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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King

轉載自 (思-第99期)

揭開難以啟齒的性?
單身姊妹的止情絕慾

黃慧賢
香港婦女基督徒協會執行幹事

　　也許因我曾在《婦女經驗與婦女牧養》一書中，撰寫過一篇單身姊妹與非基督徒拍拖所帶來的困窘經歷；1 兩三年前，學會同工邀請我撰寫一篇探討單身婦女基督徒與性自處，我起初拒絕，因為不知怎樣開展這個討論，但對方極力堅持，無可奈何下，我惟有勉強應允。結果是，我一直未能下筆。拖延至今，深感抱歉。適逢女協藉今年國際婦女節日子，公布去年五月至八月期間，進行有關「教會單身姊妹狀況和需要問卷調查」，其中有部分問題也涉及單身婦女基督徒對自身性慾的看法和自處議題，由此，也刺激我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
　　回想起過去一直躊躇下筆，皆因內心一直盤旋，可以用甚麼進路撰寫該文呢？若從說教入手，香港教會一般說法，要守身如玉，禁止婚前性行為，任何滿足肉體情慾之行為一律不可以作。蓋因普遍教會視性慾為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慾念不可想，也不可作。另一方面，也可從相反話語抗衡，要徹底打破一切性禁忌和壓抑性的規範，盡情享受性的歡愉，盡情去性解放！

　　我個人不喜歡以上兩種極端壁壘二分的討論，論證的態度不過是互相指責，互扣帽子，最後各人安然地繼續維持自己原有的立場，原先要討論的問題：單身姊妹的性自處似乎也遺忘在旁。撇除上述二元對立的討論外，作為一個單身女性，我也不想透過一篇文章公開剖白個人探索性的歷程，雖知敘述個體的生命故事甚具感染力，但同時也明瞭很多人都以窺探的眼光看其他人的性事實踐，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是者，答允撰稿的承諾一度落空，下筆千斤重！

　　唉，單身姊妹的性果真難以啟齒！
單身婦女基督徒──喪失享受性的群體
　　為開展單身的性自處的討論，難免先做一番文獻閱讀的工夫。由於教會單身姊妹為數不少，教會人士陸續開展單身姊妹婚姻狀況的言論，主要是涉及兩方面的討論：單身女信徒與非信徒結婚的論爭和姊妹如何自處的方案。目前我只搜集到三篇本地教會人士／群體牽涉單身的性討論，論調較傾向為壓抑性的討論，即上文提到第一種的性論述。它們大概也環繞以下話語：

（一）社會處於性泛濫狀態，單身姊妹容易陷於誘惑：有形容為「性化」的社會，充斥著色誘試探，單身姊妹與及其他婚姻狀況的男女，也容易被挑動性慾，而不知不覺間降低性道德的標準與底線，尋求性慾的滿足。2（二）常見有三種「出事」形態：其一，在教會僧多粥少下，「姊妹間出現一種近似同性戀卻又不是同性戀的感情依附」；其二，與已婚弟兄不經意地發生感情，成為第三者；而第三種是與社會人士無異，盡情滿足性慾，「一夜情、婚外情，有情無情也無所謂」，即視為性濫交一族。前兩者被形容為單身姊妹不經意地將感情寄託在不適合的關係去，而後者則形容她們可能完全迎合社會有關性道德的標準。3 （三）自慰要克制：李耀全撰文承認自慰可以解決單身姊妹的性需要，並不傷人也不害己，但他也擔心到自慰「常需淫念的刺激及易趨不受轄制」，建議克制，若揮之不去，則需要尋求專業輔導。4 （四）在守身原則下，可發展異性／同性的情誼關係：認為人對性的渴求，主要是因為對愛、親密關係的需要，因而建議將情與慾分開，單身可以發展性以外的純粹情誼關係，異性和同性均可，以滿足上帝創造本來是「與他者關係中的主體」。5 　　綜觀以上的性話語，因教會前設婚內性事才是神聖的、聖潔的、沒有污穢的，在這標準下，單身姊妹既然未踏入婚姻的門檻，單身女性性慾的課題就變得非常有問題，甚為危險。我曾與一位女協會員分享單身姊妹性的爭議，她與我提過一個名詞，很有意思，她形容單身姊妹是喪失享受性的（sexually deprived）。一語道破，在教會性規劃下，單身姊妹的性完全不可以探索，也不能被接受！
單身姊妹的「性」有待正視
　　上述分析過在有限討論單身性慾的文章，論調乃傾向壓抑性的立場，強調性道德倫理的應然教導，卻忽略了當事人真實生命的掙扎和選取。落實到與單身姊妹接觸和牧養時，性慾自處話題仍然十分忌諱。

