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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品] 十架恩仇未了情 -修訂版 ver. 15.4

第十九回 崑崙奴

沙文站在家門前,一隻腳已踏進門內,掛在門外的燈籠映照出一個蕭索的影子。多年的算計,本欲營救師父、拔除景教,想不到西域之變,卻使朝廷要保住景教來牽制大食國,自己是朝廷命官,不能抗旨,他不知道怎樣向師妹開口。

耳畔傳來薏蘊叫道:「沙哥哥,你不回府用飯怎不捎個信給我?害得施姐和我都等得菜都涼了。快,來親我一個,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她正投進沙文懷裡,一眼瞥見他的臉色,驚呼:「沙哥哥,怎地……怎地你的臉色這樣難看?」沙文亦自警覺,隨口敷衍:「今兒史諦勳他們來駐紮,這些傢伙辦事不力,多有瑣事要我打點,有點累。」施梅見狀,雖是心中狐疑,卻不敢聲張,薏蘊見沙文說累,飯後著他回房歇睡。

雖說是累,但為了免她疑心自己在外面鬼混,還是要故意跟她共赴巫山一遊。三更過後才等到她帶著滿足的笑容酣睡,沙文躡手躡腳地閃出房間。各項武功之中,他練得最熟要算是輕功,除了能在枕邊人神不知、鬼不覺之間起床之外,從落地到飄出房門,動作渾然天成,端的是「事如春夢了無痕」。但到了羅紗蓮房中就不再無痕了,變成了兩道淚痕。先前她看見沙文回府時神色有異,早知道事有蹺蹊,她沒有睡覺,心中忐忑,坐在床沿等待著沙文。

她更不敢掌燈,月華高掛,一點寒光照著她嬌小的倩影,倍感我見猶憐。沙文再也忍不住淚水,進得房中,不待她站起,便「噗」地一聲跪在她面前,將頭枕在她玉腿之上,「嗚嗚嗚」的痛哭起來。羅紗蓮見此,早已猜到了,淒然問道:「師哥,你….你有什麼心事?」沙文嗚咽道:「是….是朝廷要保住景教。」當下忍著淚,將史京傳來的公主口諭說予她聽;沙文又道:「史京說,伊斯蘭比大秦景教早著先機,在先朝武德年間已傳入我中原,在南粵一帶建寺,跟咱們北方的景教成對峙之局(注170),以前此處的一賜樂業人也說過,不想回子們看見那柄創世記的「四面吐焰寶劍」,此三教的關係極為微妙。公主又訓諭,咱們大唐是吃四方飯的,自安史之亂,朝廷不得不將西域駐軍調回,吐蕃、回紇便乘機坐大,陸路商道險阻比前倍增,需多倚重海路的大食商船。他們對海路漸熟,一旦來的不是商船,而是戰船,就糟糕了;歷朝以來咱們的邊患都來自陸路關外,但公主說,將來必有強敵從海道攻我中國,但咱們這麽長的海岸,怎樣守啊?難道又築一道海上長城嗎?只好靠西面的大秦國拖住大食國的後腿;我看公主的意思,就是最羅馬教、伊斯蘭教永遠對峙,那就沒有任何一方可以賸出手來東侵。師妹,我………」

說到此處,羅紗蓮已哭成一個淚人兒,打斷他道:「師哥,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是咱父女命苦…..」沙文正欲分辯,小白卻在外面「汪汪」叫了兩聲,原來沙文處心積慮,將小白放到後園,一有什麼動靜便可示警;如今一聽小白吠叫,刻不容緩即施展輕功飛身撲出房間,竄進茅廁,果然便聽見薏蘊在後花園叫道:「沙哥哥,你到那去啦?」

「我在解手呢,拉肚子了。外面吃的真的不對腸胃,還是妳燒的菜最合我胃口,以後不敢在外用膳了。」沙文一面答著,一面揑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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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70) 伊斯蘭教在唐高宗時已和中國接觸,由穆罕默德的舅父沙德(Sa`d ibn Abī Waqqās)出使大唐,海上絲路的起點福建泉州建有穆罕默德兩名弟子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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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將盡,沙文愈想愈是耽心,瞧著枕畔的薏蘊睡得香甜,但紗蓮卻為剛才一番話淚下如雨,權衡之下,他終忍不住靜靜的挪開纒在他頸上的玉臂,又再暗渡陳倉,來到羅紗蓮香閏,跳上牙牀,正待將美人兒一抱入懷,軟言安慰,卻覺繡被一片冰冷,暗叫一聲「不好!」在屋內尋了一遍,茅廁亦不見芳踪,心道:「莫不是….出走了吧?」就在此時,小白又狂吠不已,沙文再不作他想,牽了小白翻牆出外,一放手,小白便向北狂奔。

沙文看著前面的小白,憶起當年渭水河畔,也是如此追踪師妹,結果卻是仳離十載之痛,一陣寒意不由得從脊樑生起:「我不可以再失去她了!」強壓著心中悲愴,提一口氣亦步亦趨的跟著小白。

黃河離汴州不足十里,戰國時秦將王賁攻魏久而不下,扒開黃河堤壩引水灌城而亡魏。一人一犬只跑了一個更次,便耳聞萬馬奔騰的流水聲。狗兒的目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比不上人,但在黑暗中視物卻比人眼何止優勝數倍,小白一眼看見前方一個纖瘦身影剛躍下崖,立馬一個箭步猛衝向前,沙文口中叫著「紗蓮」,遲緩了一彈指之間,藉著地平線上剛升起的一抹曙光,他隱隱看得見眼前的黃河有若一條巨龍,張口將師妹吞噬;而紗蓮雙腳離地後、身子往下墮的一剎那,她還回過頭來望沙文一眼,目光中的哀怨、絕望,直看得沙文心中的血都要泌出來了。

