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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我聽景教的法王說,計劃進行尚算一帆風順,連大秦的皇帝也打著移鼠大聖的旗號做幌子治國,千年大計正按部就班、依次成就,怎麼一賜樂人反會叫苦呢?」沙文奇道。

「他們就是沒聽過咱們『鵲巢鳩佔』這句話,以致棋差一著,養虎為患。自立教初,教徒受了三百年苦,晉建興元年終獲大秦君士坦丁帝御准在國內流傳,吐氣揚眉;一賜樂業人以為復國在望,誰知凡是小人得志,第一步便往往便是先來個翻臉不認人,教會反指本丟彼拉多早已金盤洗手,移鼠大聖是被一賜樂業人自己生生迫死的;自此不但不准他們居於耶路撒冷,更用種種手段逼使他們改信移鼠大聖,其中有高盧的墨洛温王朝、西斯拔王(注160)等等,對一賜樂業人諸般刁難,繁刑重賦;其中堅不改信者以死相脅,杖棒交加,但一賜樂業人每多寧死殉教者。(注161)他們視死如歸,其他有些趨炎附勢之徒紛紛加入移鼠教,有個明教教徒奧古斯丁(注162)眼看明教油水不多,甘犯江湖大忌,冒天下之大不諱破門出教,投身移鼠教;明教即摩尼教,是祆教的支派,武后時也入了中土,在長安設有大雲光明寺。奧古斯丁這厮仗著略為讀過幾年書,學了希臘的什麼『新柏拉圖』學說的皮毛,那是混雜了亞歷山大大帝的師父亞里士多德的學問,說起來堂而煌之,他將幾家學說共冶一爐,偷天換日,一賜樂業人一看,表面上非同小可,內裡卻是不值一哂,說什麼『三位一體』啦、『原罪』啦、『預定論』等經文所沒有的亂七八糟東西,空穴來風。

因此,有人看著不對頭了,光復河山,水清難俟,只怕未等到『更正教』出洞,一賜樂業人已斷子絕孫,一賜樂業教更恐灰飛煙滅,故要謀個應變之策保住小命。據那探子調查得知,隋文帝仁壽元年,散居各地的一賜樂業人派出謀士相會於西牆(注163)之下,共謀良策;各人獻計,但都有欠周全,難濟燃眉之急。其間有人傷心過度,以頭撞牆歎曰:『羅馬公教跟咱們本是兄弟之教,奈何相迫至此?』另一人大概就是從咱們中國去的,倒識得一點中國書,說道:『雖說是兄弟之教,但【左傳】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羅馬人跟咱們並非真的同宗,才不管我們的死活呢。我聞得百多年前中國有對親兄弟,兄本欲殺弟,但那弟弟才高八斗,七步成詩,做哥哥的聽了詩後覺得作得好,便沒下殺手了。可見親兄弟就是血肉相連,同父所生,一詩能續命;共信一神,刀斧反加身。』

另一人聽後靈機一觸:『親兄弟,咱們也有呀!咱們祖上不是有個庶兄嗎?』眾人如夢初醒:『以實瑪利!』(注164)當下眾人計議,以實瑪利有甚多後人散居各地,只要在當中物色一位出類拔萃之士,曉以大義,跟羅馬公教相鬥,便可收漁人之利矣。又吩咐來自中國的謀士:『你快將那中國弟弟的詩寫出來,譯成阿拉米文字,咱們找到合適人選便唸給他聽,他聽後必為所感動,聚兄弟族助我與羅馬公教一拼!』

豈料先前那謀士垂首說道:『說來慚愧,小弟讀書不多,沒能記住那首詩;我….我要回去中土,請一個教書先生詳加解說,然後再抄來供諸位翻譯。』如此,這事便拖了十年,其間詳情如何,那個探子卻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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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60) http://en.wikipedia.org/wiki/Merovingian
http://en.wikipedia.org/wiki/Sisebut

(注161)中世紀政教合謀逼害猶太人:
http://www.jewishencyclopedia.co ... F&artid=288#782

(注162)奧古斯丁原信明教,精擅「乾坤大挪移」神功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 ... 1&variant=zh-tw

(注163) Western wall, 又名哭牆
(注164) Ishmael, 亞伯拉罕長子,阿拉伯人之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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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錯愛

沙文聞得此事如此隱秘,也就心癢難熬:「武后本想載之碑文,後又作罷?究竟有何內情?」史京道:「唉,此事干係到後世數千年蒼生浩劫,慘絕人寰,不可不慎。公主說,那個俾路斯跟阿拉伯人對疊連年,派探子查究阿拉伯人的底蘊,在他留居長安時,曾與武后詳談。波斯原是西域盛極一時的大國,君主大流士一世及其子皆鴻圖大志,向有吞併希臘之意,雖在魯哀公時,兩度出師雅典均鎩羽而還…….」

沙文向安楝離等人一指,道:「我的大秦兄弟們也有說起,那是咱們孔夫子的時代,兩軍會戰於馬拉松(注153),雅典軍以側翼對波斯方陣,誘敵深入,大獲全勝,聽說往雅典報捷跑死了回雅典報捷的傳令使,史冊留名;而哀公十五年那一役則由斯巴達三百壯士當關,擋薛西斯號稱二十萬大軍。」史京道:「他們向西用兵雖遭挫敗,但阿契美尼德帝國仍不失為當時世上最大的王國,尚幸我中土已有孫武兵法傳世,否則他們西向用兵不利,轉而東來,則天下又未必是如今的模樣了。波斯人原是信祆教的(注154),雖然打不下希臘,但波斯的祆教卻傳遍西域,及後一賜樂業王國毁於巴比倫,將一賜樂業人擄囚,由此,他們得閱祆教的《阿維斯陀經》,從而編寫了他們自己的經書一 希伯來文的塔納赫經。」沙文不禁驚道:「師妹說,古希伯來文正是那時創立的,一賜樂業人向來的教規都是口授,莫非…….希伯來的塔納赫經,竟是根據祆教弄出來的?」(注155)

史京反問:「將軍找到師妹了嗎?」沙文附耳道:「說來話長,原來施姐就是我師妹,此事容後再議,你且先說武后得知什麼後世蒼生浩劫。」史京只好從他,續道:「據俾路斯的探子回報,是如此,在巴比倫囚期之前,一賜樂業人是沒有經書的,而經中所載之事,又皆有西域各地傳說的影兒;比方說,大洪水就很類似世上第一部史詩,古巴比倫的基加美修(注156)其中情節;此詩成於至少比希伯來經早二千年;而摩西的棄嬰在蘆葦箱身世,跟一位古阿卡國的開國君主薩爾貢(注157)如出一轍,其人又比摩西早一千年;究竟史上有沒有摩西其人、一賜樂業人曾否於埃及為奴亦很有疑問(注158);希伯來經書所載史料,似是從各地道聽塗說,七拼八湊而成,而其教義則採自祆教的神創天地、賞善罰惡。

