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拿來兩天補假,一來可多陪少奶一下,亦同時找醫師料理一下點點舊患.
肩頸的問題困擾了我不短時間,雖然二十年前我已長成現在這張衙差臉,但似乎歲月還是在我身體上留下不深不淺的足印.少奶為此輕嗔重責了幾回,還要脅還堅持不去找醫師的話便要絕食.坦白說,我的賤骨頭向來夠硬,這丁點事兒可不放心上;而且可以號稱賤骨頭的話,被少奶嬌嗔以對在我而言簡直是一等一的享受.話雖如此,還是到醫師處跑一趟,以免影響生活為上.
做過針灸後回到家中,雖然少奶還在上班,但看著家裡窗明几淨,兩隻貓兒水糧不缺,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心裡的幸福感一下子湧出來,忍不住給少奶發個短訊.
"壞少奶,你上班去卻留下一屋子思念給我,怎辦?"
少奶的回覆卻是俏皮得緊.
"先向每位管理員說"我很愛少奶"十聲,四小時後才還你嬌美娘一名."
看著這些短訊,實在是通骨騷癢,笑聲不止.笑過後才驚覺,可能這陣子習慣了有少奶的生活,但認識她之前,我實實在在是沒多少年曾笑得那麼開懷自在.回憶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到我會少奶初相識的那個夏天,留下滿灘寶貝似的印記.
還記得三年前多的冬天很冷,與前妻辦完離婚手續,一個人有點半流放式地接受了公司的委任,到杭州和孟加拉開設辦事處,因為工作關係,總是中港孟飛個不停.其實那時多少是有點放縱的想法,在飛機裡勾搭女孩,也到處跑到處鬧,過著相當單身的生活.在杭州時,就因為一時之氣,跟人搶起妻子來,後來瘋夠了,趁事情還未鬧大而工作又辦妥,便借勢回港歇一歇,然後還打算再上路往巴基斯坦多跑點業績回來.誰知那時公司被收購,業務亦暫時被叫停.
那時公司裡有一位和我合作了好些年的年青人,牽強些說他算得上是我的徒弟吧,由他入行到最後,看著他也有六七個年頭.他很喜歡在網上認識女孩子,但從來也找不到女朋友.
有一天他過來問我,"莊,借我一百二十塊可以嗎?"那時我跟他亦師亦友,這小子向來花的比賺的多一點,這些小困難時有出現,但數目那麼蹩腳的卻是第一回,我也不以為然,口裡正想訓他兩句,但也伸手去掏錢包.誰知他給我一下按住,"我不是要借你錢包裡的,是網上的."這我才明白,這小子想加入人家那些認識女孩的俱樂部;他知道我的網上戶口有時做一些小拍賣,還是有點結餘的,就打這主意.我也沒說啥,只告訴他我的密碼便算了.
幾天後,他竟然在我罵工廠時替我拍了一幅貼片,挨了我幾句;我一向不愛被拍照,我當然亦著他把照片刪掉.再幾天,有另一位同事告訴我那照片拍得太兇了,會嚇跑人;我就知這臭小子久扁,把我的焄片放到網上去.他一見我來勢洶洶的朝他走過去,心知事敗,就搶先認罪.原來這小子開了我的帳號後,不知道那俱樂部登記時是要用同一個帳號的,最後他用我的資料登記了,但他自己就跑到便利店交錢開了另一個帳戶.後來他發覺弄錯了,就索性給我拍個照放上去,雖然給他弄得啼笑皆非,但我也沒有怪責他的想法.
"不吃白不吃,反正交了錢,就上去看看吧."這小子一知道逃過一死,即擺出原來的模樣來.
那時候的確如這小子所說,反正左右無事,就上去看一下吧,就在這裡,我第一次看到少奶.那時其實也沒啥印象,只是覺得這女孩的笑容有一份很難得的安寧,很自在的.後來少奶告訴我這照片是她逛了很久的街後,坐下來時被朋友鬧著玩拍的."那時實在很舒服耶,走得腿也酸了,可以坐下來誰都會有這樣的表情啦."她還把小嘴嘟得老長地抗議我知道後笑人仰馬翻.那一刻雖然我實在沒抱期望,但也如實的發了一個訊息給少奶,告訴她我的感覺,但同時也把那段自我介紹的留言改回正常版本,也難怪這小子老找不到女友,這種"要上床就來找我"的留言,看了不跑才怪.
之後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第二天,因為收購的事情要回上海交待一些細節,出了一個星期差.回來後又是忙這忙那的,到我看到少奶的回覆時,己是差不多三個星期後的事.開始時我看到那電郵還在猜那是誰.但看一下標題,一時間想不起但又實在有點印像.再打開電郵才記起這事情來.之後,就開始跟少奶在msn裡通通訊,那時是很逗的,我就像是一個咨詢熱線,但問題是環繞著金庸的名著射鵰英雄傳;我還曾邊想邊笑過不止一次,一個那麼迷射鵰的女孩,會是黃蓉還是洪七公呢?整整一個星期後我才知道,原來當時少奶加裝了經典台,剛好就是重播射鵰英雄傳.我現在還會跟少奶開玩笑說,"以後教孩子,要告訴他們書中自有顏如玉是真的;要不是他們爸熟讀金庸,也騙不到他們的媽回來."當然又是換來少奶一陣銀鈴似的嬌嗔.