沙文遲了一步,小白卻比他快,牠接著躍出崖邊,剛趕得及啣著羅紗蓮的衣領,連人帶狗往下墮,沙文想也來不及想,師妹既然跳下去,我也跳下去,伸手剛抓得住小白的尾巴,腳下一空,二人一犬撞入水中。

黃河,孕育了中華民族,卻也帶給歷代百姓不少苦難。黃河發起怒來,水勢變幻莫測,時漩渦、時巨浪,有時又是一片激流,百里良田一夜間盡變泥濘,水勢之洶,非人力所能抗,河南的一段黃河更有「懸河」現象,水勢比地勢高。沙文口、鼻衝入了濁水,雖竭力欲將紗蓮拉近身邊,奈何身負武藝,仍難擋如千軍萬馬馳騁沙場的洪流,拉了好一會,自知命之將盡,心中反覺一片澄明,只死命抓著小白的尾巴,不肯與紗蓮分離。迷糊中,他心中泛起一絲回憶:「聽老一輩的人說,黃河跟天上的銀河相接,我這便跟師妹一起冲到銀河去,會一會牛郎織女……咱倆死在黃河,也不枉一場中華兒女…..要跟黃河之水抗衡,我這不是螳臂擋車麼?想大禹治黃河之水,三過家門不入…..」矇朧中漸見眼前一條白光耀眼的甬道,盡頭若隱若現見一人影,又疑道:「莫非是河伯?原來神仙之說,確有其事….啊喲不對,怎麼河伯馮夷手執耒耜,轉行去耕田啦?悚然想起,這….這不是河伯,幼時跟師妹一起到大禹祠遊玩,大禹就是手持耒耜治水的…..他…他是大禹!」剎那間,師妹教導自己讀書的情景,一幕一幕的浮現眼前:「人家說人之將死,一生所作所為便會如看皮影戲般呈現,想來我倆今日真是同命鴛鴦,畢命於此了。」仿彿重回到渭水河邊故居的小書案,耳邊聽得師妹在傍解說:「大禹治水歷十三載,行遍天下,以標桿逢山開山,遇窪築堤,雖燕爾新婚不久即奉詔治水,但來回奔走,三過家門不入,明明看見妻子抱著小兒遠遠的向他招手,他為天下百姓之苦,就是不肯稍停一刻….」


紗蓮鶯聲燕語的給他講解課文,聽在沙文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像大禹般的上古中華英雄,雖舐犢情深、愛妻情切,但為天下故不敢片刻稍息,我沙文雖不才,今大秦景教肆虐橫行,倘我懾於朝廷包庇而放任不理,他們以宣教為名,瓜分我國土為實,日後定必害我國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白骨盈山不計,全國都淪為其教民,甘心為奴為婢,兀自還謝其宣教之恩典,倒行逆施,莫過於此。我只顧跟師妹齊到什麼銀河會織女,反倒是真枉了她的悉心教導了!」

想到此處,丹田間漸生起一股正氣,運行四肢百骸,一手雙足拼命撥動,滔滔怒河中白浪翻動,但沙文就憑這一股浩然之氣,竟奇跡地將小白連同被牠啣著衣服的師妹拖上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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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千鈞一髮,沒能運起內功護體,沙文自己喘不過氣來,又見師妹跟小白皆已氣息全無,可憐小白還是咬著她的衣領不放,沙文一陣心酸,扳開牠的嘴巴,扶起紗蓮,只見她臉如白紙、唇若寒霜,當下也不敢多想,馬上潛運內力往她背心輸送。過了半柱香時分,才聽得她「哇」的一聲,肺內積水被內力迫了出來,接著連聲咳嗽;沙文長吁一口氣,知道命是撿回來了,但仍不敢收起內功,又過了好一會,見她臉上稍現血色,才敢放她側臥灘上。回頭看小白,屍身已是冰冷了,沙文內力耗了一大半,但仍竭力想將牠體內積水擠出來。

過了良久,實在返魂乏術,一抬頭看到羅紗蓮雙目茫然的看著小白,只好哽咽道:「師妹,小白牠……我…..我救不活牠了。」沙文見她走不動,卻想爬行過來,便將小白送入她懷抱中,她低喚一聲「可憐的小白,我可憐的小白」飲泣起來。
沙文待她哭了一會,柔聲勸慰她:「師妹,小白牠….其實年齒已高,為了救妳捨命,也不枉咱們疼愛牠一生……」紗蓮卻不答應他,只自顧抱著小白流淚,沙文也不知說什麼才好,輕撫著她的玉背,又喚她幾聲,她才嗚咽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了乾淨,反倒害死小白?」

沙文囁嚅道:「我….我怎能讓妳死了?妳死了,我還能活麼?妳要跳,我也跳。」紗蓮怒道:「我怎能不死?你不救我爹,沒人幫我了,我可不像你沒良心,我不能擔著這不孝之罪苟且偷生。何况,朝廷的憂慮也不是全無道理,倘使為我父女之故與大秦景教翻了臉,真箇惹出大禍來,邊事又起,兵禍延連、民不聊生,又豈是我父女所能擔當?」沙文忙道:「不!不是這樣,昨夜我還未說完,小白一叫起來,我就知道是蘊妹找我,只好暫且退避…..」

