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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結果,卡拉蘇連同士兵萬人被俘,傳說帕提亞人將卡拉蘇以黃金灌口將他處死,亦算不枉他『羅馬首富』這稱號了。」盧密慘然笑了一聲,眾羅馬人想到先祖一世英名,遭此惨敗,個個低頭不語。

「這萬名俘虜,就是你們的祖先了?」沙文問道。盧密點點頭:「之後,他們輾轉到了匈奴手中,成為郅至單于麾下一支部隊,十七年後,遇上了征伐匈奴的大漢軍隊,魚鱗陣再遇挫敗。」「陳湯也是用馬弓手鎮住你們嗎?」沙文又問。這次,盧密卻搖頭:「漢軍只用輕騎兵就衝破我們了。本來,在伽雷一役,帕提亞重甲騎兵衝陣時,如果我們能抓住他,亦可輕易將之扯下馬來。但遇見大漢軍隊,當時不知為什麼,不能故技重施;歸順大漢之後才曉得,原來漢朝騎兵有件騎術至寳。」

史諦勳忍不住道:「啊!重甲騎兵會被你們輕易拉下馬?難道那時他們沒有馬鐙的?」(注63) 盧密道:「豈止那時,我問過西域客商,歐洲還是近年才有的。」史諦勳道:「怪不得你們這麼少騎兵。」盧密道:「對,沒有馬鐙,騎兵根本不能作為衝陣的主力軍;我們在伽雷之敗,其實是敗在馬弓手之下,並非敗於重甲騎兵,若非馬弓手重創魚鱗陣的頭幾排士兵,重甲兵殺進人堆之中也討不了好去,幾個人合力將他拖下馬並不難,這些傢伙一落地便站也站不穩,那能衝散我們的陣形?

在歸順大漢後,先祖亦曾好奇打聽過馬鐙這寳貝兒是誰弄出來的,卻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像輪子一樣,恐怕永世也弄不清創製人是那位高人了。但我查看史冊,似是西漢初年已有了,否則,驃騎霍將軍如何能孤軍挺進居延海,穿小月氏,抵祁連山,殲匈奴四萬騎?又與大將軍衞青分道聯袂,漠北會戰,以逸待勞的匈奴鐵騎竟自不敵千里而來的衞青軍,大單于折兵兩萬,突圍而走,結果漢家兒郎『涉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東路霍去病則大破左賢王,自此匈奴再不敢南下牧馬?

匈奴自幼習馬術,論馬背上的功夫,漢軍無論怎樣都非其敵手,其中必有一項致勝關竅,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兩個馬鐙可解。所以,漢軍有了馬鐙著力,騎在馬背上穩如泰山,雙手揮灑自如,步兵便應付不了;再加以眾寡懸殊,故我們為漢軍所俘。喜幸漢軍乃仁義之師,非但沒有難為我們,得悉我們是歸家無路,不得已才服膺於匈奴,上奏大漢天子,設縣收留我們,永感大德。」

史諦勳道:「那你們歸順大漢後便甘心務農,不思歸鄉了?」麥高等人同聲歎氣:「昊天罔極,大漢等同我們父母之邦,世受皇恩,我們本應力保漢家天下,豈料後來漢室氣數已盡,曹賊挾天子而令諸侯,天下三分,便有部份族人思歸,但初入漢境時身無長物,那來盤川回鄉?於是便有多人圖個建功立業,希望得朝廷封賞,讓願意永在大漢落地生根的族人得以安身立命,想回故土的族人亦有盤川上路。於是,我們便投在馬超將軍麾下。」

史諦勳驚呼:「啊!原來,…. 馬超將軍的西凉胡兵,就是你們羅馬人!(注64)」安冬厘點頭:「王莽篡漢,大改縣郡名,驪靬易名為羯、羯胡、羯虜,又因驪靬一帶有沼澤名盧水,又有人叫我們作『盧水胡』、秦胡,其實都是我們。」史諦勳一拍大腿:「怪不得!怪不得!馬超有一支西涼步兵不習弓馬而擅脫手標槍,以巨盾作戰,原來就是你們!曹操也曾栽在你們手中呀!」安冬厘道:「當年之勇,還提之作甚?史副將見笑了。」史諦勳又問:「你們頗有建功,驃騎馬將軍應大大賞賜你們罷?」安冬厘道:「我們的確得了些封賞,憑此經營了兩代,薄有資財,那些意欲回鄉的族人動身之際,西域卻有變故,眾人都打消了回鄉的念頭。」史諦勳奇道:「什麼變故,使你們連家也不想回了?」

安冬厘歎氣道:「西晉時,羅馬的君士坦丁大帝信了一個教,還將之定為國教,倘若回國便人人都要皈依此教了。打聽之下,這個教的教理…..前幾天盧密已說過了,我可說不來這麼多四字句。我們都不願入教,所以索性不回去了。」這次,史諦勳驚詫更甚:「莫非…就是大秦景教?啊!我早該想到了,怪不得咱們太宗皇帝稱之為『大秦』景教。」盧密卻搖頭:「哈哈,史副將這次猜得不全對,在羅馬,它不稱『景教』。」眾漢人都搔頭道:「不叫景教?那叫做什麼教?」盧密道:「若以希臘文翻譯,是『至公教會』,確有點錯綜複雜,若論創教師尊,至公教會跟景教都是同一位,若論供奉神祇,至公教會跟景教、一賜樂業教、回教都是同一個,但回教跟一賜樂業教卻不拜移鼠大聖,一賜樂業教又不拜回教的模罕默德。」沙文捧著頭道:「不要說啦!我都攪糊塗啦!怎麼這個教的派系比咱們中原武林的門派還要難攪?什麼少林、華山、峨嵋、崆峒、崑崙、天山….一大串,卻又大家都是習武的。你們不回大秦,大秦景教卻找上門來;幸好那日皇上說要信景教,我及時制止,否則你們即使不回大秦,也避不了大秦景教!」眾人驚問其故,沙文將涇原兵變後德宗差點信景教之事說出來,那些羅馬人揑了一把汗,暗道「好險」,個個向沙文重複叩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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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63) 馬鐙
http://www.xawb.com/gb/rbpaper/2004-11/27/content_404257.htm
http://library.thinkquest.org/05 ... vention/stirrup.htm
http://www.chinaculture.org:81/g ... 1/content_70840.htm
http://en.wikipedia.org/wiki/Stirrup
http://www.computersmiths.com/chineseinvention/stirrup.htm
馬鐙的起源歷來史家眾說紛紛紜,今無定論。認真的考古人士不同意的話當作小說中人說夢話好了
http://military.china.com/zh_cn/ ... 50414/12242808.html

(注64) 馬超的軍隊很有羅馬風格:“關西兵彊,習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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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據職業人仕指出
沒有馬鐙的槍騎兵,其實是可能的。
http://www.classicalfencing.com/articles/shock.php

不過,馬鐙最強的地方不單是穩住騎手
而且它將騎兵和馬的動作分離,
這點對於用劍,弓,和中國式的槍術等動作多是橫向的武器更有幫助。
(留意,其中一個很大的分別,是中國槍術不一定要騎士跟著馬一起向前刺 - 中國槍手是幾乎會向馬的任何方向發槍的。)

這點上,其實馬鐙也令漢軍可以使更強的弓。
沙文趁打造盾牌少說也得幾天,趁機了解一下當年安息軍與羅馬軍戰况,向麥高等人請教,麥高卻給他引見一個小伙子:「這位盧密兄弟平日最用心聽祖父說故土事 跡,由他向將軍禀報當年戰况,最好不過。」晚上,眾人在大廳之內聚首,史諦勳等人午間到城中採購製盾牌物料時順道買了幾罈美酒,眾人促膝夜談。

麥高給沙文引見的是個幹練英挺的少年,沙文以禮相見,邊飲邊談,盧密道:「跟中土的諸侯分封不同,羅馬那時稱『共和國』,以執政官聯同元老院及部族議會治國,當時有凱撒、龐貝、卡拉蘇三位執政官。領兵攻打安息的是平定斯巴達克奴隸起義的卡拉蘇(注59),大概他是見凱撒在高盧戰功彪炳,不攪些事端出來,難與跟凱撒分庭抗禮。卡拉蘇靠經營礦產、地產成羅馬首富,以前凱撒債台高築,還是卡拉蘇接濟他呢,就像沙將軍接濟我們一般。」

