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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唐朝的中國人對世界的認識有多少?

舉一個例,唐人是知道「北極圈」極晝現象的,日落時開始煮羊肉,剛熟就日出了:

唐會要卷一百
骨利干國
骨利干處北方瀚海之北。二俟斤同居。勝兵四千五百。口萬余人。草多百合。地出名馬。其國北接冰海。晝長夕短。日沒後。天色正曛。煮一羊胛纔熟。而東方已曙。蓋近日出之所也。貞觀二十一年正月內附。

雖然仍未知道不夜天的極晝,但比漢朝的移鼠以為白日一定是12小時進步。

約11:9 耶穌回答說、白日不是有十二小時麼。人在白日走路、就不至跌倒、因為看見這世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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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定居指南
森林鹿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唐朝穿越指南
森林鹿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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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參考書目

中國景教
朱謙之
人民出版社

十字蓮花-基督教與中國歷史文化論集
梁元生著
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研究社

十字蓮花-中國元代敘利亞文景教碑銘文獻研究
牛汝極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

唐代的外來文明
Edward Schafer著
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景教與大秦寺
關英著
三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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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在這個平台作修訂,我也一邊閱讀一遍,一邊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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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670# 抽刀斷水

太過獎了。何以克當?
我還要做修訂版。
一些故事中出現的事物與史實有偏差,要fine tune一下。例如,景教碑立碑時郭子儀其實未死(正月立碑,郭子儀死於6月)。
另外一些行文中的砂石亦要清理。讀者有何意見,歡迎指教。
非常感謝沙文的長篇故事,個人覺得內容文筆尤勝金庸。

稍後我會重新閱讀一次,部分異體字跟沙文商量好後,會否改為常用字好些,補回一些已死的圖link後,先結合成為一本電子書,看看沙文意願如何發行之類,如反應良好會考慮出版實體書籍,以存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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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以無□為有□    以無□為有□

抽刀斷水墓木已拱,但幸好墓碑沒有完全損毁。西元一九零三年,一所基督教書院在抽刀斷水墓穴附近建立,書院的學生中有一位武林俊傑,他見書院附近的疏林空山寂寂,曲徑通幽,於是用樹幹造木樁,趁復活節假期在林中閉關勤練樁法。一日,腳下無意中踏中一個人頭骨。由是發現尚有其他部份遺骨四散於野外。武林俊傑握之在手,發現此人的骸骨重如玄鐵,堅如精鋼,生前必定是個絕頂高手;但骨殖至少已有千年以上,並非近日發生的謀殺案,所以他沒有報警。墓碑上有碑文,以書法而論,飄逸有餘而剛勁不足,算不上佳作,但字蹟依稀可辨,可惜有很多字因年代久遠,剝落嚴重,無法看清:

故顯考□刀□水□公諱□水之墓

以無□為有□    以無□為有□

既然確定遺骨乃是古代一位絕頂高手,他的墓碑亦不可等閒視之。武林俊傑隱約感到「以無□為有□」這兩句話之中似蘊含無限玄機,只是一時未能參悟。他不忍武林先輩遺骨暴露在外,於是在焚香禮拜後,另行覓地遷葬骨殖;而墓碑則藏於家中妥為保存。他知道碑上所書乃為天下間古往今來至高無上武學至理,所以對一般門徒甚至至親亦沒有提及,耐心等待一個合適人選出現。

以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抽刀斷水埋骨處


(五) 東涌唐代灰窑

沙文叫史諦勳開窑子時,背對著他而且正在走遠,小史沒聽清楚,漏了最後一個「子」字,所以,他解甲後率領舊部從事的生計,不是窑子,而是灰窑。近代考古人員陸續發現小史的生意遺蹟。但當然,窑子和灰窑的利錢有雲泥之別,所以小史的晚年是比較坎坷的。
http://www.archaeology.net.cn/cn ... 013/1025/33265.html



自跋

自跋:(一)本故事雖屬虛構,如有雷同,並非巧合。

(二) 您或許會疑問,為什麼那位白髮女子八十歲依然漂亮?  答案是,這是沙文的創作自由,您不能干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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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盧亭魚人與神風特攻隊

唐亡之後,盧亭一族的靖海水師封號作廢,但他們仍然默默守護著大奚山和萬山群島水域。南宋時,朝廷下旨打壓私鹽,慶元三年,鹽民反抗,官兵血洗大奚山,連累盧亭魚人失去家園。