「好啊!」紗蓮心中不禁一陣氣苦:「蘊妹,蘊妹,叫得好親熱,朝廷要你怎樣你就怎樣,是的,你原是要等著做你的駙馬,一有風吹草動就立馬飛身撲出去,好俊的輕功….我知道,你….你沒良心,你是不要我了,我….還活著替你們譯經嗎?」說完又是泣不成聲。沙文道:「不是呀,昨夜真的尚未說完,我那些兄弟,不論中土的的令狐兄、史兄,羅馬的安兄、盧兄,個個都同情妳的遭遇,他們說,一旦訪尋到師父下落,大夥可喬裝土匪搶劫大秦寺,師父乘機逃走。如此朝廷便可開脫;不會得罪景教。所以就在酒館中,兄弟們齧血為盟,大家同心同德,繼續打探。」

「真的?師哥,你…..我孤苦伶仃,世上沒有親人了,你…你不要騙我。」紗蓮剛露出一絲喜色,轉眼又再黛眉深蹙,梨花帶雨:「我不信!你執意要娶那魔教妖女,又要行什麼西域婚禮,定然是貪慕富貴,做你的駙馬爺好夢。你初入師門不久,爹爹便說你…. 你這人甚是滑頭,後悔收你為徒,是我說好說歹,才肯收留你。」沙文連連叫寃:「原來師父這樣說我?我都不知道。」紗蓮嗔道:「怎麼不是?所以爹爹教你武藝,卻一定要我教你讀孔孟聖賢書,免得你仗著武藝,入了歧途。」沙文叫一聲:「怪不得!」訴說剛才在怒濤中瀕死,見到大禹手執耒耜。紗蓮道:「什麼河伯、大禹,定然是你沒氣了,心生幻象,這一股丹田內的浩然正氣,是我小時候教你唸聖賢書積聚而成;總算….總算沒白費我的心機。」

沙文喜道:「我還道自己學了景教武功,會走火入魔,原來從小讀聖賢書,便自會生出浩然正氣,景教邪功只能滯留於膚而不入於體。師妹,我恨不能捥出我的心來給妳看看,我對妳有多真,若然妳見疑,不如….不如趁此月色剛下西山,晨光初起東來之際,有天地為證、日月為媒,咱們撮土為香,就在此華夏之源、黃河之濱,交拜成親!日後我與妖女行禮之前就逃之夭夭,必不負妳!」沙文左手指西,右手指東,款款深深的看著紗蓮,說得慷慨激昂、堅毅無比。

初升的旭日,一道紅霞映照在她粉臉上,也不知是她臉紅還是被晨曦映得豔如桃花,羞得低下頭來,望著小白,又不禁傷感起來。沙文知她心意,道:「先安葬了小白,咱們再行夫妻之禮。」交拜天地時,沙文道:「紗蓮娘子,此處黃河之濱的每一塊石頭,都有變成沙土之日,唯是我沙文對妳的心,任憑滄海桑田,海枯石爛,矢志不渝,他日我人死了,就只賸下一顆對妳的真心不死。」紗蓮撲到他懷中:「沙文夫,今日是咱們的好日子,什麼要死要活的?我不許你亂說話,小白死了,我已很傷心,你不要把人家又再弄哭。」

沙文笑道:「是為夫的不是了,娘子莫怪,拜過天地,咱們做什麼好呀?聽說,就是洞房花燭了,那邊有個樹叢,咱們進去……」說著,便拉著她走去。紗蓮萬料不到他竟如此荒唐,但口中雖叫著不依,腳下卻似不由自主的被他拉著走,進到小樹林,沙文剛要扯開她的雲裳,她含羞一轉頭,忽然發一聲尖叫,原來地上不遠處直挺挺的躺著一個通體黝黑少年,一身血污,睜著一雙大眼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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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63# Step.King 的帖子

郊外空氣清新、景色怡人,自然係做咩都爽啲。
咪自作聰明住,遲一陣先同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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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被打斷了雅興,甚為著惱,衝上前去欲將黑少年揍一頓出氣,卻被紗蓮拉住:「師哥,你看這少年遍體是傷,怪可憐的,不要難為他了。」又問道:「小兄弟,你幹嗎躺在此處?」少年卻不答話,神情顯是極為害怕。連問了好幾遍,才看清:「師哥,他的腿好像斷了,你去拾些樹枝給他包紮一下。」沙文得新夫人吩咐,縱然忍著一肚子氣,也只得照辦。黑少年見羅紗蓮心腸好,才知二人沒有歹意,用生硬的漢語結結巴巴的道謝,但問他何以流落至此,少年所識漢語有限,說了半天說不上來,卻竟然就此暈倒了;沙文為之氣結:「此人全身黑炭似的,聽說這種人是崑崙奴(注171),哈哈,口齒不清也就罷了,說不明白也不用暈倒呀?」紗蓮略帶責備的瞪著沙文:「人家是餓暈了,還不去捉些野味來給他充饑?」

沙文欲要發作:「我堂堂一員大將…..」紗蓮不待他說完,嗔道:「剛剛才教你什麼來著?孔孟聖賢之道,是不是都忘了?要不要再給你温習一遍?」沙文一聽,知她必又是來什麼「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之類的說教,連忙飛身撲入林中打獵去也。黑少年醒來後,兩隻獐子剛好燒熟,吃著便回復一些體力,紗蓮試用不知什麼西域言語問他,黑少年搖著頭,嘰嘰咕咕的答了幾句,紗蓮卻不懂,二人試著用不同言語對答,最後試得一種言語,二人均點頭,紗蓮說,這是一賜樂業長老曾教過她的拉丁文。