沙文哈哈一笑:「沙將軍可不是長安首富,不過朋友有通財之義而已,此事再也休提!」盧密微一躬身稱謝,續道:「就在凱撒橫渡英吉利海,西進英倫三島….」 史諦勳問:「柏兄弟等一等,這些英吉利海、英倫三島是啥地方啊?」盧密盧密搔頭道:「史兄見諒,祖父如此說,我就如實告訴大家,我也沒能到此一遊,我猜想大概是,若然咱們要到日本島,也要渡東海吧?那一年就是凱撒在高盧連戰皆捷,渡海西征,卡拉蘇便欲争功東進,領四萬五千兵攻打扼守歐亞二洲咽喉要地的安息,當時希臘、羅馬稱安息為帕提亞王國。(注60),【漢書】稱之『番兜』,【後漢書】稱之『和櫝』。

兩軍相遇之處在伽雷,亦即景教舊約中的哈蘭,一賜樂業人之祖艾伯罕的故居。在卡拉蘇大軍出發的二百多年前,亞歷山大亦與波斯軍在此接戰,雙方以方陣對疊,大概這事卡拉蘇是知道的,那是跟希臘地區戰法差不多的戰事,以羅馬步兵團的實力,在歐陸確然未逢敵手。但卡拉蘇並不知道,這時取代波斯帝國的帕提亞王朝,是游牧民族,就像從戰國時代起,歷秦而至漢初,中國騎兵遜於匈奴,便只好不斷將公主外嫁匈奴單于求和一樣;卡拉蘇所遇到的,也是他生平未見、來如電、去如風,以騎兵為主力的軍隊。祖父說,高祖們畢生難忘首遇柏提亞騎兵的『回馬箭』。(注61)騎兵疾馳而至,並不接戰,我軍以為他們怕我們的標槍退卻,誰知他們轉身回馬時竟能開弓射箭,所謂『弓馬嫻熟』,此等馬背上的功夫,我們是連想也沒有想過的。羅馬騎兵穿輕鎖甲,配盾牌,一枝標槍和劍,不懂馬上射箭之術,標槍射程約六十尺,遠不及弓箭,標槍出手後便只剩配劍迎敵,箭卻可連珠而發,我們首先在兵器上吃了大虧。

而帕提亞軍幾乎全是騎兵,我們見到的,除了輕裝的馬弓騎兵外,還有另一種重甲騎兵,衝陣時有千鈞之勢,配標槍、長劍或鐵錘、狼牙棒之類短兵,胸甲為一整塊的板甲,以鱗片甲或鎖子甲蓋手足,連坐騎也有鎧甲,長及馬膝。初時我們還不知其厲害,見到他們在萬里黃沙之中全身密封,一定熱得如烤爐一般,不能久戰,便戲稱他們為『烤爐兵』。

在兵器方面,我們的弓箭原來亦遠為落後。我們的弓手用的是直木弓,不用時並不上弦,在應變方面已輸一籌;波斯軍用的是反曲弓,近距發射能穿透木盾鱗甲,而帕提亞軍以弓箭和騎兵的配合,殺得我們遍野哀鴻;我們的盾牌長四尺,寬二尺餘,以木製成,表面套皮革,用以抵擋遠程而來的箭矢,本是綽綽有餘,但弓馬手疾馳而至,能在近距離發箭而又馬上退卻,我們的標槍無用武之地,他們的箭卻能穿透重盾,將我們拿盾的手都釘在盾牌上了。(注62)

前排士兵有損,重甲騎兵便排成密集隊形衝擊我陣,一輪衝殺,將陣形衝散,陣形一散,更遭亂箭透入,我們雖訓練有素,能迅速重組陣形,但待得我們合攏重組,他們又退出百尺之外;如此去而復來,我們一籌莫展。羅馬軍最擅近身搏鬥,行軍時以魚鱗陣抵擋弓矢,迫近敵軍,士兵除盾外配一槍一劍、待行進至距敵六十尺,標槍出手,無堅不摧,此時便分隊短兵相接,以盾及短劍格鬥。但我們行進,他們就走避,騎兵這種來去如風似電的戰法,卻將我們的步兵團牢牢釘死在陣上了,只有挨打的份兒。說釘死,真的是釘死,失去魚鱗陣保護的士兵,雙腳都被箭射透,釘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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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59)Marcus Licinius Crassus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cus_Licinius_Crassus

(注60) Parthia http://en.wikipedia.org/wiki/Parthia

(注61)安息回馬箭Parthian Shot http://en.wikipedia.org/wiki/Parthian_shot

(注62)希臘羅馬弓跟波斯弓的比較,前者稱為「長弓」,後者稱「彎弓」,又名「複合彎弓」Composite Recurve Bow
http://penelope.uchicago.edu/Tha ... ts/secondary/SMIGRA*/Arcus2.html
長弓http://en.wikipedia.org/wiki/Longbow
反曲弓 http://en.wikipedia.org/wiki/Recurve_bow

戰史參考資料
http://penelope.uchicago.edu/Tha ... tarch/Lives/Crassus*.html#23
http://penelope.uchicago.edu/Thayer/E/Roman/Texts/Cassius_Dio/40*.html#21
http://www.unrv.com/fall-republic/battle-of-carrhae.php
http://www.caama.ca/carrhae.html
http://www.silk-road.com/artl/carrhae.shtml
http://penelope.uchicago.edu/~gr ... trivia/carrhae.html
http://en.wikipedia.org/wiki/Battle_of_Carrhae

古戰場圖片
http://www.livius.org/a/battlefields/carrhae/carrha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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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點解你講歐洲戰記兵書時冇講埋漢尼拔戰記ga
大秦之所以雄霸地中海 好大程度唔係因為軍事實力
而係用左圍魏救趙既方法令到當年漢尼拔首尾不能兼顧
http://203.84.223.237/srch/cache ... ;icp=1&.intl=hk
但在戰場上 漢尼拔可以說是打到大秦人無還手之力

聽聞漢尼拔再埋伏戰上也有一手 可以讓伏兵在敵人十米之範圍內不被察覺
比起史副將的樹木伏兵法好像高明很多吧...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回復 #92 Nomad 的帖子

麥高答道:「算來該是中國的戰國時代,張儀鼓其如簧之舌時,亞歷山大英年早逝。否則,他鋒芒再向東一指,統一六國那裡輪得到秦皇政?」沙文低頭默然,半晌才道:「咱們中國常誇什麼『千秋功業』,今聽君一席話,始知自愧不如。但比起一賜樂業人的自吹自擂,卻常藏頭露尾,中國還不算太差勁。」眾羅馬人奇怪他何出此言,沙文哈哈笑道:「我聽麥兄說起三百斯巴達軍人死戰之事,想起景教經中也有一個三百兵戰勝米甸軍之事。基甸將三百名一賜樂業軍分成三隊,每隊一百人,夜襲米甸軍營,吩咐他們要在營地的『四圍』吹號吶喊,本來這計也可媲美咱們的「四面楚歌」,但三隊人怎樣在人家營地的『四圍』啊?該分成四隊,每隊七十五人才對!除非米甸軍佈了一個三角形的營地,但經文明說米甸人在平原安營,我好歹也是個帶兵的,實在想不透為何會在平原安一個三角形的營地,不知亞歷山大大帝會不會這樣安營?」(注57)

眾人聞言,當場笑彎了肚子,沙文給他們述說新譯的一部份【士師記】,安冬厘不愧是軍人世家:「以夜戰來說,將火把藏在瓶中根本是行不通的,倘若瓶子不透風,就生不了火,若透風,就會有煙出來,煙又會被火光照亮,十里之外就被哨兵看見啦,怎麼偷襲啊?不信你可以試試。這些經文,不過是未打過仗的書生的紙上談兵罷了。」大夥又再笑了好一會才續道:「其實若然他們要吹噓真主阿羅訶戰無不勝,有種就派三十人去算了,派三百人這麼多幹啥?」

眾人又笑了一陣,沙文續道:「一賜樂業人吹牛吹得過了頭,另外兩隊人可以看見基甸在幹什麼,這營地能有多大?米甸軍怎會『多如蝗蟲、海沙』?倘若米甸大軍多如蝗蟲、海沙,怎可能只須三隊人圍營?反之就說明其實米甸軍並非很多。但姑且不論多少;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不知凡幾,敵我人數記載可是有史可考的,如彭城之役,三萬對五十六萬;咱們太宗皇帝的虎牢之戰,三千對十餘萬,可不是如士師記一般『多如蝗蟲海沙』就能蒙混過關,若我軍中探子這樣回報敵軍人數,不被我當場砍了腦袋才怪。不過,一賜樂業人自己拿來緬懷一下昔日豪情壯志,外人倒也不便說什麼,但景教拿這樣含糊的記載來吹噓,又要人信,那就笑掉大牙。米甸軍又非第一次出來打仗,這些夜襲營寨之事古已有之,屢見不鮮,難道他們的哨崗是瞎子?由末將帶兵也可殺他個措手不及啦,又何勞無所不能的阿羅訶真主權充軍師?撇開這些糊里糊塗的記述不談,用火把不如以火箭射向米甸營,你一亮出火把暴露自己方位,就即被亂刀砍死啦,還可以寫出此等婆媽經文?」