經此一役,盧亨魚人數目去其半,但餘生者仍在附近隱匿,不忘葭妃吩咐,時常防範景教來犯。元朝至元年間,元兵兩次東征日本,盧亨魚人擔心也里可温向日本蔓延,於是追蹤艦隊,在颱風掩護之下將元兵戰艦悉數鑿沉。但畢竟盧亭魚人只是兩棲而非水生,赴日航程太遠,盧亭魚人亦全軍覆沒。

日本人不知兩次都是盧亭人在水底搗鬼,直到現在他們都以為蒙古艦隊毁於颱風,稱兩次颱風為「神風」。二戰後期,將自殺機隊命名「神風特攻隊」。

或者,盧亭人未有死盡,他們之中有特別瘦弱的,留在日本沒有回來。可能就是不時有日本人說見到河中的一種奇怪生物:「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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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也里可温與蒙古十字軍
幹難河畔,這天有個女子單騎而來。游牧民族的孩子都很好客而又好奇:「姐姐,姐姐,妳是從大城牆裡面出來的嗎?」「是啊。姐姐還帶了很多東西給你們玩呢。」從袋中拿出十多個紅雞蛋:「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剛過移鼠受難日,今天是還陽節。還陽節好玩的玩意多著呢,這就是還陽蛋,我把它們藏起來,你們去找,好玩嗎?」「好玩好玩。姐姐,妳就是專門來跟我們玩的嗎?」「不止啦,我帶了福音來給你們。我一路走來,向很多蒙兀室韋部族講福音,克烈、乃蠻、蔑里乞及汪古、畏吳兒都接受了福音。你們的媽媽呢?請她們出來,我講福音給她們聽。」

唐朝覆亡後,景教在中土消失,轉移到了邊疆少數民族。以上提及的部族,就是全族信奉景教的。
蒙兀室韋,就是蒙古族的祖先。除了用兵之外,鐵木真亦以聯婚作為手段統一各蒙古部族。與信奉景教的克烈和汪古部族聯婚,促成了景教藉著姻親關係在蒙古貴族中廣為傳播。成吉思汗至少有兩個景教徒媳婦:三子窩闊台,即後來的元太宗之妻脫列哥那∙乃馬真氏是景教徒,拖雷之妻,亦即元世祖忽必烈之母唆鲁禾帖尼,亦為景教徒,也有孫媳景教徒。(可惜歷史沒有記載拖雷安答的一軛生活)

查理大帝的乙計劃「換一個中國皇帝」沒能擁立基督徒皇帝,不算完全成功,但亦非完全失敗,總算給中國換了個基督徒皇太后,而且是四任皇太后。

四帝之母唆鲁禾帖尼

俄羅斯發現蒙古金帳汗國城市的基督徒聚落 http://culture.people.com.cn/BIG ... 22219-26181371.html

元朝的基督教稱為「也里可温」,亦即丘處機【長春真人西遊記】中的「迭屑」。也里可温教主要包括景教及羅馬公教,蒙古統治階層中的也里可温有:成吉思汗的曾孫撒里答(Sartaq Khan), 元憲宗的丞相孛魯歡、窩闊台的右丞相鎮海;其餘請參考下列〔參考資料〕。

由於元憲宗蒙哥的母親是基督徒,蒙哥十分親和基督教。十三世紀時蒙古帝國曾向羅馬表示西征之目的是「將聖城耶路撒冷歸還基督徒」。有些人稱之為「蒙古十字軍」。「蒙古十字軍」未必是一個史學界公認的名稱,通常被廣泛接受的名稱是Franco-Mongol Alliance。筆者個人意見,比較務實的說法或者可以是:「蒙古十字軍是包括在蒙古第三次西征之內的一系列事件」。

第三次西征的主帥是蒙哥之弟旭烈兀,軍中除了中國基督徒外,有來自基督教附屬國的部隊數萬人,例如亞美尼亞的鐵甲騎兵(亞美尼亞於1244年歸附蒙古成為附屬國)。旭烈兀是佛教徒,也是一軛婚姻,他的王妃脱古思可敦 (Doquz Khatun) 是景教徒。巴格達之戰中,蒙古軍屠殺數以萬計平民,但由於王妃信奉景教,基督徒得以倖免。

本來忽必烈的戰略跟查理大帝的計劃英雄所見略同:是使伊斯蘭腹背受敵,但羅馬教廷沒有配合蒙古十字軍,以致功敗垂成。原因有多方面,大概包括羅馬天主教和拜占庭東正教分裂,由於蒙古十字軍多屬於東方教派,羅馬教庭視為異端,沒有抓住機會收復巴勒斯坦,歐洲方面對於聯盟議而不決,直到因蒙哥駕崩,旭烈兀班師回朝。蒙古十字軍失敗原因的意見很多,不在此一一列舉了。