紗蓮接著問了黑少年好多事情,少年用一些拉丁文、一些漢語連比帶說,紗蓮面露驚詫之色,待他說一段,便翻譯給沙文聽道:「小人家鄉是在埃及南面的一大塊土地,我也不曉得叫甚麼所在,只記得幼時所住小村,常有猛獸出沒,一天,一隻老虎衝進村中,爹爹不讓牠傷著我們,衝前去引開老虎,好等我帶著弟妹逃走,爹爹就從此沒有回來了。」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紗蓮想起自己爹爹,眼眶兒也跟著紅了。黑少年又道:「我見弟妹年幼,靠娘親一人養不活一家八口,那時東羅馬帝國有大爺買家奴,我賣身給他們,弟妹便不用挨餓,娘親又不用那樣辛苦。」聽得紗蓮連連點頭:「孝道可嘉。」

「賣身之後,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白天做牛、晚來做驢,每日連兩個時辰歇息也沒有,同村的兄弟挨不住的死了不少,我愈看愈是不對頭,於是來個裝聾扮啞,趁有一次老爺一記耳光打我左臉,他們是信什麼大秦景教的,常常唸經,我曾聽過他唸道,有人打你左臉,就要連右臉都讓他打,於是便指一指右臉,他果真又是一記耳光打來,從此,我便假裝兩邊耳朵都聾了,老爺吩咐我拿麵包來,我給他一塊石頭,叫我拿魚來吃,我給他一條蛇,漸漸,他嫌我做事不勤快,將我送了給主教,不多久,主教見我是聾的,又將我賣給東方教會,如此輾轉之下,去年將我送了給大秦景教,我跟隨一個景教法王來到了長安。」

「那你怎麼會流落在此荒山之中呢?」沙文不禁問道。黑少年欲言又止,紗蓮和顏悅色安慰他,少年見她可親,終於說了:「我….我是逃出來的,景教的人料我必向西逃出關外,我只好向東跑,跌進河中,撞斷了腿;大將軍、將軍夫人,你們好心腸,不要把我交給景教,我….我…族人大難臨頭,我一定要回去警告他們!」

紗蓮問他族人有什麼大禍,他說:「我七歲那年賣身,被人在各地賣來賣去,學得不少各地言語,主人以為我是聾子,在我面前跟客人說話便不忌憚;多年來我聽得那些主教常商量如何搜刮銀子,來到長安,更聽聞他們說起教會只靠逢十抽一捐,不夠銀両花費,因此定下一條一箭雙鵰之計,揮軍直入我家鄉,將我族人全部捉去賣給大爺做家奴,我一定要回去警告族人莫再聚居,以免被一網打盡。」

沙文奇道:「大秦景教見錢眼開,也沒甚奇怪,但撈些銀子,也不過一鵰而已,小兄弟用錯成語啦。」黑少年氣憤難平:「我學語言是很快的,沒有用錯成語!他們….狼心狗肺,遠不止此,他們說,日後待銀子賺得差不多了,便會有一個分裂出來的『新教』,這新教的分裂其實是假意的,表面上事事跟羅馬教打對台,其實只是一時做白臉。一時做紅臉,做完紅臉做白臉,假惺惺一丘之貉。將來會派一個信新教的君主負責什麼『解放崑崙奴』,沽名釣譽,不明就裡的世人還會竪起大姆指讚新教義比天高,其實只是利用時人對咱們的同情,騙取正義之士的擁戴!(注172)」」一番話聽得紗蓮咬牙切齒,沙文更是一輪粗言穢語開國罵,此處不便細錄;平日紗蓮是不許沙文說髒話的,此時卻讚他罵得好:「師哥,這位小兄弟身世如此可憐,景教又如此可惡,你一定要助他逃回家鄉警告族人。其實,他們一直以來蹂躪崑崙奴,若是真的誠心懺悔,理應以銀両賠償,怎能解放了事?」

沙文沉吟道:「小兄弟身上傷得不輕,要等養好傷才能行動….是了,小兄弟叫什麼名字來著?」少年道:「我…我小時候體弱,爹爹叫我小弱雞。」沙文道:「小弱雞,你最好先藏身我軍營之中養傷。」小弱雞卻膽怯:「大將軍,但我黑頭黑臉,若然現在跟你回去,甚惹途人注目,恐走漏行藏。」沙文想了想:「這樣罷,反正你腿傷不便行動,你先在此躲到入黑,我派手下來馱你回營。」小弱雞還是害怕:「我…我怎知道來人是否將軍的人呢?」沙文道:「這個容易,我先跟你約定一個暗號,你便可放心了。」小弱雞這才臉露喜色:「這樣就好了,那麼,暗號是什麼?」沙文一想就想起那個暗號:「親嘴!和你親嘴的就是我派來的人。好啦,我們要先回去了,切記你在此看到我…成親之事,萬不可洩漏一字,否則一切拉倒還未休,一定殺你滅口。」

小弱雞口中答應著,又想起一事不放心:「將軍,你派來的跟我親嘴的手下叫什麼名字?」沙文拉著紗蓮的手急步回去,頭也不回的丟下四字:「令狐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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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71) 崑崙奴,是唐朝時的非裔奴隸:
http://waas.cass.cn/upload/2011/06/d20110621112342468.pdf
http://big.hi138.com/wenhua/lish ... 42.asp#.VSuAGvnF-So
唐代一篇傳奇小說【崑崙奴】,以非洲黑奴為題
http://www.cctv.com/program/dtsdgs/20040910/102211.shtml
http://leachin.blogspot.ca/2013/05/blog-post_7458.html


西安出土‧唐代黑人陶俑

(注172) My paramount object in this struggle is to save the Union, and is not either to save or destroy Slavery. If I could save the Union without freeing any slave, I would do it, and if I could save it by freeing all the slaves, I would do it, and if I could save it by freeing some and leaving others alone, I would also do that. What I do about Slavery and the colored race, I do because I believe it helps to save the Union, and what I forbear, I forbear because I do not believe it would help to save the Union.