武后說,俾路斯也曾向她提過舊約的一些內容,她聽後哈哈大笑,說猶太人在埃及為奴此事屬子虛烏有。當時,俾路斯不解,武后說:「若法老怕一賜樂業人太多,該殺的是女嬰,殺男嬰何用?只要一賜樂業人死剩一個男人,仍可以在三個月內搞大一百個女人的肚子;反之,若果一賜樂業人的女人死剩一個,不論他們有多少男人都沒用,一個女人在十個月內,肚子只能大一次。法老會這麼笨嗎?」

沙文道:「近世君主中,以武后最精於殺人,果然被她一眼看穿一賜樂業人殺人經驗不足,編撰經文破綻百出。一賜樂業人為了思鄉復國,無中生有揑造一本經書出來,使民族凝聚,原不足為奇,但如何扯到了數千年蒼生浩劫呢?」

「這是移鼠大聖薨後,形勢有所變化。原來,他們歷久未能重豎六角星旗,恰巧在漢哀帝建平三年左右出了個移鼠大聖,此人自號奉天尊之命下凡,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聚集了好些市井之徒跟隨左右,其時一賜樂業的彌施訶之說甚囂塵上,那時有彌施訶稱號之人原不止他一個(注159),他既大言不慚,便有人便靈機一觸,與其聽他天天自吹自擂,不如將他捧出來活活釘死,以便創立一個讓化外之民信奉的一賜樂業教,方便咱們復國……..」以下說來,跟當日瀝明所述的創教淵源大致楔合,沙文點頭道:「這些本將軍皆已知悉,但何以牽扯後世數千年生靈塗炭,卻是不明所以。」

史京長歎:「因為自移鼠大聖殯天,形勢有變,非一賜樂業人始料所及,他們搞了一個基督教出來後,未見其利,反見其害,因此,又有人想到了權宜之計,紓解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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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53)馬拉松之戰
http://en.wikipedia.org/wiki/Battle_of_Marathon

(注154)祆教
http://en.wikipedia.org/wiki/Zoroastrianism

(注155)祆教跟猶太教、基督教之淵源
http://www.iranchamber.com/relig ... _zoroastrianism.php
http://en.wikipedia.org/wiki/Jewish_mythology

(注156)基加美修
http://en.wikipedia.org/wiki/Epic_of_Gilgamesh

(注157)蕯爾貢
http://en.wikipedia.org/wiki/Sargon_of_Akkad
http://www.tektonics.org/copycat/sargon.php

(注159)一賜樂業人曾否於埃及為奴?
http://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the_Jews_in_Egypt
http://www.haaretz.com/jewish-wo ... ver-a-myth-1.420844

(注159)猶太人在淪陷期有多少彌賽亞
http://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messiah_claima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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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prussianz 於 2008-1-15 14: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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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沙文 於 2008-1-10 21:45 發表
呢part係由您負責家嘛。您瀆職仲要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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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過兩日靈感到時寫完SENT比你加上去呀下~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回復 350# 的帖子

呢part係由您負責家嘛。您瀆職仲要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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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49# 的帖子

令狐史京輯邏劍法獨步天下
況尚有宗吾大法未出  
沙老大要他殺人也是"一劍結賬"
武打場面素造方面未免有點胡混播~
花開花落花無缺!

對付教徒三式: 不主動、 不抗拒、 不負責!

出門不久,忽聽背後有人叫道:「沙將軍,小的前來恭迎大駕。」轉身一看,赫然是令狐史京領著史諦勳、安楝離等舊部,沙文又驚又喜:「啊,本將月前才送出調遣令,怎麼你們來得如此快?」史諦勳答道:「回禀將軍,大夥在劍門關這等鳥不生蛋的地方憋死了,一接調防軍書,轉守汴州,雖不及長安、洛陽、揚州的花花世界,總比天天看著鳥語花香好;咱們馬不停蹄、星夜銜枚,不敢有誤軍情。」沙文哈哈大笑:「倘當年蜀兵行軍有你們一半神速,孔明當不會飲恨五丈原了。我大唐有此精兵,何愁天下不定?但怎麼令狐兄弟又會跟你們一起,還身穿參將甲冑?莫非…….」令狐史京趨前道:「此處臨街當巷,咱們借一步說話。」

當晚,眾將官在沙文的酒肆設宴尋樂,酒過三巡,史京將沙文拉到一角密議:「沙將軍叫小人帶信往長安,不但自己撈了個車騎將軍,連我也叨光,得個參將做做,光宗耀祖,妙計妙計!」沙文問何出此言,史京再道:「那日將軍叫我修密函給昇平公主,說來慚愧,小的讀書不多,怕文理有誤,但箇中機密內容,又不好請人代為 捉刀,說不得,只好親自走一趟面禀;途中居然寃家路窄,真的給我撞上了騙羊兒的景教邪僧,惡鬥一場之後將那賊禿一劍了賬。但….至於將軍身負重傷的緣由嘛…..總不能說老實是 為了博取佳人憐愛罷?故此,小的便將除奸之功,也算上將軍一份,說是咱二人合力料理,將軍力戰負傷。此事只有咱倆知曉,要是泄露半句在外,兩頂烏紗不保,小人的烏紗可還連著人頭落地。」沙文心道:「你他媽的少讀書是假,想面聖撈點油水是真!」但並不說破,只在稱謝之餘問道:「但聖旨下來,只說本將剿匪,不是景教邪僧,卻是何故?」史京此時再壓低聲線,顯得格外謹慎:「公主另有訓諭,不便宣於文墨,叫小人傳個口諭。」沙文正待跪下領口諭,史京搖手止住:「事涉朝廷機密,將軍不必惹人矚目。公主說,當今之世,伊斯蘭教興於大食國,高宗時,薩珊王朝的末路君王俾路斯(注152)敗於大食人之手,向高宗皇帝借兵求援;咱們高宗皇帝雖跟沙將軍一般有點…..時常太過懸念兒女情長,寵信則天武后,但也不是傻子,如何會淌大食國的渾水?於是設了個波斯都護府,給俾路斯一個總督頭銜幹幹,算是不失禮數;誰知俾路斯還是不爭氣,最終敗走入我大唐,高宗又封他一個右武衛將軍,後來派人送他歸波斯,在吐火羅定居,終不得光復故土,波斯改朝換代,由伊斯蘭教奪得。」沙文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那又怎地啊?」史京續道:「公主說,俾路斯來長安時,曾與武后密談,將西域宗教形勢,詳細告知武后。武后原欲將之刻成碑文,但她臨終時幾番思量,最終恐怕將此事說穿了,我大唐反成禍心,所以俾路斯傳來的西域宗教隱密,只作宮中秘傳,不載史冊。最後,武后沒有交待碑文該寫什麼,所以無人敢替她拿主意,是以碑上字。這就是則天武后的乾陵之上『無字碑』的由來。」



(注152) Peroz III
http://en.wikipedia.org/wiki/Peroz_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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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接著問:「妳看過古希伯來文經卷了,可以找個機會將十誡的條文用希伯來寫出來給我?」羅紗蓮反問:「可以是可以,但你用來作甚?」沙文道:「是這樣的,數月來我暗地察看一賜樂業人商賈絡繹不絕,到中國各地採購咱們的陶器、漆器、絲綢不計其數,運往關外,回來時馬車重甸甸的,滿載西域各種奇珍,想來,他們確是個個都有陶朱公之能,長袖善舞,貨殖積財,富甲一方。」羅紗蓮不解問道:「人家有錢,那又怎地?跟十誡有甚干係?」沙文說道:「那些一賜樂業人天天夢想著復國,正好用此撈他一筆。復國就要打仗,但他們自千多年前聖殿被毁,便一直連吃敗仗;自那次之後,約櫃也就下落不明了………」