麥高笑道:「這些一賜樂業人法螺吹得嘟嘟響,實則見識極為有限,他們的功業充其量只在迦南攻佔一些小城邦,其全盛時亦不過是丁方的一隅之地而已,可憐打個小勝仗就因為聽從真主聖旨,落荒而逃就是活該如此,哈哈,世間勝仗難道還少了?」沙文忍著笑:「我聽景教的法王說過,那一隅之地已易名為『巴勒斯坦』,此名就是從一賜樂業人以前的死敵 – 非利士而來的,這個名字還是你們大秦國改的,可真陰損啊。」

麥高道:「說起咱們大秦國,自亞歷山大駕崩,其帝國終為羅馬所滅……」沙文道:「但你們大秦怎會有能耐稱霸一方呢?據景教經書所載,羅馬兵是很笨的。」眾羅馬人聞言起哄,沙文道:「這不是我說的,在新約景教經中記著,有一次,你們坐船去義大利,中途遇風高浪急,船夫欲偷小艇逃命,你們居然乾脆一刀割繩,丟了小艇了事。」麥高怒道:「派人守住小艇,不就行了?咱們羅馬那有這般笨的軍人,因噎廢食?(注58)沙將軍,我們知道你是信奉景教的,若非你說到景教經對羅馬軍人多所非議,我亦不便多說,但這景教的經書,景教的經書………..」沙文陰側側的獰笑:「景教的經書怎地了?」但麥高愈想愈氣,終於把心一橫,朗聲說道:「景教經書,怪力亂神、倒行逆施、朝令夕改、指鹿為馬、狐假虎威、向壁虛造、杞人憂天、非愚則誣、獨夫民賊、故弄玄虛、顛三倒四、殘民以逞、不共戴天、子虛烏有、敝帚自珍、不足為信。」沙文見說得興起,接口道:「時日曷喪、煩言碎辭、管窺蠡測、北轅適楚、戴盆望天、避坑落井、不辨菽麥、博士買驢。」安冬厘突然想起:「喲,沙將軍你….你不是信景教的嗎?怎麼跟我們一起罵景教來著?」

「千人諾諾,一士諤諤。」沙文道:「今日與各位志向相投,我也不好再隱瞞,我投身景教,乃是權宜之計。」於是將前因後果數說一番,跟師妹一別經年,查探消息又難有寸進,說到傷心處,竟失聲痛哭。眾羅馬人聞之者動容,安慰他:「怪不得,怪不得,我等百思不解,以沙將軍如此人才,怎會是信景教的呢?原來你是裝的。將軍放心,咱們受過大恩,誓隨左右助你。」沙文這才收淚。

麥高續說大秦帝國霸業:「有霸主凱撒,也就是上次與沙將軍初見面時所說景教經書裡面的該撒,歷任羅馬皇帝的帝號,稱霸歐洲,固一世之雄也。著有【高盧戰記】,我聽祖父說,此書以戰事紀實,彪炳千古,文兼武備,筆掃千軍,秉要執本…..」沙文聽到西域兵學,眼前一亮,急道:「本將要的大秦寳物,就是這個!」麥高道:「唉,但可惜此書並沒有傳來中國。」沙文甚感失望,再問道:「那西域還有什麼兵書,比之中國兵書如何?」

麥高道:「聽祖父說,有釋諾勳師從希臘大儒蘇格勒底,著有《長征記》;有韋格烏斯著《羅馬軍制》。可惜我只聞其名,無緣一讀。但祖父曾言及,聽過最先入中國的羅馬軍士傳言,中國的兵書是為用兵之道,少有教習陣形、兵種配合、佈防,偏重心法,並非人人看得懂,可以說,大將軍看了有用,校尉看了,即使懂也用不著。而西域兵書是為用兵之術,中人之資亦可因之效用。」沙文想了好一陣:「可惜不能一睹,那你們祖上傳下來有何陣形、兵種?」麥高道:「我們自幼訓練各種大秦軍陣法,其中佼佼者是『夾門魚鱗陣』,聽先祖說此陣在西域所向披靡,但在征安息一役及跟漢軍交戰均失利,聽說是被騎兵衝散,箇中因由,試陣時將軍自會明瞭。」沙文道:「大秦國武功鼎盛,陣法一時失利未必便可斷言,待咱們試練一下,說不定其中有些奧妙。各位欲得朝廷重用,必得將祖宗老本拿出來吃吃,本將亦須獻些可用之材,以便早日回京,接近景教。若非如此,守劍門關不知守到何年何月,臨淵羨魚,不如結網,如何操練、試陣,你們早作安排吧。」眾人點頭稱是,繪製陣法須用之長可及身方盾形制,史諦勳等亦幫忙合力打造。

(注57)士師記7章
(注58)使徒行傳27:30-32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那邊貼完
這邊抄一次XD

剛剛正好想說唐李問對就有陣法圖和陣形理論
怎料老兄已經預先描述了,果然神人也XD

說起來,諸葛亮的『八陣』,有說也不是獨創
而是以戰國已經存在的八陣修改
這些在當時可能會有類似的傳書也說不定
而且唐代一向有很明顯的進退陣法
說無當時無陣圖流行在軍校之間,不太可能吧(苦笑)

有趣的是,相反,某程度上多得景教對『知識』的厭惡
西方自羅馬城壞滅以降,科技,文化,歷史相繼失傳
直到十字軍以降才再被研究
在沙文的唐代中葉時期,西歐一般軍隊不單無陣
而且西歐人的識字率隨時不及同年中國的一半
實際上,就是沙文的唐代中葉五百年後,所謂西歐騎兵戰術的巔峰的十字軍時期
西歐人仍然是無陣亂衝的,尤其在騎士時代司令官往往跑到陣前跟騎士一同戰鬥
而且領袖一死,士兵四散,也沒有戰場以外的指揮體系,令西歐軍隊更顯得落後。
甚至第三次十字軍前席時,還有個耶路撒冷King Guy同學膽色好得步騎混成一堆『衝鋒』
結果人擋馬,馬踏人,後果可想而知。

(別忘了,中國不單少有像景教大肆摧毀舊有科技的民變情形
而且在沙文的唐代更發明了印刷術,全國文字流通率極高
相比之外,西歐不單只剩下耶經作為文字記錄
當時教會更禁止一般民眾閱經,令本來處於低位的識字率更低)

至於麥高他老兄,大概是移民定居太久,久未聞大秦國情
所以還不知道他們的魚鱗陣,方陣,三排列陣,通通都早已失傳了。

說來也怪,羅馬軍隊的最小編制單位是80人(『百夫』...)
那群羅馬人才十多人...

怎樣排龜陣啊?