　　去年進行單身調查時，我也觀察到教會正迴避有關課題。例如我邀請教牧協助向單身姊姊派發問卷時，有個別教牧認為，問題涉及單身姊妹對性的渴求和看法部分較為敏感，要重新考慮是否協助派發；有同工甚至以自己教會近年沒有向單身信徒「全面」教導性倫理為由，而婉拒協助分發這份牽涉「性」問題的問卷。我當時回應，女協作為一個鼓吹基督徒婦女邁向生命整全發展的機構，並不打算迴避性議題，縱然了解教會仍然忌諱談性，不代表單身女性不需要正視自身的性慾需要。及後我仍婉轉地邀請教牧同工繼續派發問卷，並建議容讓單身姊妹們自行決定是否願意回答這些「敏感」問題部分。當然，由於這份問卷以不記名的形式進行，也沒有要求填寫所屬教會，至今我並不清楚那些判斷問卷牽涉敏感問題的教牧同工最後是否接受我的勸說，協助派發問卷予教會單身姊妹。然而，從問卷數據上看，單身姊妹並沒有迴避有關性渴求的問題，拒絕回答的只有五位，佔整體的3%；此外，超過八成（84%）的被訪者認為性需要是正常的。6

　　由此觀察，單身姊妹可能比香港教會更能正視自身的性慾自處，問題是我們可以提供甚麼樣的空間，帶著甚麼眼光和態度，與單身姊妹探討和反省上主創造我們成為一個性人（sexual being），而非傳統性別定型下塑造女性為性冷感或性隱藏的第二性；性慾和親密關係的渴求同樣是上主的恩賜，是上主看為美好的創造。若我們沒有開放一個空間，讓單身姊妹正視所謂喪失享受性的實際處境，難怪有單身姊妹在聚焦小組內表達：「我係一個人生活，有呢樣野（性需要）唔係我想，上帝無俾我一個伴侶，而繼續有呢個需要，你不如連呢個需要都攞走埋啦！?我有些覺得上帝玩我囉！」
註：1 見拙作：〈信與不信原不相配？?兩位婦女基督徒的倫理掙扎〉，《婦女經驗與婦女牧養》（香港：香港婦女基督徒協會，2003），頁1-16。2 朱小海：＜『清補涼式』兩性牧養＞，《宣道月刊》，50期（2004年2月）；李耀全：＜單身姊妹的成長與牧養＞，《宣道牧函》，35期（2003年12月）；鄭順佳：＜單而不獨－－對單身與性的神學和倫理反省＞，《中國神學研究院期刊》，36期（2004），頁65、71。3 朱小海：＜『清補涼式』兩性牧養＞。4李耀全：＜單身姊妹的成長與牧養＞。5李耀全：＜單身姊妹的成長與牧養＞；及鄭順佳：＜單而不獨?對單身與性的神學和倫理反省＞，頁52-54。6見：香港婦女基督徒協會：《教會『單身姊妹』狀況和需要問卷調查報告》，2006年3月8日。整全報告請參考以下網址：http://www.hkwcc.org.hk/documents/Other_2006031030.doc

[ 本帖最後由 Step.King 於 2007-3-4 12:30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