「你說了這麽多,我還是不知道你究竟打什麽主意,」羅紗蓮怒道:「你一心想娶她便認了罷,用不著岔開話題。沙文只好硬著頭皮:「不!不!我是見咱們缺錢用,對她騙財騙色而已…….但她的資財也不足以建寺,只好找一賜樂業人打主意,反正這天殺的景教是他們始作俑者攪出來的,也沒有寃枉了他們。他們既然心存復國,也就要激勵士氣,他們一直以為,百戰不殆不是靠十三篇孫子兵法,只須抬著約櫃便可以所向披靡,但真該死,這麼寶貝的約櫃,居然可以丟了。所以,咱們不如造一個假約櫃出來,賣給他們!」

「用這樣的餿主意騙錢,你也想得出來?」羅紗蓮不禁抿嘴笑起來:「約櫃要怎樣造?很容易嗎?」沙文苦笑:「師妹,我搔得頭都破了,要掙幾十萬両銀子,又很容易嗎?約櫃是真是假,其實是不要緊的,只要他們信是真的便可激勵士氣,也不算是騙他們。出埃及記對約櫃的形制有很詳盡的描述,以我國匠人手工之巧,要造一個出來也不難,只是裡面有三寶,要費點心神。」羅紗蓮又問:「那三寶要沙將軍費心呀?」沙文胸有成竹:「希伯來書說的,有兩塊約版、亞倫的手杖和一罐瑪哪。」羅紗蓮這次不禁失笑:「錯了!你對一賜樂業人說三寶,就馬上出漏子啦。三寶是新約說的,跟舊約接不上榫。所羅門迎櫃入殿之時,明明說裡面只有法版,此外並無別物。天尊也只吩咐將法版放入櫃內,嗎哪和杖都是放在櫃前,不是櫃內。而且奇怪的是,塔納赫經兩次說到只有法版,而且還要加一句強調『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東西』,好像預知將來會有人胡說八道,任意在櫃內添加物件似的。」(注151)

沙文臉紅道:「啊!那為何希伯來書會如此說呢?」羅紗蓮道:「怪不得人家不信新約,就是這個道理。這兩寶不用了。」沙文喜道:「幸好有施姐提醒,否則要仿造亞倫的發芽手杖,著實不易。但仿造約版倒不難,借助一下澄浪大師的大力金剛指,寫字在石版上就行了,大力金剛指傳自達摩祖師,他來自天竺,跟埃及只隔一個波斯,而摩西也曾在埃及學藝,想來石版上的十誡便是他自己用師承埃及的大力金剛指寫的,用來哄騙同胞;否則怎地拿石版來出氣,將天尊的墨寶真跡用大摔碑手砸了個稀巴爛,天尊又會這麼容易重新寫兩塊,吭都不吭一聲?」

羅紗蓮嘆口氣:「我怎知道?或許祂的墨寶不怎麼值錢吧?我只在意你剛才說對薏蘊只是騙財騙色,是真的嗎?不可以只騙財嗎?我看你對她是有真情的,我….我心裡不舒坦。」沙文在她額上一吻:「不騙色又焉能騙得財?妳在景教混了這些年,還不知道愈是想害人,就愈是要顯得對他好嗎?好啦,我要去辦事了。」

他出到門口,身後傳來:「師哥,你對我也算不錯呀,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意欲加害於我?」沙文那裡敢答?只詐作聽不到,急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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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51)新舊約對約櫃內物品描述之不同:

新約 Heb9:4有金香爐、〔爐或作壇〕有包金的約櫃、櫃裡有盛嗎哪的金罐、和亞倫發過芽的杖、並兩塊約版.

舊約
Num17:4你要把這些杖存在會幕內法櫃前、就是我與你們相會之處。
王上8:9約櫃裡惟有兩塊石版、就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地後、耶和華與他們立約的時候、摩西在何烈山所放的.除此以外、並無別物。
代下5:10約櫃裡惟有兩塊石版、就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後、耶和華與他們立約的時候、摩西在何烈山所放的.除此以外、並無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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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薏蘊貴為公主,可以找一家豪華府第居住,但她的資財都被沙文騙去了,幸好沙文還有一點良知,跟慕西商議,租一家大宅,讓薏蘊和施梅同住。有時午夢廻之際醒來,沙文還得看清楚枕畔人是誰,才敢叫她,但從此陪薏蘊便較多些;由於昇平公主先前識破了他教駙馬的點睡穴功夫,沙文不知道昇平有沒有向薏蘊提及此事,他可不敢用在薏蘊身上。這一夜,他偷偷溜進師妹房內,共商計策。

「師哥,你要我查探那些一賜樂業人的陳年舊事,究是為何?我只是要救出爹爹而已,又不是要著書立說、立言立德。」羅紗蓮脫下了施梅的面具,一臉無奈之中透出點點幽怨:「羅德長老還以為我真的愛死了一賜樂業學問,他還說,大秦景教只取了他們一賜樂業的一部份書卷便以為得道,遇有人質問經書內容的,便以人家不懂一賜樂業學問來搪塞,實則那些景教中人自己也不見得精通到那裡去,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所以,他要我要讀塔木德律法書(注148),又要我習卡巴拉學(注149),卡巴拉學繁複無比,有點像咱們中國的易學、佛教的密宗;他說,一賜樂業經的詮釋是代代口授的,如果不懂這些,根本就不會讀得通一賜樂業的塔納赫經(注150);景教拿了人家一本經書,不取其詮釋,又自行加上一部所謂「新約」,就自詡得其真傳,那是瞎子摸象;我若說不學嘛,薏蘊那丫頭知道了,可會說我不用心學譯經,學了卻又知道人家寫經的一賜樂業人根本不當景教是一回事,我都要煩死了。」

「妳就忍耐一下吧。」沙文拍拍她的玉背:「我叫妳查探這些,是有原因的,只是我還想得不周全,但這些日子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羅紗蓮一聽,在萬縷愁思中湧現一絲喜色「啊!原來你早就胸藏八陣圖,快說來聽聽。」沙文卻作畏首畏尾狀:「妳也別要太雀躍,我想到的,只怕妳不會願意。我想,現時我們距景教教壇遠了,靠薏蘊這麼多年,打聽不出什麼來,要怎樣才能將那些法王引到此處呢?唯一可做的,便是真的給他們建好這一所大秦寺,而且,我還要在此寺跟薏蘊大婚。如此創舉,定然可將長安整個景教頭領人物都引到此處;薏蘊說,大秦國的人都是在寺中由主教主持婚禮的,但咱們中國從來沒有在寺廟婚禮,若然能在大秦寺結婚就好了………當然,她不知道上次在少林寺,我跟妳這個…..只是我和妳這樣…不見容於世,所以…….」還未說完,沙文臉上又是「拍」的一聲吃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接著羅紗蓮「霍」地一聲站起來,沙文拉住她苦苦哀求:「師妹,我早說妳不會願意,是妳一再相逼,我才說出來,我也料到妳必會出手,消過了氣,妳再聽我說嘛;妳道我真的願意娶她麼?我是逼不得已,為了妳才這樣做呀!多少年了,咱們都在暗裡,被動地打聽,攪不出什麼,所以要改做反客為主,才有勝算。」羅紗蓮知他生性詭詐,那裡肯信?只是沙文再三指天誓日,決無貳心云云,也就姑且聽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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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8)Talmud, 猶太口傳律法書
http://en.wikipedia.org/wiki/Talmud