也對龜陣作一點簡單的分析

其實龜陣既不是所向披靡,也不是用來擋騎兵的
那位以為在安息一役中當真用龜陣來擋騎兵衝鋒的大秦小哥是在中土待了太久了XD

一般而言,龜陣一個用途是針對羅馬部隊野戰射程不及其他軍隊而設計的矢石防衛陣形
所以才封得像隻龜一樣
問題是,要是重騎兵拿支三米大槍撞穿盾牌,入面的士兵還是會領便當
(加上要是由四面八方一起壓進陣形的話,士兵很快就迫得動彈不能,那時才變陣反擊也變不成了)
所以對付種騎衝鋒時,一般是向著衝鋒方向(或是排成四方形)用擲槍放成槍陣,接戰時由後面的士兵向騎兵擲槍,擲槍鋒利,所以就算對重甲也有一定殺傷力。
但是羅馬人在安息一役無法組成此陣
因為安息軍一直利用弓騎兵組成密集的『火力投射』
將羅馬部隊迫入龜陣,再間歇性利用重騎攻擊龜陣

當然,除了羅馬步兵本身的限制之外
當時Crassus
一不聽進言而取平地路線
二沒帶多少個弓兵
也是令羅馬軍敗退的主要原因
眾人又笑了一陣,沙文續道:「經文說米甸軍營靠著小山丘,但一賜樂業人吹牛卻又吹得過了頭,倘若米甸大軍多如蝗蟲、海沙,即使靠著小山丘亦會多出一邊來,怎可能只須三隊人圍營?反之就說明其實米甸軍並非很多。但姑且不論多少,若說背山、背水安營,韓信在井陘一戰也試過了,反可激起軍士一拼之志;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不知凡幾,敵我人數記載可是有史可考的,如彭城之役,三萬對五十六萬;咱們太宗皇帝的虎牢之戰,三千對十餘萬,可不是如士師記一般『多如蝗蟲海沙』就能服眾。不過,一賜樂業人自己拿來緬懷一下昔日豪情壯志,恭敬桑梓,倒也無可厚非,但景教拿這樣含糊的記載來吹噓就笑掉大牙。米甸軍又非第一次出來打仗,夜襲營寨屢見不鮮,若然他們連哨崗也不放,那是米甸人自己儍瓜而已,由末將帶兵也可殺他個措手不及啦,又何勞無所不能的阿羅訶真主權充軍師?撇開這些糊里糊塗的記述不談,此計仍有點可取之處,他們偷竄到營邊突然亮出火把,米甸人以為敵軍已入營,在黑暗中誤認友軍以致互相厮殺,也是有的;只是倒不如以火箭射向米甸營,勝於單是亮出火把暴露自己方位。」

麥高笑道:「這些一賜樂業人法螺吹得嘟嘟響,實則見識極為有限,他們的功業充其量只在迦南攻佔一些小城邦,其全盛時亦不過是數萬里丁方的一隅之地而已,可憐打個小勝仗就因為聽從真主聖旨,落荒而逃就是本該如此,哈哈,世間勝仗難道還少了?」沙文忍著笑:「我聽景教的法王說過,那一隅之地已易名為『巴勒斯坦』,此名就是從一賜樂業人以前的死敵非利士而來的,這個名字還是你們大秦國改的,可真陰損啊。」

麥高道:「說起咱們大秦國,自亞歷山大駕崩,其帝國終為羅馬所滅……」沙文道:「但你們大秦怎會有能耐稱霸一方呢?據景教經書所載,羅馬兵是很笨的。」眾羅馬人聞言起哄,沙文道:「這不是我說的,在新約景教經中記著,有一次,你們坐船去義大利,中途遇風高浪急,船夫欲偷小艇逃命,你們居然乾脆一刀割繩,丟了小艇了事。」麥高怒道:「派人守住小艇,不就行了?咱們羅馬那有這般笨的軍人,因噎廢食?(注101)沙將軍,我們知道你是信奉景教的,若非你說到景教經對羅馬軍人多所非議,我亦不便多說,但這景教的經書,景教的經書………..」沙文陰側側的獰笑:「景教的經書怎地了?」但麥高愈想愈氣,終於把心一橫,朗聲說道:「景教經書,怪力亂神、倒行逆施、朝令夕改、指鹿為馬、狐假虎威、向壁虛造、杞人憂天、非愚則誣、獨夫民賊、故弄玄虛、顛三倒四、殘民以逞、不共戴天、子虛烏有、敝帚自珍、不足為信。」沙文見說得興起,接口道:「時日曷喪、煩言碎辭、管窺蠡測、北轅適楚、戴盆望天、避坑落井、不辨菽麥、博士買驢。」安棟離突然想起:「喲,沙將軍你….你不是信景教的嗎?怎麼跟我們一起罵景教來著?」

「千人諾諾,一士諤諤。」沙文道:「今日與各位志向相投,我也不好再隱瞞,我投身景教,乃是權宜之計。」於是將前因後果數說一番,跟師妹一別經年,查探消息又難有寸進,說到傷心處,竟失聲痛哭。眾羅馬人聞之者動容,安慰他:「咱們受過將軍之恩,誓隨左右助你。」沙文這才收淚。

麥高續說大秦帝國霸業:「有霸主凱撒,也就是上次與沙將軍初見面時所說景教經書裡面的該撒,歷任羅馬皇帝的帝號,稱霸歐洲,固一世之雄也。著有高盧戰記(注102)我聽祖父說,雖非專為兵學論,但以戰事紀實,彪炳千古,文兼武備,筆掃千軍,秉要執本..」沙文聽到西域兵學,眼前一亮,急道:「本將要的大秦寳物,就是這個!」麥高道:「唉,但可惜此書並沒有傳來中國。」沙文甚感失望,再問道:「那西域還有什麼兵書,比之中國兵書如何?」

麥高道:「聽祖父說,有釋諾勳師從希臘大儒蘇格勒底,著有《長征記》;有韋格烏斯著羅馬軍制(103)。可惜我只聞其名,無緣一讀。但祖父曾言及,聽過最先入中國的羅馬軍士傳言,中國的兵書是為用兵之道,少有教習陣形、兵種配合、佈防,偏重心法,並非人人看得懂,可以說,大將軍看了有用,校尉看了,即使懂也用不著。而西域兵書是為用兵之術,中人之資亦可因之效用。(注104)」沙文想了好一陣:「可惜不能一睹,那你們祖上傳下來有何陣形、兵種?」麥高道:「我們自幼訓練各種大秦軍陣法(注105),其中佼佼者是『夾門魚鱗陣』,聽先祖說此陣在西域所向披靡,但在征安息一役及跟漢軍交戰均失利,聽說是被騎兵衝散,箇中因由,試陣時將軍自會明瞭。」沙文道:「大秦國武功鼎盛,陣法一時失利未必便可斷言,待咱們試練一下,說不定其中有些奧妙。各位欲得朝廷重用,必得將祖宗老本拿出來吃吃,本將亦須獻些可用之材,以便早日回京,接近景教。若非如此,守劍門關不知守到何年何月,臨淵羨魚,不如結網,如何操練、試陣,你們早作安排吧。」眾人點頭稱是,繪製陣法須用之長可及身方盾形制,史諦勳等亦幫忙合力打造。

(101)使徒行傳27:30-32
(102)凱撒大帝著作8年記事
http://en.wikipedia.org/wiki/Commentarii_de_Bello_Gallico

(103) 釋諾勳 Xenophon雅典軍事家、史學家http://en.wikipedia.org/wiki/Xenophon
《長征記》Anabasis http://en.wikipedia.org/wiki/Anabasis_%28Xenophon%29
韋格烏斯 Vegetius http://en.wikipedia.org/wiki/Vegetius
羅馬軍制The Military Institutions of the Romans http://www.pvv.ntnu.no/~madsb/home/war/vegetius/

(注104)其實,《孫臏兵法》是有教授十種陣形的,但東漢以後此書失傳了,至1972年才又出土,所以唐代的沙文不知道其內容。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AD%AB%E8%87%8F%E5%85%B5%E6%B3%95&variant=zh-tw
李衛公問對亦有用實例闡述軍事理論,但羅馬兵入中國時此書尚未問世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94%90%E5%A4%AA%E5%AE%97%E6%9D%8E%E5%8D%AB%E5%85%AC%E9%97%AE%E5%AF%B9&variant=zh-tw
有謂李衛公問對乃為後人偽作之說,各學者發表的考據似乎缺少了一項:其中有句「諸葛亮七擒孟獲」,出自三國演義,史上並無其事。沙文認為起碼曾被後人修改內容。因為三國演義》作於明朝,李靖不可能有「七擒孟獲」這個想法。

(注105)羅馬軍團的陣形、戰術留有相當完整的紀錄;不像一賜樂業由真主默示的聖典般,連敵軍人數也記下不來就拿出來吹牛
http://en.wikipedia.org/wiki/Roman_infantry_tactics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眾人聽沙將軍言下之意,似是意欲他們獻上什麼珍奇寶物,誠惶誠恐的答道:「屬下聽說,中國又稱現在這個東大秦國為『拂林』,漢朝時的西大秦國則稱『驪靬』,亦是我們現在鄉居的在漢朝時的名稱,至隋朝,文帝將我們併入番禾縣。屬下聽祖輩說,驪靬至大漢一萬二千里,他們當年遠征安息國,應該不會帶上什麼大秦珍寳,多年來咱們也沒有聽說祖上有什麼東西流傳下來,恐怕….恐怕有失將軍所望。」沙文道:「本將並非貪圖這些大秦寳物,只是上次聽諸位說,你們秉承大秦尚武精神,所以本將猜想,你們族人可有什麼西域武功、戰事見聞之類流傳?自漢唐以來,中國跟邊陲夷族大小數千餘戰,但未能見識再遠些的國家軍事。本將只知前朝有個甘英,奉西域都護班超之命出使大秦,但安息人對他說去大秦國必經水路,『海上有善使使人思土戀慕,數有死亡者』,甘英聽之卻步,無功而還。不知這『海上善使』是何方神聖,使人『思土戀慕,數有死亡』。」(注55)