()皇太后唆鲁禾帖尼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94%86%E9%B2%81%E7%A6%BE%E5%B8%96%E5%B0%BC


()蒙古十字軍


http://www.zwbk.org/MyLemmaShow.aspx?zh=zh-tw&lid=124882


Franco-Mongol Alliance http://en.wikipedia.org/wiki/Franco-Mongol_alliance


()  脱古思可敦http://en.wikipedia.org/wiki/Doquz_Khatun

旭烈兀
http://zh.wikipedia.org/wiki/%E6%97%AD%E7%83%88%E5%85%80


〔參考資料〕

1. 【國際漢學研究通訊】第8 2013.12 -〈元代甘州十字寺唆魯禾帖尼影堂設立原因探析—兼論馬可波羅所記河西景教〉

2. 元朝也里可溫教的淵源和世界歷史的關係 - 成功大學宗教與文化學報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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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一) 丹陽七矮與會昌滅法
西元八四四年冬,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森林內,七個小孩圍著一個俯伏地上的女子,領頭的小孩拍拍她,問道:「婆婆,妳怎麼了?」

女子一頭長髮,比雪地更白。她轉過身來,小孩子又說:「啊喲對不起,原來不是婆婆,是姨姨。」
白髮女子道:「我是婆婆啦。」

「妳騙人,婆婆怎會這麼漂亮?妳是姨姨。」

「好啦好啦,我是姨姨。姨姨迷路了,你們是誰?這森林中是不是住著一些矮人?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
「姨姨妳找我們什麼事?」

「你們是小孩子而已,姨姨要找的是長大後也像你們一般高的矮人。」

「我們就是啦。我們是矮人的小孩,我們長大後就是跟現在一般高。我們還有個外號呢,叫『丹陽七矮』。」
「啊!為什麼你們會用丹陽做外號,你們知道丹陽是什麼地方?」

「怎麼不知道?爹爹說,那是咱們的故鄉。遠在….」

「喂,爹爹叫我們不要告訴人,教會會來找我們麻煩的。」另一個小孩說。

白髮女子道:「我不是教會的,我也是來自你們故鄉。」

「啊,怪不得雖然妳穿這裡人的衣服,但樣子卻不像。你找我們爹爹做什麼?」

「是這樣的,聽說你們常常跟和維京人玩?」

「哈哈,他們以為我們矮人是精靈(注289),好玩頂透了。」

「可不可以請你們幫我…..不….幫故鄉做一件事,你們對維京人說,奧丁神(注290)有啓示給他們的頭領毛褲Ragnar(注291),叫他向巴黎進軍,必有大利。」

「好啊,但事成之後,姨姨賞我們什麼?」

「姨姨帶你們去亞美尼亞玩,那兒的馬米科尼揚將軍,一定對你們重重有賞。」

翌年三月底,維京海盜圍攻巴黎,法國皇帝繳付鉅額贖金換取維京人退兵,史稱巴黎之圍。(注292)這次之後毛褲率領維京人繼續襲擊其他歐洲城市,歐人無力理會中國景教。

會昌五年四月,一隻信鴿飛進長安大明宮紫宸殿之後不久,唐武宗下旨,拆毁天下寺廟、令僧尼還俗,查封大秦寺,驅逐景教教士,將景教自中國剷除。史稱會昌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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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89) 北歐神話中的矮人http://www.viking-mythology.com/dwarfs.php

(注290) 奧丁- 維京主神http://www.vikings-history.com/norse-god-odin/

(注291) Ragnar Lodbrok, 當時維京海盜領袖。Lodbrok解作「毛褲」,不是姓而是外號。
http://en.wikipedia.org/wiki/Ragnar_Lodbrok

(注292) The Siege of Paris http://en.wikipedia.org/wiki/Siege_of_Paris_(845)


電視劇中的Ragnar Lodbrok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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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連稱謝都省了,一溜煙向西,也沒有心思細想為何她們兩個人只買一匹駱駝。再跑了一陣,終究肚子餓了,沒錢也沒空吃東西,只好運起「曠野四十辟谷功」。聽小玉姐說,這功法是移鼠受魔鬼試探,在曠野四十日辟谷所用的內功,其實乃是我大漢道家的功夫,亦是由張騫帶去西域的。真正道家高手可以辟谷數十年不食,但必須童子之身方可練成,所以移鼠只能斷食四十日,似沙文這樣的身子,至多只能斷食七日。

