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西藏

抽刀斷水

前言

進入西藏前，為了預防高山反應，我亦特別跑了幾天步，酒我亦少飲了很多，期望有強健的體魄去迎接高原挑戰。前三天開始服食紅景天，早晚各一粒。出發前一星期有些輕微感冒，之前我已用重藥把它壓住，但仍擔心在高山爆發－－聽說在高山感冒，可以引致肺水腫、腦水腫，甚至死亡。

DAY 1：4月1日

飛機抵達成都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入境後即回酒店休息。由於明早8:00便坐飛機，所以基本上這晚和這酒店都只是駁腳而已。

DAY 2：4月2日 晴

早機由成都機場往拉薩。

成都機場的內陸線那邊有一檔很大的生果檔，很特別。在飛機上，已看到連綿不斷的山脈和冰川，那些山都是光禿禿的，了無生氣。飛機飛了很久，望向下面的都是山。

經過約兩小時後，就到達拉薩機場，飛機彷彿沒有怎樣下降到，就好像隨意地找個地方降落一樣。

到達拉薩機場，甫步出機艙已略感「飄浮」的感覺，呼吸有點急促。之前導遊有提醒過，要保持心境平靜，於是我亦不跳跳蹦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一出室外，萬里無雲，果然是日光之城，與香港的污煙瘴氣、昏天黑地比較，個人的心情登時開朗起來。步上了旅遊車，便朝向酒店進發。

中途停了個尼塘大佛，沒甚意思。然後過了約半小時就扺達酒店。

這國內五星級的雅魯藏布大酒店十分厲害，大堂有很多古怪動作的神像及陳列品，房間兩旁也有寶物。原本行程安排是我們在酒店內休息一下，再吃晚飯。但我們恐怕午睡後，晚上就會睡不著，於是便逛酒店。酒店二樓有展覽館，我們逐層逛後，再到附近的士多，看看有無特色食品作宵夜儲糧，可惜都只是一般貨色。於是便到一間超市買些杯麵，時間就差不多了。

其實一邊逛，一邊已在頭痛，但並不太辛苦。吃過晚飯，導遊千叮萬囑吩咐我們不要沖涼，因為會使血液循環加快，令高山反應惡化。OK，那便抹身。

吃紅景天及止痛藥各一粒後，就去睡了。雖然高床軟枕，但也睡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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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4月3日 晴

睡飽後沒有頭痛了！晨早便出發布達拉宮。在宮前有個大廣場，可以慢慢欣賞布達拉宮的宏偉全相。進入宮內，拾級而上，再入室內參觀，那主要是歷代達賴及班禪喇嘛打坐、登位及墓塚的地方。由於嚴禁拍照，只好買 Postcard。在山下的出口第一次見到一排大型經輪，有信徒在轉轉轉。

然後便起行往大昭寺，它位於購物街八郭街內，寺門外有很多人作五體投地朝拜，比布達拉宮的多很多。我們忙著看手信，與大隊失散了。之後致電領隊，他便帶我們進入大昭寺。

參觀完大昭寺，有約半小時再逛購物街，我們也不懂得分辨那些是值得買的了，反正天珠、類似古董的東西、唐卡等整條街都是，商品亦包括尼泊爾、印度、不丹等衣飾。看看逛逛後，便到一間可以望到布達拉宮的西餐廳吃中午套餐。

吃罷就前往色拉寺，又是一堆佛和璧畫，印象較深的是象徵智慧的文殊菩薩像，頭輕微傾斜向窗邊，導遊解釋是祂在聽聽窗外辯經的喇嘛有否亂辯。室外有一個地方，約有百多個喇嘛在辯經，吸引了很多中外遊客駐足拍照。喇嘛分成多個約四至八人小組，辯經都是一邊站著惺惺作態、另一邊則坐著地上冷靜回應，有些小喇嘛玩得高興，還互相推撞。

看完後，就接著今天最後一個景點哲蚌寺，但想不到也是最辛苦的，行上山都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力不從心之感，彷彿自己老了很多，上十多級已氣喘如牛，討厭的導遊還不斷在上面催催催。可是一上到目的地，山上望下來的風景真的很美。