Abraham Lincoln
August 22, 1862

http://www.abrahamlincolnonline.org/lincoln/speeches/greeley.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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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67# Step.King 的帖子

您我雖份屬師徒,其實情同父子,又何有「追殺」可言呢?况且以您的文藝和武藝,對我只能是搔搔背而已,所謂「追殺」云云,乃屬餵招,比我同小蓮、小蘊耍花槍還要兒戲,我斷乎不會因此記恨。

這次叫您救急扶危,對您的公眾形象實是大有益處,是正面而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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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tep.King 於 2008-3-26 10:35 發表
我做到段譽又唔錯播~~但問題係....段譽都唔係段正淳個仔....你未白撞wor~
您呢啲咪「以己之短,迎敵之長」囉,何必呢?一招「雨意清離劍」即見真章啦 ---話明係「情同父子」,即係並非父子咁解啦。真係父子的話,又邊會話「情同父子」咖?係「情同」咋,唔係「等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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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73# Step.King 的帖子

段譽同段皇爺都冇交過手,不可斷言邊個嬴。呢樣嘢係由金庸决定嘅,唔係由您決定嘅。好似我同人辯經咁,係由我决定邊個嬴嘅,我同小蘊辯經,我决定小蘊嬴就小蘊嬴;我同您辯經,我决定由我嬴,我就嬴,所以您從來未嬴過,其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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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tep.King 於 2008-3-28 04:00 發表
將吃剩的獐子用布包好塞入懷中然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大洞將適才燒獐子的火堆和灰燼全數埋在地下以防有人發現其蹤影。
您有冇搞X錯,您自己數下呢句有幾多個字?另外文中錯別我都費X事同您計,您自己搞番掂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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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87# 抽刀斷水 的帖子

我鷔住會得罪人,對版友的語文程度,係唔會作太深入評論嘅。
留番俾極度重視及高度關注文化水平的特區警務處評估史京的水準:
http://www.police.gov.hk/hkp-hom ... /select.htm#select1

注:在中  文  程  度  評  核 試 中成績特別出色者可豁免以上網頁下半部的體能測試


然後派佢出面調解:
http://exchristian.hk/forum/viewthread.php?tid=1630&extra=pag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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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03# Nomad 的帖子

那是有合理解釋的。史京已表白他的視力不健全,所以看錯了灰燼為火堆。

同理,上帝是存在的,只不過由於史京視力不健全,所以看不見;而我們都是看見上帝的,只不過是欺騙史京,說沒有看見而已。另外有些好心人告訴史京有上帝,但可惜史京信我們,不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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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05# Step.King 的帖子

您睇到咸古、我們咩?係您視力不健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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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與紗蓮將近入城之際,已是日上三竿時分,一路上沙文想了好幾遍,如何向薏蘊解釋這次夜半出走,計策剛想出來,先叫紗蓮戴回施梅面具,那知紗蓮往懷中一摸,竟卻步道:「糟了!好像……被水冲走了…」沙文心下一驚,但想不到更令他措手不及之事接踵而來;前面傳來一聲嬌叱:「沙哥哥、紗蓮姐,你們……..」不待回頭,已知是薏蘊。沙文嚇得胆汁都爆出來了,但白居易說得好:「急則生智」,事已至此,把心一橫,咬牙將羅紗蓮一把推倒在地:「蘊妹妳來的正好,這不識相的昨夜居然想逃走!」

薏蘊卻去扶起紗蓮:「沙哥哥先不要難為她,讓我問個明白。紗蓮姐妳為什麼逃走呢?難道妳不顧念妳爹了嗎?」紗蓮還未機會跟沙文對口供,不知如何是好,沙文搶先道:「啍,昨夜我拉肚子,在茅厠內聽見有人翻牆出去,心知一定是來了奸細,我尾隨追蹤,直追到黃河渡頭才,原來是她的師兄來救她。我跟他鬥了數合,武功果然厲害,拳腳功天鬥了好久不分勝負,便拼上了內力,結果我跟他對掌,纏得不可開交,我內力跟他不相伯仲,全憑施展咱們景教最厲害的『十架七言功』,把他嚇個半死,他見不能得逞,丟下師妹自個兒逃了;可惜我為了擒回這妮子,不能追下去,否則定然一併將他拿回來。」這「十架七言功」乃是景教的深厚內功,原來一般內功,在內力相博時,全身勁氣集於掌上,難於開口說話,而內力將盡,更不可能說出話來;但「十架七言功」就偏偏是修煉成將死之際,仍能提氣說出七句話,藉此將對手嚇一大跳,如此便可伺機反擊。人之將死,極為衰弱,氣若游絲,連呼吸亦自甚艱難,那些將死之時能說一大串遺言的,只能是戲台上的情節,習武之人那有不知?此功法由當年移鼠大聖釘十字架時首度悟創,還陽後傳予彼得等眾弟子。薏蘊見他說得兇險,信以為真,問道:「她師兄的樣子你看見了麼?他姓甚名誰?聽寶靈法王說,她的確有個師兄,起初咱們都防著,但這些年都沒有出現,便放鬆了警惕,想不到今天才現身。」