分散了一些內力用來運「辟谷功」,腳步慢了一些,但亦只能死活追上去,又兩日追到陽關和玉門關的分岔路,已近日落時分,赫然見馬車便停在道旁!沙文大叫著「師妹!蘊妹!」打開廂簾,竟仍是空無人影,芳踪杳然。沙文心慌意亂,下車察看,見一行駱駝足跡向南,一行馬蹄印向北。

「難道她們一個走陽關,一個走玉門關?」

不錯,午牌時分,她們在此處分道。

「那麼,我們在這裡告別了。」

「姐姐妳珍重。謝謝妳送我的馬。」

「妳也珍重。馬不是我的,是他的。」

「姐姐一個人去歐洲這麼遠,行嗎?」

「我先去拜訪義兄,他會照顧我的。我倒耽心妳,妳真的依那法王吩咐到關外傳教?」

「反正我流放出關嘛。」

「妳…讓他跟著妳去,不好麼?」

「這句話,我也想跟妳說呢,這樣對妳太不公平了,還是讓他自己決定跟那一個吧。」

「他快追上來了,若見到我們在一起,又會糾纏不清,更添難處。我們….就此別過了吧。」

「姐,真捨不得妳……我猜,他還是會跟妳去的….我看得出,他不喜歡我信景教。」

「唉….我管得他太緊了,他又覺得事事不如我。但妳遷就他,縱容他。我說他會跟妳去。」

「其實…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盼望他跟我去。」

「難道妳盼望他跟我去嗎?」

「唉,若然他跟我去,此生我就只能是他身邊的人,而妳,就永遠是他心中的人。」

「…………妳說的是。若然他跟我去,妳就永遠是他心中的人了。妳想做他身邊的人呢,還是他心中的人?」

沙文跟著駱駝蹄印,先向較近的陽關沒命飛跑,走到關隘,出示告身,謊報奉皇命出關公幹。正要放行,守軍忽接飛鴿:「你叫沙文?剛接兵部通知,你的告身已無效了,不准出關,請回。」沙文那裡理會?施展移鼠搗亂聖殿攤子的「翻天覆地聖殿神掌」,打得守軍鼻青臉腫,一聲聲「叛將沙文反了!」,被沙文反出關去了。

沙文跑了半天,一面跑一面哭叫「蘊妹!妳等我!」追不著時,心中又念掛著紗蓮:「追不著蘊妹,紗蓮又愈走愈遠,不若先去追紗蓮…」掉頭向玉門關,追了大半天,一面跑一面哭叫「紗蓮!妳等我!妳等我!…..」

其實,沙文跑的頗快,紗蓮和薏蘊都有聽見他在後面遠處狂叫。只不過,紗蓮聽見的,是「蘊妹!妳等我!」;薏蘊聽見的,是「紗蓮!妳等我!」她們都只能歎一口氣,帶著盈眶熱淚,狠狠的在坐騎身上再加一鞭,繼續默默上路。

沙文一會掉頭向南,一會向北,不知道掉了多少回。終於不支,跪在蒼茫大地的塵囂上,抱頭痛哭。

莽莽黃沙,被如血殘陽映照著,將沙文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長如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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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663# 抽刀斷水

讀者都可以教下我點寫啫
在下只表達一下一名小小讀者的感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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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點寫,您示範一下等不才開下眼界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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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時,陽光刺目已極,良久,漸漸可以動一動一根手指,雖然頭痛欲裂,勉強可以掙扎坐起來了。依稀記得做了一個綺夢,但夢中所見,疑幻疑真。是真嗎?仙女不知芳踪何處,床上除自己外並無他人;是幻嗎?但衾枕尚餘幽香陣陣。他坐在床上發呆,又過了好一會,心思才漸恢復:「我記得昨夜沒有喝酒嘛,何以有宿醉未醒之感?紗蓮和薏蘊呢?」叫了幾聲沒回應,下床去找,跌跌撞撞的步出房間,屋子裡空盪盪只得他獨自一人。

「她們會在哪?啊!在廚房做飯!」走進廚房,也是空無一人,只踏到一塊破布,滑了個四腳朝天。沙文隨手拾起破布,抹一抹手,偶然一瞥,上面似有一字,定睛細看,是個「需」字。「這….這好像是當年蓋著小白的那塊布….」不知是否人在迷惘中心思跟平日不同,能回憶起很多陳年往事。他又將之翻過來看,發覺其實並不是一塊布,而是一個布袋,再多看一眼,「需」字左面似另有一些褪色墨漬,是個「米」字,合起來是個「糯」字,這是一個糯米袋。咦!糯米,糯米,前些日子好像聽紗蓮提起過糯米,她為何會說起糯米呢?

