信我是一個偉大的計劃的一小部分,這個計劃很久很久以前早已開展,我生平所有的遭遇,無一不是「天意」--這個計劃中的情節。

我相信因此昨天今天明天碰到的挫敗、困難、痛苦,全都是不可少的培育經驗,令我逐步升班,而且每一個都早已經過精心設計,讓我學到剛好此階段需要學的東西,拿來應付下一個考驗。

我相信天下間萬事萬物都妥善安排,各有目的。我的存在絕非偶然,我是目前這樣絕非偶然,我的際遇也不偶然,總之沒有甚麼是偶然的。天生我才必有用,人人天天都有任務等待完成,我的「才」是獨一無二的,只有我具備,必需奉獻出來完成要完成的事情。我生命的目標、我的歸宿、我的「命」其實我早已清楚知道。

我相信人生幸福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令他人幸福。我相信我所有的任務都是如此,而完成任務的辦法就是盡好自己當前的本份。只要我搞清楚自己的能力、興趣、追隨內心的傾向,一定可以做得最好。

我相信每個人做事都可以不止於用自己的能力去做,而是用靈性的宇宙力量去做。個人的能力極為渺小,宇宙力量強大億兆倍。宇宙力量有個別號,就是愛心。

我相信願景是人生的動力,願景令我高飛,超越平庸,超越令人沮喪難涯的現實。我知道自己的任務是達到那個目的地。每天我想著此事,就自然活得開心,活得滿足,活得健康。健康的先決條件是有願景,有「夢」。當我活出我的夢,當我全情投入,排除萬難邁向心裡的願景時,我感到生命沒有更重要的事情,於是世上沒有甚麼可以阻擋我勇往直前,我會散發出最完美、最漂亮的生命力,像原始森林中不顧一切開花的巨樹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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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一位朋友許修女介紹我認識她的拍檔李修女,李修女說:「噢,我一直以為你是神父!」許修女說:「也是差不多啦。」

兜兜轉轉「長征」過後回頭望一望,原來我已在不多不少,實踐 40 年前的抱負,做著當時未知天高地厚想獻出餘生去做的事,只不過發夢也想不到是以目前的方式去弘道:第一百本書出版日期不遠了,每個星期有一天,我是在全心照料自己的「堂區」。我不再那麼愚蠢跟上面那位大教練聰明鬥大力,只知道 we are where we should be,我現在廁身之處,正是該廁身之處。

不偏,也不倚。

----2004 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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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1----為甚麼無需懇言相勸皈依

收到(相信是)素未謀面的朋友這封電郵:「勸周兆祥先生及其他相似的朋友,最好皈依觀世音菩薩。諾那呼圖克圖說過:『千佛萬佛不離阿彌陀佛。千佛萬佛不離觀世音菩薩。』又說:『若無觀世音菩薩的救度,則千佛萬佛亦難救度眾生。』西藏更是沒有觀世音菩薩,便沒有藏傳佛教。藏傳佛教及寧瑪巴(俗稱紅教)的開山祖師蓮花生大士本身就是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及一切佛的三聖三密融合的化身,專門傳授密法。寧瑪巴本身就是釋迦牟尼佛和蓮花生大士的嫡傳……。」

多年來,非常好福氣,蒙各方高人朋輩先行者扶持指引,在尋道途中開心刺激(也享受箇中必然的痛苦考驗),不斷在佛教、基督教、天主教及本地海外靈修團體刊物上大發謬論,滿紙荒唐言。難怪復難得,年年月月都有有心人誠懇查問究竟兆祥大兄信甚麼教,為甚麼不信××教,好言相勸不如信××教;每一次,我都充滿感恩之情,又往往一言難盡。不如借此篇幅,略為分享一下有關的淺見與經歷。

古來不少修行絕頂成功的高人,憑著上天的啟發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做靈修工夫的好辦法。有人想學他們,他們也樂於分享,如此這般,一個一個的修行傳統代代相沿,成為了「宗」派,甚至建立了「教」義(門規、神學等等)。 久而久之,由於許多原因,包括傳教者的私心與受教者的懶惰糊塗缺乏自信等等,大家往往忘記了當年祖師傳授各種道理及功法的本義及背景,又不敢不願自行去經驗看看時移世易,那些道理那些功法需要如何演變與時俱進,加上有時既得利益者發現原來利用大夥兒的恐懼可以很容易操控信眾,而群眾又樂於受控制(正如許多病人毫不猶豫將自己的健康交在醫生手上懶得動手爭取康復一樣),於是才造成了歷史上許多宗教出現的普遍現象:排他性(唯我獨尊)、教條主義、重外表(圖像、儀式)而忽略實質、分黨分派自互相攻訐、男人主導、階級分明、壓迫性恐嚇性(誰不照單全收必受嚴重懲罰)……;這都是不幸的發展。