(注149) 卡巴拉學, Kabbalah,或者可以稱為「猶太教的密宗」吧?
卡巴拉是猶太傳統哲學,有關摩西五經秘傳含義傳授。讀摩西五經分四個層次:Peshat, Remez, Derash, Sod,最高的Sod臻至生命樹(Sephirot Tree)的解構,十種神性由二十二條道路連結,在生命樹中,以指定的次序運行,形成一個閃電符號, 稱為 Path of the Flaming Sword,即得智慧之道
http://en.wikipedia.org/wiki/Kabbalah
http://www.hermetics.org/Secret_Fire.html

(注150)即舊約聖經,猶太教並不承認新約,所以無新、舊約之分
http://en.wikipedia.org/wiki/Tana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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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快些起來辦正經事兒罷。」薏蘊拉他起來:「依你的性子,怎會住這樣的一家破房子,原來是沒錢了。」沙文又顯出一臉歉疚之情:「這個…..這是我自找的,我是活該,只是真難為施姐要陪我吃苦,她是很盡心為本教譯經的,卻因為我的軟弱、失足絆倒,累得她連吃飯也有一頓、沒一頓…..我….我真過意不去。」如此一說,果然又引得薏蘊說道:「難得你說一句正經話兒,我這就去銀號兌現,找個像樣一點的地方安頓她。」沙文拱手稱謝:「有勞蘊妹了,妳先去兌錢,我要為自己的罪孽靜心懇切禱告,午時在巷口的酒家跟妳會合,一起去找房子。」

沙文故作殷勤送她出門,裝出一副依依不捨貌,看著她真的去遠了,這才從床底將施梅抱出來。甫一替她解開穴道,兩邊臉又是左右開弓的被她摑了兩巴掌,她意猶未盡,又欲再打,玉手已被沙文捉著:「好啦好啦,妳動手早在我意料之中,我臉皮厚得很,故意讓妳打兩下消消氣,再打的話,妳的手倒比我的臉還要疼。難道妳看不出我這是從她身上撈些補貼建寺本錢而已?」施梅仍是心中氣苦:「你胆敢就在我頭上跟她.......這個,又說無時無刻不想念她,得那麼真摯?」沙文攤手作無可奈何道: 「為免她起疑,此乃情非得已,若說得不夠真摯誠懇,怎得她心甘情願慷慨解囊?這些勾當,我可是曾痛下苦功的。」

聽得他如此說,施梅也不禁有點寒心:「師哥,我怕…我真有點怕你誤入歧途….」沙文正色道:「現下咱們遠離了景教,難於打探;不狠一下心,只怕一個甲子也弄不懂他們囚禁師父在何處。」施梅只好點頭:「那….只好依你。我要去羅文士處上課了,我給他改了姓羅,跟我同姓,還真有點親切;這個老人家教譯經,真是太詳盡了,他說塔納赫經(注145),即是景教的舊約經,用古希伯來文寫的。而古希伯來字母是由跟腓尼基文變化出來,(注146)所以要我學一些腓利基文,它們有點像咱們的甲骨文,其中還有跟咱們漢文的「工」字、「日」字一模一樣的呢。後來又有阿拉米文(注147) 。但這樣譯經,真恐怕如你所說,一個甲子也譯不完。」

沙文聽她說到舊約的文字,心中湧起了一個模糊的念頭,施梅見他發呆,以為是因為他跟薏蘊重逢,帶點酸溜溜的道:「我….要去上課了。」沙文點頭:「好,妳且去上課,帶一些古希伯來文回來給我看看。」施梅不解:「怎麼師哥忽然轉了性子,好讀外文啦?」沙文知她心意,解釋道:「我想到一些事,可能干係著咱們的大計,但是否行得通、如何進行,還未想到一條理路,待我想到了再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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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5) Tanakh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A1%94%E7%B4%8D%E8%B5%AB
(注146) http://en.wikipedia.org/wiki/Phoenician_alphabet
(注147) http://en.wikipedia.org/wiki/Aramaic_langu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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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過後,薏蘊依在沙文身邊:「沙哥哥,現下不寂寞了罷?我服侍得你還合意麼?」沙文卻訕訕的道:「其實…. 其實….我說好寂寞,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了妳在身邊的日子,我….我又一時把持不定,將法王給的建寺經費,都….都….在萬花樓…..花光了。」薏蘊聽了,登時臉如金紙,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什麼?!幾….幾十萬両銀子,你….你竟在妓院花光了…沙哥哥,你怎麼這樣沒有分寸?」一把摔開沙文執著她的手。沙文忙裝成懊悔不堪的模樣:「蘊妹,我…我現在已知錯了,妳原諒我好不好?」薏蘊「啪」的一巴掌打在沙文左臉,接著掩面痛哭:「你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我….我的心好痛,你不要再說了….」沙文跳下床去,跪在床邊抱著她雙腿:「蘊妹妳不要哭,我真的知錯了,移鼠大聖教我們,人家打你左臉,就要連右臉也讓他打,妳就再打我的右臉吧!打完,我就回長安向法王請罪….」薏蘊氣不過,果然就「啪」的又是一巴掌打在他右臉:「你…你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有臉說移鼠大聖的教訓如何如何…..」沙文擦著被打得紅腫的兩邊臉:「蘊妹打得好,我這就回去請罪…..」說著,作狀轉身出門。

「慢著!….回來。」不出沙文所料,走不了兩步,身後便響起薏蘊喚回之聲:「你這樣一回去,你在教中這些年的努力,便算完了,你知不知道?」「我….我知道,但我也知道錯了,我自己闖出來的禍,就要認罪悔改,這是經中教訓。」薏蘊氣得直跺著腳:「你就不會替我想想,這麼一來,事情傳了開去,傳到皇上、公主耳中,我們的….婚事,還有望嗎?」沙文故作為難:「那….怎麼辦呢?蘊妹….我…我對不起妳了…..」薏蘊怒極:「你當然對不起我,但如此一來,皇上又再看輕你的為人,你….你叫我如何自處?」沙文搔著頭:「我沒想過會是這樣,那怎辦呢?」「你就是欺侮我…….連主意也要我來想。這樣吧,皇兄封我的食邑每年三百户(注144),大概十萬両,本來我除十一捐之外,都用來賙濟孤兒,今後,只好要孤兒多吃些苦了。你先向法王禀報正在小心尋覓建寺寶地,拖他兩年,得二十萬両購地,築寺的費用,再想辦法吧。」