突然想起了,她說那個葭妃在歐洲見到的石匠,身上有一包糯米….好像沒聽說過歐洲有糯米,葭妃說的石匠,真的有點似是中國走過去的?慢著,為什麼師妹要我回想她父女失踪前一天,晚飯吃什麼?眼前這糯米袋…..「啊!」沙文在心中高叫:「想起了!是八寶飯!那天,師妹叫我買些糯米,晚上做八寶飯!我忘了她叫我買多少斤,為怕不夠所以買多了,師父將剩下的放進口袋,說明日送給鄰居那位老伯浸酒,所以他被擄時身上帶著一袋糯米!」

剎那間,整件事想通了,葭妃雖然可以瞎編說見過師父,但決不可能知道師父身上帶著糯米,所以師妹才會信她!那末,師妹呢?薏蘊呢?為什麼兩個都不在?啊,薏蘊!她昨日不是說皇上限令她今日就要動身出關嗎?但是,我睡了多久,我記憶中的昨天,真的是昨天嗎?
一想到這,沙文面如灰土,發狂衝出屋外,果然,馬車不在了。此刻,當年剛發現師妹失踪的惶恐又再湧上心頭。他奔回紗蓮閨房,果然,這次跟當年不同,師妹的羊皮襖子也不見了。

「幸好,比起上次,起碼我知道出關的路只有一條。」一刻也不敢耽擱,穿戴好即馬上向西直奔。不知她們去了多久?沙文一面運起輕功,一面暗自盤算,由此到玉門關三千里,以我的輕功,不眠不休要跑四日三夜……

他不敢想太多,一路向西方跑去,途中遇見不少客商,向他們打聽,都說道上馬車絡繹不絶,沒留意有坐著兩個女子的馬車。跑了兩日一夜,終於迎面而來一個駱駝販子,告訴他曾見過有輛馬車,裡面兩位小娘子,啊哈,我明白了,她們是你的夫人,看你如此焦急,是吵架出走了?唉,兩位夫人不是人人可以消受的,我自己……」

「我為什麼會記得她們?因為她們惠顧我買了一匹駱駝嘛。」
「什麼時候的事?前日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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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太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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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法王說此藥如在配製後半年內使用,可有五日之效,但我帶著它已有一年,只可使他昏睡兩三天。」隔了一會兒,仙女又問:「姐姐,咱們是不是先替他洗浴?」接著,覺得左邊一對芊芊素手、右邊玉腕柔荑,為自己洗濯。沙文又驚又喜,接下來的事更驚天地泣鬼神:「我們一起陪他洗吧。」「三個人用這浴盆?太小了吧?」「大家擠一擠,貼緊一些就行了。」然後就是輕解香羅帶的瑟縮聲,以及兩聲「嘩啦,嘩啦」,乃是仙女下浴盆,水被排出之天籟。沙文受寵若驚:「一定是我娘親在天之靈庇佑,我得享此不世艶福….啊喲不對,我這麼不孝,娘親怎會庇佑我?敢情是我已經死了,身處天堂?…也不對!以我平生所作所為,怎會上天堂?….…..」

他意識迷惘,時昏時醒,九分昏迷之中又似有一分清醒,沐浴過後不知如何又飄到了床上;在騰雲駕霧之中,出盡九牛二虎力睜眼一線,窺見氤氳叆叇中兩位仙女的矇矓倩影。一位仙女說道:「他就是最想這樣。」另一位幽幽的歎一口氣:「寃家,今夜咱們就從了他吧。」於是左面繾綣縈繞、右面旖旎纏綿…..