在哲蚌寺室內我嘗試偷影，我已看遍四處都沒有喇嘛才出手，但當我影完後，一個手中拿著一疊鈔票的喇嘛就立即在我面前出現。萬分佩服！我亦乖乖付了廿元拍照費，而這費用就容許我在寺內任拍了。

晚上參加了另費、價值160大元的「藏式風味餐」，但食物口味頗差，歌舞表演聲浪也太大，但總算飲過西藏特色酥油茶及青棵酒，前者有點像沒加糖的奶茶，後者則像稀釋的米酒。還未看完吵耳表演，大家都希望快點離開。導遊領隊為安撫團友，特地請我們去吃牛肉拉麵，再到超市補給明日所需後，就回酒店了。

今天看到的各個寺廟，都有些放捐款的地方，是堆著沙像插香的盤，中間放著半個粟米，捐款大部分都是一兩毫，相信已是虔誠藏民的很大支出了。另外都會點著些酥油燈，一大桶的酥油插著幾支燈芯，近火的位置是液體，外面的呈牛油狀，但我看到工作人員會從水壺倒出液體 refill  的。在某些寺廟的通道是很狹窄的，在我們聽導遊講解時，藏民信徒會一邊吟哦諗經，一邊用手輕輕擋開我們，以擠出空間通過，難怪很多寺廟都限制每日進入人數。有時我亦懷疑，自己站在別人心中神聖的地方作參觀，是否合適？尤其是，我知道很多藏民都是從很遠的村落，沿著公路五體投地，不知渡過了多少寒暑才到達拉薩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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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4-19 11:22 發表
辯經係咪好似我地咁辯論教義呀?我都想玩下。不如同收錢喇嘛辯論下點解唔一開波就話明收影相費廿皮，咁寺院收益仲多？

我估係啦，不過喇嘛應該係同信一個教，並唔係好似我地咁信同唔信咁辯既。而且佢地辯時會拍手dump腳，好有氣勢架。

哲蚌寺的影相費乃明碼實價地張貼了在門口，因此我才夠膽犯險。布達拉宮就寫明禁止拍照，導遊說要罰的是你部相機，另加一萬五千元左右的海鮮價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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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4月4日 晴

坐了四個多小時往第二大湖納木措（天湖的意思），沿途看到唐古拉雪山。中途下車休息時，偶而都可以看到虔誠藏民沿著漂亮的公路，五體投地向拉薩慢慢進發。車子要爬過五千多米的那根拉山才可抵達，差不多到達時有一段被冰泥封了少許，車子緩緩地駛過，藏族導遊則一邊呢喃地唸著經，車身略為搖晃，之後都順利通過。

由停車場走路到湖邊約要十分鐘。湖面仍然結冰，沒有在旅遊書照片中海天一色的藍，可真未到最佳季節。拍完照後就回去了。

回停車場的一段路，我選擇了騎馬，開價十元，我講價說五元，馬主同意後就拉我回停車位，我說先付款他就沒有理會我，但到了停車場一下馬，他望也沒有望我手中鈔票有多少，就立即反悔說要十元。雖然五元對於我來說算不上甚麼，但總算了解人性的醜惡，藏民亦不是清一色的純樸，要掙扎生存是否就要無賴？

回程又坐了很久很久的車，吃過路邊小餐廳的清淡午飯，到達羊八井溫泉，到處蒸氣騰騰，並沒有安排入內參觀，半高山反應半暈車浪的我也沒有下車。

鴨仔團回拉薩的藏醫學院，那些藏醫，其實稱為「撞醫」會較恰當：

醫：（把脈後笑說）咦？心跳得很快哩，是高山反應吧？
我：對。（心想：坐車來回差不多八小時，還上了五千幾米的山，甚麼反應都出來啦）
醫：你的腰有沒有問題？
我：沒有。
醫：頸椎呢？
我：沒有。
醫：你是甚麼工作的？
我：辦公室工作。
醫：用腦會很累吧？
我：沒有。
醫：你幾多歲？
我：（回答）
醫：嗯，基本上都很健康，（看一看我的頭髮）頭髮開始稀疏了，是腎氣不足，要補……就是那種藥，可以幫到你。（終於有位入，嘿！）
我：那是遺傳吧，不必了。（離座）