沙文心中暗笑:「妳終於肯自動獻身了,也不用費本將軍多少功夫。」臉上卻是一片堅毅,連連搖手:「我怎麼可以用妳的銀両?萬萬不可!我男子漢大丈夫…….」「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逞什麼強?我…..我都是你的人了,還要分什麼你啊、我啊的?沙哥哥,你…你就讓我幫你吧!」沙文還是很勉強的樣子:「妳要完完全全的原諒我,我才敢讓妳幫我,否則,我不安心的。」薏蘊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沙哥哥,你不要再硬性子,只要你是真心悔改,我就完完全全的原諒你。」沙文又作感激不盡姿態,跪下地來,側臉依在她大腿:「蘊妹,真謝謝妳啦。妳對我這樣好,我…..我真的不知怎樣報答妳。」說著,還真擠出幾滴淚水,夾著鼻涕流到她裙上,她隔著襦裙感到腿上濕漉漉的,以為沙文真的悔過,傷心之中回復一絲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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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4) 大唐公主年薪約為食邑300户(即收取300户人家的入息稅、所得稅.....)
http://www.xuebao.snnu.edu.cn/UpFile/PDF/WK_98_12.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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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一屋住二女 一山藏二虎

紗蓮一邊教學、一邊研經,過了年餘,入冬後的汴州銀裝素裹、玉樹冰花。人家雞鳴三遍不認主,沙文雞鳴三遍不起床,擁著日間是施梅,夜來是紗蓮的師妹,沉醉温柔鄉中,將什麼「聞雞起舞」拋到九霄雲外,不知床邊的小火盆比之於她的玉體那個更暖些。

「其實,妳戴著施梅面具跟我纒綿也沒甚不好,不如今晚試試?」沙文吻著她的耳珠,柔聲說道。「你再說,瞧我理不理你?」羅紗蓮狠狠的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師哥,咱們像如今這樣厮守,本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但….一想到爹爹,我又寢食難安。你想到計策了嗎?不然,我們就要想法子建大秦寺,景教見遲遲沒有建寺的回報消息,會起疑心的;我知道丟了銀子是我不好,求求你啦…..」說著,香腮貼在他胸前。

這正是沙文最頭疼的,想跟她說還未想到辦法籌措,卻不知如何開口,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聖旨到,沙文接旨!」聽聲音正是薏蘊,沙文嚇得魂不附體,危急中一手點了羅紗蓮麻、啞二穴,狼忙抱起,將她塞進床下,衣衫趕不及穿戴整齊,只能穿好褲子,隨手掀起床上棉被披上,開門出迎,一面下跪,口稱:「萬萬歲!」果見薏蘊手執黃捲軸,外頭風大,一開門她便步了進來,大聲宣旨:「門下,天生有道明君,地產英才良將,今有沙文,盪寇於首陽山麓、剿匪致己身不顧;其之先也,溺於酒色而去官,然往之不諫,來者可追,迷途既未遠,復知今是昨非,封為車騎將軍,俸至秩比二千石,駐汴州,保國安民,為朕右臂。欽此。」(注143)聖旨讀罷,沙文三呼萬歲:「臣謝主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做完官樣文章,薏蘊閂上門,一把倒在他懷中:「沙哥哥,人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你掛不掛念我?」沙文雖對聖旨中說甚「盪寇剿匪」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她,隱隱覺得這籌措銀子的頭疼問題似乎有些曙光,只是如何進行,一時間不及細想,姑且暫行胡混一下:「我昨夜才剛剛跟妳夢中相會呢!怎麼妳就來了?我怎會不掛念妳?掛得心肝兒也裂成好幾瓣了,妳掏出來看便知。」薏蘊伸手用指甲在他胸前一劃:「知道你對我好了,真是要掏出你的心來,我又如何捨得?」二人在床沿坐下,就靠這幾句話一拖,沙文轉念已大概想到怎樣在她身上搾出些錢銀來建寺:「蘊妹,我….我有件事要跟妳說,這些月來,妳不在我身邊,我….我好寂寞。」這句話聽在薏蘊耳中,卻成了琴挑文君,整個兒軟倒,嬌軀靠在沙文胸前,將他壓在床上:「你不在我身邊,我也好寂寞。」沙文想起剛才急切間點不了羅紗蓮的昏穴,只點了麻、啞二穴,他們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是以覺得有些不妙,正欲推卻薏蘊的柔情蜜意,她又擁得緊緊的,推開她又太著迹,不利日後行事,為顧全大局,只好順水推舟,任她輕撫愛摩。久別之下,薏蘊情意正濃,巫山雲雨打在薄薄的床板上,合著輕波蕩漾,柳浪啼鶯;羅紗蓮在床下動彈不得,耳聞潮聲浪語、燕語呢喃,不用沙文點昏穴,已氣得幾度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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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43) 唐代詔令分為冊書、制書、慰勞制書、發日敕、敕旨、論事敕書、敕牒七種,升遷的詔書是慰勞制書。聖旨以「門下」開頭是唐代格式。大家在影視作品中慣見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格式是明朝才開始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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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士」是否為「中土」之誤?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typo?

"其市如市"
沙文在大街小巷蹓躂著,逐家店子進去問人請不請幫工,老闆見他不似是幹粗活的,碰了一鼻子灰,經過一家酒肆,看格局佈置像極了長安的胡姬酒肆,心想:「眾多行業中,除了綢緞外以這一行我最為熟悉,說不定可撈個龜奴幹幹。」一進去卻被那裡的龜奴「公子爺」前、「大貴人」後的招呼坐下,拉出十多個女郎來任他揀來陪酒,待得沙文說是來找份幫工的,龜奴馬上變臉:「這不是消遣老子來著?」幾乎沒將他了攆出去。

沙文好沒趣的走了,不多久那龜奴卻在身後大叫著追了上來,沙文道:「你老兄要我付酒錢嗎?酒是你自己捧上來的,姑娘也是你自己拉出來的,我一口酒也沒有喝過,也沒有碰過姑娘們,你追上來要錢,我是身無分文,要打架?你又不是我的對手…..」龜奴連忙打恭作楫:「公子爺萬勿見怪,小的剛才多有得罪,敝上請公子一談。」沙文心道:「龜奴即是龜奴,看不出我是個人才,敢情是他老闆通曉相人之道,世之伯樂也,賞識我這匹千里馬。」跟著他重入酒肆,龜奴又將他帶進一厢房之內,隔著幾重輕紗,隱約見一女郎坐於紗後。沙文問龜奴道:「承蒙瞧得起在下,有話不妨直說,卻不知老闆在何處?」紗後女郎吩咐龜奴:「你下去吧,沒你的事了。」聲音聽來好熟,正自思索是那一位,女郎早已走了出來,跪在沙文跟前,口稱「恩公」。