安冬厘道:「唉,甘英被安息人騙了,當時大漢絲綢皆從安息轉售到大秦,如此肥水,安息人豈肯流向大漢之田?安息從轉售絲綢得暴利,若然大秦向大漢直接買絲,安息這中間人不就關門大吉了嗎?實則由大漢至大秦,怎會一定要經水路?咱們的祖先就是從陸路攻安息,再輾轉來到大漢的。說不定便是因為想除去安息這個中間奸商,才有此役呢。」沙文恍然大悟,安冬厘再道:「至於那海上善使嘛,我猜就是小時候我媽拿來嚇我們的海上美女….」聽到「美女」二字,沙文精神一振,「啊,那甘英因何聽到『美女』裏足不前呢?若是本將軍出使,定必前仆後繼。」豈料安冬厘道:「將軍有所不知啦,這美女乃是妖精所化,名叫海妖賽蓮,歌聲甜美,迷惑水手使之觸礁,殺人不計其數。將軍以為美人秀色可餐,就著了道兒啦。」(注56)



沙文有點不好意思,乾咳幾聲道:「本將對這個這個….美色不屑一顧,不過平生未見西域風物,增廣見聞而已。自古美人配名將,不如說說西域有什麼名將,堪與我中土英雄匹敵罷。」安冬厘道:「唉,我們在中國出生,所知者亦不過是聽祖父輩流傳,也不知對是不對,將軍姑妄聽之好了。」於是便向沙文述說了好幾位西域英雄。

聽到古希臘有城邦名斯巴達,全民皆兵,若男嬰出生時不夠精壯,則棄於山間,自生自滅,只養其壯者,自幼即以軍旅訓練,所以長大成人的斯巴達人必為百中挑一的勇士,沙文不禁瞠目結舌。再聽到斯巴達王列奧尼達在温泉關一役以三百兵抗波斯十萬大軍,歷三日苦戰全軍覆沒,殺波斯軍二萬人;又不禁想起移鼠大聖說那個人家出兵二萬,自己有一萬兵就要求和的皇帝來:「原來西域也有三百人抵十萬兵,雖然比我中國的燭之武、弦高略差,但亦可算了不起。為什麼移鼠大聖不知道此事呢?」

安冬厘說了好久,麥高續道,以斯巴達之強悍,後來亦為底比斯所敗,底比斯又被亞歷山大所滅,亞歷山大大帝功業不可一世,中土的秦皇、漢武、唐宗亦有所不及,其版圖由雅典至埃及、敗波斯,直插天竺邊陲,六千萬里江山,是名符其實的千古一帝。沙文驚道:「西域竟有如此人物?我們一向以為天下以我為中央,自稱『中國』,真是井底之蛙,把天下人都小覤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注55)【後漢書•西域傳•安息傳】:和帝永元九年,都護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條支。臨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謂英曰:「海水廣大,往來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遇遲風,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齎三歲糧。海中善使人思土戀慕,數有死亡者。」英聞之乃止。

(注56)載於荷馬史詩的女妖Siren,被伊朗人用來嚇我大漢使節
http://en.wikipedia.org/wiki/Siren_(mythology)
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49157/49163/4221535.html
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3-23 14:29 發表
唔知就要問清楚。您咁即係靠估啫。
本篇所有寫作資料都有根有據,唔係靠估的。
而且您估都估得唔啱 -- 您何曾見過女仔第一次就會玩顛鳳倒凰得咁豪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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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 ~ 老大 我講圖畫次序ja 播... 乜你講你同薏薀玩過d乜呀?
我以為你地避完雨數完花 就訓教教珠ga ja...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我家是做綢緞營生的,不論多貴重的絲綢,羅、紗、綾、綃,我這雙手從小摸過不知凡幾;可是,妳平日是用那一個字號的刨花水(注53)的呢?怎麼妳的一綹青絲,不獨觸手處比上好的貢品碧縐絹還要柔軟光滑;而且尚帶縷縷幽香,教沙哥哥不禁神魂顛倒?」翌晨,沙文一邊替薏蘊著梳頭,一邊問道。她甜甜一笑:「那有什麼刨花水?小時候家窮,十二歲跟著爹爹賣唱街頭,卧雪眠霜,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直至公主收留,我才用過她剩下的刨花水。沙哥哥,你…..還是快些回房罷,史大哥他們就要來找你啦,給他們知道你半夜溜了過來我這兒,多不好。」沙文哈哈一笑:「咱們新婚燕爾,自然….自然這個…..衾枕長温;昨天嚇了他們一嚇,看樣子褲子幾乎也當場濕了,誰再敢胡言亂語啊?」薏蘊不依道:「才乖了一晚,又不聽話啦?」

沙文心想:「往日我給紗蓮師妹梳頭,她的秀髮,那裡會輸給妳半分了?不過易曰:『潛龍勿用』,暫且討好於妳而已。」口中卻道:「且讓沙哥哥替妳梳完再走罷…..妳…妳這就要回長安啦,我….我捨不得妳。」說到此處,伸手揉著眼晴,裝作抹淚。」薏蘊聽得愀然不樂:「真的…這麼快要我回去嗎?沙哥哥,讓我我多留一天….只一天,好嗎?」又要滴下淚來。沙文吻著她鬢邊道:「儍丫頭,我要跟那些羅馬人操演大秦國陣法呢,妳留在此處多氣悶?待得操演熟了,我向皇上上表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助作為我大唐所用,回長安御前操演,再來會妳,那時,法王見我得朝廷器重,說不定便讓我做執事,常跟妳一起事奉大秦寺。」薏蘊只好點頭道:「那…沙哥哥你自己多保重,我不在你身邊,此地一早一晚,每多寒氣襲體,可莫忘要在黃金甲下穿著我縫給你那件棉衣……….」接著囉裡囉唆的一大串,沙文說好說歹,才命幾個得力士兵護送她回長安。

送她出劍門關時,她回眸一顧,一步三盼,囑咐他道:「沙哥哥,我…要去了。你…你記得每逢主日,在辰時跟我一起祈禱,就好像咱們在一塊的一般。」沙文看起來亦有點傷感,微點頭道:「那….『逢十抽一捐』的香油錢怎辦呢?」
「我會替你奉獻啦。」
「那麼,妳把賬記下來,下次我還妳罷。」
薏蘊凝淚欲滴:「什麼你的、我的?我….都是你的人啦。你省著吧,留侍將來…將來成婚時花用。」

個來月後那幾個士兵回營覆命,帶來了薏蘊託他們送來好多物事,都是沙文平日愛吃的乾脯和內衣內袴。沙文不禁心想,她如此痴纏,倘若一不小心,數度春風,身懷六甲,那怎辦呢?

「鉤弋夫人」,沙文甫一浮起「漢武帝殺母留子」的這個念頭,自己也不寒而慄。

午時,沙文才閒下來召見安冬厘、施沙、麥高等人;眾羅馬人再三稱謝:「得沙將軍疏財仗義,錢銀己託付驛子(注54)驛子:驛站的信差寄回甘肅家鄉。」沙文道:「舉手之勞,再也休提。那日怱怱一別,未及細談,眾位口稱『甘肅家鄉』,想是以大唐為國邦,樂不思蜀….不對…..是樂不思秦,不想念大秦了?」安冬厘答道:「回將軍,屬下等全生於大唐,八百年來十多二十代人從未踏足大秦國,確然一心效忠大唐,絕無弍心。」沙文點頭:「自我大唐開國以來,亦多外族遷居,我們無不對之禮敬有加;西域樂器、糧食果品皆有傳入大唐,若琵琶、奚琴、琉璃、葡萄酒。從你們大秦國傳來的物事,我聽說有火烷布,不知是也不是?」

(注53)刨花水是古代的Styling Gel

(注54)驛子:驛站的信差
http://www.xiangyata.net/data/articles/a03/45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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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3-21 11:46 發表
離題文章!信唔信我叫版主移你文丫拿?
不但離行離辣,上下次序又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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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劍門關不過兩、三 ...


