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舊同學聚餐時，大家談到時下的熱門話題AI（人工智能）。我是個電腦盲、AI盲，每次聽別人講解電腦的原理及其應用知識時，總是左耳進，右耳出，接觸到的電腦軟、硬體名詞和運作原理很難成為我的有效認知。但這次我們聊到AI的特點時，我發現AI是一位出色的神學導師，在這方面我倒是很有興趣從它身上學點什麼。
我們聚餐聊天時談到的AI，主要是關於「聊天、問答、寫作機械人」，我認為這種AI雖然看似聰明，反應快，有禮貌，但給我的感覺是沒有靈魂，而且面皮特厚。這是因為AI在與人溝通時，每次接收到語言信息後，須在它自己庫存的海量資料中找出各種相關的材料，將之組合成最佳答案，然後秒速向對方作出回覆，所以他看似比人「聰明敏捷」；但如果AI的設計者為它設下了某些限制，例如「不能接收、儲存、表達已被界定為含色情及政治元素的信息」，那麼當AI被問到相關問題時，由於它沒有相應的庫存資料，而且被限制表達，所以就不能作出有效的回覆，因此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不厭其煩地反覆向人提出建議：「對不起，不如我們聊一下旅遊、購物⋯⋯」。這就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提不起勁去學習、應用AI的主要原因 —— AI只是看似聰明，其實它很有限，很蠢，沒有靈魂，不懂得深入思考（還有一個現實原因就是我的生活和工作都暫時不需要AI的協助）。如果AI答非所問時我們堅持追問它：「我就是想討論這個（含色情及政治元素的）問題啊，請你用理據和邏輯來解釋我們為什麼不能討論這個問題呢？」它是不會正面回答的，而只會繼續建議人改聊旅遊購物等等，因為AI無法越過設計者劃定的紅線去跟我們討論、探索這個它不知道而且被禁止進入的領域。如此說來，AI並非因為潔身自愛而避談污穢的色情，也不是因高風亮節而跟骯髒的政治保持距離，只是它沒有自由，不被允許進入這禁區罷了。因此，這些被稱為「機械人」的東西，是不能與按照天主肖像而造，擁有自由意志、良心和理智的人類相提並論的，兩者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在受限制的AI面前，我看到了擁有自由意志的人類的尊貴；身為擁有天主肖像的人類一份子，AI在我眼中只是人類玩過家家遊戲的作品而已。這就是AI神學導師對我的啟發。
為什麼說擁有自由意志的人類很尊貴？因為自由意志是道德能力的基礎。德國哲學家康德認為，自由意志是人之所以是道德主體的關鍵，沒有自由意志，就沒有道德的可能；也就是說，道德行為必須源於人自己的理性判斷和選擇，而不是在外在的強制或誘惑之下而作出。因此，沒有真正自由意志的AI，雖被稱為「機械人」，卻不可能像人那樣擁有真正的道德能力。
有人經常問：「天主為什麼不造不會犯罪的人？」「天主為什麼允許蛇進入伊甸園引誘亞當、厄娃？」「天主為什麼容許罪惡存在於世界上？」提出如此問題的人，確實有些是不知道、不理解自己生而為人是多麼的尊貴，他們需要虛心地俯伏在真理面前，領受天主的啟示，認識自己的尊貴身份；而有些則是刻意、決意要擁抱罪惡遠離良善，選擇過一個不道德人生的人，他們的選擇是對自己所擁有的尊貴自由的最大糟蹋。
正如《聖經》說：「雇士人豈能改變他的膚色，豹子豈能改變牠的斑點？那你們這些習於作惡的人，豈能行善！」（耶助米亞13:23）我們這些受亞當原罪感染的人類已經失去了不犯罪的自由，無法憑自己的力量棄惡從善，但我們仍有能力選擇接受天主的拯救，聖保祿宗徒在這方面的心聲非常強烈：「因為照我的內心，我是喜悅天主的法律；可是，我發覺在我的肢體內，另有一條法律，與我理智所贊同的法律交戰，並把我擄去，叫我隸屬於那在我肢體內的罪惡的法律。我這個人真不幸呀！誰能救我脫離這該死的肉身呢？感謝天主，藉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羅7:22-25）
「習於作惡的人」唯有藉着自由意志選擇跟隨救主耶穌基督，才能離開罪惡而行善，否則就只能戴着罪惡的枷鎖永受撒但控制。天主聖子耶穌基督說：「我實實在在告訴你們：凡是犯罪的，就是罪惡的奴隸。奴隸不能永遠住在家裏，兒子卻永遠居住。那麼，如果天主子使你們自由了，你們的確是自由的。」（若8:34-36）
自由意志和理智是天主送給人類的寶貴禮物，我們應該珍惜並善用之。真沒想到愚蠢的聊天機械人在這個課題上竟然當上了我的老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