「小玉姐!」沙文驚呼。女郎正是受了他八千両銀子的霍小玉:「當日奴家孤身遠走來到汴州,見大秦景教仍未將爪牙伸到此處,便開家長安挌局的小酒肆,招聘些姑娘服侍那些騷人墨客,原只圖個糊口,豈料門庭如市,愈做愈大,如今已是汴州首屈一指的胡姬酒肆了。方才在樓上瞥見恩公,好像生計有點…不愜意…..」沙文嘆道:「小玉姐也不用說得客氣了,豈止不愜意,簡直窮途末路,欠下景教幾十萬両。」便將別來情狀細訴,小玉聽後道:「我還道沙公子找不著師妹,回頭來找奴家呢。恭喜恩公尋回師妹,興建大秦寺嘛,數目太大,我幫不上忙,奴家還在躲著他們呢,想不到辛辛苦苦開家店子,景教還是追來了。」沙文道:「哈哈,小玉姐真會說笑,我怎麼配得上妳啊?至於景教嘛,現今只是我和師妹,妳躲在後頭不見人,也就是了。」小玉道:「當日恩公贈金,如今正是我報答之時,這小店嘛,我算跟你一人一半,可解你生計無憂,你在店面打點,我也好躲在後頭,免得讓景教中人撞見。」

回到家中,沙文正想告知施梅,生計總算有了著落,施梅一見他歸來卻氣冲冲的道:「好啊,你留下個爛攤子,拍拍屁股走路,還說怎樣怎樣著緊於我?」沙文打個哈哈:「就是想妳練習一下景教的辯証嘛,有我在,迫不出妳的辯才。後來怎樣呀?」施梅笑道:「有什麼怎樣?我只好說,移鼠大聖和文士、法利賽人、淫婦齊齊一時忘了大秦羅馬的律例,反倒是圍觀的民眾無有不知,後來要審移鼠大聖時,他們才忽然記起有這麼一條法例。」二人大笑一番,施梅正色道:「學了第一課後,慕西說,自上次你勸他們在中土安居,他們就琢磨著如何安身立命,但我們漢人只見他們個高鼻深目,跟伊斯蘭回子沒有兩樣,只管叫他們做「藍帽回回」(注136),問我有何良策與中原人士共處。我想了想,叫他們改中原人士的姓,他們這才告訴我,原來他們一賜樂業人本來是沒有姓的。」(注137)沙文道:「啊!怪不得景教經提到某人時,總是要『某某的兒子某某』囉裡囉唆的一大串,同名之人又多,人多而名少,麻煩死了。而且並不保險,譬如,『抹大拉的末艶』,由於一賜樂業的女人名字來來去去都是那百多個,難保抹大拉有多少個末艶,若抹大拉的縣衙下令捉拿末艶,衙差根本不知道該去抓誰。為什麼他們的上主號稱無所不知,卻偏偏沒有教他們用『姓』這簡便的法兒?」施梅道:「說不定是上主也想不到這法兒,只好由咱們教他們。我正在琢磨,初步想好了幾個姓:艾伯罕就姓艾好了,其餘有些姓張、石、金、高。聽起來像是漢人模樣。」(注138)

沙文道:「從此他們就有姓了,不再叫烏龜的兒子甲魚了…..」施梅笑道:「你的兒子才是甲魚。高慕西又問我先前所說孔孟之道是什麼東西,得知方今之世,考取功名必要熟讀聖賢書,他叫我開私塾專教他們的子弟,以便他日加官晉爵。反正我學希伯來文每天也不過一個時辰,做西賓(注139) 也可維持咱們的生計。」

後至明代,開封猶太人有考得功名的,原來早在唐代已開始用功。(注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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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6)藍帽回回
http://www.mzb.com.cn/html/report/381679-1.htm
(注137) 有些猶太人19世紀開始才有姓
http://www.jewfaq.org/jnames.htm
http://www.bje.org.au/learning/jewishself/family/familynames.html
http://en.wikipedia.org/wiki/Jewish_names#Surnames

(注138)河南省猶太人有七姓八家,趙姓為後來宋朝時任專門陷害忠良錦衣衛的猶太高手功在國家,得皇帝賜姓趙
http://geography.airtofly.com/ww ... 014234635383932.htm
http://www.21page.net/html/2006-2-16/18265.htm

(注139) 西賓
又稱西席。古代對教師之稱謂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30467430.html

(注140) 明朝猶太人做官者頗多
http://news.sina.com.cn/w/2004-12-21/01225278703.shtml

明萬曆年間一個叫艾田的猶太人上京赴考,曾與利瑪竇相談甚歡
http://news.sina.com.cn/w/2004-12-21/01225278703.shtml

其他中國元明猶太教參考資料
http://www.ihns.ac.cn/members/liu/doc/xixue.htm
http://www.cjss.org.cn/200706202.htm
http://www.chinajew.com/news/view.asp?id=268

清代官做得最大的猶太人是趙承基,任大樑道中軍守備:
http://chinareviewagency.org/doc ... d=0&docid=100098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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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又向慕西商借若干銀両添置傢俱,打點了兩天,終於安頓下來,求見文士。出門前,沙文對施梅道:「施姐,我現下扮作景教徒,總要事事護著景教才似模似樣,若然妳少跟我抬槓,我就扮得容易些,但當然最好是妳也跟著一起護法。看在救師父臉上,咱們就委屈一些吧,這些年,我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妳不妨拍拍景教經的馬屁,說它暗合咱們中土的儒學,胡扯一番,也不是很難。」施梅按著他胸口道:「不是很難?唉,昧著良心,有什麼說不出的?師哥,這些年真難為你了。」

慕西帶他們到文士家中,正如當日艾伯罕所說,文士是個九十多歲老掉牙的老人家,今已近百歲了,一見面其子孫已聲明每天只能教一個時辰,免他精神勞頓。文士名叫羅德,得知沙文二人來自景教,冷笑道:「聽說景教有二十幾卷新約經,將咱們文士貶得一錢不值,怎麼又求老朽教經來了?新約經老朽倒沒仔細讀過,不如妳先唸一唸給老朽長長見識。」施梅恭敬不如從命,給他唸福音書。前三部福音書,羅德聽著默不作聲,待唸到瑜翰福音那個著名的「石頭砸淫婦」故事(注133),終於忍不住皺眉道:「荒唐荒唐!怎會有這樣的事?」施梅先前聽沙文勸說,學了個乖,答道:「移鼠大聖這一著,契合我中華上國『忠恕而已矣』的夫子之道,正顯出移鼠大聖也跟咱們孔孟一樣,極為看重一個『恕』字。」羅德卻不住搖頭:「不會不會,絕不會如此;妳不要欺我老糊塗,且往下唸,看看你們寫經小不小心。」

施梅依言往下唸,唸到瑜翰福音十八章三十一節:「一賜樂業人曰:『吾等無生殺之權。』」(注134)羅德一拍桌子大叫:「老朽早就說你們編造故事粗心大意,其中必有破綻,你們莫要欺我老糊塗,是也不是?我一路聽來,新約經的破綻頗多,以這個最令人失笑;既然那時咱們根本沒有權力將淫婦治死,那怎會有人敢拿石頭砸她?慕西律法說什麼都沒有用,那時只有大秦國的官兒才有權處死刑,那些人根本不能拿石頭砸淫婦,和他們有沒有罪毫不相干,當然是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這樣寫法,只是讓人以為是移鼠三言兩語救淫婦而已。