沙文搖頭:「可惜這小子機靈得很,蒙著臉不讓我看到他是一臉麻子還是歪鼻崩口,更不用說互通姓名了。」薏蘊道:「那怎辦呢?咱們先帶她回去,多派人看管。」沙文邊走邊道:「不行!她師兄武功甚為厲害,我非得親自看管不可!她現下有人撑腰了,胆子大了,居然說,咱們困了她這些年,用她爹爹來要脅,她也不知道爹爹是生是死,說是若不讓她見爹爹一面,就說什麼也不會再替我教譯經,待我回去將這賤人打個半死,看看她的嘴還硬不硬?」薏蘊道:「唉,她不肯譯經,你打她又有何用?經還是譯不成。」沙文裝作沒了主意:「我看,事關重大,須得去信請示長安。」薏蘊卻道:「其實咱們令她父女分離多年,也怪可憐的,讓他們見個面亦無妨,但法王頑固得很,未必應允。這樣吧,我回長安一趟,當面懇求,他不應允我就再三懇求,這樣就比去信有把握得多,你說好麼?」沙文正中下懷,但假意不捨,罵紗蓮:「妳看妳,弄得我蘊妹要為妳奔走,害我天天想念她,回頭瞧我怎樣修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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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早,沙文牽著青驄馬送行,作一臉依依不捨狀;要薏蘊反過來安慰他:「沙哥哥你莫要虎目含淚啦,這次我回長安,說不定可帶你娘親同來。昨晨你外出了,有幾個從長安來的法王兇神惡煞的說正在搜尋一個崑崙奴,問我有沒有見著;我那知什麽崑崙奴,但言談之間,聽得他們說朝廷恐大食國穆斯林坐大,正有意重用咱們景教以拉攏東羅馬國牽制伊斯蘭,所以投桃報李,將養蠶繅絲之術授予咱們景教教眾,咱們將之傳往君士坦丁堡,使東羅馬財源廣進、國運昌隆,穆斯林有所顧忌,便不會東進犯我大唐。所以,聖上欲封你娘親為一品誥命夫人,授咱們景教養蠶繅絲。我這次可向聖上進言,長安人多口雜,宜將教坊設在別處以避穆斯林耳目,如此咱們便可重聚了;沙哥哥,你說我聰明不聰明?」

沙文聞言心中連不迭叫苦,當日自己散盡家財,為的就是要娘親疲於奔命,無心教坊事業,想不到世情多變,一至於斯,如今反過來要用繅絲之術討好東羅馬大秦國;朝廷此舉無異飲鴆止渴,但當下唯有裝作大喜若狂:「啊!蘊妹妳冰雪聰明,世間女子可謂無出其右,我若娶得妳為妻,此生夫復何求?待妳去後,我當盡心覓地建大秦寺,他日咱們的婚禮便在寺中進行….」薏蘊聽得喜極而泣:「沙哥哥,你為了咱們的婚事發奮向上,我….我得郎如此,亦無負此生。但你還未受洗禮呢…..」沙文仰天長笑:「俺的洗禮,就在婚禮同一天,先洗後婚!」說著往馬屁股一拍,青驄駿馬在薏蘊的淚光中絕塵而去。

數日後,沙文帶著紗蓮,雙手各捧一塊大石版上少室山,一路上沙文向她解說當今朝廷欲借景教牽制穆斯林,二人均憂心不已。經過少室山下幾條村落,卻驚見家家户户都傳出嚎啕大哭之聲,一些少林寺僧幫忙村民一邊火化遺體、一邊唸誦大悲咒超渡亡魂,忙得不可交。待得山門在望,卻驚見寺門掛白,出來迎接的正是對他恨之入骨的十戒:「你這對狗男女趁我少林浩劫,又來生事,俺就是拼了性命,你們這次再也休想踏入我少林寺門半步!」沙文不住陪禮,說是求見澄浪禪師,十戒一聽此言卻是獰笑:「原來二位要見澄浪禪師嗎?怎不早說,洒家送你一程!」沙文聽他言下之意,竟似澄浪已然歸西,心下大驚,舉刀招架幾乎不及,百忙中還了一招「潑夫罵樹」;這招「潑夫罵樹」乍看起來跟一般地痞流氓練的「市井無賴刀法」中的「潑婦罵街」刀招有點相像,實則大不相同,乃是由移鼠大聖罵死無花果樹的姿勢演化而成,其惡毒陰險猶有過之,十戒始終攻之不破,二人鬥到酣處,身後傳來:「十戒師叔、沙施主請住手!」來人正是精研藥理的染色禪師。

十戒聞言,稽首下禮:「參見主持方丈。」沙文更是驚詫,染色知其疑惑,說道:「本寺遭逢瘟疫,澄浪禪師不幸罹疾圓寂了,臨終時傳位予貧僧。」紗蓮悲慟不已,沙文待她收淚,求問染色:「晚輩此來本是有事相求,既然澄浪大師不幸身故,咱們該向其遺體叩幾個响頭。」染色卻攔住二人:「自上次二位下山,為防止再有二位那次所做的…..韻事,本寺立下寺規,此後不准女流入寺。」沙文訕訕的不好意思,想不到少林寺竟為此立一條對後世武林影响甚大的寺規,從此不准女流進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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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注:女眷不得入少林這條性別歧視寺規,據金庸先生所記述,確是有的。