這之後,我和少釢開始談點自己的事.我發覺這女孩子很封閉自己,生活也相當的沉悶.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看看電視;其他的一概乏善可陳.我花了點時間,終從她口中得知因為以前的男朋友而跟家人關係鬧得很不愉快,事情過了好幾年還是有點芥蒂的,自己也覺得好像很對不起家人,但自小被父親朋友寵慣了,想修補有時也是不得要領,尤其在她父親去世後,好像一下了失了舵一樣,內疚加上傷心把事情弄得更糟,最後只好一個人搬出來住,與孤獨為伴.至於那是什麼事,我一直沒有問,直至很久之後她才告訴我;但其實我沒啥所謂,知道與否,我愛的都是眼前這女孩.
那時我有一個習慣,其實也不是有心的.每天她將要下班,我都會留個口訊給她,"因為明知我會遭拒絕,我還是不約你吃飯了."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她突然回覆我."你天天都這樣說,但可沒見過你認真的約過我啊."我沒有立刻的回覆她,因為我要等那一句,"我不等你了,明天見."看見她下線了,我才留下一個訊息,坦白說,這是讓她回家看的."對不起,我猜我要先弄清楚一點事.過兩天再約你吧."
我沒騙她,只是那一刻覺得眼前這女孩不是玩遊戲那種女孩.要不就認真開始,要不就不要開始.想了幾天,最後我也覺得心裡隱隱約約有種對她難捨難離的感覺.我決定約會一下她,再行定奪.
第一次跟她碰面時,發現她比相象中沉鬱,但眉宇間那股清秀的氣質,混著淡淡的閒愁,卻直往我心中打了一個干天雷.談了一會,我想她的問題比想像中複雜;但我還在計算,我是不是可以認真的跟她交往下去.真的走在一起,我又是否能讓她幸福快樂,長相廝守呢?往事不禁又再浮遊於理智和感性之間,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仿如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突然造訪,驚喜交集中少不了那種滄海桑田的無奈.
之後都是一陣子的約會什麼的,每次約會完畢我都會送她回家.在我自己的回家路上,我要走一段頗長的路才可有車回家,走這段路時,我總是想了又想,就這樣想了兩個星期,最後我還是定了一個心,向她表白.但表白之前,大抵我已想到日後要如何應付這段關係.
清理這陣了其他或霧水或擦過的關係當是首要;再來是如何留有空間,我預備好不等於人家亦是,自己的背景亦複雜非常,這段關係的綠燈,還是讓她管開關好了;真的走在一起,讓她重建信心是必然的,但最重要還是讓她家人重新接納她,換言之是先要讓她家人接納我,雖然有太多變數,既然要走在一起的,兵來只有將擋好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的未來,要把她也算進去.我的過去只可以是一個記錄,讓我知道怎樣做才令身邊的人幸福,而不應該令我有所顧忌,置兩個人的幸福於無形;我這半輩子是唏噓夠了,往下的路,我想和身邊的人都走得再陽光點.
結果,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吐出一句,"我不知我們行不行,想不了太多事情也很怕去想.我只知道,跟你一起挺快樂的;你不嫌我笨的話,我們試試看."後來的日子,也可以說是好運,跟我的相象沒太大差別,甚至可以說更好.現在的少奶充滿自信,回復以前的活潑可人,她跟家人的關係亦好得多;每次看到她笑容,我才明白自己一生幸福的所在.
回想當時,我彷彿又再見到那時在長路中苦思的身影,和在窗邊看著我的少奶.那時的MP3裡總是播著這首歌,提醒了我,少奶是怎樣的心情去看這段關係.也讓我在氣憤的時候,困倦的時候,悲傷的時候,迷惑的時候.總會記得在我想這想那的同時,這女子為我想的怕的更要多.
想著想著,少奶回來了,她打開家門的一剎,我不禁走出玄關擁著她說,"少奶,歡迎你回來."
歡迎你回來,回到我們的家來.
後話:
因為生性輕浮使然,我竟瘋起來,在少奶回家前照短訊內的要求做一遍,害得管理員們都向少奶笑說,"你家那隻可寃氣得緊啊."
少奶漲紅了臉的連聲啐道,"以後也不敢跟你說笑."雖然極力別過頭去,但眼中還是笑意盈盈;女人口不對心者可見一班,亦證明女人總愛無恥男人這定律.
假如讓你吻下去
或是怕再告吹 才不敢因你心醉
也許生活慣了孤單 忘掉其實這叫空虛
夜幕滲滿雨水 仍然想把你婉轉相拒
卻似推不掉暖暖的咀 你抱緊孤獨身軀
如讓你吻下去 吻下去
人生可否變做漫長浪漫程序
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插曲
事完後更空虛
其實盼醉下去 醉下去
人生清醒眼淚令人倦令人累
但如又真的交出整個心
會否只換到唏噓
或是這晚太早 不應跟你擁抱
卻也許不是太早 其實時日我已虛度
但願你對我好 和真心不要草草
也許今夜我只好 半醉中甘願賭一鋪
如讓你吻下去 吻下去
人生可否變做漫長浪漫程序
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插曲
明天會更空虛 |
2008/9/9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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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9/10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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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9/10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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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唔知話你中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