我都係將老大同薏蘊二人"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之後的畫面  用現代插圖方式表現出來jey~~ 咁都唔岩??
至於上下次序...老大你冇講邊個上邊個下  我鬼知咩~
花開花落花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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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又要趨前摟她,她卻退避了,沙文並不理會,仍是強行執著她雙手道:「不是不是,沙哥哥怎會是這樣的人呢?師妹,咱們的確沒有犯教規,妳且聽我分說;我問妳,『婚姻當尊貴』是不錯的,但經書可有規定,兩人互訂婚盟時有什麼要做之事呢?」薏蘊想了又想,道:「這….倒是沒有。」沙文見她已軟化下來,又摟著她道:「就是嘛,妳還不明白麼?經書壓根底兒就沒有說過婚禮定然要法王主持,咱們的祖上在伊甸園,即是此處互結秦晉之好,那裡有什麼法王主持婚禮?經文不也是稱他們為『夫妻』嗎?可見只要妳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妳,咱們自己認定了,便是夫妻啦!」沙文見她陰霾漸去,臉露笑意,道:「咱們有幸跟元祖一樣,得以在伊甸園結合,還不是夫妻麼?」

薏蘊聽得春意盎然,只覺渾身舒坦,享受著沙文又愛又憐的擁抱,靜靜的躺在沙文懷內,彷彿天下間再沒有什麼人、什麼事令她煩憂了,也說不出話來。沙文又深吻了她一下,道:「來,咱們再做一回夫妻。」

相距劍門關不過兩、三里之時,薏蘊挽著沙文臂彎,拖著小貊緩緩行進,她還要靠倚在沙文肩上,就走得更慢了。只聽她幽幽的道:「沙哥哥,咱們回到劍門關,但你還有假期呢,你就讓我伴你多住些時日,不用這麼快便回長安,好不好啊?」沙文道:「相聚多些日子,我自是求之不得,但眼前有多少大事要辦,還得公私分明。一者,皇上等著這兩隻貊兒賜予日本,聯結邦交;二者,那位一賜樂業文士已是老掉了牙啦,妳不早點回去禀報,恐怕到法王恩准譯經師去汴州求教時,他已一命嗚呼,譯經之千秋大業,毁於咱們兒女私情,妳我就成了景教罪人啦。三者,妳還要替我說項,看看咱們此行的見聞,是否可使法王對我委以執事之職。妳道沙哥哥就捨得跟妳分手麼?但春宵雖苦短,來日卻方長,妳先一步回去,除了教事、國事之外,沙哥哥也有私事託付予妳嘛。」薏蘊問道:「什麼私事啦?」沙文道:「妳替我照看著娘親,她見到媳婦兒孝心,就老懷安慰。」薏蘊臉紅道:「誰…誰是你媳婦兒啦?你未曾正式迎娶,先不要對人亂說。」

突然,身畔一個聲音響起:「誰是媳婦兒啦?我聽不清楚呀!」兩人嚇了一大跳,沙文馬上將薏蘊推向身後護著她,反手就要拔刀,卻不見半個人影,正自驚駭,忽見十多二十棵灌木一起站起來走到面前下跪,口稱:「參見公主、將軍!」沙文這才看清,這些人穿著「五眩迷彩服」,身上縛了大小枝葉,扮成一棵棵小樹的模樣,連臉上也塗成青一塊、綠一塊,好不嚇人。沙文手執長刀大喝一聲:「大膽樹妖,在此作惡!」樹妖卻應道:「非樹妖也,我們是人!」沙文道:「是人?那……來將通名!」面前一人抬起頭來:「將軍,屬下史諦勳參見。」

沙文凝神看了好久才看清,果然是史諦勳等部屬,便怒道:「豈有此理,為甚在此裝神弄鬼?嚇著本將,這也罷了,但嚇薏蘊公主,死罪難饒,你們是要我動手呢,還是自行了斷?」眾兵連連叩頭,史諦勳道:「屬下寃枉!沙老大臨行前吩咐努力操練伏兵之術,屬下日夜苦思,終於想到,若然身上縛些枝葉,更利於隱身於林木之中,你看,咱們隱伏在路旁已三天三夜啦,其間不少行人商旅過關,一個都沒發現咱們,連沙將軍、公主走到身畔,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咱們這支伏兵鬼神莫測,可算是練成了罷?」

沙文微一沉吟道:「練成是練成了,但你們剛才不知道聽錯了什麼東西,有何計策杜絕日後風言風語、蜚短流長,你且獻一條上來,待本將看看你這些日子有何長進。」史諦勳心道:「最乾脆自然就是殺了我們滅口,難道我會自己說出來嗎?」當下乾笑幾聲道:「咱們對將軍忠心不弍,對公主敬愛有加,那一個敢胡說八道,我史諦勳第一個便放不過他。」此事再多說更是無益,當下轉過話題:「沙老大,月前你叫一彪人馬拿著你的軍令到來,屬下已按照吩咐收編入伍。公主跋涉回來,想必也累了,請回關樓….」沙文嘿嘿冷笑打斷他:「史副將,這怎麼使得呀?須知,本將是考量考量你,你道本將當真是想不出來嗎?」眾兵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史諦勳只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的答道:「是…是….是殺了咱們….滅口。」沙文這才哈哈大笑:「對了對了….」眾兵見勢色不對,正待拔足飛跑,薏蘊心有不忍,拉一拉沙文衣角:「沙哥哥,饒了他們罷。」沙文續道:「對不起了….,本將不納此議,只為試試史副將的膽色,他肯說出來,可見咱哥兒確然肝膽相照。」眾兵將相視大笑,爭著獻殷勤,揹過公主行囊,往關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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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3-19 20:44 發表
本來,很希望本段可以有插圖。
但找來找去找不到,對不起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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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插圖你啦  呢張係薏蘊的

呢張係沙老大....

夠唔夠貼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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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卻沒釣到白魚,薏蘊也將就吃了好些別的魚,沒有抱怨。飯後找竹筍餵了小貊,安好兩個營幕,二人再談了好久心事,各自入營睡了。沙文之計,定要在薏蘊入睡前才可施行,但太早了卻又不像,拿揑時間要十分準確,為了先裝熟睡,他躺下後馬上故意鼾聲大作,鼾了不久接著便哇哇怪叫。

薏蘊掀起幕門進來,問道:「沙哥哥,怎麼啦?」沙文咿咿哦哦的反覆說著:「師妹….師…..妹。」她心中一酸:「原來在說夢話,叫著師妹。」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就要滴下來之際,沙文又含糊的道:「師…妹….沙…哥…哥…沒…用,釣…不…到…白…魚…給…妳…吃,妳…不…會…惱…我…罷?」

薏蘊的兩顆珠淚,當下真流了出來,心中的歉疚,難以言喻。她情不自禁地倒在沙文懷中,弄醒了沙文,仍迷迷糊糊的說著:「師…妹,妳怎麼走過來啦?」薏蘊忍不住吻了他一下:「沙哥哥,你在說夢話呢,釣不到白魚有什打緊,我當然不會怪你。….我….我先前還疑心你……原來你叫的師妹,真的是我!」高興得哭了起來,淚水沾濕了沙文胸口一大片衣衫。

沙文輕拍著她抽噎起伏的背,柔聲道:「我…我說夢話了嗎?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薏蘊止住了抽噎,摟著他道:「人人說夢話自己都不知道的啦,儍瓜,你叫我師妹呢!沙哥哥,我先前錯怪你了。」沙文道:「唉,我早就說妳是我浸禮學館的老師,又是我的蘊妹,所以便是師妹。想不到因此見疑,妳都不知道沙哥哥的心有多疼啊!天見可憐,現在好了,妳終於知道我對妳用情之深啦。」薏蘊心中甜美無限,摟得更緊了,玉腿更跨過來纏著沙文。沙文被她弄的心猿意馬,膽子更大了,翻過身來,低喚一聲「師妹」,在她朱唇上深情地吻了下去,心下倒真有幾分將她當作羅紗蓮。

薏蘊這一著,倒有點出了沙文意料之外,當他為她輕解羅衣,她半推半就之前,沙文亦轉過好幾個念頭,該不該就此成其好事?他最終還是當機立斷,但求木已成舟,他想:「若然一直對婚事推三阻四,日久難以不令她起疑,不如順水推舟,先成就了肌膚之親,關係又推進一步,她對我更為信任,便易於套取隱密。」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百鳥喧春春更濃,沙文被婉囀鶯啼喚醒之際,卻見身邊的可人兒坐了起來,一手抱膝,一手掩面飲泣,哭得似一枝梨花春帶雨。沙文一面將被裖蓋在她玉背之上,一面從後擁著她,吻了她耳珠兒一下,低聲道:「師妹有什麼不快啦?待沙哥哥吻乾妳臉上淚水,我不要妳哭,要妳一生都快活。」薏蘊一扭蠻腰,低頭道:「你…看你把人家弄成什麼樣子啦?」伸出粉藕般的雪白玉臂來。