再說,即使是未被大秦國治下之時,刑審風月案也是有規定地方的,不是在她娘家門前便是在城門(注135),絕不會拿到聖殿行刑,文士和法利賽人怎會不知?這樣的故事,說是說得動聽,拿來騙騙大秦國的儍瓜也可以,要騙我們一賜樂業人嘛,就差得遠了。唉,他們要騙人家幫我們復國,此計原也可行,只是編寫經書可不能太馬虎,像如此首尾不相應的糊塗情節也寫得出來,只有儍瓜才會上當。」

施梅一時間為之語塞,望向沙文,沙文趕忙向慕西道:「慕西兄,小弟答允你月底必定付足租金,我這就出去碰碰運氣,找一份苦力也好、洗碗掃地的活兒也罷,決不能失信於你。」慕西想叫住他,卻那裡及得他「飛崖過壁」的移鼠大聖輕功?早一溜煙似的飛身破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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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3) Jhn 8:1 於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穌卻往橄欖山去。
清早又回到殿裡.眾百姓都到他那裡去、他就坐下教訓他們。
文士和法利賽人、帶著一個行淫時被拿的婦人來、叫他站在當中。
就對耶穌說、夫子、這婦人是正行淫之時被拿的。
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們、把這樣的婦人用石頭打死.你說該把他怎麼樣呢。
他們說這話、乃試探耶穌、要得著告他的把柄。耶穌卻彎著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他們還是不住的問他、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他.
於是又彎著腰用指頭在地上畫字。
他們聽見這話、就從老到少一個一個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穌一人、還有那婦人仍然站在當中。
耶穌就直起腰來、對他說、婦人、那些人在哪裡呢.沒有人定你的罪麼。
他說、主阿、沒有。耶穌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罷.從此不要再犯罪了。


(注134) Jhn 18:31 彼拉多說、你們自己帶他去、按著你們的律法審問他罷。猶太人說、我們沒有殺人的權柄
(注135) Deu22:21 就要將女子帶到他父家的門口、本城的人要用石頭將他打死、因為他在父家行了淫亂、在以色列中作了醜事.這樣、就把那惡從你們中間除掉。
22:22若遇見人與有丈夫的婦人行淫、就要將姦夫、淫婦、一併治死.這樣、就把那惡從以色列中除掉。
22:23若有處女已經許配丈夫、有人在城裡遇見他、與他行淫、
22:24你們就要把這二人帶到本城門、用石頭打死、女子是因為雖在城裡卻沒有喊叫、男子是因為玷污別人的妻.這樣、就把那惡從你們中間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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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沙文倒是不敢再温存賴床,為汗血寶馬塗上僅餘的一些『少林勿思佛陀玉蘭露』,怱怱上路。路上羅紗蓮問他:「我們真要去汴州要為景教譯經文嗎?救爹爹的事怎麼辦?靠師伯托人打聽都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我要去汴州,還不能見著你呢。」沙文先是默然不語,一會才道:「現下形勢有變,我要些時間才能想出對策。妳道我為什麼要騙染色大師?就是我也看出靠他們打聽始終不濟事,不如讓他以為少林有負於我,日後想到有用得著少林派之事求他,他便不好推托了。哈哈,他還道我是在兩個小沙彌手中著了道兒,殊不知即使沒有『他瑪猶大和合丹』,咱們也還是會…這個…」羅紗蓮羞道:「啊,師哥你真的壞透了,沒有些亂七八糟的景教,人家才不會跟你…….怎地連師伯你也敢騙?」沙文道:「不騙師伯那能騙得少林派?師哥變壞也是為了妳的好,迫於形勢,咱們今後還要壞著呢,妳要譯景教經,我要建大秦寺。」

說起建大秦寺,沙文檢視一下放飛錢的箱子,大驚道:「少林的臭賊禿將錢偷去了!」羅紗蓮倏地一驚:「不是他們。」記起那日趕忙上嵩山,未放好飛錢之事說出來,二人回到原地尋找,一場大雨之後只賸下些破爛紙碎,羅紗蓮黯然哭道:「是我自己不好….那我們怎辦?建不成大秦寺,法王一定責怪於你……箱內原有多少銀子?」沙文安慰她道:「這事又怎能能怪妳呢?妳也是太著緊於我才有如此。箱內原有八十萬両飛錢,我要些時間想辦法籌措,現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到汴州再說。」但口中雖安慰著師妹,究竟如何去找幾十萬両銀子,一時也沒有主意。

開封古稱大梁城,初名「啓封」,夏、商二代均在其附近建都,漢朝時因避漢景帝劉啓之名諱,改稱「開封」,一直沿用至今;但中間亦有其他名稱,唐代時稱「汴州」,為「開元十五道」之一,北宋以之為「東京汴梁」。開封有猶太人聚居,其確切有據史實是在宋代。宋代的開封猶太人既然有勢力立碑建會堂,可能已在當地居住了不少時日,並宋代開始才有猶太人聚居。至於何時開始有猶太人在中國落腳,歷來有周、漢、唐等說法,亦不乏其他佐証;1901年英國考古學家Sir Marc Aurel Stein在沿絲路的洞穴中發現一些希伯來語信件,寫在只有中國中部地區才有的紙張上,考証為五至八世紀之物,可知唐以前有猶太人在中國居住。(注131, link #4)

唐時的汴州可能不如宋時的汴京繁華,但亦算是古都,入汴州時羅紗蓮已回復施梅打扮,一打聽「不吃豬肉族人」,店小二卻指點了沙文和施梅去找回教徒聚居處,後來沙文想起雅各在雅博渡口跟上帝玩摔跤,上帝打不過他,最後用下三濫手段暗算才傷了他大腿筋,從此族人便不吃腿筋這件事(注132)。他一邊思索雅各什麼武功這般厲害,連上帝也打不過他,一邊走到菜市集,問賣牛、羊肉的,有沒有人買肉時要他要挑了大腿筋,那賣肉的奇道:「客官似是外地來客,居然也知道『挑筋族』?」於是指點了道路。

慕西遠遠看見沙文,左呼右喝的引來一大羣人相迎:「啊哈!駙馬爺果真信人也,來探望小人。」正欲下跪:「草民叩見公主。」卻發覺施梅不是薏蘊公主,而且一聽「公主」二字,臉色不怎麼好看,他還是不識趣問道:「咦,怎麼不是公主?公主呢?」沙文忙將他拉過一邊:「公主沒有同來,這一位是咱們景教的譯經師施梅,我叫她施姐姐的。啊,除了求見你們的文士,還有件事要請你江湖救急,我們途中遇到一點意外,如今….如今不名一文,要找地方落腳…..」

慕西驚道:「這個嘛…..小人倒是有間小屋,預備租出去賺些零錢,兩位不嫌的話倒也可以租給你們,月租十両,既是熟人,不收按金便了。」沙文心中暗罵:「久聞一賜樂業人該稱為『一毛不拔人』才對,他肯不收按金,算是夠朋友了。」臉上卻陪笑道:「慕西兄急人之難,我趕明兒便去找份活兒,月底定不欠你的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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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31) 古代中國的猶太人參考資料
http://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the_Jews_in_China
http://en.wikipedia.org/wiki/Marc_Aurel_Stein
http://www.monkeytree.org/silkroad/stein.html
http://faculty.randolphcollege.e ... nOfChineseJews.html
http://www.bodley.ox.ac.uk/dept/ ... rn/stein/stein.html
http://www.vam.ac.uk/res_cons/co ... textiles/index.html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 ... 6%E5%A4%AA%E4%BA%BA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 ... B&variant=zh-tw
http://www.0135.com/ijews_com/list.asp?id=71
http://intermargins.net/intermar ... 20theology/rt17.htm
http://baike.baidu.com/view/55635.htm