巫山一夜雨   梅開二度紅

雲雨之後,睏極欲眠之際,又聽兩個仙女各自伏在左右臂彎中談話,一個說:「姐姐,我信的景教說人只得一生,妳信的佛教卻說人會入輪廻;他…大概不會信我,但他有沒有說過信妳呢?」

「他這人說話也信得的?即使他說信我,我也不信他會信我。」

「此去關外,我們仨今生不會再聚了,過了今夜,他會怎樣?我們又會怎樣?」

「我….不知道。或者,若然是你對的話,那妳就會獨個兒在天堂;若是我對的話,將來…有緣,我們仨又會在不知何時何地再遇…..」

「啊,那我是不是應該希望對的是妳呢?不知道他到時又會怎樣對我們?」

沙文聽得恍恍惚惚,惘然若失,終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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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658# Dr.Sherlock

沙文讀書不多,點識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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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雖心亂如麻,但眼睛一直瞪著丹鳳門,久久不見她們出來,不禁又擔憂「會不會就是因為她們惱恨我一心二用,丟下我從玄武門走了呢?」正心中忐忑,終於見到她們出來了!沙文大喜若狂,差點兒飛撲出去迎接,總算還記得不可亮相,返回車上才問:「怎樣怎樣?皇上沒要妳坐牢?」他竟沒注意薏蘊先和紗蓮交換眼色,然後才強顏笑道:「皇上說我雖無通敵之罪,但妨礙市舶司公務,罰我削去公主封號,貶謫為庶民。那也沒有什麼,我本來就不是公主。但不巧當時法王也在宮裡,他…他說如此處罰太輕,請皇上將我流放關外,不准再返中國。後來,葭妃娘娘告訴我,法王這是故意的,為的是讓皇上以為景教與基督教壁壘分明。」

「啊…那妳以後打算怎樣?」「我還能怎樣,只好到關外去啦。」其實,沙文聽聞聖裁如此,心中竊喜,不….簡直是喜出望外:「不論景教有過什麼惡行,這次簡直對我恩同再造!紗蓮要去歐洲,而薏蘊要出關外,豈不是我們仨可以在一起了嗎?!」

他強忍著內心的驚喜,裝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歎息道:「這處罰未免太重了,那妳要何時起行?」薏蘊道:「皇上限令明日起程,紗蓮姐說想回家看看,我…我今晚自己投店吧。」這時紗蓮說:「若公主不嫌寒舍破舊,就來渡宿一宵,好嗎?」薏蘊喜道:「我不是公主啦,紗蓮姐還是改不了口,我們現在就回去?」紗蓮說:「多少年沒在家吃飯了,先到東市買些菜,今晚做飯。」

馬車漸近故居,紗蓮百感交集,阡陌依舊,桑梓成行,昔日離家時道旁的小樹都已長高了;被擄多年,今始作回巢燕。沙文慶幸身上仍保有鑰匙:「師妹妳看,足見我時刻念著咱們從前的日子。」開門進屋,沙文見傢俱雜物一如往昔,跟上次回來療傷時一般模樣,只是塵封得更厚了。「好雅緻的居室,紗蓮姐怎麼說破舊呢?咱們合力打掃,沙哥哥去劈柴挑水,再一起做飯,好麼?」

沙文得令,轉身告退,紗蓮又吩咐:「我家擺設比往日少了什麼?請師哥帶些回來。」沙文環視四周,幸好這一題比「那日晚飯吃了什麼」容易,砍柴後再出去摘一籃百合花回來,每人頭上一朵雲裳仙子,一個溫婉嫻雅,一個秀外慧中,沙文的眼光不知該停留在那一位的面上。

當晚三人一桌,沙文又欲重施插雞腿故技,二女卻說:「近日每餐都是沙哥哥服侍我們;今晚,我們服侍沙哥哥。」沙文歡喜得儍了;二女無爭寵,同桌吃一頓飯,正是他平生的「朝聞道夕死可矣」。她們輪著給沙文夾菜,好幾次還送到口中,雖只尋常菜肴,但沙文卻覺得這是一生中最美味的一餐,吃得份外温馨格外甜。

飯後,她們沏了些茶喝,又燒水給沙文洗澡。沙文泡在浴盆中,水上撒滿花瓣,花香冉冉伴著蒸氣悠悠,沙文如癡如醉…..真的是如癡如醉,泡了一會,不知怎地,但覺昏昏沉沉,一陣睏意從頭頂下降,籠罩全身。神志漸漸糢糊。朦朦朧朧似在夢中;身似化作清風,輕飄飄地飄到不知何方,四周煙霞繚繞、雲霧馝馞,如浮游在太虛幻境,聽到有一位仙女的聲音叫喚自己,但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全身僵硬,不能動彈。又有另一位仙女問:「這就是當年迷倒我和爹爹的迷藥?」
回覆 657# 沙文