心想：睇相佬都沒有如此地「撞」吧，我體諒在高山反應下，我的脈象可能會亂掉，測不出亦不為奇。但他們亂up一通，不知所謂。不過我相信他們的故亂瞎猜，也可撞中不少都市人的病。

鴨仔團再到牦牛肉乾專賣店，我們隨便試食了就走了出來，在外面呆等了超過半小時，那時立即聯想起導遊一直在各個景點催催催的真正原因。想不到團友竟買了共一千六百多元的牛肉乾。

然後回酒店晚飯，之後我們就自行坐的士再戰八郭街。但八時多小攤檔已清場了，而鋪頭亦陸續關門中。我們亂逛了一會後，就回酒店收拾行李了。

＊拉薩市內的士一程定價十元，無分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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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4月5日 陰→晴

要坐青藏鐵路離開拉薩了，昨晚又頭痛又不斷打噴嚏，睡眠質素很差，真的離開得合時，否則真可能有機會死在拉薩。

在月台上，我們拍照到處走，玩得不亦樂乎。月台亦同時播放輕鬆流行音樂。最有趣的，是響起了「My Love My Fate... You Will Fade Away...」，衛蘭的廣東歌竟然都可以在這裡出現。

一入車廂，有放氧、恆壓，頭痛癥狀立即消除了。可惜的是公佈說由於之前乘客的外出，引致列車延誤，因此本班車只可在那曲站外出拍照六分鐘，青藏鐵路的主要賣點就消失了一大半！

最諷刺的是，我們車廂的那個出口竟沒有開門！到我們找到別一個會開門的門口時，就已經太遲了－－乘務員不准許我們下車。其餘的站都不允許出外，變得只能在車廂內看風景。

沿路風景優美，我們不斷欣賞與發現車廂兩旁移動著的山水畫，偶而看到牧牛與牧羊，藍天與白雲，山川與湖泊……同時，我們在如此佈景下奕棋、鋤大Ｄ，轉眼已到晚飯時間。飯送非常一般，四十元，幸有全團唯一的美女伴食，也略添胃口。

吃飽休息了一會後，天開始黑，我們便到一卡播放著電影及擺著多張桌子的地方（姑且叫做娛樂卡）喝啤酒。送來的叫「天路啤酒」，男服務員一開瓶蓋，「噗」的一聲就彈到女服務員的額頭，女服務員哈哈大罵，顯然他們沒有在高原開啤酒的經驗，另一瓶又「噗」一聲彈上了上天花板。我們就在娛樂卡邊看電影邊喝啤酒了。

喝完啤酒，本來刷牙準備睡覺，美女說一起看夜星，我們就到另一卡浪漫地看星。悲哀的香港人，連星星也很少有機會看，我們認出北斗七星，看到頭也梗了，但就一邊看一邊與同伴暢談危險的政治話題。

看完星後，團友說乘務員通知，可在格爾木下車，我們都很高興。但其實下車都沒有甚麼風景，車站的燈光，對比四周的漆黑，只看到天上的月光，和感受車站的夜寒。拍了兩幅後，就上床睡覺了。

＊車廂大部分廁所都是踎廁，唯一我們發現一個坐廁，在娛樂卡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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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4月6日 晴

車廂內真的睡得不好，好像沒有睡過一樣，但亦可能由於那是供氧車廂，所以早上也不會很累。

火車比原定時間早了約半小時抵達西寧，就是不讓我們中途下車的好結局！吃過午飯後，行程原定是參觀塔爾寺及清真寺，但我們決定離隊自己去逛。

我們去了一條商業巷，好熱鬧賣東西的地方，另外我們逛了一條「園林文化街」，其實是一條主要賣寵物雀鳥的街。原本打算去旁邊的人民公園，卻因工程關係而封閉了，於是無聊地逛了「聊齋誌異」嘩鬼樂園，一個個電動鬼，配合燈光音效，好好笑的。