只是不知由何時開始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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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原來是佛曆2550年破戒的
http://news.etiyan.com/index.php ... tid=0&artid=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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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抽刀斷水 於 2008-4-25 20:06 發表

那是第一批女弟子,但並非首批女眷入少林啊。
此兩種身份未必有conflict嘛。您又試下考證第一個合法地進入少林寺的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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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20# 抽刀斷水 的帖子

照史家考証,和尚寺的accountant對revenue是有詳細紀錄的:
http://ccbs.ntu.edu.tw/FULLTEXT/JR-AN/an007_1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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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蓮得悉連入寺向澄浪遺體叩頭也不許,只好在寺門外跪下,恭恭敬敬的叩頭。沙文道:「晚輩這次上山,只求澄浪大師用少林秘傳七十二絕技之一的大力金剛指, 在石版上寫出景教十誡便即下山,想不到….」染色卻打斷他:「下山?少室山一帶慘遭瘟疫,二位來到疫區,不能說走便走,總要請你們多留數天,確定沒有染疾 才可放行,否則瘟疫蔓延全國則不堪設想矣!」紗蓮疑惑問道:「大師,少林寺素來清幽雅淨,好端端怎會惹來瘟疫的呢?」染色歎道:「乃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 德,佛門戒殺生。」二人更覺奇了,染色不待詢問,解說道:「瘟疫已持續月餘,貧僧細細查察,此種瘟疫實由耗子身上的跳蚤傳播的,為了證實耗子確是病源,澄浪禪師甘心自願讓牠們咬了,所以才染疾身亡。貧僧雖知病源,亦將耗子身上的跳蚤全捉了,困在此瓶子之內…..」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續道:「但依佛門戒律,貧僧不能將之殺死,蚤子是喫血的,屬葷腥,又不能用血餵飼牠們;倘若牠們逃出外面,這些蚤子其毒無比,咬到無辜百姓,一傳十、十傳百,便釀成巨災,禍國殃民,如此本寺豈非成了大唐的罪人?所以,貧僧也不知如何是好。」

沙文靈機一動,道:「原來澄浪禪師為證病源,甘心以身殉難,可敬可佩;上次晚輩對貴寺多有叨擾,今次我贖罪機會來了,既然大師您因佛門清規戒律,不方便對跳蚤出手,不如把牠們交給晚輩妥為安排罷。」染色有些猶豫:「但若然施主將跳蚤一下子捏死了,與死在貧僧手上又有何異,此亦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貧僧又於心何忍?」沙文拍著胸膛:「大師放心, 晚生若非有萬全之策,豈敢誇下海口?我保證絕不加害這些蚤子,而且每天用血餵飽牠們,又不會讓他們危害大唐百姓。」

染色轉憂為喜,為二人在山下準備民居住上數天,確定沒有染病。其間又以澄浪親傳大力金剛指,在石版上寫十誡,只是那些腓利基文字跟東土大唐書法大異其趣,寫將起來不免有點東歪西斜,但反正誰也沒有見過上帝的筆跡,說不定祂寫的字確是並不怎麼好看,也就算了。染色又謂沙文收養跳蚤,幫了少林大忙,是以破例將少林大力金剛指傳授給他,沙文見反正左右無事,只花一日就學會了。下課之後,他問明染色,上次我們在寺內….那個那個…多有冒犯,但今天住在山下民居,你不會介意我和師妹…那個一下…吧?

回汴州的路上,紗蓮問:「師哥,你向大師討了這養蚤子的差事,真的要養牠們一輩子麼,這些蚤子乃天下至毒,若然走失了,天下蒼生難逃一劫,可不是玩的。」沙 文那敢將真正心思告知?裝作無可奈何歎道:「誰叫咱們有負少林呢?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妳。我發誓絕不會讓牠們咬到大唐百姓就是了。」

當晚, 他卻靜悄悄的把小弱雞叫來:「小弱雞,你不是怕大秦周圍諸國捉拿你的族人做家奴嗎?本將已想好了,我替你族人求得天下奇毒,可將天下大勢扭轉乾坤, 只要施放在那些歐人身上,包管不出數月之內,屍橫遍野,睢水…..不,萊茵水為之不流;那時節,歐人無兵可用,自然無暇捉你族人,即使不能將他們悉數毒死,至少也可將之拖延一些時日,待你們練好兵、造好鎧甲,便不怕他們了。」小弱雞果然是小弱雞,聽後不但沒有歡呼雀躍,反而愁眉苦臉:「沙將軍, 這….這法兒要弄死很多人呀,他們未必個個十惡不赦…..」沙文卻陰笑:「本將軍早就料到你會如此說;你道我為何連師妹也不讓得知?老實告訴你吧,本將料到她也會如此說的;這些就是所謂婦人之仁。危急存亡之秋也,誰念著什麼仁義,誰就鐵定戰敗。從前我們有個宋襄公,打仗還要講仁義道德,他是怎樣死的?你有空請教紗蓮老師吧。

若然你真的不介意做宋襄公,至多也就暫不出手,回家鄉去找個好姑娘娶了入門,他日生了孩子,就教他們將蚤子養著,代代相傳,那一日察知歐人真的來捉,就暗藏在身上,任由他們捉一些人去,到歐洲後找幾隻老鼠,將蚤子放在鼠身;如此也可算仁至義盡了吧?」

小弱雞亦明知族人工藝遠遜於白人,沙將軍此法只須犧牲小撮族人,卻可將歐人殺死過半,實是救國良方、妙不可言,雖仍覺有些不忍,但亦只好叩謝。沙文卻不受,只道:「本將軍授你此法,實是另有一事相求,你不必謝我。」但他愈是不受,小弱雞愈是感激涕零,長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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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23# 抽刀斷水 的帖子