怎麼不試試看用『老毛兵法』;『易經』也很好用。
沙文心想,她們一個說要負荊請罪,一個要萬里尋親,前路茫茫,這旅程走得愈慢愈好,最好永遠走不完。他一再靠放馬吃草、修理軲轆、天雨路滑等藉口拖延,本來二十天左右的行程,差不多兩個月還未抵長安;二女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也沒怎麼催促,只是每晚她們都共寢一房,重門深鎖、固若金湯,沙大將軍用盡平生所識兵法,由【神機制敵太白陰經】而至【尉繚子】、【司馬法】、【吳子兵法】,亦不能越雷池半步。他在房外徘徊,想問紗蓮:「妳們是不是已冰釋前嫌?那麼,我們仨…..」未開口已被攆走:「時候不早,請師哥回馬車就寢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但走得再慢,也有抵步的一天,還有三十里到永寧門,投店後次日一早便可入城,薏蘊忽叫沙文轉入一條小路,沿路來到一個小丘,下車向沙文盈盈下拜:「沙哥哥,有件事,要請你原宥。」沙文奇道:「甚麼事要繞道來這兒說呢?」薏蘊指著一個墓:「你娘親…已於五月蒙主寵召,她…這幾年身體每下愈况,臨終前說放不下的是我們…仍未成婚,她怕你得悉死訊後又躭擱婚事,要我在婚禮之後才告訴你。但現在,你不會娶我了,就沒關係了。」她一面說,一面觀察沙文的神情,見他呆呆的看著墓碑發獃,就問:「沙哥哥,你…你會怪責我嗎?」沙文本來一路上正在憂慮她去謁見皇上,不知命運如何,雖然丁母憂,此時怪她又何益之有:「不…沒什麼。是我自己不孝。謝謝妳一直以來替我照顧她。」其實他並不喜歡「主懷安息」的碑文,只是悶在心裡並不發作。他想找一找車上有否拜祭師伯剩下的香燭,薏蘊卻說,你娘親已皈依景教,不用香燭冥鏹祭祀,只須為她祈禱就行,要沙文跟她一起祈禱。沙文為感她照顧母親,不忍逆拂於她,於是陪著一起祈禱。薏蘊道:「沙哥哥…你終究肯真心跟我一起祈禱,我…歡喜得很。」

路上,沙文並沒有告訴她其實剛才的禱告也不是真心的,只不過是看在娘親份上不和她計較而已,但對她回宮面聖的憂慮倒是真心的,他也不避忌有紗蓮在旁聽著:「蘊妹,妳就不要再回宮了吧,我擔心萬一皇上判妳…判妳…」「斬刑」二字始終說不出口,薏蘊終於歡喜得流淚:「你敢在紗蓮姐面前說這句話,足見你對我是真心的,我縱死亦無憾…」雖然祈禱並不真心,但由動刀的一刻起,沙文內心亦不能不承認對她一直有真情;不過他還是轉頭偷眼瞟紗蓮一下,見她並無不悅,膽子又大了些:「我跟著妳一起晉見聖上,幫妳求情好嗎?」紗蓮開腔了:「聖上一見你就先砍了你的狗頭再說。沙大將軍是怠忽還是逃兵?你回京是奉了誰的詔?」薏蘊也說:「沙哥哥無須為我擔憂,我應允紗蓮姐帶她去見葭妃娘娘,你不是說那個馬米科尼揚將軍可證我並不知情嗎?我和娘娘一同面聖,她會為我說話的。」紗蓮也說:「薏蘊妹子投案自首,相信皇上會格外開恩。從前太宗皇帝也曾大赦幾百個自行投案的死囚。」沙文道:「那妳一定要葭妃娘娘陪著她一起面聖,但妳又去找葭妃娘娘何事?」紗蓮道:「你不是說我沒有過所出不了關了嗎?我這就去問娘娘要一紙過所。」沙文又問:「葭妃會答應嗎?」紗蓮說:「我替她辦一件事,她就會答應。」

說話間已差不多到大明宫丹鳳門前,沙文不能露面,只得隱匿在附近角落等候,本想進胡姬酒肆喝幾杯悶酒,終因為憂心薏蘊,又不知紗蓮要替葭妃辦什麼事,心中思潮起伏,錯綜交織;心煩意亂,意興索然。趁此際她們都不在身邊,憶起往日跟薏蘊一起時總是惦念紗蓮,跟紗蓮一起時又放不下薏蘊,兩個都不在時就要一心二用,一生之中,以這兩個月最為心安,只有兩個都在身邊時,才可以兩個都不用念掛…..但蛙島受襲,雖云薏蘊並無通敵,但皇上會放過她嗎?即使免其一死,打入天牢也夠她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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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蘊一路跪拜回京,先是累壞,又遇一陣梅雨,風邪入體,飢寒交迫,暈倒路旁,給她蓋好被,未幾便醒轉:「啊,紗蓮姐妳果然沒事。瞧,還是我最明白紗蓮姐的心意。」紗蓮並不知道自己得以還陽的箇中情由,薏蘊這句話說得她大惑不解:「妳在說什麼?我的什麼心意?」薏蘊略述當時境况:「妳呀,一心只想著沙哥哥,可恨連他都沒能想到這一節。」