沙文捧著她的手臂,先又吻了一下,看了又看,奇道:「沒有什麼嘛,我….我昨晚不識憐香惜玉,弄痛了妳嗎?來,沙哥哥給妳揉揉。」豈知他不說也還罷了,一說薏蘊便放聲哭起來:「你…你還要說呢,守宮砂….都沒了…..,你叫我….怎麼見人?」沙文陪笑道:「我還道是什麼,原來為此,這個易辦,這個易辦,待回到劍門,沙哥哥找些硃砂替妳塗上去,不就成了嗎?平日妳怕它褪色的話,用隨身帶備的眉筆、口脂不時補畫補畫,便萬無一失了。」

薏蘊聽他厚著臉皮如此說,哭得更淒厲:「沙哥哥…..想不到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你這沒良心的,你難道沒有想過….要…要娶我麼?我們已犯了希伯來書十三‧四『婚姻當尊貴,床榻不可穢』的景教教規啦!」沙文將她擁在懷中,問道:「那裡有犯教規呀?」薏蘊心下登時凉了半截,一把推開沙文,顫聲道:「沙文,你….你這個無行浪子,你要不認賬是不是?…..我….我好命苦!」剎那間,只覺萬念俱灰,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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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花落知多少
二人帶著兩隻小貊前行,一時用繩索繫著,一時手抱著,走了數天;小貊腳程慢,手抱卻又不輕,薏蘊也著實累了。她又想到本來有安南五千里之行,可與沙哥哥併肩攜手遊於泓澈清流之間,滌盡俗世萬丈煙塵,誰知經文得解,無須去找食肉蜂,心下滿不是味兒,有點鬱鬱不樂,沙文卻道她仍是記著自己昏迷中那句「師妹」,疑心未曾盡去,正在搜索枯腸如何用計,一者以消其慮,二者使她更為死心塌地,吐露教中機要。一時未能想到萬全之策,只好一邊逗著她說話解悶:「蘊妹,天色近晚,好在不久便到咱們練『四更水上飄』那個湖了,若然妳不想烹了這兩隻小傢伙充饑,咱們就要釣幾尾鮮魚。不然,只好又摘樹上的果子吃了,我可不敢再吃呀,妳敢不敢再吃伊甸園的果子?」

薏蘊白了他一眼道:「盡說些不三不四的言語,還要我保荐你做執事呢,你可知道咱們景教經說要正直、端莊之人才可以做執事?」沙文賊忒嘻嘻的道:「我要裝端莊還不容易?只是怕妳會沒趣而已。這次我找到疑是伊甸園,又解了參孫撕開獅子內有蜜糖兒之謎,又找到譯希伯來經的門路,可算大功了罷?」薏蘊歎口氣:「大不大功要讓法王定奪,我只能全力說項罷了。有時,我也不知道法王們打什麼主意。」沙文一聽,似是有機會跟她談談心事,套出一些什麼話來,便裝作漫不經心的道:「法王都是剛正不阿的得道之士,辦事總是為景教日趨昌隆、天下歸心,莫非蘊妹有些疑惑不解麼?不妨說出來讓沙哥哥替妳分解分解。這信仰之事嘛,第一是要心堅志毅,第二要相互攙扶,尤其咱們心心相印,倘若連沙哥哥都不能為妳分憂,那我還算什麼啊?妳有事彆在心裡,難道沙哥哥不心疼麼?說出來,待我早些思定籌謀,他日榮登執事之位,便可馬上為本教建功,不負妳對我的期望。」他一面說,一面情深無限的凝視著薏蘊的剪水雙瞳。原來沙文這厮自幼便天生心術不正,撒謊當吃飯,精於各種雞鳴狗盜的小技倆;一次私塾的老師說:「你這小子說話時目光閃爍不定,老夫閱人無數,豈能瞞我?」自此他便學了乖,說話時每每直視對方雙目,顯得誠懇無比,教人以為他會把心肝都掏出來似的。。

「我….我對法王沒….沒什麼疑慮呀,怎麼會有呢?我只是說,有時法王行事高深莫測罷了,是沙哥哥多心了。」沙文見薏蘊說話時眼神卻是如私塾老夫子說的閃爍不定,心知她定然知道一些隱秘,不便明言,只有更加立心徐圖後計:「老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定要慢火。想不到要撬開這妮子的櫻唇也是一樣,欲速則不達;俺的聖賢書,倒不是白讀的。但師妹已被擄好幾年了,再毫無寸進,只怕夜長夢多,不由我不急。」想到「夜長夢多」,心生一計,豁然開朗,只待入夜才能進行。

眼前山水一片翠綠紫紅,愈趨眼熟;「沙哥哥,這兒便是咱們練輕功那個湖啦。」薏蘊說道:「咱們應允了慕西、艾伯罕伯伯的,你先將四方吐焰劍拋回去罷。」沙文笑道:「這些人我才不在乎呢,我只知道寧失信於天下,莫失信於美人。」一揚手,抽出背掛長弓,將寶劍如箭一般向湖心射去,劃出一道長虹,直衝百多丈外湖心,由於相距遙遠,「撲通」一聲是聽不見了,只見一陣水花,四方吐焰劍又復沉入湖底,不知何年何月,再會被後人發現。

「妳最愛吃這湖中的白魚了,上次我見妳吃白魚總比吃別的魚多,今兒沙哥哥就專釣白魚,別的魚都不要。」沙文又取出魚絲,拋出老遠。「沙哥哥,你盡是看著人家吃什麼多、什麼少嗎?」薏蘊坐下來,粉臉倚在沙文肩上,心裡甜絲絲的。「當然囉,但妳萬萬不要說給我娘知道,我待她可沒這份心思呢,要安我一個不孝罪名的話,他日鄉試舉考廉沒我的份兒,就前程盡喪了!」「又來貧嘴。」薏蘊輕輕的在他胸口打了一掌,豈知沙文心中卻在想:「哼,紗蓮師妹可沒妳這樣挑嘴呢,往日我和她在師父家粗茶淡飯,也吃得挺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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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哥哥,什麼『濟南伏生』呀?」薏蘊不解。沙文道:「妳不是說咱們景教的譯經師文才蓋世嗎?只須說出這四字,譯經師自會明白。」薏蘊道:「譯經師自會明白,本宮自不會明白嘛,沙哥哥你欺負我讀景教經太多,沒空讀別的雜書是不是?」沙文賠禮道:「屬下不敢,公主聽禀:話說秦始皇納李斯議焚書坑儒,由是很多儒學之書失傳,【尚書】即為其中之一。後來漢室復興儒學,求有能治【尚書】之人,終於打聽到濟南有個叫伏生的老頭,但年邁不良於行,文帝便派太常掌故晁錯到伏生家學【尚書】,這個老頭竟將整本【尚書】背了出來,得其口授,晁錯筆錄,失傳的【尚書】得以傳世,否則就像【樂經】一樣毁於秦火了。」

薏蘊恍然大悟:「你是說,叫譯經師到文士處學希伯來文經書?」她沉默了好一會,道:「辦法倒是辦法,但此去時日不會短,不知大法王怎麼說。」沙文道:「公主進言大法王嘛,要譯好經書,這是唯一法子了。好啦,既然已有來自一賜樂業的釋經,咱們這五千里南蠻之行也可省卻了,先返劍門打點,公主再帶兩隻小貊回京覆命罷。」即向艾伯罕等人道別,薏蘊道:「那眾位大叔回汴州,我向法王請旨後再帶同譯經師向文士先生請教。」艾伯罕向二人拜別道:「沙將軍,你這把劍有些來歷,給回子們見了有些不便,小人斗膽,請將軍還將之沉回湖中。」沙文著實有點捨不得。艾伯罕見狀,向慕西使了個眼色,慕西從行囊取出一把刀:「原知此乃不情之請,今獻上這把當年戴惠王斬殺歌利亞之刀,祈為笑納。」沙文吃驚道:「啊!戴惠王斬殺歌利亞之刀,也就是他從亞希米勒手中取回的那把?(注51)」慕西微笑點頭,豈料沙文看了又看,搖頭道:「這原是歌利亞的佩刀,非利士鑄造之術,不怎麼高明。」艾伯罕急了,道:「這…可是我們的寶物啦,這樣好了,再加上戴惠王擲倒歌利亞的甩石機弦,可以了吧?」慕西又取出機弦來,道:「當年咱們戴惠王拾了五顆石子,只用了一塊便勝了,沙將軍你看,這裡還剩四塊呢!(注52)」偷看一下沙文臉色,見他還是不太願意,便轉頭央求薏蘊:「公主,沙將軍最聽妳說話,妳替我們求求他嘛。」