等小弱雞的後人發現此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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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回  凡物公用

一個姓尤的一賜樂業人,是家中長子,朋友們都稱他「尤大」。尤大常常奔走四方營生,在汴州的族人中,可算是首富。商旅走的地方多,旅途寂寞;寂寞的旅人,少不免有時尋花問柳,尤其是尤大這種口袋中不缺錢的人。大江南北,多少花街柳巷,他都走過了,但不知怎的,雖然玩盡南朝金粉、北地胭脂,當中多少燈紅酒綠、燕瘦環肥,但總覺短少了一份鄉土的親切。這一天,剛好是住棚節之前一日,慕西等族中長者不許他出門,好與大夥一起渡此七日節期,長老吩咐由他負責採購節日用的桃枝和柳枝,他亦乘機偷得浮生半日閒,在城中四處逛。

「桃枝和柳枝?這分明是叫老子尋花問柳嘛…..」他心中想著,嘴裡便自然地啍出【章台柳】:「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就此瞥見村口柳樹垂楊,站著幾個鶯鶯燕燕,向路人拉拉扯扯;姑娘們雖頗具姿色,但似乎跟尤大的胃口不怎麼對得上。就在眾多拋頭露面姑娘一湧而上向他勾搭之時,他竟看到柳樹之下有一位女子,不與眾人搶生意,她聽到尤大的吟咏,又懂得以柳氏的【楊柳枝】答和【章台柳】:「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這分明是情挑老子啦!」尤大不禁心癢難熬,但這女子背對著她,他急忙趨前,發現女子竟是蒙面的,更加大喜過望,問道:「姑娘請恕我冒昧,我給妳一只羊兒,不知姑娘賞不賞臉?」那女郎聞言嬌笑:「相公你好會騙人,你那有隨身帶著羊兒?除非你將身上的印信、玉帶和手杖押給我,才好信你。」

尤大喜過望,原來在他家鄉,可能是美女較少之故,出賣色相的姑娘們跟中土風俗大不相同,她們是蒙著臉做買賣的,如此,姿色稍有不如的姑娘亦不至於斷了生計,用意本是好的,只可憐一賜樂業男人不知嫖了多少位母夜叉。

一賜樂業人慣於嫖蒙面女郎,出到外地時見有蒙面的女人便不免心猿意馬,聞說由於大食國國法規定婦女必要蒙面,一賜樂業人去到此間就鬧過不少亂子,隨著伊斯蘭教傳入中國,他也恐怕面前的是個穆斯林姑娘,只是依據其祖上記在妥拉經上的事蹟出言試探一下,沒想到居然對上了榫,(注173)而一隻羊兒渡春宵,在汴州也算是物超所值的;那女郎說完便起來沿著花街走進柳巷,尤大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他雖是急色,但蒙面女郎示意要他先解下那三樣物事,他只好邊走邊解,進入小客棧房中時剛好解下玉帶,褲子褪了下來,正欲扯下女郎的衣服一親芳澤時,房門卻被一腳踢開,有人一聲斷喝:「大膽淫賊辱我老婆!」

這尤大行走江湖,也練過幾下一賜樂業祖傳把式,當下頭也不回,使出一招「俄南遺地」,這一招是專為沒褲子穿著、被人捉姦在床之時脫身之用的,整個身子趴在地下翻滾避開來勢,通常,出到如此難看的招式,不管敵人用什麼方式攻來,都能避過,唯一能破此招的,據說也只有他們一賜樂業的「叫他死了」(注174)。豈料來人對一賜樂業武功瞭如指掌,接著果然就是那一招「叫他死了」,尤大大驚失色,暗歎「我命休矣」,來人招式卻又被隔鄰厢房衝出一人擋格,喝住先前出招的那人:「大家有話好說!你幹嗎一上來便出殺手?」

只見那出招襲擊尤大的是個狂怒的少年劍客:「有什好說的,此人污辱我老婆,乃是我親眼所見!」尤大見有人撑腰,分辯道:「這位俠士誤會了,你老婆適才在柳陌之上招徠尋芳客….」少年俠士不待他說完,質問那女郎:「賤人!想不到我家用只給遲了半天,妳便做出此等敗德之事!」女郎卻哭訴著往尤大身上靠:「你家徒四壁又逢賭必輸,妾身自過門後沒過一天好日子,難得這位爺台看上我蒲柳之姿,我…..我自然是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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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73)Gen 38:14他瑪見示拉已經長大、還沒有娶他為妻、就脫了他作寡婦的衣裳、用帕子蒙著臉、又遮住身體、坐在亭拿路上的伊拿印城門口。猶大看見他、以為是妓女、因為他蒙著臉。猶大就轉到他那裡去說、來罷、讓我與你同寢.他原不知道是他的兒婦。他瑪說、你要與我同寢、把甚麼給我呢。猶大說、我從羊群裡取一隻山羊羔打發人送來給你.他瑪說、在未送以先、你願意給我一個當頭麼。他說、我給你甚麼當頭呢、他瑪說、你的印、你的帶子、和你手裡的杖。猶大就給了他、與他同寢.他就從猶大懷了孕。

(注174)Gen 38:9俄南知道生子不歸自己、所以同房的時候、便遺在地、免得給他哥哥留後。俄南所作的、在耶和華眼中看為惡、耶和華也就叫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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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26# prussianz 的帖子

打工都有法定有薪假期啦。唔通作者放番一個月大假要你地簽名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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