(注132) 創 32:22 – 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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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色剛走,段秋水趨前擁著沙文道:「唉,怎麼說好呢?師伯錯怪你了,想不到事情原來是這樣!」沙文看似豁達一笑,但段秋水覺得他一笑之中的悲凉之意,如芒在背、如梗噎喉:「不要緊的,師伯,你以為小侄大逆不道,為武林除害是應當的,也是我命該如此,小侄絕不敢怪罪於師伯,你老人家就不要自責了。是了,你怎麽會找到少林寺來的?」段秋水道:「是丐幫找我,說你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在一起,甚為可疑。我便循路跡找來,路上遇到令狐小兄弟,他說你托他向公主報信,又說你被景教高僧打至重傷,那女子帶你上了嵩山求醫。那女子呢?她是誰?你怎麼又會跟紗蓮在一起的?」

千頭萬緒,費了好些功夫,三人才將別後經歷,相互對照,述說妥當。段秋水嘆道:「如你所言,咱們一開始就忽略了,一直以為師弟是他們的目標,因為要擄走妳父親所以連妳也捉走,想不到是完全相反。我聯絡了好些武林同道,經這些年都打探不到消息,可能就是因為打探的是父女二人,想不到他們將你父女分開囚禁。」沙文問道:「師伯,今後我們作何打算?」段秋水思索了好一會:「依我看,目前你們還是要去汴州譯經,以免景教起疑,再徐圖後計。」沙文道:「小侄也是這個想法,只是要委屈師妹了。」羅紗蓮堅毅的道:「只要救出爹爹,侄女受點苦也不算什麼,何况現今有師哥作伴,比先前好多了。」段秋水點頭:「那你們快些趕路吧,讓人見到你們跟我一起就不成了,但我走前定要將我創立的童子功傾囊相授,叫你日後獨步武林,好作今日師伯累你…..的補償。」沙文忙道:「禀師伯,童子功必是一門深厚的內功了?但小侄身上帶有景教內功,不知兩者有無衝撞?蓋因景教脉理,與我中土大不相同,咱們中國功夫是講求打通任、督二脉而有大成的,但景教武功卻是以打通基、督二脉為最高境界。」段秋水道:「那你運起景教內功,給我搭一搭脉象….」沙文卻又搖頭:「小侄現今新傷未癒,運不起功,恐怕要下次見到師伯才可得聆教益了,師伯你快再去聯絡武林同道,告知他們目標不是父女二人吧,我會照顧好師妹的了,你不用耽心。」段秋水臨別時兀自榣頭嘆氣:「唉!沙文這孩子….都怪我過於著緊紗蓮,一時不及細查就將他廢了….」

羅紗蓮扶著走路有點蹣跚的沙文上了車,但汗血寳馬跟沙文一般都是新傷未癒,只能一步一步慢走,比之上山之時的風馳電製判若雲泥,走不了多久又是夕陽殘照了。沙文見她悶悶不樂,逗著她說話:「師妹折騰一天了,妳餓嗎?妳看師哥射兩隻鳥兒下來做晚飯。」羅紗蓮再也忍不住,眼眶兒一紅,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嗚咽道:「師哥你才是折騰了一整一天呢,為了我家的事,累得你….」沙文一笑道:「我沒有什麼,師妹不要放在心上,什麼妳家、我家的,再也休提。」羅紗蓮聽他如此說,不知他那句「再也休提」是什麼意思,更是傷心。

沙文彎弓搭箭射下兩隻鳥兒,小白去啣回來,在叢林中生火燒熟,沙文遞給她一隻,羅紗蓮卻全無胃口,沙文為她逐塊撕開,連說帶哄的,好不容易才餵她吃了半隻。夜涼如水,沙文著她回車上歇睡。「不,師哥,我….還是要你陪著我。」沙文坐在她身畔,她躺了好一會下,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沙文道:「師哥,小時候我教你讀的【報任少卿書】,你可還記得?」沙文微笑道:「記得記得,『女為悅己者容』嘛,妳為了我……」見紗蓮臉色不善,只好改口:「師妹教誨,時常銘記於心,不敢有一刻或忘,太史公司馬遷受宮刑後述志之作,說他身體雖受摧殘,但不可奪志,忍辱負重,寫就巨著傳世。」羅紗蓮道:「好,師哥既然記得『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還望你不要因此自慚形穢,總要發憤圖強。」沙文又笑道:「謝過師妹勉勵,我會發憤圖強的了。」但語氣一轉,黯然道:「只是….先前答應妳同去尋找桃花源,終老於斯,只怕….只怕….唉,師妹還是另覓良配,莫要以我為念,妳回去問問鄰村那個小霸王…….」羅紗蓮聞言哭得梨花帶雨,拼命摟著他:「不!師哥,經過昨夜,不管你變成怎樣,我….我…..」她咬牙道:「我這一生,都是你的人了!」沙文頓覺如沐春風,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真的?妳不嫌我…..」羅紗蓮一把拉倒他:「你是為了我的事才搞成這樣,不只這一生,以後生生世世,我….還是願意跟著你。師哥,你背上疼得厲害嗎?那些『少林勿思佛陀玉蘭露』還賸有一些,你脫了衣服,我給你擦背。」沙文脫了衣服,讓她一雙玉手在背上輕揉淺揑,初覺有點痛,但少林神藥奇效無比,不久便覺說不出的舒坦。

正擦著擦著背,沙文又忍不住,突然一把摟她在懷裡,羅紗蓮甚覺詫異,又覺得四腿交叠時甚有異樣,嬌喘微微問道:「師….哥….,你…你不是…已經….了嗎?怎會…….」沙文哈哈笑道:「妳忘了移鼠大聖替大祭司之僕馬勒古治耳朵的功夫了嗎?今兒在關內我才施展過呢。人體是有自癒功能的,好像時切菜、切果子不小心割傷了手,過幾天也會自行癒合;這門功夫的原理,就是以內功激發、增益傷者身體的自癒功能,其實治什麼器官也可以的,並非只治割耳朵。只不過,若然門徒不是攻上三路切下祭司僕人的耳朵,而是攻下三路切了那……,移鼠就要摸那人的XX,才可以把他治好了。

但我可不用移鼠替我摸,我一切下來,轉眼入到樹叢就自己接回去了。」羅紗蓮又驚又喜,佯怒道:「啊!那染色大師和師伯都被你騙了,連我…我你也敢騙!」沙文道:「我….我未必便是騙妳嘛,接是接上了,但管不管用、功能有否虧損,總要試過方知…..」

「師哥,你…你這人….好壞!」幾下輕嗔薄怒的罵聲之後,變成燕語低吟,再也說不出話來。
Don't know where God is but 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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