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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与不信之间
龙门阵 2012年7月31日
作者: 苏蕓若
栏名: 远道绵绵
从亲戚那里听来一则故事。一乡邻得了末期癌症,经歷化疗痛苦不堪,她听人说信耶穌可以上天堂,於是在生命的后期成为受洗基督徒,开始侍奉主。后来乡邻过世,亲戚们偶然去问米,找了她来。她一上来就吐个不停,声声唸唸惨啊惨啊,问之为何,曰饿也(基督教葬礼仅供香花没有食物,更无做功德之说)。问她在「那里」生活得如何,哀嚎起来,喃喃「基督是骗人的」,「我根本没有上天堂」云云。后来还加了一句,日后替阿嬤(另一已辞世乡邻)作忌,「记得叫我上来一起吃」。
复述起来还真诡异,但这確实是我亲耳听到、说者亲眼见著的真人真事。我向来对宗教有高度的好奇心,对「灵」的討论也一直保有追根刨底的热忱。於是,我就这个案例询问多个基督教徒朋友,听到了许多有趣的见解,也拓展了我对基督教的认识。
我的大部分基督教朋友都不是天生的受洗基督徒,他们均在经歷了一些变故后才开始有了信仰。再不堪的事件,都因为认识了神,而成为一种契机。朋友告诉我,撒旦就是一个墮落天使,他一直试图要离间人类和上帝的关係。而人类是上帝的宠儿,一直得到上帝的宽待。墮落天使於是製造事件,考验人类对上帝的信任,很多人都经不起考验,在途中远离了神。撒旦因此得逞。所以就前述的事件来说,那也是撒旦的阴谋。
我曾和另一个朋友谈及电影《Rabbit Hole》。丧子的悲痛妇人去了创伤恢復小组,那里的成员都皆有信仰来缓解伤痛,「或许上帝需要另一个天使,所以才把我的孩子带走」,女主角失声喊道「如果祂要另一个天使,为何不去造一个,祂不是神吗?」信仰说服不了她。伤痛会让人远离神,我的基督教朋友说。人类的意志力薄弱,往往经不起撒旦的挑拨。
信即得救,中途离场,就被凡念淹没。我继而问,那么基督教的救赎观不是就显得无懈可击了?因为只要你相信了上帝,你就不能去怀疑上帝告诉你的一切,这是一个逻辑上的先后问题。朋友的答案並不怎么能使我满意,因为「信任」已经让他先入为主了。而我还站在圆圈外,渴求一个「为什么」的答案,也不打算进行「信与不信」的选择。
宗教本如一,都在一个「信」字。无神论者放大了自己的意志,以意志为宗教,道理还是一样的。在信与不信之间,那块哲学思辨不能到达的区域一直让我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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