薏蘊嫣然一笑:「沙哥哥,以你今日的武藝,也不必倚仗什麼神兵利器了,就順順眾位朋友吧?」沙文道:「蘊妹吩咐,沙哥哥無有不從。回程再去拋入湖中便了。」慕西等人轉憂為喜:「謝公主、將軍,他日蒞臨,自當請文士悉心教導貴教譯經師希伯來經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回劍門路上,沙文問道:「蘊妹,經書的問題,我給妳解决了,但我的問題怎辦啊?」薏蘊問:「還有什麼問題啦?」沙文道:「我可能是猶太人呀,中土到處都可能有猶太人,那要不要不喫豬血粥呀?要不要割禮呀?妳要不要蒙著頭聽經呀?」

(注51)撒上21:8
(注52)撒上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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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一拍腦袋:「啊!熊?!如此巧妙的釋經,我怎麼便想不到?貴國不愧是靠寫經混飯吃的!…..但….參孫那兒….有熊嗎?」艾伯罕雙手一攤:「誰知道?反正發問的人一時不會想到這一節,你就過關了。」

沙文大悟:「蘊妹,以後教友讀經倘有不明之處,妳叫他們請教一下一賜樂業的朋友們就行了!」薏蘊剛要開口,艾伯罕卻說道:「將軍別要『貴國,貴國』的啦,撇開華夏、一賜樂業可能同宗不說,先祖於漢朝已落籍中原,咱們可說是一家人了,現下,任誰一個漢人都很難說自己一定不是猶太人呢!」沙文又奇道:「此話怎講?」艾伯罕道:「自入中土以來,我細細考查漢人習俗,其中有許多跟咱們猶太人相合之處,如閏月曆法、酹酒、燒香、燒衣,跟咱們的燔祭、火祭也是差不多。(注46)哈,咱們的戴惠王跟紂王之叔箕子一樣,也會裝瘋避難呀!(注47)連謀略都是如出一轍,漢猶同源之說,未必便是空穴來風。」沙文正待說「這些說不定是巧合罷了」,艾伯罕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擺手止住他道:「將軍是要說巧合吧?那撇開這些不說,猶太人於早代定居中原,而漢人族譜,是從父族的對吧?」沙文點點頭問道:「這又如何呢?」艾伯罕微笑道:「這就難以追查母族血裔啦。咱們猶太人是從母族繼承的,父族反而不計(注48);自七百年前定居中原以來,有多少猶太女子嫁予中原人仕,誰也算不清了。即使是猶太男人娶了個漢族姑娘,她也可以歸化猶太籍,聖典中屢有這樣的記載,咱們戴惠王的曾祖母璐德,就是歸化一賜樂業的摩押人(注49)。如此一來,這本是漢族的姑娘所生子女,便是猶太人了、她的女兒所生子女,又是猶太人了…..七百年前一個猶太女人,可以生成今日多少個中原猶太女人,就更是數不清了;沙將軍,令堂能保證她一定不是猶太人嗎?」

沙文吃驚,對薏蘊道:「蘊妹,又要糟糕啦!」薏蘊問道:「沙哥哥,又怎麼啦?」沙文哭喪似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一賜樂業人呀,他們住在汴州,我….我娘是浙江永嘉人,相距也不是很遠呢,誰知道我的高太曾外祖母是什麼籍貫呀?」薏蘊笑道:「我還道是什麼事,原來是為這個。便是一賜樂業人,也不會辱沒了你吧?人家可是蒙真主阿羅訶特別賜福的。」沙文道:「蘊妹,不止於此啦。妳記否有一課浸禮學堂,我問妳新約聖典【行腳僧人傳】中門人寫信,千叮萬囑叫大秦寺信眾不可喫血(注50),為何咱們卻偏可以喫血?妳說不出,便請來義濟大法王給咱們說了一堂法,他一口咬定眾長老只是叫猶太人不可喫血,外邦人是不必理會此令的。但現下得知大夥都很難說得準自己的娘親是不是猶太籍,這…這這這便如何是好?我偏愛南蠻廣東菜,豬血粥是喫過不少的,長安太平坊那家館子,豬血粥遠近馳名,妳也陪我喫過啦,妳還總是要我把它吹凉了才餵進妳朱唇之中呢!啊喲不好!義濟法王自己的娘親會不會是猶太人?波斯有猶太人嗎?」

艾伯罕道:「多得很啦,【以斯拉記】就是記述波斯的,你們沒有唸過麼?」薏蘊道:「還沒有譯出來呢!本宮想請教一下,諸位都懂得希伯來文嗎?我們景教的譯經師用波斯文舊約來翻譯漢文,有遇不明之處,須参照希伯來原文經文,可否請諸位去長安一行,向你們討教嗎?」艾伯罕搖搖道:「咱們都不說古希伯文了,恐怕幫不上忙。」薏蘊失望道:「唉,景教舊約是你們寫的,連回民都向你們借用經書,想來,你們寫經、釋經是最了不起的啦,可惜不能討教。這麼說,你們現在已是讀不通古經文啦?」艾伯罕道:「這又不然,我們只是粗通古希伯來文,公主說要「討教」,我們是不敢的,但我們入關時有一位精通古希伯來文的文士隨行,他現時留在汴州,不能跟我們出來。貴教譯經,該向他討教,而不是我們這些混混的。」

薏蘊大喜道:「那我們請這位文士到長安,不就行嗎?」艾伯罕又搖頭道:「他已九十高齡啦,不良於行,又有畏光眼疾,平日已不能出門了。即便用馬車送他,若然途中有什麼失閃,就要了他的老命啦!」薏蘊垂頭道:「唉,想不到還是不行,多可惜呀。」此時,沙文插嘴,緩緩的道:「原來他是『濟南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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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46)閏月曆法Error! Hyperlink reference not valid.
創35:14        雅各便在那裡立了一根石柱、在柱子上奠酒、澆油.
出30:7        亞倫在壇上要燒馨香料作的香.每早晨他收拾燈的時候、要燒這香。
利2:16        祭司要把其中作為紀念的、就是一些軋了的禾穗子、和一些油並所有的乳香、都焚燒、是向耶和華獻的火祭。
利3:16        祭司要在壇上焚燒、作為馨香火祭的食物.脂油都是耶和華的。

(注47)大衛裝瘋:撒上21:13        就在眾人面前改變了尋常的舉動、在他們手下假裝瘋癲、在城門的門扇上胡寫亂畫、使唾沫流在鬍子上。亞吉對臣僕說、你們看、這人是瘋子.為甚麼帶他到我這裡來呢.我豈缺少瘋子、你們帶這人來在我面前瘋癲麼.這人豈可進我的家呢。

箕子裝瘋:http://baike.baidu.com/view/363507.htm

(注48)猶太籍是從母族及歸化二途逕而來:
http://www.jewfaq.org/whoisjew.htm
http://en.wikipedia.org/wiki/Who_is_a_Jew%3F
http://www.beingjewish.com/identity/whoisajew.html
(注49)見【路德記】
(注50)【使徒行傳】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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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74 沙文 的帖子

沙老大  你的作品真是伏線四起
精彩精彩!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3-9 14:45 發表
一般來說,如果我發現我的情人明若秋水的眸子中有一粒砂,我會細心地為她吹走。

唔會同佢講:「妳眼中有粒砂呀,自己搞掂啦!」咁衰仔既!

由於近來各人的版權意識均已高漲,小弟惟恐得罪沙兄作品,未敢造次。

你咁講,我就放心照改了,改後將發短消息通知閣下。
原帖由 沙文 於 2007-3-9 14:45 發表
一般來說,如果我發現我的情人明若秋水的眸子中有一粒砂,我會細心地為她吹走。

唔會同佢講:「妳眼中有粒砂呀,自己搞掂啦!」咁衰仔既!

史仔:但有質素的學刊一般都是沒有翻譯版的...

自己搞掂啦
http://babelfish.altavista ...


唉  所以小弟一向不會相信中文的學刊...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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