逛著逛著到了市中心，跟一般城市沒有兩樣，到處都是百貨公司。品嚐地道清真羊肉及燒豬，這樣就過了一晚。

DAY 7：4月7日 晴→陰

起程往青海湖，途中發現相機的記憶卡丟失了，唉，好可惜，在西藏的大部分照片都沒了，唯有問同伴及團友拿回風景照作回憶吧。

中途的一個景點日月山，是當年文成公主嫁到西藏行經之路。由於時間所限，只能在牌匾下拍拍照。然後就繼續行程。

抵達青海湖，天色不算太明朗，沒有出現傳說的五色湖面，在寒風凜凜下，拍完照就坐電瓶車回旅遊巴。

回西寧，趁購物時間溜出來，希望找找記憶卡，但都找不到。歸隊吃過晚飯，就到機場往成都了。

抵達成都，到酒店後已是晚上十一時多，一眾團友打算外出宵夜，但要坐的士約十多分鐘才可有宵夜地方。我搞肚痛，時間又夜，原本打算放棄。同伴興致勃勃，不忍掃興，於是在排出毒素後，吃了正露丸就冒險出發！

的士大佬說之前都有九男女三架的士出了去了，我想應是團友，的士大佬說也帶我們去該處吃。到達宵夜地方，有很多路邊的小吃檔，逛了幾個鋪位，就聽到團友的呼喚了。我們坐在一邊，分享他們的食物，聽他們點的歌，我們也點了一些盡量不辣的小吃。不過，最欣賞的還是烤魚，用竹簽串起，外皮鬆脆，肉汁完全鎖在裡面，再咬一口，發現魚肚內全釀了辣椒及薑，風味十足。飲飽食醉後，團友還聞歌起舞，十分快樂。高原壓力後，大家都放鬆了！幸好我們沒有放棄外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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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8：4月8日 陰

成都天色都是灰茫茫，成語有云「蜀狗吠日」就是形容這個意思。到春熙路步行街，其實就像深圳東門。然後參觀武候祠，其實就是集合很多三國時期蜀國人物的人像，甚麼劉備、諸葛亮的故事，導遊都似乎不太熟悉。

鴨仔團時間就帶了我們去寶膚靈，甚麼膏藥、補品，能醫百病，我給了導遊兩片膏藥，說能在下一團上高山用得著，導遊面色一沉，說：「你信就信，不信都無所謂。」呵，玩不起呢。寶膚靈下層就是餐廳，生意想得真週到。吃罷，就到機場了。

旅程就如此這般地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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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西藏，一個特別的國度，令人回味無窮的地方。還有那動人的旋律，亦令我念念不忘：

歌曲：青藏高原
歌手：李娜　　李千一詞曲

呀啦索哎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
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
難道說還有無言的歌
還是那久久不能忘懷的眷戀

哦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連
呀啦索
那可是青藏高原？

是誰日夜遙望著藍天
是誰渴望永久的夢幻
難道說還有讚美的歌
還是那彷彿不能改變的莊嚴

哦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連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的確，有一座座山川相連。歌詞回港時才找到，旅程中唯有只反覆地唱「一座座」，我想也令團友辛苦了。除了山水，就是虔誠的五體投地藏民也令我很感動，宗教未必如羅素所言是源於恐懼，那股力量營造了拉薩首府，營造了布達拉宮、大昭寺。儘管有令人頭痛的高山反應，我亦願意再度踏足這個國度。可惜，到時未必有像這次去的風貌了－－

青藏鐵路的開通，大量投放的建設，絡繹不絕的遊客，同時亦帶來了改變及污染。污染的除了是環境外，還有藏民原始的心靈。在鐵路中跟團友討論一個問題：我們望藏民牧牛羊，生活無憂無慮；藏民看我們在車廂中，生活舒適寫意。青藏鐵路就如此影響著每一個藏民。究竟鐵路、甚至身為旅客的我，應否在西藏存在？尤其是旅客似乎把寺廟的原有用途破壞了，藏民從鄉村在多個寒暑五體投地到達的神聖地方，竟有旅客及導遊在指指點點看這看那，不知他們的感受是如何？

回到香港，很多人、包括老闆和他的朋友其實都很想去，但就不斷擔心自己的年紀、高血壓等問題。這些地方，還是趁年輕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