紗蓮這才記起:「怪不得那凶肆的店東說,義兄喚我『將軍夫人』。」一再說分手,卻被薏蘊道破心事,不由得霞生雙頰。「我叫他殺妳,妳不怪我,反倒救我?」紗蓮略微岔開話題,薏蘊也有些腆然低首:「我想,姐姐妳是明知道沙哥哥不會殺我,所以才叫他殺我,」頓了一頓,再續:「妳以為自己要死了,妳想叫沙哥哥知道,他是不會殺我的。我說的對不對?」羅紗蓮沒有答她,也許是不想答,也許是不知道怎麼答。在前頭趕車的沙文,也不知道怎麼答。

到了虔州(今江西贛州),沙文一摸腰包,由於行色倉猝,沒有帶錢,羅紗蓮卻有從福船撈到的行囊,沙文不敢開口問她,轉問薏蘊:「要找大夫看看嗎?妳身上有錢嗎?」然後偷眼睃紗蓮,她摸出一錠銀子,說道:「堂堂公主滿身泥濘,看過了大夫再買些替換衣服吧。」

大夫讓薏蘊留在虔州休養數日,二女同房住店,就如從前在大秦塔居住一般,沙文天天獨自睡在馬車內發愷,覺得似有一線曙光,可化干戈為玉帛,開始有點想入非非。看現下情狀,紗蓮好像有點感激薏蘊救命之恩,已經少了先前的煞氣,以後她們會不會…會不會….兩個….?他愈想愈高興,但又怕高興得太早,不敢讓自己太高興…..

次日早飯,沙文拿起茶壺隨手往紗蓮杯裡斟,無意眼角一瞟,發覺另一位的眉梢輕輕一蹙,隨即轉面不看,雖只在彈指之間,極為細微,但沙文看在眼中,馬上心領神會,這是她在無意之中掩飾對奉茶先後的介意。到吃中飯時,沙文正要下箸夾一隻雞腿給……糟了,兩隻雞腿當然是都要分給兩位娉婷,但不論先夾這一隻給誰,另一位的臉色都不會好看,總算沙文隨機應變,急中智生,兩手分持一筷,同時刺中二腿獻于二女,度過此關。但此關雖過,日後這種境况必接踵而來。本來二美相伴該是賞心樂事,但沙文此刻反而有點如坐針氈;他不禁反躬自問,真的可以高興嗎?

到了鄂州(武昌) ,差不多已走了一半路程,沙文見氣氛已不怎麼嚴峻,找著時機再問她歐行之因由,聽罷她講述葭妃在歐洲所遇疑為師父之人,沙文扼捥頓足:「師妹妳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妳能識破我的『巧遇』薏蘊,卻看不到葭妃的詭計?當時我和薏蘊成親有利穩住景教,她嫌妳礙手礙腳,謊稱在歐洲見過此人,說得繪形繪色,故意引導妳以為那人是師父,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個石匠,全是娘娘胡謅出來的調虎離山計而已….啊喲!不…師妹…我不是說妳是老虎….」紗蓮低首沉思,半晌擡頭:「不!我信她。」沙文氣急敗壞:「妳憑什麼信她呢?」紗蓮望著他,反問:「你說自我爹收你入門那天,你便鍾情於我,心中只有我,時刻念記著跟我一起的時刻,我失踪時,你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我的日子,是不是?」沙文猛力點頭,頭都差點掉下來了:「當然當然,那又怎地?」紗蓮道:「好,那我問你,二十年前,我父女失踪之前一天,我們晚飯吃了什麼?」

沙文張口結舌:「這個…這個…」突然又仰天大笑:「那一天我們根本不在一起晚飯,對吧?」紗蓮一翹嘴角:「猜是猜得聰明,可惜自作聰明,猜錯了。你慢慢回想,等你記起來再談吧。」再不理會哭喪著臉的沙文,回房關門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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