阿祥見過認識過不少各種宗教及靈修傳統成就卓越的追隨者,他們都道行高深,充滿愛心,身體力行,目前身邊也處處有這樣精采的人辦。 多年來,在不同的階段,各宗教和靈修團體為我這個蠢人提供過難得的環境,讓我稍有進步,未致一塌糊塗,我十分感恩。

時至今日,相信還不斷得到耶穌、佛祖、老莊、孔子等等賢哲留下來的嘉言及榜樣啟發與鼓舞,他們的追隨者也發揮著重要的角色,促進人類社會的精神文明。

經過了也許是萬水千山,我才開始明白何以「人人都要創立自己的宗教」(不再照單全收另一個背景的人搞出來只適合他的東西,不論如何精采),何以「宗教是一個過程」。我知道靈修工夫不受別人操控,才事半功倍。周兆祥的「宗教」此刻已不同於昨晚周兆祥「那一個」,其實,無非是天人再合一,共同造化而已,哪又有甚麼複雜?

附錄 2----為甚麼「正教」無妨師法「邪教」?

錫安教會,說不定,是上帝 2004 年賜給基督宗教的祝福。打從《舊約》時代開始,聖靈不斷以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方式啟示了先知和神僕、導引著教會。對於 21 世紀基督宗教這個殘局,慈愛的天父會如何出招呢?

如果我是基督的教會裡的領導,近日只會天天感謝上帝賜給我一個及時的榜樣,由明確的例子中悟出牧民工作可以如何振奮,回復當年耶穌的本貌。

例如......

  1. 耶穌是一位充滿激情的靈修宗師,周圍的人受他感染,毅然放下「一切」追隨他,全情投入,整個「運動」熱情澎湃,大家毫不計較奉獻,內心長燃熊熊愛火,信眾天天活出了信心、盼望、關懷愛護。今天的教會如果能夠繼承這種精神,不是很美妙嗎?
  2. 耶穌原是頭號顛覆分子,大膽揭露當時社會主流文化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官商勾結傷天害理的醜行與不義制度(所以他與門徒一個個落得殉道收場求仁得仁),螳臂擋車般跟腐敗的建制(包括政客與學術界)劃清界線肯講真話。(註)今天,周兆祥多麼希望有教會繼承這種堅持精神、示範高風亮節。
  3. 耶穌是歷史上少有的偉大CEO,不但懂得訂下明確的運作目標與使命,還痛快淋漓傳達給各拍檔伙計知道、刻骨銘心;大家因時制宜採用靈活機動的方式搞活動、調配資源、分工合作、激勵士氣、進行危機管理、見招拆招。周兆祥多麼希望今天教會的組織能夠追得上時代(至少參考一下錫安教會的想像力)。
  4. 耶穌是歷史上少有的成功推銷員,單人匹馬開展了二千年覆蓋全球的超級企業,推銷的產品居然只是一個抽象又發生於未來的許諾(他老爹的「天國」)!他在各種場合的演講、應對、催眠,談笑用兵,簡直出神入化。今天,教會多麼需要有魅力的推銷員。(本地有教會的網站比得上錫安教會的用心又有效?)
  5. 耶穌「攻心之術」非凡,憂大眾之所憂,能夠身心靈並重,用超越傳統的方法解決生理問題(變酒、五餅二魚、治癒傷殘頑疾……),然之後引人入「聖」。更重要的是,他不斷強調奇蹟在靈修生活中的角色,讓大家更放心去信、去望、去愛。

人家成功就群起而攻之,貶為異端,二千年來基督宗教始終未改習慣。如果我是有眼光有謙卑有自信有寬容有愛心的教會領導,我會知道上帝其實正在藉錫安教會放料、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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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底

作者:周兆祥

我如何如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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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修訂 2006 年 9 月第 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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